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醒来的迟觅,和上次又不一样了。
迟觅没想到他态度那么差,不禁委屈地哭了起来。
眼泪像滚珠一样往下落。
封诣寻有些怀疑她是故意的,“你好好的,又哭什么?”
李皓维给她检查过了,她是受了点刺激,晕倒过去。
但头脑没什么大碍,只是刚好胃病发作,才造成了持续晕厥。
病床上的迟觅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她喃喃着:“你变了,你好凶,也不肯喂我……”
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他是她的情窦初开,是满眼都写着不舍得伤害她的温柔少年。
封诣寻是会脸红的封诣寻。
他们早就认识了,早在很多年以前。
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美好,他怎么可以对她冷冰冰的?
迟觅哭的双眼红肿,停也停不下来。
封诣寻忽然觉得,自己现在是养了两个女儿。
迟觅现在的心理年龄有没有琳琳大,都是个问题!
他无奈地凑近她,抽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我喂你,别哭了,好吗?”
眼见他态度好转,迟觅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起来。
“好——”
封诣寻现在还是没懂自己是哪里凶了。
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她脸上的皮肤,看起来还真脆弱,他都不敢用力。
动作轻缓地给她擦干净脸,封诣寻将董金玉手里的那碗白米粥拿了过来。
他舀起一勺白粥,递到她嘴边,“说吧,你这次几岁?”
然而此话一出,迟觅又要受不了委屈,悲伤落泪了。
“呜……”
她的阿寻竟然不耐烦,还这么揣测她。
封诣寻皱了皱眉头,一本正经起来。
他说:“你再闹下去我真走了。”
迟觅顶着狼狈的小脸笑了笑,止住了自己的泪水。
她其实分得清,他是不是真生气。
封诣寻再度让她喝粥。
怪不得她胃不好,饿了还要折腾,胃能好才怪。
迟觅撇嘴,说:“不是这样喂的,你要先吹一吹,你不吹我不吃。”
“迟觅!”
封诣寻的低血压快要被她治好了。
董金玉在一旁看了许久,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太太,你就别为难先生了,他守着你一晚上,估计都没怎么睡呢……”
迟觅冲着封诣寻笑了起来。
他还是舍不得她啊。
她乖巧地喝着粥,偶尔与他说上几句话。
“我想起了一点点。”
封诣寻问:“想起了什么?”
虽然知道她多少有些无理取闹,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喂粥前,给她吹了吹。
迟觅红着脸,说:“你果然,早就喜欢我了!”
封诣寻语气平淡地说:“你中毒太深,已经记忆错乱了,一会儿再让李医生给你检查检查。”
第25章 错觉
当天晚上,迟觅就离开医院回了家。
顺道,还去收拾了一下碧玉居那边的东西。
回到家后,她抱着女儿一顿亲。
迟觅找到了很多值得高兴的地方。
她并不是个坏妈妈,她也在为琳琳而努力着。
她与封诣寻结婚,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不幸。
至少,她可以去做出更多更好的选择。
一切向好的方面看,她相信,她可以去选择。
吃过晚饭后,迟觅乐呵呵地去洗漱,准备休息。
她站在盥洗台前,照着镜子,出神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真丝睡衣,此时的样貌比起十年前,其实更有一些韵味。
“爸爸也好,妈妈也罢,我不是长在他们身上的附属品。”
“是爸爸的女儿,也会是妈妈的女儿,但最重要的,是迟觅本人。”
“重新开始生活,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迟觅喃喃自语着,不知不觉,自己好像又进步了。
她抬起手背看了看,上面的扎针痕迹有些发青。
还有点麻麻的。
一切就好像这个针孔一样,一直记得这个针孔,就会觉得很痛。
她为什么,非要觉得痛不可呢?
爱、家庭、生活……
人们总是会互相伤害,却也互相爱着。
她可以选择,更在乎互相的爱。
这段时间,她看了好多电视剧。
迟觅以为,虐恋剧本,也要看人怎么选择。
她不愿意委屈巴拉的,她想要爱。
“我还以为,你又要晕倒了。”
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迟觅一转头,就看到封诣寻出现在盥洗室的门口,倚着墙站着。
她一见到他就乐呵呵地笑起来,“我哪有那么脆弱……”
封诣寻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迟觅笑嘻嘻的,也不怕他笑话,直接回道:“我在进行哲学思考!”
他皱眉,说:“早点睡觉。”
不等他离开,迟觅就走近他,“照片,你看到了吧?”
他冷着脸不说话。
她倒是越发来劲,“都是你拍的吧?”
封诣寻没否认,他只是问:“你记得多少东西?”
迟觅说:“其实,只想起了一点点东西……”
很快,她自己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觉得没关系!”
她踏着小兔子拖鞋,贴在他面前,微微仰头看他。
迟觅扬起唇角笑着,问:“封诣寻,我们以前是不是谈过恋爱?”
他神色平常,语气也淡淡的,“你看起来很高兴。”
迟觅说:“还好吧。”
他忽然问:“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是谁撕的照片?”
她却摇了摇头,说:“是你撕的,或者我自己撕的,都没有关系,至少,有人把它们都粘回去了,如果是我粘的,那我想,我肯定还是很想弥补什么,如果是你粘的,那也是一样的道理!实在不行,重新喜欢一回也可以!”
封诣寻的眼眸颤了颤,一时无话。
她好像,一朵伏在他胸前,正在蓬勃生长的玫瑰花。
盥洗室的冷白灯光照耀下,她的皮肤都在发着光。
在她的笑容映衬下,轮廓周围弥散的光,像是日之华,也像是月之辉。
迟觅还沉浸在自己生机勃勃的世界里,自说自话。
“就从,我先喜欢你开始怎么样?”
“如果我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嘛……”
“虽然,只有一天的记忆,但我知道,你对我的舍不得……”
她想,只要他们都愿意,就可以让生活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记忆里的封诣寻,让现在的她,也始终满心小鹿乱撞。
他低头看着她,揽住了她的腰,“所以,你其实只想起了那一天。”
迟觅贴着他的胸口,认真地回答:“事实上,是的——”
封诣寻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长发,“那,觅觅,说说看你想起了什么……”
他转换了语气,还有称呼。
但事实上,更危险了。
只不过迟觅认真回忆着,并没有意识到。
她也未曾抬眸,迎上那双深邃眼眸里的烈火。
“唔,我记得你人好好,长得好看!”
他将手指,轻轻滑入她柔软的发丝之间。
而后,问她:“还有没有别的?”
迟觅以为,说点好听的话,能够哄他高兴。
“阿寻你,克制、隐忍,骨子里其实是个很温柔又细心的人……”
他忍不住发笑,“你是不是想得太纯情了?”
后知后觉的她,这时才感觉不对劲。
她在他怀里抬头,“啊?”
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双恨不得将她吞噬掉的眼睛。
他当下的冷静,像是,猛兽进攻前最后的掩饰蛰伏。
“你知道,我记得的是什么吗?”
迟觅有些慌了,“什么?”
他双手向下,忽然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托着她的身体,将她放在了盥洗台上。
“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想——”
“干你——”
这下她真的是吓坏了,小脸煞白。
“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封诣寻制住她的双手,贴近她,“你猜我那天,为什么没那么做?”
迟觅摇头,耳朵又烫又红,“阿寻,不要这样说话……”
他几乎是贴上了她的脖颈,吐息炙热。
“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把你弄碎。”
声音轻缓,但吓得她整个人发颤。
可他好像还没玩够似的,对着她的耳朵,一句接着一句。
全是让她脸红心跳不止的乱七八糟话,他想要她死,也想让她生死不能。
迟觅慌慌张张的,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她手足无措,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别、阿寻……”
“不要这样……”
“你好像,变了……”
封诣寻笑了起来,“也许是你从一开始,就没了解过,你招惹的是什么人。”
迟觅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迎接着暴风骤雨般的侵袭。
天呐,她竟然真的以为他纯情!
他怎么可能纯情!
第26章 吓唬
迟觅来了脾气。
早上起来洗漱完之后,就又躺回床上玩游戏了。
琳琳来找她,她也没起来。
她回想起自己被按在镜子前折腾,就脸红得像火烧。
天赋异禀的那东西,和某个男人一样,并不温顺礼貌。
没两个小时,琳琳又来找她。
小女孩站在床边,看着她的背。
“妈妈,能给我念故事书吗?”
迟觅蓬头垢面地抱着手机,随处乱刷着,“故、事、书——好了,念完了。”
这种敷衍的答案,让琳琳咯咯直笑。
女孩笑着,说:“妈妈不高兴,好像就长脑子了!”
迟觅只管背对着她,决定再开一把游戏。
“琳琳,去找你爸爸玩去,妈妈要打游戏了。”
琳琳完全不恼,“好的妈妈,琳琳爱你~”
她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不高兴。
不管是妈妈,还是爸爸,他们都不会欺瞒她,也不会自以为是地教育她。
看她妈妈,多诚实,说打游戏,就是打游戏。
迟觅也不管琳琳走了没有,自顾自地回应着,“嗯,爱你爱你!”
虽然她这亲妈现在实在有点不像样,但她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她可以做的。
迟觅意识里,始终有种微妙的感觉。
太把自己当妈,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首先,大概是把琳琳当成独立的个体?
迟觅的游戏开了,她心情逐渐好转。
不到十分钟后,游戏就结束了。
Defeat.
她又开始哭丧着脸——游戏也跟她过不去。
有人拉了拉她身上裹着的薄羽绒被。
迟觅拧着眉头,挪了挪肩膀,说:“找你爸爸玩去,他今天不是在家吗……”
她记着呢,封诣寻这厮今天就没出门。
这也是她躺在床上不肯起来的原因之一。
然而,话音刚落,大半个躯体就贴了过来。
迟觅一翻身,就险些亲到了某个男人。
封诣寻坐在床边,俯身看她,“觅觅,起来试试礼服,明天有正事。”
她见到他就恼火,气得一巴掌打在他胸前。
“不要叫我觅觅!”
这一巴掌下去,男人不痛不痒的。
甚至还要对她贴脸放技能。
“哦,那是谁一开始在医院醒来,非让我这么叫呢?”
“……”
迟觅欲哭无泪,深刻地意识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封诣寻拉着她坐了起来,而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
他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对戒指。
“你还给我的婚戒。”
迟觅好奇地看了一眼。
女戒是很别致的红宝石与白金玫瑰花架结构。
男戒像是玫瑰花茎,但,是简约大气的镂空设计,没有柔感。
之前她其实是想要拿回戒指的,可她现在心情不好。
迟觅推了他一把,“你欺负我,我不要!”
这时候拿戒指给她,估计是为了明天的宴会。
他不像是那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
但已经应了顾家的订婚宴,总不能让别人对他的婚姻关系说三道四。
封诣寻干脆学起她来,拿着盒子就要丢进垃圾桶。
“觅觅不要,那丢了吧。”
迟觅又急急忙忙地去抢,“诶——谁准你乱丢的!”
她很容易就抢到了盒子,拿出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戒指在什么也不会的二十七岁少妇手指上,刚刚好。
迟觅笑了,“还挺合适的。”
封诣寻说:“我母亲给我们做的,贝莱昂总设计师限定款。”
迟觅觉得有些耳熟,“贝莱昂?”
他想起她忘了,简单地告诉了她一遍。
“我母亲是法国贝莱昂的老板。”
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也并没有大肆宣扬过。
迟觅应了一声,“哦……”
她低着头,胡乱思索起来。
很久以前,她肯定不知道,他家里比自己有钱。
但事情也未必就有那么表面。
迟觅想起自己上回看到的他母亲的照片,大约能猜到,封诣寻母亲那边,也是个很大的家庭。所以他不说,并不是真心要隐瞒什么,只是他这种身份,说的难听点,就是,哪里都不会成为他的家。
封家不是他的家。
法国也不是他的家乡。
正如迟觅回忆里的,十九岁的他,沉默阴郁,灵魂孤独且漂泊。
说起来,他变化还挺大的。
至少,性格越来越怪了。
封诣寻以为她还是不高兴,凑过来抱她。
“昨天逗你玩的,别生气觅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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