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岫傻眼了,脱口而出:“凭什么?”
闻声赶来的保镖当即架着他准备往外走,贺岫奋力挣扎,衣摆都凌乱了,随即他指向江修临大声道:“他也是混进来的,这怎么说!”
郑康时脑门淌下一滴冷汗,心里慌得不行。
无他,只因江修临的入场函也是他从别的地方弄来的,这在圈内都不是秘密,但没想到万辞会拿这件事开刀。
场内的其他艺人均是脸色一变,纷纷往人群外退了退,生怕被万辞注意到一起丢出去。
万辞扫了他一眼,阴沉沉的眼眸里满是压迫。
“他是我邀请进来的贵宾,你和他,能一样吗?”
贺岫瞳孔骤然一缩,喃喃道:“什……什么……”
这根本不可能。
江修临怎么会是万辞的贵宾?
更惊讶的莫过于郑康时了。
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那张买来的入场函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万总的贵宾了。
他这个做经纪人的,怎么都没人提前通知他?
万辞懒得再浪费口舌,冲经理招了招手,很快,贺岫就被扔了出去。
挣扎中,贺岫还撞到了香槟塔,数不清的酒杯哗啦啦倾倒下来,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顿时,会场尖叫四起,玻璃杯碎片呈圆中心向四周散开,宾客们不得不分散逃开。
江修临顶着一身的红酒,在香槟塔倒下的瞬间下意识转身抱住了万辞,将人往安全区域带。
金黄色的酒液流的大理石地砖上到处都是,江修临脚踝被飞溅过来的锋利碎片割伤,渗出血丝。
万辞被他紧紧护在怀里,安然无恙。
贺岫吓呆了,摔倒在碎片渣子堆里,衣服被香槟酒泡的乱七八糟,身上全是划出来的血痕。
活动不得不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被迫暂停。
贺岫被带下去的时候,嘴里还在苦苦哀嚎,万辞全然置之不理,安顿好剩下的宾客后,便悄然带着江修临离开去了楼上房间。
江修临的伤并不严重,甚至他自己都没发觉,还是进了房间后,万辞找人送来医药箱,亲自给他伤口消好了毒,这才隐隐觉出一丝丝的痛意。
万辞一手拿着镊子蹲在床边,江修临则是脱了鞋坐在床上,被红酒弄脏的外套也脱了下去,上身光着,安安静静不说话。
房间静的只能听见镊子相碰和消毒水瓶盖打开的声音。
收拾妥当后,万辞站起来,忽然注意到江修临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膜拜的红心心。
她顿了一下,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医药箱被重新合上。
冷不防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刚刚……好帅啊。”
万辞回头,就看到江修临痴痴地望着自己,略显羞涩地坐在床上,光着脚丫,跟个纯情大姑娘似的。
万辞挑眉,知道他指的是刚刚贺岫那事,“那我现在不帅了?”
江修临急忙否认:“没有!现在也……很帅……”
说着说着,他脸更红了。
万辞有心调戏他,于是上前一步,挑起男人的下巴,眸子半眯,和对方漂亮的蓝宝石眼睛对视良久。
“说两句话你就脸红,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万辞淡淡道:“你这样,真的能演好戏吗?”
江修临眨眨眼,维持着下巴托在他手指里的姿势:“我拍戏的时候面对的又不是你。”
这话让万辞心情很是不错,于是她低下头,奖励了江修临一个吻。
江修临很想加深这个吻,但万辞牢牢掌控着主导权,两人浅尝辄止,江修临咂摸了两下嘴,感觉意犹未尽。
隔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问道:“你刚刚……为什么说我是你请来的贵宾?”
万辞俯视着他,面庞背着光影,让人看不真切。
江修临只听她道:“那我现在改口,跟所有人说贺岫才是我的贵宾,然后把你撵出去。”
江修临努了努嘴,“我才不要。”
这种便宜怎么能让贺岫占。
“我明天,比赛的时候,你会不会看?”
片刻后,万辞反说:“明天的比赛不会再有了。”
江修临一愣,“什么意思?”
“贺岫没机会参加了。”
江修临不解,“虽然他这个人是很贱,但我还没正大光明地打败他。我也知道你关心我,可是……”
“不是我做的,”万辞冷冷说道,低头,俯身注视着男人纯净漂亮的眼睛,“我不屑于对付他这种小人物。但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不出手,也自有人处理他。”
江修临怔愣坐着,忽然意识到,今晚的宴会贺岫捅出了那么大的篓子,哪怕万辞没打算针对他,那些个为了讨好巴结万辞的人也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贺岫的演艺生涯,可能就此终结在今天。
“可是,要是他明天不能出演最后的比赛,还不知道网友要怎么想我呢。”
娱乐圈内这种事发生不在少数,拍摄一半的节目也能经过修改剧本和后期剪辑处理播出。
但贺岫毕竟是一线艺人,万峰当初宁愿配合他自导自演让他江修临当替罪羊也要保全的头牌,忽然在网上消失,肯定会引起公众怀疑。
此前,他和贺岫决赛对战的消息已经在网上引起了大量关注,作为最后和贺岫全力一击的对手,结局他莫名胜出,嫌疑更是大。
江修临并不同情贺岫,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今天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没人会可怜他同情他。
万辞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很快,大家就都会遗忘他。而你要做的,就是在今后的行动中更加谨言慎行。”
江修临对前半句话深有体会,任何东西都抵不过时间长河的冲洗,只能最后消散在过去的只光片影中。
但他心有遗憾,贺岫当初害他那么惨,还故意伤了季双,他最后却不能亲自动手出这口恶气。
实在寝食难安。
江修临抬眼,认真看着万辞说:“可大家也都会记住我曾经被他污蔑的惨样,他处处挑衅,我却不能痛痛快快地跟他斗一场。”
即便贺岫消失在公众视野里,江修临也没法忘记曾经卑微迷茫的那段日子。
房间又静了下去。
万辞沉默着,眸中划过光影。
江修临攥紧了手指,他知道,如果按照万辞的脾气,贺岫可不只是消失那么简单。自己提出这种要求,更是在万辞的火头上蹦跶。
说不准,一会儿估计又得挨一顿打。
他闭了闭眼,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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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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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江修临感觉头上落了一只手。
万辞冷凉的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江修临错愕抬起头,他看到万辞表情淡淡的,但眼眸深处扬着微不可察的宠溺。
他傻乎乎地试探道:“真的?”
万辞半阖着眼皮,轻点了下头。
江修临顿时绽开了笑脸,开心地抱住了万辞的腰,脑袋在她身上胡乱蹭:“姐姐真好。”
万辞默不作声地摸着他的头发,细细的,软软的,触感很舒服。
她时常感慨,怎么江华安养出来的儿子就是那么特殊,不谙世事,又特别好哄。
“这件事我不插手,其他人也不会掺和,最后的结果,你自己做定夺。”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贺岫的生死,就全掌握在他江修临手中了。
江修临重重“嗯”了一声,身后的尾巴欢快地甩来甩去。
好半天,万辞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于是将人推开,道:“你会拳击吗?”
江修临没瞒她,老老实实说了自己只在几个小时前看过教学视频。
“啊,我差点忘了,苏柯说给我送来俩教练,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半路上了!”
说着,江修临就站起来,准备捡起那件被红酒弄脏了的外套穿上出门。
万辞一只手就将他拦住,轻描淡写道:“让他们回去吧,我教你。”
江修临起身的动作僵硬在半空,随即惊讶地眨眨眼,试图从她脸上看出来一丝玩笑的意味。
见万辞从头到尾一副认真的样子,江修临只好又坐了回去,委婉地迟疑道:“我明天,是打拳击赛……”
“我知道,”万辞脱下外套,随手扔在床上,一边撸起衬衫袖子,一边活动手腕:“现在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人不用来了。”
江修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房间四周,有些不太相信地说:“就……在这里吗?”
万辞应了一声,“快点。”
江修临赶紧拿起手机给苏柯拨去了电话,三言两语说完,那头还在咋咋呼呼问:“不要教练了?那你明天怎么整?”
江修临压低了声音,简言道:“我回头给你解释。”
于是挂了电话。
再抬头,万辞已经等候多时了。
江修临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虽说他知道万辞应该是学过一些武术的,但从未想过她会拳击。
他一米九几的个子,站起来伸起手都快触到天花板壁了,有点不敢施展手脚。
万辞却是扭了扭脖子,颈骨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响,随后摆出了作战姿势。
江修临一眼就看出来这动作极为标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万辞真的要教他吗?
江修临心里暗暗担忧着。
万辞道:“你可以用任何手段向我发起进攻。”
不说还好,一说江修临就打怵,他怎么敢对万辞出手,万一没个轻重伤了她怎么办?
见对面迟迟没有动作,万辞眉头一拧,“快点。”
江修临想了想,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我做不到。要不,要不你先来吧……”
万辞可不会推辞,于是抬脚一个利落的横踢,江修临还没看清,就被撞飞摔到了床上。
酒店的大床柔软有弹性,江修临并没有受伤,反而在床垫上弹了一下做缓冲。
身侧被踢中的部位隐隐泛着疼意。
他赶紧爬起来,又摆出作战姿势。
万辞面无表情道:“腰腹是人最为脆弱的地方,如果对方这样进攻,你要学着用手臂格挡,可以减缓冲击力。”
江修临点头,深吸一口气,表示自己记住了。
紧接着,万辞又一次使出了刚刚的横踢。
这次江修临终于反应过来了,下意识拿手臂去挡,果然挡下了。
然而,已经近身的万辞却挥了拳,拳力又快又狠,直接打在江修临两条手臂上,将他震得手臂发麻,禁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甚是惊骇地看了看万辞。
担心自己下手没个轻重伤到她,他一直没敢使太大力气。可他低估了万辞的实力,在输赢这件事上,万辞比任何人都要较真。
“不要发呆,别放过任何一个发起进攻的机会,哪怕只是碰了一下,也要给对方造成伤害。”
万辞走到他面前,用手示范了一下如果再次遇到刚刚那种情况要如何化解,并分别介绍了人体较为脆弱的地方,比赛时需要十分注意。
尽管很震惊,但江修临听得很仔细。
“手肘是人类少有的具有攻击性的部位,肘击可以产生巨大的伤害。”
“尽量不要用脑袋去挡,发力点主要在拳,防守也是一样。”
“这几个穴位不能碰,会死人。”
“腿部的力量也要利用起来,如果对手从身后牵制住你,像这样站好,勾住他的胳膊和肩膀,就可以把人反摔出去。”
“只要对手倒地十秒没起来,你就赢了。”
……
两个小时后,浑身是汗累得趴在床上爬不起来的江修临生无可恋地将自己埋进了枕头里。
万辞怕他给自己捂死,于是将枕头扯了出来。
两个小时是远远不够学完全部的技巧的,万辞只能挑了几个关键的常用的,能保护身体重要部位的教给他,确保明天他有应对的能力。
江修临嘴里呜呜咽咽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万辞擦了擦额头的汗,定定站了一会儿后,她把枕头放回了床头,慢慢坐在了江修临旁边。
感受到床边凹陷了一块,江修临偏过脸看她,胸口还在剧烈起伏,说话语气都带着累,“……你怎么这么厉害?”
万辞手后撑在床沿休息,手掌将大床压得往下凹了凹。
顿了一会儿,她才回答:“之前,以这个谋生。”
江修临愣住了,那一刻,仿佛呼吸都停止了,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万辞一样,满眼的难以置信。
万辞长长吁出一口气,盯着窗外度假村的夜景出神。
江修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努力扬起脸问道:“……是Q.Q上你说的拳场的工作吗?”
万辞如实回答:“是。”
江修临喉头一阵哽咽,M国人对于这种视觉冲击很强的拳击比赛要比其他民族感兴趣很多,自然,擂台赛也更暴力血腥。
那时候不过才十九岁的万辞却撑了下来,甚至一天要打五场。
江修临嘴巴哆嗦道:“……是什么性质的比赛?”
隔了半分钟,万辞才开口:“黑拳。”
那是她一辈子都没法忘记的地方,也是此生不能让外人知晓的经历。
没有规则,没有秩序,残暴、血腥。
在那里,人性一览无遗。
只有赢下比赛,才是生存的根本。
没有身份,也没有学历的她找不到正规的工作,就连睡觉都只能蜗居在贫民窟的一小方巷子里。
为了钱,为了活下去,脱离那散发着臭气烂水的地方,她不得不参加非法比赛来谋生。
如今的身手,都只不过是曾经傍身的手段。
男人眼里顿时一片湿润,摸着万辞的手,鼻头一酸,心疼得直掉眼泪。
他难以想象万辞从前过着什么日子。
M国的地下拳场多得数不胜数,奖金高,且不需要缴纳任何费用,还带有赌注性质的黑拳赛日益成为公认的自由娱乐节目。
同样,也因为它残忍刺激,很多富人愿意豪掷千金。
攻击方式越是越是极端越能受到追捧,正因为这样,黑市拳赛才能调起人们渴望刺激的欲望。
但黑拳赛事中伤亡情况极为普遍。
在顶级比赛中,几乎每场比赛的败者都非死即残,死亡率非常高。
一旦走上了拳台,就只能面临两种选择:一是将对手打死、打残,或被对手打死、打残。
而万辞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打出了一条血路,以攻击手段残暴,血条生命值强悍成了M国著名黑拳俱乐部Monster Club的传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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