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了坏心思,含含糊糊说了句:“不......不能让我老公知道。”
她委委屈屈装哭,俨然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身后的男人果然一顿,连呼吸也有瞬间的停滞。
她耳畔迎来沉热的气息,是憋着气的男人在问:“谁是你老公?”
她气息未平,含混道:“淮......淮哥哥。”
“那你在和谁做?”
她埋进枕头低泣,呢喃:“坏人,坏人。”
孟舒淮忍不了,用了狠劲儿将她弄醒。
她被撞得尖叫了一声,在这宁静的夜半时分显得尤为响亮。
她急急伸手捂嘴,却又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扶正了脸质问:“谁在你里面?”
她愣了愣,忽地低笑一声。
孟舒淮这才反应过来。
被耍了。
“喜欢演?”
江泠月摇摇头,轻言软语求饶:“你误会我了,老公。”
可惜这时候求饶已经晚了,被莫名其妙的嫉妒心操纵着的男人一直狠掐着她的腰要她认错。
她感觉自己被撞得七零八碎,无数声音想要从她的喉咙奔逃,可她又不敢开口,怕自己叫出声吵醒了隔壁院子里的家人。
到后来是换她主动讨好,他才逐渐恢复了一贯的温柔模样。
她坐在他身上,双手环住他脖颈,轻轻吻着他的唇问:“你还在生气么?”
孟舒淮替她揉着腰,低声回:“没有。”
她又补充:“我说的是那晚我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觉得委屈?”
他似是无奈一笑,伸手抚过她潮热的脸。
他将她抱在怀里,缓声回:“没有,确实是我不好,让你为难了。”
他亲亲她侧脸,疼惜道:“之前是我不够稳重,一直想要对外展示我们的亲密关系,但仔细一想,这样对你确实有影响。”
“你我都知,我除了给钱以外,并没有对《伶人》有过额外的助力,《伶人》有今天的成绩,是你们全剧组上下共同努力的结果。”
“我相信在看你表演的观众当中,大部分都是清醒理智的,但随着热度上升,你这位女主必然是众人所关注的对象,也必然会有博眼球的好事者造谣生事,恶意揣测你,意图中伤你。”
“我是你的依靠,却也很容易成为别人攻击你的利器。”
他又缓了缓说:“当你说想结婚,我每日每夜每分每秒都在想,要怎么才能早点将你娶回家,早点昭告全世界江泠月是我的老婆。”
“但这样会给你好大的压力,我不想你有压力,所以你不必问我是否委屈,你想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你就安心为自己努力,我一直在你身后,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
爱需要拿出行动,也需要准确表达。
江泠月知道,看起来冷漠非常的孟舒淮,越来越懂爱,也越来越懂她。
“你真好。”
她抱住孟舒淮脖颈,重复道:“你真好,老公。我爱你。”
说到最后她又双手捧住他的脸问:“那你那晚为什么一夜没睡,还早早就走了?你是不是因为这样才生病的?”
她其实很心疼。
孟舒淮吻住她的唇,软了语气靠在她肩膀说:“因为还是有一点点伤心需要自我消化,也怕你察觉我的情绪感觉为难。不过现在都好了,你别担心。”
江泠月轻轻推了推他胸口,娇声:“我当然知道你都好了。”
刚才那么生猛,哪像是生病的样子?
“那你动一动?”
孟舒淮嗓音渐沉,带着沙砾般粗犷的质感,听得江泠月心一颤。
她随声轻轻扭动腰肢,立刻感觉到他浑身紧绷。
他们的心跳无比贴近,甚至能感觉到皮肤在颤动。
他动情吻着她肩膀,沉沉低喃:“宝贝,你好会扭。”
......
从浴室出来,天色将明。
江泠月着急要走。
孟舒淮伸手一揽她柔软的腰肢,又将她拖住。
眼看天就快亮,江泠月心急如焚掰着他的手。
“快放手,外婆该起床了。”
孟舒淮不肯放,说:“除非你答应我下周和我一起回北城,不然,你就等着被外婆发现吧。”
“反正这回是你从我房间出去,外婆总不会还要我来解释。”
江泠月回头,“你威胁我。”
“对。”他理直气壮:“我就是威胁你。”
“为什么一定要我陪着?”
孟舒淮笑着亲了亲她的脸说:“没办法,你不跟我回去,我进不了家门。”
江泠月跟着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我考虑一下。”
“哪天?”
“周三去,周五回来,一点都不耽误你周末演出。”
听到这个时间,她好像有点猜到孟舒淮的计划。
下周四是她的生日。
她去年的生日是乔依陪着她在北城过的,有点孤独,但也还好。
今年她本想留在家陪江女士和外公外婆,但她的生日在暑假,这么多年里她的家人也就缺席了去年的生日。
这么一想,好像分一年给孟舒淮,也不是不可以。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快让我走。”
得了满意的回答孟舒淮才肯松手。
他一松手,江泠月就像只兔子迅速往外跑,像是生怕他又给她抓回去。
他跟着走到外面的阳台,在薄弱的天光中目送江泠月回房间。
他忽地轻笑,那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样子,也没比他好多少。
第84章
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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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人》大火, 但江泠月身为女主却没有任何社交帐号,这让对她感兴趣的戏迷有种无家可归的孤独感,有人在微博建起了#江泠月#超话, 喜欢她的观众便一股脑涌了进去,近几日的互动量都在一万以上。
她如今已不是藉藉无名的小演员,日常出行需要考虑到隐私, 孟舒淮来南城工作以后,也将那架湾流G700从孟舒澜手中要了过来,方便他们日后往返。
这次孟舒淮提前申请好了航线, 周三一早,两人就告别外公外婆出发去了机场。
如今这炎夏,走到哪里都有冷气,江泠月怕冷, 身上时常都披着开衫。
才刚上车孟舒淮就来牵她的手, 她坐过去的时候, 腕上的手镯滑了一下,压着袖子露了半截出来, 吸引了孟舒淮的视线。
他认得这只镯子。
这么纯正的帝王绿非常非常难得,偏偏卢女士有两只。
“很衬你。”他说。
江泠月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猛地缩回手背在身后。
她抿着唇笑, 又转开眼去看窗外,说:“我今天穿的绿色裙子, 正好搭, 我就戴了。”
“这么随意?”
江泠月点点头。
孟舒淮抬手点她下巴,笑着问:“那你知道这只手镯的意义么?”
江泠月故意装傻:“什么意义?”
他说:“你这只和卢女士手上那只是一对, 是卢家的传家宝,她平时只戴一只, 说另一只要留给她儿媳。”
他唇边噙着舒心的笑,凑近亲了亲她的脸,“你是她儿媳了,对么?”
江泠月别开脸,忍着笑意,再次装傻:“我收下的时候可没听说有这样的一层意思,你就是故意诓骗我。”
孟舒淮伸手挽过她鬓边的发,拉着她的手笑得宠溺。
没关系,现在她说什么都行。
反正戴上就是认了。
卢雅君提前得知两人要回来,一大早就起床收拾打扮,打算亲自去机场接。
孟震英被她收拾的动静吵醒,看她这大清早就打扮得格外精致漂亮,便生了疑心问:“你这一大早要去见谁?”
卢雅君哼着小曲儿站在珠宝柜旁挑配饰,听他问,分了些心思回答:“你儿媳妇。”
孟震英靠在衣帽间门口,一脸不解。
见自家人也需要这么隆重?
卢雅君没听到他应声,突然回头,冲着他严肃道:“泠泠一会儿来家里你可不许再摆着你那张臭脸!”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找她谈过话!你要是再敢跟她说什么坏了这门亲事,你就等着瞧吧!”
孟震英觉得冤枉:“我也没跟那丫头说什么过分的话呀,那时候不是不知道爸和梁家有协议这回事儿嘛?我现在不也同意舒淮去接手那边的公司,让他好好陪着泠泠了?”
卢雅君没好气道:“你倒是想阻拦,你能说得上话吗?这事儿可是爸拍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找泠泠聊那些有的没的,她能伤心欲绝回家?他们俩能这么曲折坎坷?”
孟震英一噎,走上前从身后抱着她道:“说不定他们俩的感情还因为这样的小挫折更牢固了呢,你怎么能断定这曲折坎坷一点儿不是好事儿?”
卢雅君拍开他的手,从镜子里看着他道:“你少在我面前说这些!是不是好事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她哼了声问:“明天可是泠泠生日,你给她准备礼物了吗?”
孟震英收回手,笑道:“当然,老婆大人您放心。”
听了这话卢雅君才面色稍霁,她对着两对耳环犯难:“你说我是戴珍珠好还是这对红宝石好?”
孟震英仔细看了看,认真作答道:“珍珠好,珍珠最称你,素雅大气,国色天姿。”
卢雅君没忍住笑:“乱给我套什么虚词儿。”
他也笑:“我从不弄虚作假。”
收拾停当,卢雅君便出发去机场。
天气炎热,她却不愿意在贵宾休息室里等,在征得机场地面管理人员的同意之后,她让司机将车开进了机场的私人停机坪等待。
江泠月一下飞机就看见了卢雅君,她穿一条藕荷色的中袖连衣裙站在车旁,司机正在她身边替她撑着遮阳伞。
她小心走下舷梯,兴奋小跑上前与卢雅君拥抱。
不过是一小段时间没见,她们俩却激动地像是久别重逢。
孟舒淮稍稍落后几步,两人已经抱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他才拎着江泠月的包慢慢走下飞机。
卢雅君看见孟舒淮,松开了怀抱问江泠月:“他现在是不是听话多了?”
江泠月跟着回头看那个拎着包缓步上前的男人,夏日微风轻轻拂动他额前的发,宽松的米色衬衣领口微敞,袖子往上半卷至小臂,是很难得见到的休闲随意。
那双柔润的眸迎着夏日骄阳,湖水般清澈见底。
他这山尖霜雪化成了水,倒是润泽人心,她收回视线朝卢雅君点头:“嗯。”
确实听话多了。
卢雅君牵着江泠月上车,一垂眸瞧见那只熟悉的手镯,她唇边的笑容更盛,极为满意。
她心道,这小子倒是不傻,知道带老婆回家了。
孟舒淮被赶到了副驾驶,两位女士说笑聊天,他也没什么插话的机会,只能耐心听着。
一直到景山,孟舒淮都没再有机会和江泠月亲近。
他们径直去了棠园。
已是夏日,棠园的花木正繁盛,江泠月一进院门便嗅见莲叶清香。水边的芭蕉破了几片叶子,垂落在蔽荫处的绣球丛上,蓝紫色的绣球大簇大簇盛放,有不少被剪下来扔进了睡莲池子里,池中的鱼悄悄吐着泡泡,风一吹,泡泡破裂,莲叶层叠晃动,沙沙轻响。
张伯闻声出门,一瞧见江泠月便笑得合不拢嘴。
江泠月主动上前与张伯拥抱,听他说:“老先生可念叨你好久了。”
老爷子慢悠悠从书房出来,江泠月快步迎上去,高兴拉着老爷子喊爷爷。
想起当初的不告而别,她心里还有些歉疚,她微红着脸说:“当初走得突然,是我不好,爷爷。”
孟老爷子热切拉住她的手,也一眼瞧见那只翡翠手镯。
他欣慰道:“没有什么不好,你回来就最好。”
后辈们还年轻,有些事情总得经历,只要结果是好的,那便是皆大欢喜。
张伯一早就开始张罗今天的饭菜,虽然他心
里清楚江泠月刚从家里来,但还是忍不住准备了些江南的时令菜。
莼菜羹,鲈鱼脍,六月黄,莲子汤清甜,又让江泠月一顿好夸。
饭后得了休憩时间,江泠月陪着老爷子在书房聊了会儿天,出来后,看到孟舒淮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等她。
“在想什么?”
她上前坐在了孟舒淮身边。
孟舒淮恍然间回神,略垂眼牵住了她的手。
“没什么。”他轻声问:“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江泠月望向他那双幽深的眸,直觉他有心事,但在爷爷这里,她又不好刨根问底,便说想睡个午觉。
孟舒淮带她回了月华楼,当初她忐忑不安走进去的那个房间。
卧室的窗帘开着,午后的阳光在地板上映出窗格的模样,江泠月一进门就看见了那只挂在窗边的风铃。
透蓝色的玻璃将阳光折射,在地面留下海浪般澄澈的波光,当初的笔迹既认真又草率,被划掉的那个问号更是有趣,将她当时的心情诠释得很完整。
“你怎么把它挂在这里?”她回身问孟舒淮。
孟舒淮唇边挂笑,回答:“这样一抬眼就能看见。”
江泠月挑了挑眉,站到了风铃的位置,笑着说:“可是家里有新风,从来都不开窗的,你把它挂在窗边,没有风它也不会响啊。”
孟舒淮将她的包放到沙发上,走到她身边抬手一点,小巧的风铃随他动作左右摇晃,金属撞击玻璃发出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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