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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春闺——青凤于天【完结】

时间:2024-06-19 23:04:17  作者:青凤于天【完结】
  “这个不重要,”再睁开眼时,萧凌安已经不愤怒了,而是极其冷静地跟柔皇后道,“父王不会放任这流言,咱们就不要再管这事。”
  柔皇后凤眸疑惑:“不用管?”
  “不过是损伤点名声罢了。”
  萧凌安冷静地道,
  “如今父皇已为我出手正名,若是有心人稍想一下,便会知道这流言不可信了,
  母后,这事不会伤筋动骨,我们亦不用去理会。”
  柔皇后抬眸,便点头道:“皇儿所言极是。”
  柔皇后原担忧萧凌安听到流言后,会因恼怒而失去理智,所以她才不愿说这事,但现在柔皇后想,是她多虑了。
  萧凌安想了一下,轻声跟柔皇后道:“母后,我手头上正在做着的事,这几日还需母后替我盯紧些。”
  “你管好你手头上的事便好,”此时慕容府,
  慕容越眼瞳还是有些失神,里面血丝交织,他的声音哑粗,仿佛长久未说话:“传这话对安王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我,我……”刘盈月站在慕容越身后,痴痴地看着慕容越孤寂的背影,“我只想为你做些什么。”
  慕容越双眸渐渐聚集,但眼睛却未离开前方供奉的灵牌,没有温度道,“以后没我命令,你不可出院子。”
  刘盈月顿了顿,随后低眉恭顺地要退下,门阖上前,她最后看了一眼灵牌上金色的字:先室之位,亦没有名字,只有这牌位,这便是慕容越心中之人。
  刘盈月痴看一眼慕容越欣长背影,那人虽是被慕容越心心念之,又能如何?
  不过是一个死人,一个死人又如何能比过活人,终究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她定能住进慕容越心中。
  门阖上后,一室的昏暗,唯有白烛在跳动。
  慕容越轻轻捧灵牌于掌心,小心又极尽温柔,他讲着朝堂上的事,“萧凌安提议加试恩科,建隆帝答应了,这算是萧凌安给天下读书人求得的一个恩典,多一次恩科,于他们而言,就是十年寒窗苦读无人问,一朝得中天下知的机会,于萧凌安而言,不过是想通过这恩科网罗人才,最终被自己所用。”
  说着,他指腹顺着灵牌上金字描摹,“你曾言,皇家手足在建隆帝心中亦如手心手背的肉,手背不得宠爱,却要扛尽风雨。
  现如今建隆帝更是明目张胆的偏宠萧凌安,萧凌明这个手背会怎么做……”
  轻缓一口气,眸曈间皆是嘲讽,“皇家兄弟讲兄弟恭顺太假,他们注定会自相残杀,你死我活……”
  “你若还在世,知道我的想法,势必会训我。”说着他眼眶有水光闪动,“若你还能再训我一二,岂不痛快,是他皇家让我与你生死分离,我为何不能让皇家为你,血债血偿……”
  慕容越眼底似乌云翻滚滔天的恨,但修长的手指却是温柔的抚在灵牌的金字上,“等一切尘埃落定,我接你回慕容家祖坟可好?
  从我第一次见你,我便认定了你,便想早日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迎你入门……”
  他缓缓绽出一抹苦涩自嘲的笑,将灵牌抱于胸口,钻心刺骨的痛一点点蔓延至全身……
  许是年少时,不应该遇见太过惊艳的人,终其一生他放不下,念念不忘………
  “三爷,老太爷在书房,叫你过去。”门外侍从传话道。
  收敛情绪,指腹抚过灵牌背,渐渐曈眸恢复平静,然后轻缓将灵牌放回奉台之上。
  良久之后,门外里面拉开。
  阳光照在慕容越月牙色对襟阔袖便服上,这人仿佛生了光。
  他的五官不硬朗,却也不阴柔是那种刚柔并济极致的美,仿佛慕容他的脸就是这世间最好的美玉,处处皆是细细精雕而成。
  传话的侍从看见慕容越恍了神,随即反应过来,躬身恭顺道,“三爷,老太爷在书房,叫你过去。”
  慕容越微点头,随后问道,“温夫人可是过府了?”
  侍从低头回话道,“温府出事,温夫人受了惊,是温家四小姐过的府。”
  温夫人是老太爷的嫡次女,一旦遇到事情必会回娘家,如今温家出的事情,已在上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温夫人怎么可能不回慕容家寻求帮助,侍从跟在慕容越身后,就算跟慕容越十余年,他也猜不出慕容越的想法。
  或许这世间只有那位能懂主子,可斯人已逝……
  “你不可能抱灵牌一辈子,终究你是要成家的。”慕容老太爷穿着家居的衣衫,头上包着布绢着发,身上权贵之气消失不见,慕容首辅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老头子了。
  慕容越听着老太爷的话,慢慢品茗着竹叶青,一小口又一小口,口口回味甘甜。
  “竖子,你还有心思喝茶?”慕容老太爷看着慕容越如此,气得将书案拍得啪啪响,震得书案上的笔墨跳动。
  
第123章 平仲树下
  “父亲,何必动怒,”慕容越轻启檀口,手上端的茶盏不疾不缓放下,动作甚是清雅,“当日便已警告过温家,切不可参与恩科一事,温家不顾慕容家叮嘱,自愿入局,现如今,又想抽身离去,此事不是我慕容家能解之困,父亲,何故用这事迁怒于我。”
  慕容首辅吹着胡子,“慕容家毕竟是她娘家,她又能如何?”
  慕容越短促一笑,看向自家老爷子,“父亲,别忘记了温夫人这些年及及营营为的是谁?父亲何故自欺欺负人,温夫人她先是温氏,再是我慕容氏”
  稍有停顿,接着淡声道,
  “今日若是温府无事,温夫人还会差人过府?她生于权势之中,享受权势威望带来荣华富贵,不论以后如何,她理应承担后果。”
  眉间几不可见的微微一蹙,几息之后,慕容老太爷才道,“此事按你说的处理,就这样吧。”
  “父亲决定是明智的。”慕容越低低一笑,“等会我便要出发去寒云寺,这几日京城且是安定,若有急事,儿子自会归府。”
  “你个逆子,我是如何于你说的,那女子已死,你这般作态又能如何。”慕容老爷子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又吼了出来。
  能做什么吗?慕容越也问自己。
  佛香缭绕,诵经声长,慕容越脱去华服,换上素缟,刚诵完经文,已是黄昏。
  寒云寺有几颗平仲树,已长百年,慕容越素来喜欢诵过经文,绕道去往平仲树下。
  这四颗平仲树乃是寒云寺镇守之宝,除圣上和住持,常人是不可随意进出的。
  想要一睹为快之人,大多会选择到高山俯瞰而下,能够远远地看到树影。
  虚怀大师对于沈柠柠提出想去看平仲树略有迟疑,片刻道,“此刻已有一位施主在平仲院,沈施主若不介怀,贫僧引沈施主去。”
  “无妨,只要对方不嫌我们打扰便好。”沈柠柠只是想赏看,没有独占的癖好。
  “柠姐姐,我回府上也种颗平仲树。”被老太太赶来烧香,去晦气的上官瑞启对平仲树也有了兴致。
  沈柠柠笑了笑,揉了揉弟弟头,“随你的想法就好。”
  姐弟俩跟在虚怀身后,远远就看见一片碧绿遮天蔽日覆盖于整个院落上方,天边的霞光柔和给平仲树调和了颜色。
  柔和的光线透过树干照在那一道欣长身影之上,沈柠柠姐弟脚步一顿。
  这人一穿素稿,白色的发带束起如瀑布般的青丝,他微抬头,深深凝望平仲树,一片叶子随风而落,无声停在他肩上,甚是温柔。
  沈柠柠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慕容越。
  更是看到他一身丧服,他在孝期,可不曾听言近一年慕容家有丧事,他是在为谁守孝?
  似有察觉有人到来,慕容越转头望过来,目光落在沈柠柠身上不由一凝。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沈柠柠,但她那熟悉的眼神直冲脑门,让他有些晕眩。
  待姐弟俩走近,慕容越才敛去神色,互相行礼。
  “三爷,你怎么在守孝?”不得其解的上官瑞启问慕容越。
  慕容越抬手要揉上官瑞启的头,却被上官瑞启躲了过去,“哎呀,被人揉脑袋会长不高的。”
  慕容越手顿在空中,脸上的笑温和暖人,却未回答上官瑞启的问题。
  慕容越晚上还有诵经,便说了几句话,作揖便向庭院门走去。
  “柠姐姐,你坐这,站着多累。”一屁股坐在巨石上的上官瑞启,招呼沈柠柠。
  沈柠柠摇头,“平仲叶灌的香枕,尤其助睡眠,待秋日……”
  待秋日她还在吗?
  上官瑞启,“待秋日怎么了?”
  沈柠柠笑着说着别的话,渐渐姐弟俩就忘记刚才的话。
  快出平仲院的慕容越不由哑然一笑,方才第一眼,他见沈柠柠熟悉的眼神,他以为眼花,甚至心口不由刺痛一下。
  此刻再见沈柠柠周身淡淡忧愁,他确信他的执念已成魔已生出幻觉。
  她向来随心自在,何时都是笑着,怎么可能如此柔弱且忧愁。
  慕容越转身,无声地离开院子。
  丝毫没有影响沈柠柠姐弟,姐弟俩绕着庭院又说着趣话,大多是沈柠柠听上官瑞启讲。
  “也不知道沈柠柠和上官端皓去了何处?”
  沈柠柠和上官端皓对视一眼,两人都望向月洞门儿相对厚实的围墙。
  想来这说话的人应该是知道,平仲院是寒云寺禁地,才敢在平仲院相连的地方密言。
  “我这也是为你操碎了心,上京城的世家已对沈国公府意动,虽说娶妻娶贤,沈柠柠虽然出身乡野,但她身份对你只有助力,娶了她,你再想娶谁,为娘决不阻拦。”
  “母亲……此话当真……我可迎卞敏入府。”激动男声接着响起。
  这是看上她背后身份地位,又嫌弃她出生不好?
  沈柠柠听得乐了,什么人也配对她挑三捡四?
  一旁的上官瑞启拳头紧握,感觉到自家弟弟情绪变化,沈柠柠就按住他的肩膀,噙着笑对弟弟摇头。
  “若非如此,能轮到咱们?”妇人冷笑说道,“再如何粗鄙不堪,只要你迎沈柠柠入门,你父亲必会高看你,便是她死在温家,沈家与你始终是姻亲。”
  温家?
  上京城有两个温家,世家出身的温家,另一户皇商温家。
  若是为沈家女喜欢,无论身份地位如何在沈家面前不值得一提,可这些人自己什么身份都看不清,竟敢往沈家女面前凑,沈柠柠眸光凝聚点点杀气。
  两人又嘀咕几句,无非是尽快找到沈柠柠,给沈柠柠留下好印象种种之言。
  “去查查是何人?”沈柠柠吩咐阿绿。这时他们的丫鬟来通知找遍了未曾寻到人,母子俩准备去寺门等。
  “柠姐姐放心我去。”敢算计她柠姐姐,上官瑞启已准备叫吉祥等人准备去收拾人。
  沈柠柠摇头,“这事不值得费心。”
  这世间情爱于她而言,从不在意,她在乎只有大燕安稳,还有沈家人是否安康。
  “柠姐儿,是温祭酒的嫡次子。”阿绿将打探情报回禀。
  “温家嫡次子?”沈柠柠轻呵一声。
  那个不学无术,日日流连花街柳巷的温家三子?
  “是时候归府了,正好看看,是何人竟然如此自信!”沈柠柠抬脚向大门而去。
  
第124章 不宜出手
  山光渐隐,烟霞流动,沈柠柠踩着步步余晖往寒云寺大门走去,才行至大殿,就听到刀剑相拼的声音,以及凄厉的叫声,而这声音耳熟像极了那位温家三少爷。
  沈柠柠脚步一顿间,吉祥已经挡在沈柠柠姐弟面前。
  随行的一众侍卫奔了过来,将沈柠柠姐弟保护得水泄不通。
  “柠姐儿,可要属下去探一探?”寺院门前刀剑之声不绝于耳,但隔着绵长的大院,只能看到不断退回寺院的躲避的人流。
  沈柠柠目光扫过逃跑的人群,“不必。”
  “柠姐姐?我们有人,为何不出手救人?”上官瑞启不解。
  “救人的前提是,你要搞清楚状况,切不可贸然出手,否则只会救人不成,反而将事情搅得更糟糕。”
  沈柠柠拍了拍上官瑞启的手,让上官瑞启站着别动,
  “寒云寺寺门前,人流如织,现武僧已出手,我们的人若再去只会让局面更乱,反而方便了歹人逃窜,要想帮他们,只要做好人群疏散便好。”
  吉祥曈眸中的光闪亮,他不否认,柠姐儿所言句句在理。
  “留下三个侍卫,其它人你带去疏导香客。”沈柠柠看着吉祥吩咐,“看情况出手,切勿莽撞行事。”
  “是!”
  不断有流血的香客被吉祥等人搀扶着进殿。
  直到着华服的年轻男子搀扶着贵气的妇人,往殿中跌跌撞撞走来时,一路追杀的人也跟了过来。
  两人身后是身材魁梧的刀疤脸男人,紧追不舍,沈柠柠站在高阶之上已感觉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要出手。”沈柠柠见吉祥已经起势吩咐道。
  吉祥纵使诧异,但还是回道,“是!”
  阿瑞已经追杀过来,原本看见这么多人,还有犹豫要不要撤退,却见沈柠柠的人只有防备,完全没有拔刀相助的意图,阿瑞便毫不犹豫向温三公子而去。
  弯刀剑影,鲜血飞溅。
  “柠姐姐,我们……真不出手?”上官瑞启问。
  “追杀者的未必穷凶极恶或许被逼无奈;而被追杀者未必是无辜可怜或许是咎由自取。”
  沈柠柠的声音平常,足以让在场人听到。
  闻言,温夫人脸上惊怒交加,但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随即温夫人镇定下来,
  “柠姐儿,温府与成阳侯府存在诸多误会,还请柠姐儿,大人有大量,救我儿一命,稚子无辜,他对温沈两家之事皆不知晓。”
  能屈能伸,多年精养出的权衡在于根植于心。
  沈柠柠看了一眼阿瑞,现在是她动手的最好时机,刚才之言必非迁怒温夫人才说,对于沈柠柠而言,温夫人只是弱者,只有无能之辈才会对弱者撒气,她只想让阿瑞再无可逃的机会。
  沈柠柠身如猎豹,几乎只在眨眼之间,夺下阿瑞手上弯刀,反向阿瑞脖颈。
  阿瑞惊骇,方才这身手,是出自眼前这外表柔弱的高门贵女?
  “我要杀了你——”温三公子看着歹人被制服,暴怒而起。
  “住手!”沈柠柠左脚发力撞在温三公子膝盖。
  嘭——
  骨头撞击石板。
  见温家三公子要杀他,而沈柠柠反而对温三出手,一时间阿瑞不知道,沈柠柠是敌人还是友人。
  “令儿,令儿。”被惊住的温夫人忙去搀扶温三公子,“柠姐儿这是做什么?为何要伤我儿?”
  “这人既非你温府奴仆,他的生死自有官府来判断,何时需要温三公子为一己之私处决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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