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起身,就一阵头晕目眩,双腿发麻。
她一个不慎,便朝着他扑了过去。
他闪身躲开,可迟觅还是身手敏捷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借着他的力气,她终是站稳了。
她一阵腹诽,这男人气量真小,刚才还想避开她,险些害她摔一跤。
正暗暗吐槽着,他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有些粗鲁地将她往怀里带。
迟觅怔了怔,耳边传来不怀好意的声音。
“你就这么喜欢,对我投怀送抱?”
言语浅藏鄙夷与不屑。
她被他用力地按在怀里,心跳失衡。
他又轻笑一声,低头看她,“这么饥渴吗?”
迟觅一时又羞又气:“你——”
她被制住的左手拳头紧握,很快,放松开来。
迟觅气得不行,却也深知没必要和他对着干,索性又祭出了自己的底牌。
那就是,破罐破摔。
她干脆完全抱住他,柔弱无骨地贴在他身上,可怜巴巴地说着:“你、你这人真是不讲理!你不是我老公吗?长得又这么帅,我喜欢你也有错?你给我抱一抱也是应该的吧?”
一顿娇声娇气,直接把他沉默住了。
迟觅故作可怜,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委屈的小妻子。
她用小拳头不轻不重地给他捶了几下,埋着脸,说:“阿寻,你说话这么难听,我好伤心呀……”
封诣寻沉着脸,推开她。
“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少搞点乱七八糟的把戏?”
迟觅冲着他干笑起来,只要她不觉得难堪,难堪的就会是他了。
她走了两步,两条腿还是有些没什么劲。
最终,还是勉为其难解释了一下。
“我、我腿麻了……”
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戏,其实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到底做过些什么。
倒是举几个例子来说明一下嘛,让她参考参考。
……
一顿晚饭,吃的迟觅惴惴不安。
饭桌上的众人,简直可以说是各怀鬼胎。
封祥露的祥跃集团,目前有个项目,需要Kinetic牵线搭桥。
她借着吃饭的工夫,跟封镇弘提起这件事。
但封镇弘还没有开口,封诣寻就拒绝了封祥露的请求。
他并不看好封祥露的规划,而他才是Kinetic现在的掌舵者。
封镇弘虽看起来有些不痛快,但还是明确表示,自己已退休。
迟觅用她充满智慧的小脑瓜,很快就分析出了封家的情况。
封镇弘年事已高,总要有个接班人,很显然,唯一能胜任这份工作的,只有封诣寻。
而封诣寻并不会在乎家里这些人,怎么看待他,他愿意陪他们坐在这里上演和和美美一家人,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封祥启一家,虽然对集团的事务没有什么野心。
但他们有个儿子,封承钧。
按理来说,封承钧才是真正的封家继承人,可老头子四十岁了,还要搞出个小儿子,让整个封家都变了样,这对他们一家始终是莫大的损失。
与封诣寻相比,迟觅的家庭状况简单得多。
她母亲是个女强人,但自小就宠爱她,父亲是个没什么名气的音乐家,长相出众、温柔体贴,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如今看来,她记忆中的这些,只是年少无知时,她一个人的错觉。
想到这里,她忽然也就没什么可笑话他的了。
……
吃过晚饭后,他们得带琳琳回市里。
在车上时,琳琳坐在他们两人之间,但更贴近爸爸一点。
封诣寻似乎只有对她,态度温柔。
他给女孩理了理乱糟糟的小蓬蓬裙,说到周一送她上学的事情。
迟觅的处境有些尴尬,她忽然想起,自己和封诣寻分居了。
于是,她很快紧张了起来,转头问他:“我是一个人住的吗?”
他迅速给了回答,“是。”
迟觅脸色不佳,忙又说:“所以,我不和你一起回家?”
他冷漠地看向她,简短地回答她:“显然,是。”
她连忙不断地摇着头,斩钉截铁地说:“那不行,我一个人住我害怕。”
最重要的是,中毒的事情还没弄清楚。
万一她真有个什么仇人藏在暗处怎么办?
她什么都不记得,一个人住很危险。
迟觅急中生智,伸手去拉琳琳的小手,讪笑着,说:“我是说,作为妈妈,我要每天都和琳琳在一起……”
封诣寻:“……”
她可怜兮兮的,又是一顿胡言乱语。
“老公,我们还没离婚吧,你总不能把我赶出家门吧?”
琳琳听到这番话,看了古里古怪的妈妈一眼,又看向爸爸。
最终决定拿出平板电脑看她喜欢的猫和老鼠。
他们意见不合,似乎是很常见的事,无伤大雅。
封诣寻忍不住带着几分指责,说:“不要在这里倒打一耙,是你自己要走。”
迟觅这会儿已没那个闲工夫思考到底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分居了,她关心的是自己的小命。为了来之不易的小命,她厚着脸皮,“呃、是吗……但那些都过去了,就算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也该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看在琳琳的面子上……”
他说:“你爱住哪住哪。”
迟觅觉得他这话格外动人,一脸感动。
说来还真是多亏了有个女儿,他对她貌似总是格外忍让。
琳琳放下平板电脑,歪着脑袋去看爸爸。
“爸爸,今天要和妈妈一起睡觉吗?”
不等封诣寻回答,迟觅便摆出一副温柔的神情对她说:“不是,妈妈今天晚上,和琳琳一起睡觉哦。”
小女孩立马摇了摇头,“琳琳不要——”
迟觅一阵无语,她这么遭人嫌弃啊?
她问:“为什么?”
琳琳说:“妈妈睡觉的时候,会出现魔鬼,琳琳打不过魔鬼。”
迟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什么魔鬼?”
琳琳已经去拉男人的衣袖,“爸爸,你和妈妈一起睡觉吗?”
封诣寻略显无可奈何地看着女儿。
“琳琳,不是不管爸爸和妈妈的事情吗?”
小女孩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小手拉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说:“爸爸,妈妈都知道错了,就原谅妈妈吧!”
封诣寻不回话。
迟觅忍不住了:“喂——”
搞什么啊,自己真的那么糟糕吗?
一个个都说得好像她才是带恶人似的!
第8章 禽兽
虽然她现在的角色是个不太好的妈妈,但迟觅终归是如愿以偿地跟着封诣寻回了家。
漓市、江北区、帝兰景苑。
从他不冷不热的一些话中,迟觅大概能了解情况。
他回国后,一直住在漓市江北区的这套大平层里。
六个卧室,配有茶室、棋牌室和健身室,不算特别大。
这套房产的位置离漓市大商区很近,他工作很方便。
还有一家很有名的幼儿园,幼儿园的孩子们都家境殷实,琳琳上学也很方便。
但住在这里更多的,是琳琳的住家保姆董金玉。
而封诣寻,一年的时间,至少有五个月不在这边。
董金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精明干练,手脚麻利。
她的薪资显然非常可观。
平时他们都叫她,金玉阿姨。
住家保姆董金玉开门后,见到迟觅,脸上的微笑就僵硬了一瞬。
她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太太?!您、您回来了?”
迟觅尴尬地应着,“啊?是啊……”
封诣寻带着琳琳往房里走,淡淡地交代着:“她脑袋坏掉了,给她收拾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其他的和以前一样,依旧住她自己的房间。”
董金玉连忙回话:“好的,封先生。”
要不是琳琳一直招呼着妈妈回家,迟觅真的要受不了。
这男人态度真是恶劣,凭什么啊?
“喂——”
迟觅看着男人的背影,有种要打人的冲动。
……
这套房子里很多家庭生活的痕迹。
同他结婚之后,迟觅似乎也长期在这里生活过。
但貌似因为感情不好,也一直分房睡。
迟觅的房间与封诣寻的房间隔了健身室和茶室,中间走廊对面是琳琳的卧室,住家保姆董金玉的房间在西北角。她平时的工作并不多,多是打扫打扫卫生,偶尔帮忙照顾一下琳琳,并不常做饭,就连接送琳琳上学的事情,也做得很少。
琳琳的父母都是黏孩子的属性——哪怕他们表面上不太合得来。
迟觅的房间里有单独的衣帽间。
衣帽间空间很大,但衣物不太多,只有一些换季常穿的家居服。
她找了一套印着魔法少女的睡衣,洗了个澡。
今天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再说。
十七岁的迟觅,每天都要睡够至少十小时。
洗完澡之后,她心情好了许多。
和往常一样,她准备刷牙睡觉。
盥洗室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在门口望着她。
琳琳眨巴着眼睛看着妈妈,头发似是刚吹干。
她忽然说:“妈妈,不是这样的……”
迟觅正刷着牙呢,一脸茫然。
什么不是这样的?
琳琳穿着小拖鞋走了进来,又说:“妈妈你不会刷牙。”
迟觅不说话,愣愣的看着她。
琳琳站在她旁边,用手指给她比划了起来。
“要用巴氏刷牙法……”
“这样,妈妈你跟我学……”
“一二三四……”
迟觅怔怔的,调整了一下自己拿牙刷的手,学着她的样子认真刷牙。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孩子带了?
亲妈被女宝带?
刷牙什么的,她印象中,一直都是,大力出奇迹呢。
洗漱完毕后,琳琳对她很满意。
她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别的房间走。
果不其然,女儿将她送到了封诣寻的房间里。
封诣寻的房间除了基本的盥洗室和衣帽间,还连通了阳台和他的工作室。
她们过来的时候,他正在阳台打电话。
琳琳指着不远处那张柔软大床,说:“妈妈,你睡这里。”
迟觅蹲了下来,有些为难地看着她。
她握着她的小手,“琳琳……”
小女孩笑了笑,对着她的脸蛋就啵唧了一下。
“妈妈要亲亲吗?那就亲亲妈妈!”
迟觅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满心柔和温暖。
琳琳见到封诣寻已打完电话,小跑着到他跟前,抱住了他的腿。
她拖长了尾音喊他:“爸——爸——”
然后,转过小脑袋去看迟觅。
看似撒娇,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息。
封诣寻将她抱了起来,说:“爸爸知道了,琳琳早点睡觉。”
小女孩的小手臂圈着他的脖子,又亲了亲他的脸,“Bonne nuit papa。”
他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嘴角挂着浅笑。
原来这男人也是会笑的。
迟觅略显僵硬地站在一边,一想到自己现在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一想到她的乖宝亲了妈妈又亲爸爸,一想到自己跟个文盲似的,什么也听不懂,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封诣寻放下琳琳,小女孩很快便乖巧地离开了。
卧室的房门一关上,迟觅下意识地颤了颤。
她又开始感到不安了。
迟觅挠了挠头,“呃、你的房间,挺干净的哈……”
然而琳琳一走,封诣寻就没了好脸色。
他满脸嫌弃地看她,“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魔法少女睡衣。
“呃……”
这有什么问题吗?
迟觅觉得毫无问题,抬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迎上他的视线。
“你管我穿什么呢!”
一番计较之后,迟觅决定,在被他甩脸色之前,先当他不存在。
她大步走到床边,掀开薄绒被,躺了下去。
然后迅速裹紧了自己。
她闭着眼睛,说:“我要睡觉了,至于封总你,爱睡哪睡哪。”
但愿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不会突然过来找她履行什么夫妻义务。
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再说了,昨晚他不是才做过……
夫妻义务也不至于每天晚上都要吧……
正惴惴不安时,她忽然听到男人淡漠的话语。
“你睡吧,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迟觅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瞄到他已转身离开。
很快,紧随其后的是书房的房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她一时感到怪怪的,不知道是放下心来,还是什么。
迟觅本以为自己会睡不踏实。
没想到默默躺了一会儿后,就一阵困意袭来,沉沉睡了过去。
……
漓市、罗安区、五星级酒店。
华灯闪烁的夜晚,鸢尾色的夜幕穹顶之下。
车流不息,一道一道陌生的身影,游离世界之中。
神色落寞的年轻女人走进电梯。
等待她的,是一个冷傲非常,仿佛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
“阿寻,求你,救救我妈妈……”
“求我,你配吗?”
迟觅卑微地乞求着。
他却蛮横粗鲁地将她推倒在床上,掀起了她的裙子。
肆意的折磨、暴风骤雨般降临在她身上。
她哭了起来,一个劲地道歉。
“对不起……”
“迟觅,这一切都是你该得的!”
“疼、阿寻、别……”
“你装什么呢?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我……”
迟觅忽然再也不能思考,全身动弹不得。
她只觉得呼吸困难,一阵撕裂的感觉席卷周身,猛然间惊醒了过来。
眼前一片漆黑,她惊慌失措地扑打着,双手乱抓。
一转眼,整个人已被人拥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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