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瞳孔干涩的盯他,整个人像个漂亮又脆弱的洋娃娃。
“三年前你就是这样!你真是一点也没变!”
“……”
她的眼泪总是无声的。
像无数个噩梦惊醒后的黑夜,滚烫的泪滴落,眼睛泛红,却发不出声音来。
惹人心疼。
他正要上前抱住她。
宁远惊喊一声,“头儿,出事了!”
沈知聿回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人。
时念念拿着电话,颤着声,“白瑶自杀了!”
“什么?”
“一分钟前,跳楼了,当场死亡。”
-
一夜之间,大厦倾倒。
白瑶的事发酵得沸沸扬扬,成了全球性的丑闻,引发白家族下的资金链全盘断裂。
白氏难逃破产危机。
连锁反应,白瑶的忽然自杀刺激了白老太太,导致老人脑溢血抢救无效。
“一夜之间破产,还死了两人,这白家像从天堂坠入地狱。”
飞机上,陆妈妈挽着儿子的手,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陆之牧锋利的眉敛起,咬牙道,“没想到白瑶在国外交过男朋友,还是这种人渣!”
斯人已去,对错都没有意义。
他翻看着之前与白瑶的聊天记录,心里难免有些波澜。
陆妈妈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也无可避免的窥见他与白瑶之前的对话。
忽然,她瞳孔一震,猛地松开儿子的手。
眼神复杂又嫌弃,“白瑶之前竟然让你睡了枳枳?还让你拍照发给她?”
“妈,你小声一点!”陆之牧忙捂住她的嘴。
他此刻的心情好想死啊!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聊天记录有一天会被亲妈看见!
这感觉就像被扒光了衣服在观音菩萨面前裸奔!
妈妈那残忍又不失慈悲的目光正一点点杀死他的尊严!
陆妈妈此刻的内心更是崩溃的。
看着儿子那帅气逼人的脸,她只看到逼人两个字!
“我以为你只是浪荡了点,没想到你和你死去那爸一个样,色批!渣男!”
陆之牧:!!!
好想从飞机上跳下去……
-
姜枳和沈知聿回到御江城的时候,周心艺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他们,她第一时间冷着脸开口,“知聿,我有话对你说。”
姜枳大概猜到她会和儿子讲什么,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想着,面无表情地上了楼。
关上门,她靠在门后平复了好一会情绪,
转动着指腹拼命地擦着眼泪,等难过的情绪都掩藏住了。
才默默地打开行李箱。
第61章 就是清高,还认人
楼下。
沈知聿坐在沙发上,面色坚毅,语气毫无波澜,“我说了,不是枳枳做的,她没有动过我手机。”
“可她不是真的爱你,只是在报复你,报复我们!”
周心艺泛着殷色的眸与他对视,“儿子,我问过姜枳了,她说必要的时候……会放过你。”
“她只是依赖你,你不知道她有多记仇……总之,她只是想赢了白瑶,抢到你再甩了你!现在白瑶死了,她赢了,她就会走的!”
“知聿,我知道你难以接受,我也一样,可我不想你后悔啊!她的感情不纯粹!她如果真的爱你怎么会和陆之牧暧昧不清?”
沈知聿依旧坐着没动,指腹掐着真皮沙发,掐出褶皱。
周心艺一字一句地讲着。
他的脸色则越来越沉。
忽然,姜枳打开门走下来。
“我是不是该问一下,这位妈妈,您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你儿子啊?”
“……”
小姑娘的眼神安静清明,好像看透了一切,也洞察了一切。
反倒让周心艺有种无所遁形的局促。
沈知聿头也没再抬,浑身上下气场冷到极点,“妈,您回去吧!”
“好。”
周心艺深深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姜枳,冷漠道,“你们好好谈谈。”
姜枳听得出那意思,就是一句“好聚好散”。
客厅恢复安静。
沈知聿站起来,用力一拽,便将小姑娘拽入怀中。
她柔韧的发丝滑过他青筋凸起的手背,冷冽的男性气息浓烈的包裹着她。
“别听她胡说。”男人揉着她后腰,语气放得很温柔,“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嗯?”
天此刻已经暗下来,客厅里没开灯,女孩靠在他温暖的怀里,黑暗里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
周心艺讲的话,也不完全是胡说。
她一开始便是想抢沈知聿的。
想钓到他,想要他爱上自己,再狠狠甩了他。
可这段时间她沉迷在他的柔情蜜意里,像找到救赎,又暗暗舔着自己的伤口。
以为随着爱的增多,恨会减少。
她不是选择了原谅,而是选择了相信,她从不轻易相信一个人,只有沈知聿做到了。
这段时间他为她低下头来,让她不用再仰视,不用再害怕,让她的心定了下来,找了与之平衡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在山顶问出那句“是你做的吗”,被宣告结束。
那一刻,她发现自己从来就没变过,依旧是站在泥潭里的人却偏要尊严和平等。
她不允许他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也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不公。
她深知自己的缺陷,她大概和沈应星一样,不配拥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
她依旧恨他入骨。
姜枳任他抱着,脑袋依赖地蹭了蹭,像一株倚靠他生长的菟丝花,软软绵绵地没骨头。
好久之后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来看向他,颤颤开口,“你心里有话要问对吧?”
沈知聿微怔。
他不想问,不想听到她的什么答案,因为问出口,她便真的会走了。
“枳枳,你想要哥哥的爱,我给就是,别的……都不重要。”
这话一出,又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对她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爱……没有。”
现在这样没说服力的话,她会信吗?
他感到自己真的很该死!
所以报复也好,记仇也罢,那都是他欠她的。
这十年,他本就欠她一个家。
如果她一直不肯原谅过往,他就用一辈子的疼爱去换她往后余生都平安喜乐。
可小姑娘还是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哥哥,从你拒绝我礼物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报复你了。”
“……”
“你问我到底想干什么,我也回答你了:想看别人未婚夫的身体,想睡。”
“……”
男人表情隐在暗处,一只手摸索着找到烟盒,颤抖着轻声一笑,“那些都是气话,你还对我表白,说喜欢我呢!”
“可你拒绝了,我更恨你了。”
“──”
沈知聿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剩下指间的烟蒂猩红的火光。
虽然看不见目光神情,可姜枳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冷如冰刃的视线。
如有实质,似要将她吞没。
烟圈四散,沈知聿没有吸一口。
“你准备走?”
“嗯,我觉得玩得差不得了,该啊──”
下一秒,他扣着她腰将她反过去,摁进沙发里!
她惊呼着回头。
发现男人那双总是冷漠到极致的眼眸,此刻已被怒火和情潮一寸寸渲染!
烟灰缸里的烟蒂火星还没灭,一明一暗。
姜枳正要挣扎,他顺势扣住她的下颚不让她动,埋头便咬住她的唇!
“你……唔!”
嘴唇相贴,强势而霸道的吻似乎连动了心脏,心悸的感觉让她有些失神的恍惚。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气得颤抖!
他不懂,这张被他吻了无数遍的小嘴,刚刚怎么能讲出那么残忍的话!?
“玩?这段时间你都在玩?你的喜欢,就那么一丁点吗?嗯?”
“这么几个月,你就不想玩儿我了是吗?不是报复我吗?来啊!”
“……唔!”
她觉得这个男人大概是要疯了!
他把门反锁,把露台的窗帘关闭,直到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而后,他准确无误地抓住人,声音低哑,“你记了十年的仇,几个月怎么报得完?”
尽管在黑暗里,他的吻照样轻车熟路地游走。
忽然,他喊了一声“开灯”。
一刹那头顶的灯光明晃晃的刺下来,整个世界亮堂一片。
他站着,居高临下,衣衫工整,矜贵如神祗。
仿佛和她不同一个世界。
男人贴着她唇吻,“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是不是该狠狠……”
小姑娘下巴被扼住,鬓发湿透,眼眶红红的,可怜得令人心软。
下一秒,猝不及防地咬了他一口。
“!!?”沈知聿那双冷平仄的眼底瞬间猩红一片。
门铃响了好久,好久都没人去开。
姜枳黑鸦般的长睫上下轻颤,哭着捶打他,“混蛋!你一开始就该像厉斯寒对时念念那样,和我签一份合同!呜呜……”
沈知聿将她紧紧抱着,拨开她湿漉漉的长发捧于手心,细细把玩。
语气禁欲又昧长,“可笑,睡出来的感情……我、不、要。”
“你一个仇恨的产物,装什么清高?”
“你指的是这?”他按住她的手不让走,”就是清高,还认人,怕么?”
说着,他再次吻上来,“带上你的仇恨,我们、慢、慢、玩!”
第62章 那一脸的满足
沈知聿抱着人上楼。
一边吻着怀里哭唧唧的小姑娘。
以一种禁锢的姿势将她整个人环住,炙烫的唇在她耳朵上一下一下地吻。
姜枳边哭边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是怎么做到闭着眼睛还能抱着人爬楼梯的?
不怕摔死?
她神色惊了惊,吓得哭都忘了!
“你放开……我不要和你玩……唔!”
男人的吻回到她粉嫩的唇瓣,将她的话全然吞噬,一瞬间鼻息全是他炙热的呼吸。
肆无忌惮地吻让人缺氧。
慢慢地,小姑娘终于不闹了。
感受着怀中人的柔软,沈知聿薄薄的唇轻微勾起。
进了浴室,打开花洒,他抱着她一起冲刷着身上的汗渍与痕迹。
小姑娘大抵是太累了。
这两天本就没睡好,又一路奔波,刚刚还哭了那么久,这会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睡得挺安稳。
温水哗哗地往下流。
“嘶……”
某处忽然传来的刺痛感让他深深蹙眉。
啧,小兔崽子,真狠!
-
这一觉睡得太沉。
姜枳第二天上学都迟到了,李嫂把早餐塞进她包里,“记得吃!”
“恩恩。”
穿好鞋出门时,忽然想起李嫂不是请假回老家了吗?
“李嫂你昨晚几点回来的?”她问。
李嫂老脸一红,“还说呢,我听夫人说你们提前回来了,我就没回老家了,上了一趟超市,结果……”
“结果怎么了?”
李嫂上前一步,凑到她耳朵,“结果我进不了门,按门铃也没人开,你说……你和大少爷在客厅做什么呀?”
“……”
一瞬间,姜枳脸烫得像烙铁。
她目光扫过已被收拾干净的沙发和茶几。
“我我、我去上课了!”她窘地落荒而逃。
李嫂捂嘴偷笑,关上门后给周心艺打电话。
周心艺正在去往白家的路上。
一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修罗场,她就阵阵头疼。
见到李嫂的电话,瞬间有了点精神,“怎么样?姜枳有没有走?”
李嫂贼笑,“行李是收好了,不过大少爷不会放手的,今早我见小姑娘背后身前到处都是殷紫……啧,这大少爷下手也没个轻重。”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周心艺叹息,“头疼啊!”
李嫂:“您又头疼了?是不是和老太太吵架又吵输了?”
“可不是嘛,昨晚回来吵不过她,我一晚上睡不着。”
“……”
周心艺又想到什么,担忧道,“以你的观察,姜枳会不会想母凭子贵?”
李嫂的目光在沙发上左右地扫,想起昨晚那一屋子的狼藉,老脸又红了。
“我觉得,是大少爷想父凭子贵多一点!”
“……什么?”
“昨晚是我清理的现场,大少爷都没用tt,早上也一早就起来给小姑娘做早餐,啧,那一脸的满足。”
“……”
周心艺仰天长叹,“造孽啊!”
-
沈氏集团。
宁远追着沈知聿的脚步,“头儿,董事长让您去一趟白家。”
沈知聿脚步没停,“没空,葬礼的时候我会出席的。
话落,身后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真是令人心寒啊!沈知聿。”
沈知聿顿住脚步,转身对上厉斯寒那张铁青的脸。
对方满脸的胡茬,眼里布满红血丝,恨恨的瞪着他。
“白家落到今日的地步,难道你没有责任吗?”
沈知聿眸子冷冽又寡情,“我为什么要有责任?我姓沈,又不姓白。”
“你……”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
厉斯寒目光微颤,落在他红肿的耳垂上。
“你打了耳洞?”
“嗯。”沈知聿平静的应,“我还有工作,今晚先飞海城,你有事就留下处理。”
厉斯寒仿佛没听见一样,眼底拂过寒意,有几分害怕掩藏在其中。
“白家是你们沈家的世交,白瑶也是你曾经的未婚妻,一夜之间死了两个,让你去看看你说你没空,却有空去打耳洞?”
宁远低着社畜的头,“……”
要死了!
这对基友难道要散伙?
厉斯寒又是走近一步,扯起沈知聿的衣领,眼眶发红。
“沈知聿,是不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也是这副冷心冷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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