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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抱她下去。”许臣砚弯腰把女生抱起来。
许臣肆点头，他就算是再迟钝，现在也反应过来沈确宴哪有什么江市的亲戚，分明就一直住在这里。
“怎么个事。”他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刚刚许棠抱着的水晶球把玩着。
沈确宴没什么表情，“就这样，不想回京市。”
“可以来我家，一个人过年好玩？”
“习惯了。”沈确宴抬眼看见许臣肆眼里的情绪，他耸肩张狂地笑，“别婆婆妈妈的，你妹妹还等你回家呢。”
许臣肆也想到沈确宴或许并不喜欢别人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同情他，站起身，眼神落在水晶球上。
“也是，你沈确宴什么时候缺过人陪。”许臣肆想也知道，随口说着，“这又是那个不长眼的女生给你这混不吝送过来的。”
沈确宴也低头去看那个水晶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始下逐客令，“快滚蛋。”
因为于秀菊住院，真病假病不知道，但许父许母辈姑姑一家缠着还没赶回来，家里只有兄妹三人，江市禁放烟花，黑漆漆的夜空一片安静。
许棠来回跑了一天，睡得正香，剩下两个房间的哥哥们一夜未眠。
许棠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就是自己熟悉的卧室，她连忙跑出去看见已经在准备早餐的两个哥哥。
她脚步踌躇，慢吞吞移到两人面前，“对不起，大哥二哥，我没听话。”
许臣砚和许臣肆对视一眼，像是商量好一样，许臣砚揉着她的头顶，“棠棠很听话，我已经和你二哥说过了，以后除夕我们三个留在这边，自己过年。”
“啊？”许棠有点懵，这样貌似有些大逆不道。
许臣肆旁边附和，“这点事情算什么，我没有教过你受委屈要忍着，但是以后有事要和哥哥商量，不可以不告而别。”
许棠眼睛变得湿润，如果儿时的时光像是吞噬人的黑洞，那她的爸爸妈妈哥哥就一直在用爱填补着那个洞。
“吃饭吧。”许臣砚把许棠专属的餐具拿上来，米粥的雾气氤氲，是人间最温暖的烟火。
——
年关过后，许家上班的人也开始复工，大家默契地把这件事情翻了个篇。
往年要住到初六的沈曼和许温元，也在那天的上午赶了回来。
因为年前的补习让许棠的效率提升了不少，这几天她索性给自己放了假。
“干什么呢，小东西。”许臣肆喊着从起床开始就一直抱着平板的女生。
许棠头都没抬，“画画。”
她的课余爱好，家里人也都知道，许臣肆走近，“妈叫你下楼买酱油。”
许棠看见阴影扫下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屏幕，“我忙着呢。”
许臣肆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就要揪她的睡衣耳朵。
“许臣肆!”沈曼的声音从厨房里面传出来，“我叫你去，你又偷懒！”
许棠就知道是这样，冲着一脸不想动的男生吐着舌头，手指搭在下眼睑扮了个鬼脸，“狗。”
听见关门声，许棠放开遮挡的屏幕，把自己刚刚画好的四宫格小漫画上传，没几分钟评论区就开始弹窗。
“呜呜失踪人口回归。”
“让我看看我的推，许二狗又做什么事了。”
“不懂大哥这种温柔年上的没品。”
许棠从初中毕业开始就在微博上画画，后来因为自己和两个哥哥的日常，加上她独特软萌又诙谐的画风。
现在已然是有着十几万粉丝的画画博主。
“难道没有人发现出现了新人物吗。”
“而且新人物好帅，棠棠还叫他哥哥，怎么没有名字啊太太。”
许棠的微博名字叫“棠味的糖果”，这些年老粉都也喜欢叫她棠棠，她重新编辑了微博——
加了个题目。
《酸糖果——他叫Y》
暗恋就像酸糖果，酸涩到让人想放弃，但那一点点甜又勾引着人想不停探究下去。
漫画里面的男生为女生补课，守岁，但许棠在漫画里面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和脸红，女生的一切小心思都摊开来。
“妈耶，这是什么少女暗恋文学。”
“蹲一个我们在一起了。”
后面有人回复她，“太太还是高中生，不可以早恋。”
许棠因为高考已经有段时间没更新了，这次难得有灵感多画了些，回复了几条评论就退出了账号。
就当她自己的信箱，寄存着她隐秘的少女心事。
这一年各种事情都让人猝不及防，就在所有人都在担心今年高考会不会像去年一样延迟的时候。
突然通知全国放开流感，提早复课。
许棠看着近在咫尺的开学日期，还是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从年后再没见过的男生。
“小棠？”
许棠听见久违的声音，似乎他沉稳了不少，她也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哥哥，我要开学了，我们还有最后一场课没有补完。”
那边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电流中交错。
许棠心上升起一阵不安。
“抱歉，哥哥最近有点事情去不了江市。”
许棠握着手机，她知道这次开学后再没有机会见到沈确宴，只是想在高考前见最后一次，她清了清嗓子。
“那哥哥再见。”
一场瑰丽的梦终将落幕。
第22章 不太熟
附中开学一个月之后，终于迎来了高三最后一个学期的第一次模拟考试。
按照学校的往常惯例，第一次模拟的难度往往是最大的，为下刺激学生更用功。
“想什么呢？”尤南星戳了一下旁边发呆的女生。
许棠缓过神来，手边的练习题刚算了一半，她盯着这道容易漏掉条件的题目，是沈确宴提醒过她再忘记就要惩罚的相似题型。
她重新落笔，“想题目呢。”
“算算时间，一会成绩单就要下来了，好紧张啊棠棠，为什么高三来得这么快。”
许棠侧脸安慰她，“坚持坚持，还有几个月就结束了。”
两人正说着，班长已经拿着成绩单跑了进来，教室瞬间炸开了锅，几个人想冲上去先看。
又被后面跟着的班主任眼神吓回去。
班长打开投影仪，把成绩单投放在智能黑板上，许棠嘴上说着不紧张，但手心的汗暴露了她的心思。
她答应过沈确宴要拿个好看的成绩给他的，没有什么比一模的成绩更有说服力了。
“我第二！没掉出前三就行。”尤南星松了一口气。
许棠笑道，“南星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她转回眼神，从成绩单的偏中上的位置开始找自己，她以前的成绩一直在这里。
“怎么没有？”许棠小声嘟囔着，她心咯噔了一下，难道在更下面，她眼神往下寻找着，正聚精会神看着。
旁边的尤南星突然惊呼出声，引得旁边座位的同学都往这边看，她也不在意，搂着许棠的脖子。
“你第九！我的宝宝你进步好大！”
许棠做梦一样往最上面望过去，第九真的是她，全校排名也第一次冲进了前一百。
全校第68。
她整个人定住。
尤南星比她自己得第一都激动，“数学117！许棠你寒假是不是去拜了爱因斯坦啊！”
许棠呆呆地点头，“可能真的见到了天才吧。”
讲台上的班主任也任由她们闹，班主任是个年纪偏大的老头，许棠是他带的最后一届高三生，他甚至专门点名了许棠。
“全班进步最大的同学，弱科目补上来的第一人。”
许棠常年低垂着的眼神焕发出光亮，平时不把她当竞争对手的人第一次看见了这位进步飞快的女生。
“我发现许棠长得挺好看的，乖乖的。”一个男生随口和周轩说着。
周轩眼神还落在女生身上，蓝色的春季校服衬得女生脖颈皮肤白皙，她正和旁边的女生笑着。
眉眼弯弯，像是终于迸发光彩的珍珠。
“嗯。”他难得应声。
成绩下来之后就是换座位，这对一直不愿意换同桌的小朋友终于按成绩也可以坐在一起。
学校对高三的管制虽然说严格，但还是有不少人把手机都带到教室里面。
许棠的手机一直关机扔在书包底层，她刚要悄悄拿出来给沈确宴发自己的成绩，自从开学之后沈确宴只是偶尔会问问她的学习情况。
两人联系少得可怜。
“许棠，我看见这道题你做出来了。”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许棠本能反应就把手机塞了回去，抬头看见是周轩，她微微点头，“我做完了，有什么事吗。”
“我想让你帮我讲讲。”
许棠有些吃惊，周轩是数学课代表，数学成绩自然万里挑一，怎么会来问她题目。
但既然问了，她自然不会拒绝，拿出草稿纸演算了一遍。
“我讲明白了吗？”许棠攥着笔的手紧张得不行。
周轩轻笑，“听懂了，草稿纸可以借我后面再思考一下吗。”
“啊，当然可以。”
尤南星看着走开男生的背影，凑过来小声说着，“他不正常，你俩关系又不熟，他干嘛问你，还那样笑。”
许棠不懂，“哪样笑？”
“就是...很诡计多端，很荡漾的笑。”尤南星一脸肯定，“只有两个可能性。”
许棠看她，尤南星作为一个博览言情小说的人，肯定也会有些道理，她乖乖追问着，“什么？”
“第一，他喜欢你。”
许棠刚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不要胡说啊。”
尤南星撇嘴，“第二就是，他怕你成绩超过他，想勾引你分心，这样他就能少一个竞争对手。”
许棠连忙摇头，“这个更离谱。”
“总之，许棠你得远离他，这人肯定不安好心。”
许棠随口答应着，她没当回事，毕竟都同学三年了，她和周轩一点也不熟悉，最后这几个月怎么可能突然亲近。
一直到晚上回了寝室，许棠终于拿出手机，打开沈确宴的聊天界面，她又有些犹豫。
这样会不会太故意，太明显。
手指随意点进沈确宴的朋友圈，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更新了一条动态。
只有一句话，“自尊常常将人拖着。”
许棠的大脑忽地空白了几秒，她第一次恨自己平常听过那么多首歌，这首她甚至记得歌词。
下一句是，把爱都走曲折。
他最近忙是因为又谈恋爱了吗，许棠侧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枕头被打湿了一片。
她没有资格怪谁，暗恋本来就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没有谁要为了她的隐秘心事而洁身自好。
但她，就是心口很疼。
手指不小心点到手机，许棠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电话那边的声音。
“小东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许棠翻过手机，才发现自己给二哥打了电话。
“没什么。”她压了下嗓音，故作轻松地说着，“模拟考了全班第九哦，数学分数特别高。”
许臣肆笑着，“这么厉害啊，高考完带你出去玩。”
许棠秉着气，倏地听见电话那边一道轻佻的男声，声音低沉。
“谁？”
许臣肆：“小东西的电话。”
许棠心紧了一下，像是被人捏在手心里，她试探着问道，“是补习的哥哥吗。”
“嗯，你有话要说？”
许棠正犹豫着，许臣肆接话道，“他出去了，这人最近忙得天天脚不沾地，晚上查寝又得我糊弄，有什么话我帮你带给他。”
“没什么话，又不太熟。”许棠咬着唇，慢吞吞地开口。
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在被子上面。
第23章 我哥哥教的很好
草长莺飞，江市的春天走到尾声的时候，许棠的的高三生活才进入最紧张的时候。
又是一次模拟考，许棠依旧稳定进步着，尤其数学从她的弱势学科硬生生拔到全班前列。
本来都以为许棠的成绩不过是流星，顷刻便坠落的人也都彻底打脸，接受在最后一学期，全班前五突然多了一位竞争对手。
“你是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算出来的。”周轩拿着许棠的卷子问着她题目。
或许是因为最近许棠的数学成绩太过亮眼，来问她题的人越来越多，尤其周轩，两人自然而然关系熟悉了许多。
许棠进入了众人视野，也依旧是安静温吞的样子，她看着卷子上面事半功倍的解法，淡淡道。
“一套卷子上面学到的解法。”
旁边的同学听到，都凑过来追问着，“哪家的卷子啊，我们买过吗。”
尤南星也扫了一眼，她都不记得有这样的解法。
许棠犹豫了一会，解释道，“我哥以前的卷子，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众人一听是许臣肆，都悻悻地散开。
谁不知道上几届的高考状元许臣肆，天才一般的人物，解题方法同自然也是情有可原，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
“怎么不听你提起上次来附中那个男的。”尤南星问。
她最了解许棠和许臣肆，一对在讲题上面永远无法和解的兄妹，说这个方法是和许臣肆学的骗不到她。
“我记得寒假的时候你不是说他帮你补了一段时间数学？”
许棠从那次电话之后，一直刻意没有再想起来的名字，还是这样突兀地出现。
“没再见过面了。”她用笔划掉写错的步骤，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以后应该也不会见。”
等她从高中毕业之后，许臣肆和沈确宴就已经大四，他又不是江市人，以后分道扬镳，又怎么会再见面。
尤南星看她情绪不高也就没再追问，即使她真的看出些什么，也不会在这样要紧的关头挑明。
会分散许棠的注意力。
时间进入五月的时候，按照附中以往的惯例，会让高三生在教室的墙上填写自己的目标学校。
用来激励学生走完最后这一个月。
“还没想好？”尤南星把自己的便利贴粘好，看着许棠手上还空空如也的纸片。
“没有喜欢的。”许棠淡淡摇头。
“我说让你和我一起去江大。”尤南星说道，他们江市本地人的梦中情校自然是江大。
全国排名前三的院校。
许棠最后还是一个学校的名字都没有写。
以前全家人也都盼着她上江大，只是当时分数不够，现在成绩提起来了，所有人自然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会上江大。
正坐在座位上出着神，一股洗衣液的清香钻进她鼻子里面，她抬眼就撞进男生琥珀色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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