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指着灵堂中间摆放着的几个火盆。
好几个下人不停的往火盆里烧冥纸,盆子里的灰涨的厚厚一层。
靖王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面色不变,可嘴角的表情却僵了僵。
祝长笙向他福了一个身,便走入灵堂跪在地上烧纸钱。
就在这时,靖王府来人了。
“王爷,王妃吐血了。”
“什么,怎么会吐血?”祝元姝惊呼了一声。
靖王已快步离开灵堂,祝元姝也跟着追出去。
靖王与祝元姝很快便离开了魏府。
祝长笙听到身后渐渐消失地脚步声,缓缓转头看向前来报信的丫鬟红姗。
靖王府的人,个个都不简单呐,祝元姝有得受了。
这时,夙纪匆匆走入灵堂,跪在祝长笙身旁,对祝长笙说道:“夫人,守大门的孙狗来报,他说看到族长的二公子光着身子从夫人院子里跑出来。”
“从我房间走出来?”祝长笙回头看夙纪管事。
水瑶听到这话,立刻挽起袖子,快速冲出灵堂。
哪知,还未走出灵堂,便一头撞到凌肃的胸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唉哟”了一声。
“水瑶姑娘。”夙纪大呼了一声。
凌肃赶紧把人扶起来。
祝长笙也被下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对水瑶说:“水瑶,别冲动。”
她想她知道湘夫人的次子魏兴跑到她院子是想做什么了。
魏兴此人好赌、好色、财不过夜,典型的败家子弟。
因名声太差,至今未娶妻。
祝元姝的贞洁便是毁在此人身上。
只是可惜,湘夫人这次碰到硬茬,她可不像祝元姝那么好对付。
凌肃看了一眼水瑶,寻问了两句,确定水瑶无碍,凌肃这才向祝长笙禀报道:“夫人,属下已经找回十一个护院,此刻就在院外。”
“回松竹院再说,夙管事,你先应付这里。”
“是。”
祝长笙让凌肃把那十一名护院带入松竹院。
而水瑶回到院子后,第一时间冲进房间,很快就拿着魏兴的衣物还有红伞从里面跑出来,愤愤地说道:“夫人,你看,他真的跑到夫人房间做此羞人之事,他还把伞给扔到地上,连被子都被他弄的凌乱不堪,床榻上还有狗男人的汗臭味,你让奴婢亲手去宰了他。”
她狠狠把魏兴的衣物丢出院子,气不过来,又道:“改明儿奴婢去市集买几条大狗回来,栓在夫人的房中,看那淫贼还敢不敢再闯夫人的房间。”
凌肃默默跟在祝长笙身后,言简意骇地说:“夫人,属下去宰。”
祝长笙抬了抬手,阻止凌肃和水瑶不理智的言行。
要处罚坏蛋,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这时,伞里传来魏渊地声音:“我把人赶走了,快命人把被褥换了吧。”
他受不了别的男人躺在他的榻上,何况现在那张床是祝长笙在用。
“不过,我本来只是想控制伞吓唬他一下,没想到魏兴可以看见我的魂魄,然后……”
他就光着身子往外跑,连衣物都不要了。
祝长笙心中有数了。
她转身看了看凌肃,道:“夙管事说,我们魏府库房丢失了百万两的金银财宝,外面那十一个人都可信吗?”
“可信。”凌肃道:“他们都是魏家军军队里的遗孤,老将军带回府教养的孩子,与少将军一同长大。”
只是他们天赋稍差,被留在魏府当护院,包括他。
“好,今晚有任务,你需要去准备马车,静候消息,听我指令。”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凌肃作了一揖,领着十一人回到他们先前居住的住所。
祝长笙回到屋子,打开伞。
伞里立刻显出魏渊的魂,可以看出,他的鬼脸很难看,表情阴沉,活脱脱一个厉鬼,周身阴气森森,声音带着一股怒意:“若不是我死了,哪容得魏兴到我房里撒野。”
祝长笙走到床前,看着凌乱的被褥,让水瑶叫人把床也扔了,然后转身对魏渊说:“他既然能看见你,便说明他近日运势低,我们便借此机会,今晚再去他房间光顾一下吧,正好你去问一问他,他们把我们库房里的金银财宝藏在何处?”
库房里那么多东西,湘夫人一定会找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搬走。
而魏兴是她儿子,一定也参与其中。
祖宅那边,兵荒马乱。
孩子们回到祖宅后,罚跪在祠堂,接受湘夫人的家法惩罚。
“打,给我狠狠的打,一帮没良心的白眼狼。”
湘夫人趴在软榻上,对着祠堂方向放声怒吼。
打板子的声音一阵阵传开。
这时,外面传来魏兴鬼哭狼嚎地大叫声:“鬼,有鬼呀,魏渊回来了!”
第25章 湘夫人嫉妒恨
他光着身子,一路狂奔,宅子里婢女捂眼尖叫,躲避不及。
很快,魏兴就冲进湘夫人的房间,跳上湘夫人的床榻,掀开被子,躲进被窝里。
湘夫人原本就挨了板子,为了方便上药,身下未穿裤子,随着魏兴的到来,湘夫人身上的薄被被魏兴拽走,还被魏兴撞痛伤口,痛得她龇牙咧齿,脾气暴躁地吼道:“魏兴!”
湘夫人随手扯过旁边的衣物,掩在自己的身上。
“你又跑去哪里鬼混了?”
“鬼,鬼,有鬼……”被子里的人瑟瑟发抖。
湘夫人见状,伸长手抓住被子,用力一扯。
“啊,啊……真的有鬼,真的有鬼,魏渊回来了,他就在我屁股后面追我。”
湘夫人刚把他身上的被子扯下来,魏兴就情绪激动的抱过被子,缩到角落里大呼大叫。
湘夫人听到这话,背脊发凉,缓缓回头看向身后。
什么也没有!
她以为魏兴又在外面做错事,拿死去的魏渊吓唬她,她心中怒火一瞬间蹿起,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魏兴身上的被子拽走,扔到地上。
魏兴手足无措,四处找被子,可在找不到可以遮盖自己的被子后,魏兴直接拽过床帷,把脸埋进床帷内。
湘夫人真的恼了。
“魏兴,你衣服呢!”她一下子忘了痛,从抽屉里拿出鸡毛掸子,怒火冲天地吼道:“你去哪了,怎么会看见魏渊,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话落,她手中的鸡毛掸子狠狠打落在魏兴的身上。
魏兴“嗷嗷”叫了两声,从实招来:“我去了魏府,我去了松竹院。”
“你去了哪?”湘夫人跪在床榻,声音拔尖,手高高举着鸡毛掸子,不敢置信地瞪看魏兴。
魏兴赶紧捂着自己的屁股,脑袋紧紧的贴着床板道:“我想为爹娘报仇,就打扮成魏府下人的样子,等祝氏离开院子后,我便走入她的屋子,想等她回来毁掉她的清白,让世人都知道她是个不自爱的淫妇,这样,她就没法在魏氏立足。”
“你……”湘夫人咬牙怒瞪魏兴,手中的鸡毛掸子挥了挥。
魏兴下意识做了一个护头的动作。
但湘夫人手中的鸡毛掸子没有再打落在他身上,而是……
“你说你看到魏渊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成亲时带到魏家的红伞里有魏渊的魂魄,我进房间后,就看到红伞躺在床上,我我……”
他一说到红伞心慌意乱。
湘夫人怒斥:“你你你,你当时怎么了?”
“我就把红伞随手扔到地上,然后藏进祝氏的被子里,可我刚藏进被子,就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魏兴这么一说,湘夫人也顿时觉得脖子凉飕飕地,又回头看了看身后,房间里除了母子二人,平日里下人是不敢进湘夫人房间的。
“然后呢?”湘夫人转过头,又问道。
“然后……”魏兴回忆当时的情景,目光直直地看着湘夫人身后,抬手指了指:“我露出一颗脑袋,就看到红伞自己飞起来了,魏渊断胳膊断腿手握大刀站在我面前,周身都是乌黑的鬼气,眼神就像大刀,娘——”
那一声“娘”他叫唤的特别大声,直接把湘夫人吓地也跳了起来,爬到了角落里,转头看了看床榻外面。
屋子里除了桌椅,什么也没有。
可湘夫人竟觉得这春季比冬日还阴寒。
她屁股撞在床板处,又痛又气,一巴掌甩在魏兴的脸上:“废物,你好好说话。”
“娘,儿是想说,魏渊手里的刀还在滴血,若是儿子再跑些,恐怕已经成为魏渊的刀下魂了,娘,你说他会不会跟着我跑回祖宅来。”
魏兴扶着湘夫人的胳膊,双眼在四周看来看去。
湘夫人被他言语刺激地不停打起冷颤。
可是为了壮胆,她挺直了腰杆,骂骂咧咧地说:“又不是老娘杀了他,你也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再说,这不是没睡成他新妇吗,你这些日子别再去魏府,旁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娘,娘要怎么处理。”魏兴缩成一团,内心惶惶不安:“我真的看见魏渊的鬼魂,不行,我今夜要跟娘一起睡。”
他扑到湘夫人身边,双手死死抱紧湘夫人的胳膊。
湘夫人立刻觉得伤口处袭来强烈的撕扯感,痛得她脸色发白,拿起鸡毛掸子打在魏兴的身上。
魏兴嗷叫了好几声,躲回角落里。
湘夫人看着胆小懦弱,遇事只会躲又爱闯祸的小儿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魏渊都已经死了,他做人的时候打不过别人,落得惨死的下场,现在做鬼了,还怕一个鬼,他若是敢来,我便烧得他魂飞魄散,你现在立刻马上回你自己房间把衣服穿上。”
“娘……”魏兴害怕扯住湘夫人衣物,撒娇祈求。
湘夫人大吼了一声:“来人,快把二公子带回他自个房间,等等,先回房间给二公子拿一套衣服来。”
伺候魏兴的小厮不敢怠慢,他迅速回魏兴的屋子取一套衣服送进湘夫人的房间。
魏兴穿好衣服后,被湘夫人赶出房间。
与此同时,方嬷嬷从外面快步走入湘夫人的屋子:“夫人,大事不好了。”
“又怎么了?”湘夫人刚趴回床榻。
方嬷嬷跪在她面前,道:“皇上带着圣旨亲自去魏府悼念魏家人。”
湘夫人听到这话,脸色阴沉地说:“魏府一下子死了一百多口人,皇帝亲自出口悼念他们,有什么稀奇。”
若不是她被罚了板子,无法起身,那么今日面圣的就是她,都是祝氏那个贱妇害的。
“皇上封祝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方嬷嬷说完,湘夫人脸色立刻变了,紧接着,方嬷嬷又道:“而且,她这个诰命还有自己的封号。”
“封号?”湘夫人猛地回头看方嬷嬷。
方嬷嬷点点头道:“封为懿字,懿夫人,魏少将军被追封为神武大将军,现在的魏府已经成为镇南王府,祝氏不止身份水涨船高,还得到了一枚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湘夫人声音尖锐了几分!
第26章 湘夫人折磨孩子们
湘夫人的眼眶渐渐红了。
如果不是祝长笙偏要嫁入魏府。
那些赏赐之物都会是她的。
“祝氏真的得了一块免死金牌?”湘夫人不敢置信地又问道。
方嬷嬷重重点头:“湘夫人,千真万确,奴婢当时就在灵堂外面听内侍宣读圣旨。”
“在宣读圣旨之前,皇上还开出了别的条件,说可以收回赐婚的圣旨,恢复祝氏自由身,还会封她为县主,给了一块封地,保她余生后顾无忧,但是懿夫人都拒绝了,之后皇上便让她站着听旨,往后听旨都不必跪着。”
方嬷嬷没有听太清楚祝长笙跟皇帝说的话,对她来说太深奥,便忽略掉了祝长笙的话。
湘夫人心中慌乱不安。
定是夙纪告诉她,魏府库房里原本的数目。
祝氏摆明了就是冲着魏府家业而来,连皇上格外开恩她都不要,偏要死皮赖脸留在魏府。
不行,若让她在魏府渐渐壮大自己的势力,再想除掉祝长笙可就难了。
不过眼下还是要探清楚魏渊的事情。
湘夫人朝方嬷嬷勾了勾手,在方嬷嬷耳边说了几句话,方嬷嬷听了之后,脸色大惊:“少将军回来了?”
“别多问,你照我吩咐把此事传给靖王侧妃。”
她想,魏渊的魂魄若真的回来了,那最应该害怕的人应该是祝元姝。
因为只有她知道,祝长笙是替祝元姝嫁进魏府,而祝元姝因魏渊的死,抛弃了魏渊!
她很想看看这姐妹俩狗咬狗的画面。
听说,靖王府里有一个从青云观出来的真人,擅长改命猎鬼!
“夫人,有人撑不住晕过去了。”护院何勇的声音从房门外传入。
湘夫人回过神来,说道:“没晕的继续打,不准给他们请郎中,不准他们回到原来的住处,不准给他们饭吃,让他们自生自灭。”
哼,跟她作对,都不会有好下场。
魏家祠堂。
“江白弟弟,江白弟弟。”魏虎抱着最瘦弱的魏江白,其余少年郎也围在魏虎与魏江白身边,不停的唤着魏江白的名字。
何勇从湘夫人那回来,走入祠堂。
魏虎见他回来,强撑着满身鞭伤的身子,跪着走到何勇面前:“何护院,义母怎么说?”
何勇目光冷冰冰地说:“没晕的继续打,不得请郎中,不得回住所,不得吃饭,继续行家法。”
“是。”护院们又重新拿起鞭子,打落在少年郎们的身上。
七岁的魏江白被少年郎们包围起来。
他们默默忍受鞭刑,直到撑不住,一个个倒在地上,魏虎才意识到湘夫人是要放弃他们了。
如果他再不站起来,这里谁都走不出去,他不想死在这里,可是他的命是湘夫人给的,若湘夫人不要他们,他们又能去哪里?
“何护院,别打了,求你别打了。”魏虎紧紧抱着魏江白:“帮我告诉义母,是我告诉少夫人的,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他们是受我牵连,求你,帮我给湘夫人传话,湘夫人想要怎么处罚我都行,求求她,给他们请郎中让他们回房休息吧。”
魏虎撕心裂肺地哭道:“再打下去,他们会死的。”
秦护院回头对何勇说了一句话,何勇犹豫了一下,若真的打出人命,谁都担待不起。
何勇走向魏虎,道:“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湘夫人。”
“谢谢何护院,谢谢各位护院,谢谢,谢谢……”魏虎跪在地上,不停地向施暴者鞠躬道谢。
他把魏江白放在魏伶身旁,自己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跟着何勇走出祠堂,跪在湘夫人的院外,只求湘夫人消气后能为他们请郎中,让他们回到原来的房间养伤,给他们一口饭吃,哪怕是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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