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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铭微怔。
既然这样，那有的事情是可以告诉她的。
“说起来，我舅舅走到哪里都很有面子，但在这件事情上，似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阻止他。”
江茉仔细思考着付铭的话，“也就是说，越是有人阻止，这件事越可能存在疑点？”
“也可以这么认为。不过这也只是一种猜想，没有证据不能妄下结论。”
见江茉神色凝重，付铭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过忧虑，也许事实就是我们看到的这样。”
江茉摇了摇头，她想起那天在门外听到的话，江维山显然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很可能和郁川庭有关。
想到这里，江茉不禁打了个冷颤。
所以，在她认识郁川庭之前，郁川庭就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
还有，如果父亲的死真的和郁川庭有关，那江艾阻止他俩结婚就很说得过去了。
可是，江艾似乎也喜欢郁川庭。
江茉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
“这样吧，我再让人打听打听，只是你别着急，可能时间会久一点。”
“嗯。”江茉点了点头，“谢谢你，付铭。”
“我都说了不要和我客气，而且这事办成办不成还两说呢。”
“不管怎么说，你终归是帮了我大忙。”
江茉说着把手中的纸仔仔细细叠了起来，然后装进了口袋。
实际上，江茉对她的父亲是没有印象的。
因为父亲是在她失忆前死亡的，所有关于父亲的事情都是从母亲口中听到的。
虽说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江茉还是觉得，作为儿女应该为家里做些什么。
付铭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快下班了，一会儿请你吃饭？”
“你帮我这么大的忙，理应我请你才是。”
“行，那就你请我。”
两人来到京市很有名的一家铜锅涮。
一进门，热气扑面而来。
江茉瞬间暖和起来。
两人上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这里视野开阔，很适合看街景。
江茉望着窗外的景色，有些心不在焉。
付铭知道她有心事，便没再打扰。
没一会儿，他的手机来了条消息。
付铭点开，是他的舅舅。
【你让我查的事情，不要再插手了。】
付铭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泛白，他看向江茉，不知如何开口。
以他舅舅的地位，如果连他都这样说，那这件事真的不会有结果了。
江茉回过头，恰好看到付铭复杂的眼神。
“怎么了？”江茉问。
“没什么，先吃饭吧。”
付铭说着把新端上来的肉夹进了锅里，“多吃点。”
……
郁家老宅。
郁川庭坐在书桌前，点燃了一支烟。
他漆黑的眸子扫向桌上的手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概过了十分钟，手机传来声响。
他接起电话。
“郁总。”
“说。”
“江小姐确实托人去查了。”
“嗯。”郁川庭拿着打火机，一下下敲在桌上。
“就按您说的办？”
“对，辛苦。”
挂掉电话，郁川庭点开江茉的头像。
他手指摩挲在对话框上，半晌却没有打下一个字。
烟雾遮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眸子，将他心底的纠结一同掩去。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亮起了一串陌生的号码。
第106章 你不会是为了报仇吧？
郁川庭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
“郁先生，我是江艾小姐的护工，我刚出门打水，回来后她就不见了。”
“东西还在吗？”
听筒里停顿了几秒，护工似是在查看。
“也不见了。”
“知道了。”
郁川庭掐灭烟头，点开江艾的电话拨了过去。
嘟声响了好久才被接通。
“怎么自己出院了？”
“医院里憋闷，不想在了。”
“还有呢？”郁川庭有些不耐烦。
“看看你会不会找我。”
郁川庭唇间发出一声轻笑，“我说过，有什么需要你就给杨颂打电话，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游戏。”
“为什么江茉可以，我就不可以？”
“你觉得这种问题我有必要回答吗？”郁川庭的声音冰冷刺骨。
“你对她，究竟是不是因为愧疚？”
郁川庭拿着电话沉默了几秒，“江艾，想不到你这么幼稚。”
“是愧疚吗？”江艾不死心地追问道。
“如果只是愧疚，我就会像补偿你一样补偿她了。”
没等江艾说话，郁川庭就挂掉了电话。
江艾站在江边，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
她徘徊了好久，最终回到了住处。
第二天一早，江艾如往常一样去上班。
刚到公司楼下，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趁着对方没看到自己，江艾转身就跑，然而还是被身后的人拽住了。
江艾回头，“妈。”
“一声不吭从家里跑出来，然后又来了这个地方，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吗？”
方洁紧紧拽着江艾的衣摆，面色惨白。
“你别在这里拉拉扯扯，咱们换个地方说。”
江艾压低声音，时不时看向公司大楼。
方洁也没继续拉扯，而是安静地跟在江艾身后，去了一旁没人的巷子里。
“妈，你怎么来了？”
方洁脸色铁青，“我再不来，你怕是要成精了。你究竟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来郁氏上班？”
“当然是赚钱啊，老家那个破地方能挣到什么钱？”江艾满脸不屑。
“你要去大城市我不拦你，可你为什么非要往郁氏跑？
你不知道你爸当年是怎么死的？还有你姐，当年都经历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正是因为知道，我才来郁氏的。他们欠我们的，我为什么不能来这儿捞点实惠？”
“欠你的？欠你的早在几年前就用钱还清了。你以为这几年你吃的喝的从哪儿来？
那上千上万的包说买就买，以我那点工资，能养活起你？”
江艾不屑道：“人命是用钱衡量的？”
“不然呢？人死不能复生，不用钱衡量用什么衡量？”
方洁越说脸色越白，“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只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别再往危险的地方跑了。”
“你们？”江艾冷哼一声，“‘你们’都包括谁？”
“当然是你和你姐了，还能有谁？”
江艾张了张嘴，就在一些话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及时刹住了。
“行了妈，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我和公司请个假，带你去转转。”
“我哪有心思转？你知不知道我听人说在这附近看到你，我胆子都吓破了！这几天一直吃不下睡不着的。”
“行了行了，这些话过后再说，我先带你去吃饭。”
说话间，江艾搀上方洁的胳膊，“是不是坐了一夜火车？一会儿吃完饭你好好睡一觉，下午我带你去逛街。”
见江艾语气软了下来，方洁也没刚才激动了。
她跟着江艾往巷子外走着，时不时回头看向郁氏集团大楼。
“对了，你姐也在云城，你见她了吗？”
“她？”江艾想了想，“她去京市了。”
“京市？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前一阵吧，她去京市的公司上班了。”
“这孩子，换地方工作都不和我说。”方洁有些失落，转念一想，却又放心了不少。
“也好，我之前还担心她在云城遇上什么人，这下离远了我也踏实了。”
江艾搀着方洁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江艾随手打了个车。
方洁拉开车门，“随便吃一口就行，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江艾带着方洁到了一家老字号早点铺，里面都是云城特色小吃。
方洁看着桌上精致的糕点，却没什么胃口。
“你和妈说实话，你去那里上班，是不是找那个人了？”
江艾拿起一块点心塞进了方洁嘴里。
方洁咽下点心，再次开了口，“你跟我回去吧。”
“我不回。”江艾拒绝得很果断。
“你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养你这么大，多少还是了解你的，我知道你不只是为了挣钱。”
江艾低着头没有说话。
方洁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一脸惊恐，“你不会是为了报仇吧？”
“报什么仇？”江艾一声轻笑，“我爸当年怎么死的你不是很清楚么？我来郁氏能报什么仇？”
看着神色不明的江艾，方洁想不通了。
“那就跟我回家。”
“我不回。凭什么江茉能在外面，我就不行？”
“你和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就因为我是个土生土长的乡里人？”
江艾一句话噎得方洁开不了口。
江艾见状，一股无名的火气窜了上来。
“是吧，在你心里我就是低她一等，不光是你，你们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方洁扔下手中的糕点，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江艾，说话别那么难听。你知不知道你姐这些年也不容易？
因为你，她一个人漂泊在外，这几年都没怎么回过家，你有没有为她考虑过？”
“考虑？我要不为她考虑，她那点破事我早就告诉你了！”
“什么事？”方洁突然站了起来，她敏锐地捕捉到，江艾口中的“破事”一定是个大事。
江艾这才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为时已晚。
她僵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你说！你快说啊！”
方洁一把拽起江艾，嗓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
江艾攥紧拳头，心中摇摆不定。
第107章 不能再受一次伤害
郁川庭整理好衣领，带着杨颂下了楼。
一出公司大门，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
“郁总。”
郁川庭回头，就见一个中年妇女正站在门口。
他原本以为是员工家属之类的，正准备让杨颂去处理，突然发觉不太对劲。
他再次看了过去，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方洁几步上前，走到郁川庭对面。
杨颂正想拦，却被郁川庭阻止了。
“您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聊聊。”
相似的话，郁川庭几年前就听过，他隐约察觉到方洁的来意。
杨颂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郁总，锦阑那边还有大客户等您。”
郁川庭凝视了方洁几秒，对杨颂说道：“你先去，我稍后就到。”
“好的。”杨颂转身上了车。
这时江艾从远处跑了过来，她气喘吁吁地一把拽住方洁。
“妈，你跟我走！”
方洁甩开江艾，一脸执着地看向郁川庭。
江艾垂着头不敢直视郁川庭的眼睛，这次她真的怕了。
“对不起郁总，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
谁知郁川庭并没有责怪她，他清冷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江艾更加没底了。
郁川庭转身朝着公司大楼走去，江艾拉着方洁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
一路上，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进了总裁办，郁川庭吩咐楚惜沏了壶茶，然后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江艾坐在门外，一阵忐忑。
郁川庭亲自把茶端到方洁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到她对面的沙发。
方洁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真到了郁川庭面前，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既然伯母来找我，想必是已经知道了。”
郁川庭说着轻抿了口茶，看起来气定神闲。
方洁僵着脸没有说话。
“我原本打算事情定下来后，跟着江茉一起去拜访您，既然您已经来了，那有些话现在就可以说了。”
“我不同意。”
方洁开门见山地打断了郁川庭。
“您有什么顾虑吗？”郁川庭很有耐心地问道。
“我的顾虑，和当年一样。”
郁川庭指腹轻轻摩挲着茶盏，“现在和当年不一样了。伯父的死因我已经查清楚了，该处理的人也处理掉了。如今的郁氏已经没有对手了。”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当年的那些事情被江茉知道了她能不能接受？不只是她爸爸，她自己也在那件事中受到了伤害。”
郁川庭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双眼。
“我会弥补她的。”
“有些伤痛是弥补不了的，如果真像您说的那么容易，那她当年为什么跳进江水里？”
这些事情，郁川庭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挣扎过后他依然放不下心心念念的人。
这些话被一个人这样摊在明面上，他知道，有些事情终归逃避不掉。
就在他凝神思考时，方洁突然跪在了地上。
“郁总，求您了，就当是为了江茉好，行吗？她好不容易捡了条命，我不能让她再受一次伤害了。
她的记忆随时可能恢复，等她恢复的时候，发现自己和你在一起，你让她怎么接受事实？”
郁川庭脸色铁青，他走到方洁身旁，想拉她起来，然而方洁坚持跪在地上。
“您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不是不相信，你知道她跳江后的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方洁忍不住哭了起来。
郁川庭心中一紧，这些事，江茉从没和他具体说过。
方洁跪在地上，不停地抹着眼泪，然而越抹越多。
郁川庭强行将她从地上拉起，扶她坐在了沙发上。
“她跳江之后什么都记不得了，就连生活自理都是问题。
她不能走路，我就扶着她练，可她性子倔，不让我扶，因为这个她摔得满身是伤。
她总问我过去的事情，我又不敢告诉她，只能现编。我能看出来，她根本不信。
她周围没一个认识的人，除了我，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她经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有时突然就哭了，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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