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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入沼——归无里【完结】

时间:2024-06-13 14:32:18  作者:归无里【完结】
  她也是在很后来的时候才知道,邓林卓这个人非常狡猾,总是动不动示弱,用一种云淡风轻又极其平静的口吻诉说她的过往是多么苦痛,骗取她泛滥的同情心。
  她十分热切地想把这点同情心当成国家货币,同她交换一点爱。
  只是这时候刚与她接吻到脑子发懵的江稚茵对此还一无所知。
  她起身时摁开一盏不太亮的小夜灯,又把客厅的窗帘拉得更开了一些,好让外面的光透进来。
  只剩下枯枝败叶的树挤在一线天的楼房夹道里继续生长,楼上不知道谁家的衣服没有拧干,滴滴答答地朝下滴水,像下了一场缓慢的雨。
  江稚茵在这一刻才意识到,也许她其实在内心深处也需要着闻祈。
  /
  寒假期间下了很大的雪,江稚茵在某一天早上走出居民楼的楼道,一脚就踩进了外面的雪堆里,新买的靴子被吞吃下去半头。
  街边商铺的员工们都穿上厚厚的冬衣,捂着耳罩,拿着铁锹铲自家门口的雪。
  因为这块儿的楼都挤成一团,外卖员的动车很难开进逼仄的过道,江稚茵只能跑到路口去拿外卖。
  雪下得太厚,车轮子阻力太大,等过几天雪水化了还会打滑,估计这一阵都没什么人跑单。
  江稚茵等一份早餐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拿到手的时候已经不怎么热了。
  她拎着外卖进屋的时候闻祈刚醒,江稚茵一边给学姐回消息,一边嘱咐闻祈把炒面回锅热一下。
  闻祈“嗯”一声,异常乖地照做。
  从上次她俩不明不白又亲了一遍以后,闻祈就一直很听话,虽然还是一副冷冷淡淡、不谙世事的闲散样,但是以前江稚茵跟她说个什么事她会说“哦”“随便”“都行”。
  现在统一点头回“好”。
  江稚茵准备回房间打电话的动作滞了一下,她微微侧头看向站在灶台边的闻祈,穿着oversize款的黑色毛衣,低头往锅里敲鸡蛋的时候出脖颈的弧线,锁骨延伸消失在领口的位置,居然也不嫌冷。
  她们家里没装暖气,江稚茵在考虑要不要找人来装个暖气片,不然感觉这个冬天会很难捱。
  学姐拨了语音电话过来,江稚茵蓦然回了神,摁了接通回房间聊大创赛的事了。
  她们计划着做“函数映射技术在人脸识别中的优化”课题,她联系到的学姐是数学系的,还在找新的队员。
  学姐向她推荐卓恪方,说她最近在跟导师做有关方向的研究,把她拉进队还能多白嫖一个指导老师。
  江稚茵犹豫了一下,她从来没单独找过卓恪方,突然说这个事还有些不太好开口,也许找闻祈去联系她会更容易一些。
  但卓恪方还是学生会长,不一定有那个时间。
  于是她只能回复:“我去问问吧。”
  这时候闻祈敲了几下门,说早餐热好了,江稚茵回头应了一声,挂了通话。
  在饭桌上,江稚茵跟闻祈说了这事,顺便又问她有没有时间,她们人还不太够。
  闻祈低头用筷子卷起冒热气的炒面,答应了。
  她什么都答应,情绪淡到江稚茵觉得纳闷。
  江稚茵在感知别人情绪方面比较迟钝,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于是停了筷子,迟疑着发问:“你在生我气?因为我上次亲――”
  “咳。”她把自己呛了一下,抓起旁边的杯子猛灌下去半杯水,“……不是。”
  话都说出口了她又懊恼起来,咬着舌尖把词儿咽进去了。
  闻祈仍旧不紧不慢地吃东西,掀了眼皮看向她,黑眸沉沉,辩不明她心里在想什么。
  只听见她说:“没有生气,只是想问……”
  “在你心里那算什么?扯平吗?”
  江稚茵结舌半,给不出回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算什么,那次就跟鬼迷心窍了一样,觉得眼前斜倚在沙发上的人对那时孤独无助的她来说,突然就具有了无可替代的吸引力。
  “……是吧。”
  人在不知道答案的时候就会下意识顺着对方的思路走,像被点名又回答不上来的学生,老师抛出一个答案她就喏喏答是。
  坐在对面的人的心情似乎一瞬间变得很差,连食物也不往嘴里送了,连江稚茵这样钝感力很强的人也察觉到她动作里夹杂的情绪。
  于是她继续找补着:“那天我不是回了滨城一趟吗,陪小雨去医院检查的时候碰见我妈了。”
  江稚茵停顿了一下,言简意赅:“被我撞见了她才告诉我,说她有遗传性心脏病,以前生过一个带病的孩子,被她丢给她当时的男朋友了,后来再也没见过。”
  “我妈问我怎么办,我就说让她把孩子找回来,我这么说确实没什么毛病。”
  她一边说话一边慢吞吞搅弄着碗里的炒面,神情变得落寞起来:“但是我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心里还是会有些不安。怕孤独,怕没人爱,怕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
  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闻祈就听得出神了,她眉头轻蹙几秒,似乎想到了谁,又觉得不太可能。
  江稚茵看着她的神情,突然觉得脖子有些痒,抬手用指甲挠了挠,尴尬道:“所以那天晚上心情有点古怪,总是特别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于是就抓住了你。
  “……这事就翻篇吧,谁也别提了,我当时脑子坏了,以后会控制好自己的。”
  而且那时候根本不是她主动的不是?
  虽然她确实有那个意思,但还不是被摁着脖子亲的?连舌头都没敢往外伸,完全被堵在家门口了。
  所以怎么也不能一个劲儿把罪名摁在她身上吧?
  江稚茵这么为自己开脱着。
  闻祈动了动唇角,用牙齿轻微咬住下唇,垂着眼皮盯住自己的手指,眉头仍旧不太愉悦地皱起,眼睛里蕴着一团黑色。
  江稚茵对此感到头痛:“没生气就好。”
  “因为只有我在外宿,学姐就说过几天来我这儿讨论一下分工和流程,到时候你问问卓恪方有没有时间。”她生硬地结束了对于“扯不扯平”的讨论,开启了新的话题,并扬了扬下颌:“天气太冷,面都快凉了,快吃吧。”
  因为一连下了好几天大雪,她们都出不来,等到差不多一周以后雪停日出,街上的雪都被居委会派人撒盐融得差不多了以后,她们才约了个日子见面。
  客厅的小茶几摞了一堆资料,学姐把这个题目大概的概念设计讲了一遍,几个人按照流程各自担了一部分的任务。
  第一天聚在一起讨论主要就是熟悉一下任务,聊着聊着就到晚上十一点多了,江稚茵端起茶杯发现杯子里的水空了,一站起身来才发现腿都坐麻了。
  卓恪方在门外接电话,聊了没一会儿就进来收拾东西,看上去有点着急,说今天就到这里,剩下的以后再计划。
  江稚茵刚想答“好”,家里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卓恪方闭了眼,虚虚叹出一口气,嘴里念叨着什么。
  闻祈起身去开门,外面站的是之前她参加马拉松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女人,卓恪方说的“成蓁”。
  成蓁穿一身棕色的皮草,手里拎着限定的名牌手提包,看样子怎么也与这栋老旧的居民楼格格不入。
  闻祈很识趣,直接回头喊卓恪方,成蓁站在门外闲闲地等。
  她的目光陡然落在江稚茵身上,江稚茵刚接完水,玻璃杯里还冒着热气,两个人莫名其妙对视了几秒,她问成蓁:“要喝杯水吗?”
  “不用了。”成蓁很干脆地回答。
  等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学姐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江稚茵帮她把资料摞好用夹子夹住,学姐跟她说闲话:
  “刚刚那人是卓恪方女朋友?看上去好有钱的样子。”
  江稚茵无法告诉她实话,只能含笑点点头。
  学姐又嘀咕:“长得跟你还挺像。”
第32章 金鱼
  江稚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着:“有吗”
  学姐煞有介事地点头,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江稚茵的皮肤比较敏感,到冬天就发红,连鼻头也红红的,眨着一双含水的眼睛看向她。
  “就鼻子嘴巴有点像吧,眼睛不太像。”
  江稚茵从小就长得和善,脸也圆,褪去婴儿肥以后一张鹅蛋脸,成蓁要比她更瘦一些,眼型更上挑,更有气势一点。
  风格上不太一样,但是鼻子和嘴型确实有些相像。
  闻祈在柜子里翻着什么东西,学姐扬着脑袋观察了一下,又招招手叫江稚茵过去小声说话,压低到只剩气音:“你跟你男朋友都搬出来一起住了?我看你这儿就只有一张床,发展这么快?”
  江稚茵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她慌忙眨动几下眼睛,瞥向靠墙壁放置的鱼缸,抿唇几秒后刚想张嘴解释她跟闻祈并不是那种关系,结果嘴巴刚张开一个缝,不知道从哪里探过来的微凉指尖就把一个扁平方块的物体推进她的口中,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言语。
  嘴巴里泛起一点苦涩的味道,巧克力在唇齿间化开,江稚茵盘腿坐在地毯上,闻祈就站在她身后,胳膊从她脑袋后面环过来,指腹重重压了下她的唇,微滞一秒,随即撤离。
  “似乎快过期了,最好今天把这袋巧克力吃掉。”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找到一袋将要过期的巧克力。
  闻祈把剩下的一半搁在桌子上,让学姐尝尝,然后十分自然地弯腰拾起散落在周围的文件。
  江稚茵的口舌被那块黑巧克力全然占据,苦得人舌面发麻,但毕竟是他好心好意喂进嘴里的,也不能直接吐出来,只能忍着点儿,嚼了几下咽下去。
  学姐一副“我都知道了”的表情,麻利收拾了自己的书,叹道:“哎呀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这个点儿也该走了,再晚网约车都打不到了。”
  江稚茵眼巴巴地嚼着巧克力。
  ……其实真的不是那样。
  大门被轻轻关上,江稚茵拿起桌子上刚拆开的巧克力,包装上还印着日期,明明是两周前生产的,离过期还遥遥无期。
  她刚扭头想质问,结果洗手间的门咔哒一响,接着响起了淋水的声音,江稚茵就像油箱被耗尽的汽车,发不出声音了。
  ……他是掐准了时间吧,非在这个时候去洗澡。
  江稚茵在心里直犯嘀咕,随手找了个夹子把剩下那半块巧克力封好,她低眼看着玻璃桌上自己的影子,嘴角似乎还蹭到一点巧克力,舌尖探出去,又舔到那股淡淡的苦味。
  她心说这样的氛围实在不太妙。
  好像自从上次她鬼使神差一般主动去吻闻祈,关系的发展就越来越暧昧了。
  这哪里像室友,简直就是……
  思绪还乱作一团,陡生的猜疑还来不及完全浮出水面,头顶的灯忽一下灭掉了,江稚茵愣一秒,转头去看窗外,对面的居民楼也没了灯光。
  外面有人操着方言喊叫:“怎么要停电也没下个通知啊!”
  “娃还点灯写作业呢……真是的。”
  这儿附近有所重点初中,所以也有不少家长图便宜,租房陪孩子读书。
  隔壁徐婶家里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的读高中,小的刚上初中,等开春就中考了,正是关键时期,她家是“鸡娃”教育模式,两口子把所有财力和精力都倾注在两个小孩身上。
  一停电,没灯写作业了,就急得不行,敲了江稚茵家的门问她有没有亮一点的手电筒。
  江稚茵记着之前好像备过一两个,她说帮忙找找,转头拉开电视柜下面的一排抽屉,找了半天没找到。
  因为忙着找东西,注意力就没放在浴室那边,连闻祈出来了她都毫无察觉,低着脑袋在乱糟糟的抽屉里翻翻找找。
  直到一只沾着温凉水汽的胳膊压上她肩膀,江稚茵下意识缩着脖子,下颌边沿蹭过他小臂。
  闻祈的袖子挽上去一半,于是她刚好蹭过那片温热的皮肤,大脑宕机了一瞬,眼见他懒散勾了下手指,把挤在里面的手电筒的带子勾了出来。
  江稚茵手里还捏着自己开着闪光灯的手机,她视线上移,黑色的电视屏幕投射出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江稚茵看见他的眼睛斜睨着自己,眸中情绪晦暗不明,像克制,像情.欲,混杂交织成一种复杂感。
  但闻祈似乎并不知道她通过电视机屏幕的倒影看见了他的表情,视线还是丝毫没有收敛。
  江稚茵偏一下头,咽掉口水,夺过他手里的手电筒就起身,还喃喃自语:“啊,原来在这里啊。”
  她把东西交给徐婶,对方向她表达了几次谢意,江稚茵有些走神,但还是和善微笑,说没关系,能帮到她就好。
  关上门以后,室内又恢复了黑暗与寂静,闻祈的声音又变得很淡很轻,永远是散漫平静的情绪:“热水器也用不了了,水不太热,应该洗不成澡了。”
  江稚茵结巴了一下:“……啊?好吧,那我直接睡了。”
  她加快步子往房间里躲,结果莫名其妙被拽了一下手腕,闻祈突然很轻地叹气,话语似乎对准了她的耳朵才吐出口:“你忘了事情。”
  “我又……忘什么了?”江稚茵很少有如此失语的时刻。
  老是说她忘记这又忘记那,用那种有点可怜的气声说这种话,给江稚茵一种对不起良心的感觉。
  闻祈扯动一下唇角,继续把嗓音放轻,含糊喑哑:“我说过我怕黑。”
  透过手机薄薄的光线,江稚茵看见他垂落着眼皮,身上还带有刚出浴的沐浴露香味,迷得人心旌摇曳。
  好像是说过这话……什么时候来着?
  记忆回溯到那天晚上,江稚茵又脸热起来。
  她偏开身子,与他错开一个身位的距离:“窗户不是开着呢?有光能透进来的。”
  “啊。”他拖拽着嗓音,一副敷衍的样子,“看不清。”
  江稚茵退一步,他跟一步,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又缠上来,她感觉自己脑子昏昏沉沉,跟中毒了一样,眼睛丝毫不敢往上抬,指甲扣着手机边框,偏开头喘了几口气。
  “那要怎么办?”
  “你房间采光好像……好一些。”
  “那今天你睡床我睡沙发?”
  “……”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差点维持不住,似乎觉得她非常不争气,于是挺轻地笑了一声:“那样不太好。”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江稚茵只想赶快逃离这样面面相觑、让人感到呼吸不顺的场面。
  闻祈在思考后建议:“我可以去你房间打地铺,像上次一样。”
  上次让他打地铺完全是因为沙发被他睡得湿哒哒的,那时候的江稚茵又完全没什么防备心,根本不疑有他。
  但现如今的心态已经与当初完全不同了,她现在一看见闻祈,感觉连眼球都在发烫。
  她睡沙发不太好,你跟她睡一个屋子就好了?
  江稚茵不能理解这其间的逻辑,于是她抹干手心结起的一层层的汗,讪讪道:“那样应该……更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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