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懵着眨了眨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蜻蜓点水了一下,然后撤开身子在她脸上逡巡了番,似在努力捕捉她是否会有抗拒的小表情。
傅庭肆等着她反应,最后是在她主动攀上后颈时才重重将唇压了上去。
两个人身子不稳往后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
这是一个极近爱意而又缠绵的吻,他吮着她的唇瓣,舌尖撬开贝齿探入口中,搅弄着她的每寸甜蜜,直到彼此都气喘吁吁才意犹未尽地分开,然后将脸埋在她的侧颈处深吸了几口,贪婪地汲取属于她身上那种独有的清香味道。
陶青梧被吻得七荤八素,浑身酥软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双手紧搂住他精壮结实的腰肢,心跳怦怦加速。
他垂眼凝着她,眼底有着难以掩饰的渴望之意。
她伸出手轻拭掉他嘴角的涎渍,耳根子比方才又红了好几度,“吃饭了,不然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状,傅庭肆笑意更浓,捏了捏她细嫩白皙的脸颊,“好,先吃饭。”
两个人的胃口一如既往得好,筷子时不时会在每一道菜上停留,除却那锅黄豆猪蹄汤,其余皆被扫荡得干干净净。
餐具放入洗碗机后,便被打上了“滴”的电子音,随即传来洗洁精的香气。
傅庭肆半倚在沙发上,看着陶青梧从茶几的柜子里拿出医生留下的药包,慢条斯理地磕出两片消炎药放入他的掌心中,又用水晶杯接了小半杯温水给他。
吞药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跟着陶青梧在动,就连眼睛都不曾眨过一次。
一旁的沙发很快塌了下去,陶青梧用指尖捏着他的裤脚往上挽,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到了极致。
旧纱布揭开还有不少药膏残留在上面,掺杂着还有一星半点的血迹,让人看了不觉会心口一紧。
她笑着斜睨了对面的人一眼,边动作着边不紧不慢道:“傅庭肆,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不许插嘴。”
语气不容置喙,让傅庭肆猛然一怔,意外中又有些哭笑不得,犹豫几秒才出声,“好,你说。”
陶青梧用棉签沾上药膏,擦过肌肤的力道轻到像是在他的心上挠痒痒,语气更是柔到过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点点的郑重。
她说:“从傅誉离开那天,我坐在这里等了好久雨都没停,后来怕你会突然回来就急匆匆走了。那天京市的雨真的好大,淋在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附近实在不好打车,我都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再醒来我就见到了叶识檐。”
“朦胧间我觉得他和你好像,或许这就是外甥肖舅?”陶青梧没忍住笑了笑。
傅庭肆数不清自己今天这是被气笑第几次了,眉眼一敛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她半阖了下眼又睁开,伏身从茶几又重新拿了根棉签,“他大概是看我可怜就在医院照顾了我很久,陆陆续续低烧了半个月我终于有了点力气。音桐给我打了好多电话发了好多微信,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但刚好我在她朋友圈看到了你的照片,有的是你在吃饭,有的是在品茶,偶尔还有你忙工作的侧影,我无一例外全都保存了下来。”
傅庭肆嘴角的笑稍瞬即逝,一开始他以为面前的人要讲自己和叶识檐的感情史,可话题却突然间转到了他的身上,让他不禁蜷起了双手,紧攥着身后抱枕上的流苏穗子。
陶青梧始终低着头,手上包扎的动作比上一次熟练了许多,“出院的那天,叶识檐提供了份工作给我,还让我多休息几天再去工作室。他很照顾我,我欠了他好多人情,很想找个机会报答他,所以那天他说希望我可以假装他的女朋友陪长辈吃顿饭时我才没拒绝。”
“可我没想到会遇到你,当时你几乎没怎么正眼瞧过我,我既觉得如释重负,又觉得失落,所以我只能选择落跑。”
“今天我碰到盛怀宁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得漂亮,跟当时和你一起出现在娱乐新闻上面时一样吸引人的眼球。我知道你要和她结婚,所以我以为那瓶定制的香水还有那块腕表,是你和她购入情侣款时顺便给我准备的。我当时笑你好会雨露均沾,边给未婚妻准备婚房边给我安排了去处。”
“你生日那天,我看到了你和她在一起,那时觉得你们真的好般配,你就该和那样优秀的女孩子在一起。虽然我妄想着离开前能将所有东西都还给你,但我知道你对我所做的那些我根本还不清。”
“为了赌气,所以我不愿意告诉你我和叶识檐真正的关系,可今天盛怀宁告诉我,你跟她只是合作关系。”
说到这里,陶青梧长舒了一口气,隐在刘海后面的一双眼早就噙满了泪花,轻飘飘地溅在紧攥在一起的手背上。
傅庭肆见她不再出声,估摸着应该是说完了,双手扣在她的侧腰带到了怀里,指腹揩过她水痕深重的衣襟,迫使她抬头,问:“解释这么多,所以呢?”
她睁着眼睛,任由眼泪滑落到鬓角浸湿发根,一时之间竟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他扶着她的肩膀,“陶青梧,你是不是想追我?”
陶青梧没忍住溢出一声轻微的啜泣,咬唇问:“那......可以追吗?”
“可以,”傅庭肆答得爽快,似是觉得不够又及时补充道,“求之不得。”
话音刚落,陶青梧眼眶里含着的热泪决堤般全滑落了下来,她知道他会答应,毕竟他曾经无数次答允过她的所有请求,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没有一次例外。
他将她抱得越发紧了,右手摁在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不自觉拧眉,眼里极近柔情,“要追我,该说什么?”
她觉得下巴有些痛,往后仰着救回,似以往那样受了蛊惑般去竭尽全力满足他的所有恶趣味,“喜欢你,我喜欢你。”
傅庭肆眼睫落下一瞬,洒下小小的一片阴影,很满意她说出的话,只是下一刻却又变了脸色,闪过狰狞,“这一次是真的?”
陶青梧有时候会震撼自己反应的速度,几秒钟前吐出那两句话的场景与她离开那晚重叠在了一起,她咬牙兀自摇了摇头。
他不懂她在否定什么,只知看到那颗脑袋轻微摆动的幅度时一颗心瞬间坠到了湖底,然而这种感觉仅持续了短瞬。
她慢悠悠开口,“你生日那晚,也是真的。”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静谧之后,两个人终于从方才的氛围中抽身出来。
陶青梧哭了这么久身上早就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尤其是身前的胸膛实在滚烫,让她到了简直如坐针毡的程度。
她右手撑在傅庭肆的胸口,从那曲起的双腿跳了下来,来不及趿上掉落在旁的拖鞋就小跑着进了洗手间。
门阖上的那一刻,她听到了沙发上忽而响起的笑声,让她不禁觉得有些感慨,小女生的心思油然而生。
她刚刚居然给傅庭肆告白了,而且她的态度好像真的很诚恳。
恍神之际,房门从外边被敲响了,吓得她哆嗦了下。
那熟悉的男声递了进来,拂过她的耳膜,“我不方便,你帮我?”
陶青梧陷入迷惘,思维跟着无限发散,“帮......帮什么?”
又是低低的一声笑,“不是要追我吗?我腿伤怎么洗澡?”
她倏地拉开门,探出脑袋,不自然道:“是要追,但没在一起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傅庭肆嗤了声,“那我现在答......唔...”
一只滑嫩温热的掌心顿时捂住了他未说完的话,继而赧着道:“不行,你不能这么快答应我,太好追会显得我眼光不好。”
这都是些什么歪理。
傅庭肆稳了稳心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信你现在喜欢我了。”
陶青梧卷翘的眼睫轻颤,扫过他抚在那里的指尖。
他摩挲了下她的眼角,那里还是红通通的,一瞬不瞬地欣赏瞳眸里自己的影子,淡声:“这里——有我。”
又僵持了数十几分钟,陶青梧还是被傅庭肆连哄带骗拐进了卧室内的洗手间。
热气氤氲在周围,镜子上雾蒙蒙的水汽弥漫着,让人看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低沉而性感的短叹从里头传了出来,带动着怀里的人也跟着颤抖起来。
两个人都穿着宽松的衬衣,只是作为主导方的那一个胸口有几处明显被抓挠过的痕迹。
而被动承受的那个颊边绯红,一双手紧扣在浴缸的边缘,闭眼任由身后人的侵占。
在陶青梧的视野里,傅庭肆微微抬起的下颌轮廓绷到了锋利的程度,被冲动和难耐激起的汗珠划过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她不禁回身凑近伸出舌尖舐过,咸湿入口后惹得眼前的人终是忍无可忍,拖着她抱离了地面。
她失声惊呼了下,从头到脚都跟着绷紧,这一举动恰好满足了傅庭肆的需求,反倒被他掠夺得更甚。
末了,傅庭肆那充满磁性的嗓音滚过她身上每一处,诱哄道:“宝贝,刚刚教你的,再说一次。”
陶青梧觉得自己被彻底吞噬掉了,眼神迷醉着,不熟悉的粤语本就说得磕磕绊绊,又被撞得带出呜咽,“老公,我......好中意你。”
他将气息逼近了些,目光深邃,嗓音低着,“我也是。”
-
傅誉集团大楼矗立在CBD商业区,是层楼最高、设计最独特的一栋,不管何时都是一派静谧的景象。
听着室内恒温系统运作的声音,陶青梧蹙眉活动了下酸软的腰,又痛又麻的感觉像被细针扎过似的。
她慢悠悠睁开眼睛,后知后觉自己竟是一丝.不.挂地窝在傅庭肆的怀里,烫到仿若置身于火炉之中,让她下意识往前挪了挪,而后又被捞回去,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没火都被带出火了。
傅庭肆与她不同,身上披了件真丝睡袍,这会儿早被扯松了,呼吸重到胸腔处剧烈的起伏她都能感知到。
他紧箍着她的双臂,细密的吻自耳后慢慢往下落,辗转在她散发着馨香的光洁肩膀,让她情不自禁就乖乖地翻身转过来和他面对面。
陶青梧本就不太清醒,这会儿更是被面前的人磨得更加迷.乱。
说好的保持距离,怎就变成了这幅局面,她在心里掰着手指,四次还是五次?
下一秒,她伸直手臂制止对面越发没规矩的手,羞窘着嗔道:“傅庭肆你克制力好差!”
傅庭肆嘴角勾出意味深长的笑,慢吞吞拨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没了规矩。
良久,陶青梧平时为了上班定的闹钟响了,捂在两个人身上的鹅绒被在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让人喘不过来气。
掀开的那一刻,陶青梧眼前起了层水雾,有些埋怨地伸出自己的手,示意傅庭肆快点帮她擦。
她委屈的样子让傅庭肆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只是食髓知味的感觉让他仅反省了几秒钟就又恢复到一脸坦然的样子。
陶青梧还是觉得掌心黏糊糊的,想要往床边挪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同样酸软无力,一手很自然地关掉还在歇斯底里震动的闹钟,另一手戳了戳傅庭肆的肩头。
“抱我去洗手间。”
眼前的人用着命令的语气,傅庭肆硬生生被逼出了逆反心理,坐起身拢紧睡袍的衣襟,又系好了腰带,“都没追到就开始使唤了?”
陶青梧讷住,望着他缓步往外走的背影,怒喝了声,“傅庭肆,你王八蛋,管杀不管埋!”
等她骂完,傅庭肆去而复返,从客厅拿回眼镜戴上,将她腾空抱起的时候唇角的笑痕深了好几分,任她打任她骂。
两个人前后脚从洗手间出来到客厅时,鹤叔刚跟林秘书从外边的廊亭进来,恰好看见不远处浴后有些衣衫不整的傅庭肆,直接错开了视线,生怕下一秒眼睛不保。
陶青梧前两天都将行李放回了家,根本没有换洗的衣物,身上这会儿仅真空裹了件傅庭肆的睡袍,宽大到动一动就会往下掉的程度。
“现在还太早,晚一点衣服会送来。我去拿早餐,你就在卧室里吃。”傅庭肆按着她的肩膀坐在小厅的单人沙发上,居高临下的角度隐约能看见那若隐若现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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