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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李知音点点头。
李慕慕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李小姐。”
“你想到什么？”见李慕慕的神色，李知音便问。
“那些官差去找摊贩询问，但我听林知县话里的意思，并未让他们将摊贩带过来。”李慕慕道，“这样一来，那些摊贩到底是如何说的，全凭官差一张嘴。而官差要如何说，也全凭林知县的意思。”
“便是他们把摊贩带过来了，若是林知县真的不顾事实真相，偏向那对夫妇。只要林知县稍加暗示，民不与官斗，那些摊贩也不见得敢说实话。”
李知音正色起来，正要开口，王管家便先道：“我这就派人去找那些摊贩。小姐，你将日常采买的常用摊贩名单给我。”
“名单我这里没有，在铺子中。”李知音道，“翠柳，你去铺子里把名单要过来。”
一直都是翠柳跟在李知音的身边，所以铺子中的人都识得翠柳。
“是。”翠柳应道。
王管家道：“我回一趟府中，叫些人出来。翠柳，你拿了名单就去大将军府门口等着我。”
“好。”翠柳点头，两人便又匆匆离去。
李知音舒了一口气，“还好你提前想到了，希望他们能赶在官差回来之前把摊贩带过来。”
李慕慕点头，“便是稍晚一些，也没什么紧要。大不了咱们去跟林知县亮明了身份，不必去堂上亮明
，便如那幕后主使一般去后头悄悄亮明也可以。”
李慕慕估计着，便是李知音过去，不需要李大将军到场，整个崇安城，怕是也没有人能压的过她的。
“若是王管家真的来的晚一些，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看看那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李慕慕道。
李知音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过一切，都得以不让李掌柜受伤为前提。”李慕慕又道。
李知音点点头，她们都不希望李掌柜受伤，“若是我们在这儿看着，还能让李掌柜受到伤害，便是咱们的无能了。”
众人在这儿等着，那些围观的人，只有一两个实在是有事情，不得不离开，其余人也都留在这儿等结果。
就连李慕慕等人也难免心焦。
闵蕙兰焦急地一直绞着手指，尚夫人握住她的手，“没事，咱们都在呢，出不了事情。”
“整个崇安城，别说李小姐单独出去，都没有人的身份能比她更强了。就算真的李小姐一人不行，咱们四个都站出来，难道还怕会有什么意外吗？”尚夫人低声道，“咱们四人一同出现，那林知县，可得好好想想。”
尚夫人盘点了下崇安城的势力，实在想不到有人能比她们四个加起来要强了。
首先李大将军便是崇安城最上头的人物。
没有人能比李大将军再高。
便是那苏知府亲自来了也没有用。
李大将军都不必出面，只是李知音出来，苏知府都不会驳了李知音的面子。
而他们四个，代表着李大将军、尚将军、左同知和顾尚卿加在一起。
整个崇安，谁人愿意得罪这四股捆在一起的势力？
顾尚卿看似只是六品武将，在这崇安城也不算起眼。
可但凡是聪明些的人都能想得到，顾尚卿年纪轻轻，已经是六品武将。
跟尚将军关系极好，只要顾尚卿不犯低级错误，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顾尚卿现在已经是明明白白尚将军一系的人。
尚将军的位置，将来怕就是给顾尚卿留的。
第187章 污蔑
而尚将军，又是李大将军一系的人。
这一串下来，顾尚卿至少在军中是极稳妥的。
尚夫人愿意与李慕慕交好，可不只是因为李慕慕对了她的性子。
更有尚将军与顾尚卿在军中一系的关系。
在焦急的等待中，官差先回来了。
李慕慕四人张望官差来的方向，未见王管家的身影，倒是看到翠柳正急匆匆的跑过来。
翠柳气喘吁吁的穿过人群，艰难的挤到李知音的身边，“王管家还在带着人去跟摊主交涉。王管家说，不能强逼着他们，不然日后容易招致麻烦，落个咱们强权欺压的名头。又得防止他们在堂上银还怕林知县话里话外的威胁而临时改口，所以要好好与他们都说好才行。让我先回来跟小姐你们说一声。”
李知音点头，“王管家做事周到谨慎，惯来让人放心。”
“那你回来的时候，王管家进展的如何了？”闵蕙兰忙问。
翠柳道：“我回来时，王管家已经将所有摊贩都找到，并集中在一起了。”
闵蕙兰点点头，“王管家真是个能人。”
堂上，刘步同走到林知县的耳边低声说了他们的调查，“张峰去忘忧小憩的仓库查过了，里头的米面粮食和各种调料都存放的极好。仓库打扫的也干净，一只老鼠都瞧不见，也没有临时挪动调换的痕迹。”
若是临时调换，匆忙之间肯定有些许痕迹。
尤其是墙根墙角这种不起眼的地方。
但是忘忧小憩的仓库里都没有这些痕迹，能够看得出日常是用心打理过的。
“她们仓库里还设了货架，分门别类，每样东西都很整齐的放在货架中。”官差自己都觉得，如此干净，便是他去吃都放心极了。
可惜人家不招待男客。
“他还去看了后厨，肉和蔬菜都是新鲜的。”刘步同道，“便是连厨子，身上穿的都干干净净的。”
“我带着人去查了他们每日采买的摊子。”刘步同道，“据肉摊和菜
摊的老板说，忘忧小憩负责采买的人，每日一早都去他们那儿买东西。是每日都买，买的量不多，说是怕剩下了浪费，留到第二天又不新鲜，因此宁愿每次买少一点儿，少做些生意，也要保证东西都是新鲜干净的。”
林知县垂下眼睛沉吟了许久，才低声说：“一会儿我问你话，你这么说。”
林知县递给刘步同一张纸。
刘步同接过来看，双眼猛地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林知县，“大人，这……”
在林知县手下干了许多年，刘步同知道林知县算不得多好的人，以前断案，只要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他也会有些偏颇。
可也没像这次这样如此明显的颠倒黑白。
刚刚离开去调查的时候，刘步同还想着，这次林知县没有提让他把摊主带来。
不知是林知县忘了，还是不需要。
但林知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多一分也不会自作主张。
现在才知道，林知县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需要。
“怎么？”林知县见刘步同的反应，沉下声音，“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刘步同低头避开林知县的目光。
“这上头写的，你可记住了？”林知县问道。
“属下记住了。”刘步同说道。
“那便去堂下吧。”林知县吩咐道。
“是。”刘步同低头去了堂下。
林知县清了清嗓子，说：“你把刚刚的调查结果，说一下吧。”
“禀大人。”刘步同抱拳道，“属下等人分成两队人，分别去了忘忧小憩和摊贩处。”
“在忘忧小憩那边，我们查看了铺子的仓库和后厨。”刘步同道，“仓库内东西杂乱，有些米面混合在了一起。并且还能看到新旧的米面也混合在了一起，里头新的米面和陈旧的米面混合在一起，能看出明显的差别。”
刘步同压根不敢看李掌柜和林知县，低着头，说出了这番违心的话。
“那些陈旧的米
面，味道可有不同？”林知县问道。
“是有些发霉的味道。”刘步同道。
“不可能！”李掌柜脸色一变，马上说道，“我们仓库向来整理的干净整洁，一排排的货架放在里面，粮油米面都是分门别类放在货架上的，方便清点。且每天都要去打扫一遍，还会检查米面的新鲜程度。”
“况且，我们才开张不久，哪里来的发霉的米面！”李掌柜高声说道。
听到这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分明是这林知县在一开始离开的时候，见了什么人。
从那刻起，便注定了不论官差的调查结果如何，都要让他们忘忧小憩来背这个锅。
“我们老板在开张之前，便千叮咛万嘱咐，我们铺子开的时间长了，仓库里堆积了米面，随着日久，每日检查米面的品质。每隔一段时间，便是米面可以用，我们也不会再继续使用，会清点出去，便宜卖给有需要的百姓。那也是在米面没有坏的前提下，便宜卖出去。若是稍有不好，我们宁愿扔掉，也不会卖给别人，更不会在店中使用。”
“大胆！”林知县冷声说道，“本官并没有让你说话！”
“本官让你发言的时候，你再发言。现在没让你发言，不要扰乱堂中秩序！”林知县拍了一下惊堂木，“若再有一次，别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李掌柜冷着脸，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
“刘步同，你继续说。”林知县又道。
刘步同便继续道：“我们又去询问了肉摊和菜摊的摊主。忘忧小憩虽然是同他们采买，但也非每日都去。是隔几日才去的。间隔的日子也不定，有时三日，有时五日。”
“怎么样？我就说了，我娘子就是在你们店里吃坏了肚子！”那男人跪在堂上，一脸得意的说。
“你说谎！”李掌柜冷着脸说。
衙门外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
“这忘忧小憩，真的用发霉的米面啊。”
“掌柜的到现在还拒不承认。”
第188章 民女李慕慕
李掌柜道：“林大人，我现在可否说话？”
“现在事情都查清楚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必说了！”林知县压根就没想给李掌柜辩驳的机会。
又问刘步同，“我让你们去医馆，可询问出了什么？”
刘步同道：“张贵福和刘婉蓉今早确实去了医馆，大夫说刘婉蓉呕吐腹泻发热，乃……乃饮食中毒引起……”
刘步同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
实际上，他确实是去医馆询问过了。
只是大夫说，刘婉蓉并非饮食中毒，而是邪毒入侵，属于风寒的一种，应是受了寒所致的。
但林知县给他的那张纸上，却早已写明是因为饮食中毒。
“李静，你还有何好说的！”林知县对李掌柜道。
“民女不服。”李掌柜道，“民女请求让大夫和摊主都上堂来对峙！”
“大人，民女虽然从未上过堂，但也知道，便是调查这些，也需要让人上堂来做证，听听他们是如何说的吧！”李掌柜道。
“我并非怀疑刘捕头，只是还请大夫和那些摊主上堂来，亲口听他们说出来，才能叫人安心。”李掌柜大声说道，“百姓也都在衙外看着，如此便断定是我忘忧小憩的错，实在是不能服众！”
“林大人断案向来工正，我忘忧小憩的声誉，全赖林大人了！”李掌柜道，“我也是相信林大人，才选择来报案的。我忘忧小憩开店时日虽然不长，但也不敢莫名背上食材不新鲜，用发霉粮食的罪名！我忘忧小憩用心做吃食，用心招待客人，这个罪名，是万万不能背的！”
李掌柜趴伏而下，朝林知县磕了个头，“还请大人明见！”
这时候，师爷上前来，又在林知县耳边说了些什么。
林知县皱眉，这苏芷儿倒是越来越过分了，竟还教起他来了。
若不是看在苏支付的面子上，他也是万万不会如此断案，落人口舌的！
“大人……”知县见林知县表情不对，也不确定林知县会否答应。
“知道了。”林知县忍着怒气。
苏芷儿如此不知分寸，
待这次结束，他还真要去找苏知府问问看。
这忘忧小憩到底是如何得罪苏芷儿，要做到如此。
林知县倒不会同情忘忧小憩，只是他也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就被人利用。
对于他而言，忘忧小憩这种铺子，没了便没了，根本不在他的眼中。
他也不会信苏芷儿的说辞，说什么是为了她的丫鬟。
这些人，又何曾把下人当人看？
苏芷儿看着也不是那种良善之辈，否则也不会如此污蔑忘忧小憩。
从现在刘步同的调查来看，分明是堂下那对夫妇说谎。
加上苏芷儿亲自出面，怕是苏芷儿和这忘忧小憩之间有什么过节，才特意找来了这对夫妇冤枉忘忧小憩。
至于这对夫妇到底是不是她身边丫鬟的兄嫂，都还不一定呢。
但既然决定讨好苏知府，林知县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师爷退到一旁，林知县才道：“既然你要让那些人上堂来对峙，那么你也把你们忘忧小憩的老板叫来。”
“忘忧小憩真正说的算的人，毕竟是你们老板。”林知县道，“便是要处罚，也是处罚你们老板。”
李掌柜现在也听明白了，对方就是冲着忘忧小憩背后的东家来的。
“这……”李掌柜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我们老板……”
“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老板都不露面吗？”林知县冷声说道，“去，把忘忧小憩的老板唤过来！”
“忘忧小憩的老板来了，再将那些摊主和大夫唤过来。”林知县高声说道。
“不必了。”李慕慕缓缓走入堂中，“民女便是忘忧小憩的老板，另外，大夫和摊主，我也一并带过来了。”
李慕慕说着，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王管家。
李慕慕可不会给人抓住她错处的机会。
进了堂中，便跪了下来，“民女李慕慕，拜见大人。”
虽然顾尚卿是六品，可她身无诰命，没有品级，按律也是要下跪的。
像李知音和尚夫人，一个是大将军的孙女，一
个是四品将军的夫人。
哪怕身无品级，理该下跪，但林知县大概也不会让她们跪。
王管家身后，则跟着医馆的大夫和忘忧小憩采买的三名摊主。
林知县见到李慕慕，本不在意，但看见她身后的王管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差一点儿就要起身。
王管家虽是白身，可他是大将军府的管家，深得李怀林的信任。
林知县怎可能不认识。
王管家的出现，怕便是代表着李怀林了！
林知县压下站起的冲动，见王管家走入，在堂下跪了下来，“草民王有顺，拜见大人。”
林知县看看王有顺，再看看李慕慕。
他不识得李慕慕，便是当日去大将军府，男客都在前院，与女客并无交集，也没见过李慕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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