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虚,江修临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心里话,急于和万辞解释清楚。
沙发上躺着一只绿色的毛绒章鱼,在伸手就能勾到的地方。
万辞抓着一条绿色触须将它扯过来,把玩的姿势倒像是在办公室审批企划案一样,神情专注冷漠。
实际上,她真的很想把江修临的小脑袋瓜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住着一个头顶牛角手拿叉戟的地狱小恶魔版自己。
外面的她一板起脸,里面的那个万辞就会举起叉戟眼里喷火,把他的脑子烧得全剩浆糊。
万辞一边将毛绒章鱼放在自己腿上,一边对江修临道:“你要说的是这?”
江修临惴惴不安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听到女子轻笑一声。
江修临神经瞬间变得更加紧绷,手指都在用力。
万辞往后倚了倚,将仓鼠抱枕压得更扁一些,背上推拒着作用力,轻轻按压起疲惫的神经肌肉。
沉默中,万辞终于再次开口:“从半个月前开始我就收到消息,丁平源被一个骗婚团伙缠上,他儿子即将升任镇团委的事也因此被搅黄,一家人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唰”一下,江修临脸都白了。
这事万辞怎么会知道的?他明明做的那么隐蔽,还特意交代了他们要守口如瓶。
万辞最忌讳有人插手她的事,丁平源固然该死,可那也不是他有资格掺和的。
但不让那家伙往局子里蹲几天,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
沙发上的人扫了他一眼,江修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做得不错。”万辞说。
……
足足静默了一分多钟,江修临才呆愣愣地反应过来,“……什么?”
万辞,在夸他?
江修临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万辞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示意道:“坐下。”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阴谋气味。
江修临半信半疑,但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浑身僵巴巴的,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恒温系统的存在,让房间的温度持续保持在一个人体适宜的范围,但这会儿江修临却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系统坏了,他有些热。
身上棉麻质地的睡衣像是凭空加热了一番,贴在皮肤上,隐隐泛着灼意。
万辞侧过身,面对着江修临,手里的章鱼触须被打了个结,她又将手指勾进去解开。
见他紧张到额上覆了一层薄汗,她不免有些好笑:“我没说找你问责。”
“啊?”江修临呆呆的,咽了咽口水,“真的?”
“你就那么心虚?”
江修临偷摸瞧了她一眼,见万辞正盯着自己看。灯光投落下来,棱角分明的阴影照得她下颌线轮廓锋利如刀,看向他的眼神却少了大半凉意。
她身上沐浴着一股淡淡的青柠果香,像是丰收的果园,又像初冬的晨雾,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净透起来,清新恬淡的香味勾的江修临耳根子发烫。
“我怕你怪我。”
万辞摸了摸他的脸,一副欣赏之姿,表情淡淡的,“还不错,总算做成了一件我满意的事。”
得了夸奖的江修临心里小鹿乱撞,眼睛清亮亮的,忍不住往她手心里蹭了蹭:“所以,你没生气,是吗?”
手心感受着发红的脸颊,温度逐渐攀升,万辞手指摩挲了几下质感极好的皮肤,“要是按你印象里,我天天生气,早就气死了。”
江修临这才放下心来,彻彻底底将脸托在她手掌上,眨着委屈的蓝眼睛撒娇道:“早说嘛,我都快吓死了,你摸摸,我心跳有多快。”
说着,他抓住万辞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放。
“你看看,是不是?”
微凉的指尖只顿了一下,就继续停留在睡衣表面。
隔着一层衣料,男人的体温直直传递过来,万辞摸了一下,然后收紧了手里的力道,在那结实的胸肌上抓了一把。
“……”
这个动作太过惹人遐想,江修临差一点控制不住跳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万辞把手挪开,江修临松了一口气,然而,紧接着,他却更加战栗。
面前的女子面无表情地捏住他睡衣下摆,然后漂亮的、指腹处带着些薄茧的手就伸了进去,肆意绕着腰间摸索,嘴上却镇定问道:“丁平源的事,你从哪知道的?”
偏低的指尖温度冰得江修临一阵瑟缩,下意识绷紧了全身。万辞的手像是灵活的蛇,激得他腰眼发麻。
他急忙抓住她的手,但架不住万辞力气大,手掌蛮横的、霸道的,继续朝他脊背探去。
怀里的人一阵战栗,万辞被他捉着手腕,但却没什么力气,这家伙在他面前始终不敢用劲儿。
江修临哽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回答说:“呃……那天在你老家……你们吵架的时候,我听了一点,啊!后来……后来问,问炀初!才知道的。”
万辞使坏,拇指摁在他腰椎上,江修临就跟被捏住了尾巴的猫一般,抖得厉害。
“所以你听到了什么?”
江修临不敢瞒她,但又怕提及她的糟心事,只得一边要防不妨地挡着她的手,一边吸着气说:“……那个混蛋,污蔑你……说,说……唔!说你想跟着他走……”
万辞眼眸一垂,江修临的脸已经红了大半。
她微微勾起唇角,他向来经不起挑逗。
“嗯,还有呢?”
江修临真的受不了了,小声哀求着说:“没了,就这些……呃!能不能,别弄那个地方,我那儿比较敏感……”
万辞低哼一声,完好的右腿单膝跪上来,勾住江修临的脖子,将他压倒在沙发上,“消息还挺灵通。”
深处下位和万辞对视,这个姿势让江修临耳根爆红。
衣襟下摆被撩起至胸膛,削瘦结实的腹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因为重力的缘故,万辞睡衣往下坠了坠,边缘形成角尖一下下划过他肚子上的皮肤。
江修临来不及感受这别样的摩擦所带来的痒意。
他的目光专注于万辞身上,怕她腿上不稳摔下去,便伸出两只手臂护住了她的腰。
发觉这实在是太暧昧了,江修临禁不住别开了脸,忸怩解释道:“……我,我没有故意调查你,只是气不过。”
“我知道。”
身上的人轻声道。
江修临抬眼,就看到万辞正注视自己,一半青蓝一半碧绿的眼睛眯起,跟欣赏自己的宠物猫一样的眼神,柔软,宠溺,意味深长。
女子刚吹完的头发垂下来,发尾扫在他脸上,痒痒的,刮得江修临心神意乱。
万辞一手撑在他耳边,居高临下,语气冷淡:“你这么纯情,看来是前女友没好好教啊。”
听到这话的江修临忽然清醒了一些,被万辞打趣倒是其次,但她误会自己谈过恋爱,这岂不是拉低了自己在她面前的印象分。
他第一时间解释说:“我没有前女友。”
万辞当然知道他没有前女友,在和他定下合约婚姻之前,她就已经把他底裤都调查干净了。
只不过见他太可爱了,忍不住逗逗他。
如果江修临是一只长毛猫,万辞这会儿肯定毫不犹豫冲上去,抱紧他,rua秃他。
每次看到江修临,都会让她想起在M国贫民窟生活的时候,巷子里的那只蓝眼三花猫。
总是在她回家的路上默默跟在后面,出门工作时又一蹿而过。喂吃的它就跑,人走了才冒头。
一样的漂亮。
一样的特殊。
一样的欠收拾。
万辞敷衍地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可在江修临看来,她一点也不在意,心里不免有些难过,于是又重复了一句:“我没有前女友。”
语气里难掩委屈。
万辞不解:“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修临一愣,随即意识到,只需要情人的万辞根本没理由在意这个。
察觉到男人落寞的眼神,万辞眯了眯眼,不是很明白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不舒心的。
但那些都不重要,万辞摸了摸江修临的下巴,“作为奖励,以后搬过来跟我睡。”
江修临呼吸一滞,眼里迸射出惊喜,刚才的一切郁闷瞬间烟消云散。蓝眼睛似乎通了电,亮闪闪的,“真的?!”
这招一直都很受用,万辞低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唇,“我从不骗人。”
话音刚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江修临兴奋抱住她,埋头在她脖颈里乱吸。
不一会儿,他就被万辞扯着头发拽起来。
被迫迎上女子冰冷的眼睛,男人骤然冷静了下来。
万辞下命令似的,牢牢把控着主导权。
她仰躺在沙发软垫上,头发垂散在身下,和因为兴奋而微微喘息的江修临四目相对,英气的眉轻挑,嘴角带着勾人的笑。
“抱我,去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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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野狼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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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被灼意贯穿,烧得人心神摇曳。
江修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抱起人就往床的方向走。
万辞的床很大,床头放置了不少毛绒绒,一只有半个人那么大的牛油果抱枕被江修临提起来,顺手放在了一旁。
他跪在床上,刚俯下身去,就被仰躺着的万辞按住后颈接吻。
暧昧的气息钻入鼻尖,两人唇舌交缠,衍生而来的一股麻痒顺着脊背流窜。
江修临从没这么兴奋过。
接吻是两人日常相处时唯一让他感受到虚幻与真实并存的活动。
万辞性冷,眼里没装下过任何人,只有对钱权的野心与日俱增。
江修临折服于她征伐商界的英姿,为万辞掌控全局、运筹帷幄的理性与沉稳而倾叹。
但他有时候也很难过,常常想靠万辞更近一些,却始终被她周围的冰层定住脚步。
只隔了一步,两人之间却仿佛横跨了一条银河。
而今天,银河消散,冰层从内开始破裂,江修临得以与她肌肤相贴。
一只手再次顺着衣襟下摆探入,撩起睡衣,在男人滑腻诱人的后脊骨上流连。
于是江修临索性解开扣子,脱下上衣,露出高大结实的上半身,胸前的皮肤因为紧张,泛起薄薄的一层红。
他看到万辞眯起了眼睛,眼尾处睨着轻肆。
……
老猫今晚没能进来,它叼着块布在万辞卧室的房门前站了一会儿,转而拐下楼,找到已经被整理干净的猫窝,自顾自钻了进去。
它知道今晚万辞是不需要它的,因为她有了别的猫。
里面的那只猫咪轻轻抖了抖,低头一看,野狼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皮肉,威胁一般,在锁骨前磨了磨牙。
抬眼与他对视的时候,那双妖异的眼睛泛着暗光,红艳的舌头刮过身前敏感地带,亮出尖利的牙。
厮杀胜出的头狼在品餐猎物。
意识到这点,顿时,一股烈火直窜大脑,紧随而来的惊悚感席卷全身。
猫咪气息越发不稳,被狼王利爪嵌住脆弱敏感的腰,在肩上落下一个深切的咬痕。
标记,是野兽独有的占有方式。
脖子上的血管热烈跳动,猫咪低声痛吟,却甘愿落作齿下魂,被野狼拆吃腹中。
万辞挑了挑他的下巴,微喘着气命令说:“柜子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
江修临听话去拿,结果在看到东西后,不仅手心,就连眼皮也烫得跟岩浆浇下来似的。
整整一抽屉的Durex。
万辞歪着头,食指勾住他腰间的裤子边缘,朝着他起伏的腹部吹了一口冷气,“尺寸是我目测的,八成错不了。”
说完,她长眸扬起,戏谑道:“会戴吗?”
这下,江修临全身都红了,肩头的牙印开始升温,叫人只想一同烧死在这情欲里。
他装作淡定地拆开盒子,单手咬开小方形的包装,一边跪立在床上,一边回复万辞,嗓音低沉暗哑:“当然。”
房间内的温度陡然升高,野狼的尖牙刺破猫咪脖颈细嫩的皮肤,血流出来,又被舔干净。
像被活捉的猎物,猫咪又痛又爽,又惊又惧,想逃逃不掉,想跑跑不开,只能低头,任由狼王撕咬皮肉。
夜色正浓,牛油果抱枕被挤掉在地上,野狼扑起来,一口咬住猫咪的喉结,猫咪呼吸一滞,差点溺死在这沉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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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等万炀初上学走之后,江修临才睁开眼,头埋在万辞怀里,手臂将她抱得结实。
万辞睡眠一向很浅,只不过今天也罕见地起晚了。江修临一动,她就醒了,低头注视男人的发旋,眸底一片清明。
江修临又羞又喜,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脑袋,不敢与万辞对视。
早知道整丁平源能讨万辞这么高兴,他一开始就应该安排十几拨人轮番上阵,而不是只让他被那伙人闹着,扣上猥亵罪名,隔几天就被关进拘留所问审。
万辞并不是不想报复。
一开始她要为生存奔波,后来生活的重心全都向着工作倾斜,忙的晕头转向,分出心来给丁平源这种小人找不痛快就变成了行程表上一个硌人的提醒。
清楚存在,但不知道何时才能提上日程。
相比于三番五次的纠闹,她更希望给丁平源一击毙命,痛不欲生。
狠到极端,才是万辞惯用的手段。
让她意外的是,江修临看着乖巧识色,背地里却还会做这种小动作。
从头到尾,江修临都没出面,只是通过特殊手段找了些专门从事这种勾当的泼皮无赖。
钱给够,那群人可尽责了。派出个颇有姿色的主力,稍微给丁平源一顿糊弄,人就上钩了。
丁平源本就是寻花问柳之辈,一掉进这坑里,摔得着实不轻。隔三差五被传唤过去配合调查,还要被那一群人上门纠缠讨理一顿闹,一家子人在整个乡里都抬不起来脸。
江修临想,他还真是太心软了,没让他再挨上几刀长长记性。
那家伙既然敢打万辞的主意,就应该做好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
可那都是次要的,只有眼下,怀中抱住的人身躯是真实的,温热的,这一切都让江修临觉得不可思议,又激动非凡。
万辞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即坐起来,支使江修临去给她拿衣服。
江修临动作飞快,不仅伺候万辞穿衣洗漱完,就连头发丝都是他给梳理好的。
昨晚,疯狂半夜后,江修临一直谨记老爸以前教导他的,抱着万辞在浴室里洗干净后,又换了新床单才上床睡觉,这也因此省去了起床的不少麻烦。
等他整装完毕,准备和万辞出门吃饭的时候,万辞却丢给他一把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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