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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翻看了一下，微微勾起了唇角。
“不是张霞做的。”
第四章 地下室
颜陵云有些诧异：“为什么？”
“现在X市的电费是分时计费，这种智能电表会记录不同收费时段的用电量，方便计算。”
陈慕拿起数据记录，轻轻一点，“今天是工厂停工日，所以用点记录只有切割死者的那一次。”
颜陵云接过数据，果然看见高峰和低谷时段后面都为0，而平时段后面有一个数字。
“平时段是下午五点到下午七点，七点以后就是高峰时段了。”
陈慕眼底闪过一道寒芒，“她在撒谎。”
“还真是这样，陈组长好厉害！”刘冰蕾立刻冲陈慕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望着男人沉静的面容，颜陵云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好久不见，陈组长还是这么细致入微。”
陈慕淡淡望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如果你也能更细致就好了。”
他的声音很轻，颜陵云一时没听清。
“什么？”
陈慕却只是摇了摇头：“让嘉洛把人带回来吧。”
回到审讯室的张霞，情绪显然平稳了许多。
“警察同志，就是我做的，我现在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你们快给我判刑吧！”
陈慕却掏出了笔，目光如同鹰隼般钉在她身上。
“我们还是来说说徐永福的行踪吧。”
“徐永福”三字一出口，原本还算得上温婉沉静的女人面色一僵，神色也紧张了不少：“你们问他做什么，他又不知道我杀了人。”
陈慕转动着笔尖，声音中添了一份漫不经心：“我们也询问了他，但他可是完全没提到你半夜出去呢，你们感情不和吗？”
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一般，张霞猛地站起了身。
“我老公可爱我了！人是我杀的，你们别找他的麻烦！”
陈慕向林嘉洛抛去一个眼神，示意他将张霞控制住。
“我们不会找任何人的麻烦，但是张霞，据我们调查，你不具备杀人的条件。”
张霞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一般，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连林嘉洛都听到了她手腕关节咔咔的响动声。
“你们别动他！是我干的！是我干的！”
林嘉洛怕她这样下去会伤到自己，只能将人控制住按在了桌子上。
袖子随着她癫狂的动作卷了起来，露出了胳膊上斑斑驳驳的青紫。
颜陵云探身检查了一番，看向陈慕。
“和两个女孩身上的一样。”
陈慕微微点头，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的目光复杂了几分。
“带下去吧。”
颜陵云为张霞注射了镇定剂，才让这个明显有精神问题的女人安静了下来。
“嘉洛，你带人去徐永福家搜查。”
林嘉洛正要应下，一旁的刘冰蕾突然举起了手：“报告陈组长，我也想去！”
陈慕自然不会反对年轻警员的学习：“去吧。”
车上，刘冰蕾一反常态的沉默。
正在开车的林嘉洛瞥了一眼望着窗外的女人，轻声言道：“在想张霞？”
刘冰蕾身子一抖，轻声应道：“嗯。”
林嘉洛的眸子暗了暗。
陈组长和颜法医都不知道的是，他跟刘冰蕾不但认识，甚至还是青梅竹马。
刘冰蕾年幼时，母亲被父亲家暴致死，便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孤儿。
亲戚们不愿带着她这个拖油瓶，还是作为邻居的林妈妈看不过眼，主动接过了这个无助的小女孩。
这次这个家暴事件，大概又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了吧。
林嘉洛漫不经心地言道：“做警察呢，就是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我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成熟的警察没必要每次都同他们共情。”
刘冰蕾偷偷擦了擦眼角，冲他皱了皱鼻子：“还说我呢，我都听邢队说了，你第一次出任务看到尸体的时候吐得全警队的人都知道你中午吃了臭豆腐加螺蛳粉！”
林嘉洛面色一僵：“那尸体都尸蜡化了，你闻你也吐！”
两个欢喜冤家吵吵闹闹，气氛倒也缓和了不少。
将徐永福家里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也没能发现什么异常。
刘冰蕾耸耸肩：“一般人也不会在自家杀人吧？”
林嘉洛环视一圈，也只能无奈点头：“先回去报告给陈组长吧。”
两人收队正要离开，突然传来了一阵闷响。
咚！
刘冰蕾愣了愣，与林嘉洛对视了一眼，掏出配枪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那声音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敲击的频率更高了。
咚！咚！咚！
“好像是……地下？”
刘冰蕾指着一块地毯，“是这里吧？”
林嘉洛掀开地毯，发现地毯下面还铺了一块地板革，若是不仔细看还分辨不出来。
割开地板革，一道暗门赫然出现。
林嘉洛小心地移开上面的所有东西，轻轻拉开暗门。
“啊——”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地下室中钻了出来，慌不择路地扑向刘冰蕾。
刘冰蕾被吓了一跳，但也不好直接开枪，只能伸出手肘抵挡。
然而还没等女人碰到她，林嘉洛早就扯住了女人的手臂，将她摔在了柔软的地摊上。
“水——给我水！”
“好的好的，你冷静一下。”
刘冰蕾连忙端来了水杯。
喝了水之后，女人冷静了不少，伏在林嘉洛的身上放声哭了起来。
“下面，下面还有人！”
林嘉洛面色一沉，将女人交给刘冰蕾：“冰蕾，你安抚好她，我下去看看。”
刚一踏入地下室，一股血腥之气便扑面而来。
林嘉洛蹙紧眉头，小心地一步步走下台阶。
地下室的面积不小，入口处摆了许多像是鞭子一类的刑具，上面染满了黑褐色的血迹。
墙上也有不少喷溅上去的血痕，一个长条状的东西挂在墙上，随着林嘉洛的动作微微晃动。
什么东西？
林嘉洛将警用手电打开，光线瞬间照亮了前方。
可挂在墙上的东西，让他觉得有时候还是不要看得那么清楚的好。
尽管那东西早已腐烂干瘪，但仍可以从轮廓判断出，那是一具尸体。
也不知她在这里挂了多久，身体早已腐败不堪，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半块连着黑色秀发的头皮松松垮垮地搭在微微垂下的颅骨上，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还好没让冰蕾下来。
林嘉洛麻木地想道。
第五章 墙上的尸体
收到报告的陈慕和颜陵云很快便赶了过来。
“陈组长，地下室还有几个女孩，不过精神情况都很不稳定，没办法回答问题。”
林嘉洛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眉头一直紧紧皱在一起，“您下去看就知道了，徐永福真不是个东西！”
颜陵云戴上手套，简单做了现场检验。
“这个伤痕比前两个人的浅很多，似乎不是一个人所为。”
陈慕点头：“张霞可能也参与到了控制这些受害女孩之中。”
“有可能。”
颜陵云点点头，指向一旁的伤口：“你看这个，眼熟不？”
陈慕沉吟片刻：“高跟鞋？”
“对！”
颜陵云眼中流露出赞许，“就是高跟鞋的痕迹，具体的回去一化验便能知晓。”
收集完现场证据，陈慕便回局里提审了徐永福。
“警察同志，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我回去啊？”
陈慕轻轻叩击着桌面：“我们刚刚去了你家。”
徐永福面色一僵，声音中也添了几分颤抖。
“你、你们发现了什么？”
陈慕目光一凛，语气冷峻：“你说呢？”
徐永福陪出一个笑脸：“警察同志，我觉得都是误会……”
“误会？”
陈慕将证物照片狠狠摔在了他的面前，“这也是误会？”
照片的正上方第一张，正是那具尸体。
徐永福却没有露出丝毫恐惧的神色，只是焦急地言道：“是张霞，都是张霞做的！这个女人嫉妒心太强了，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所以我才……”
“徐永福。”
陈慕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该不会觉得，我们没有证据吧？”
叩门声响起，颜陵云拿着验尸报告走了出来。
“徐永福，我们在在你们家地下室发现的那具尸体上检查到了你的DNA样本。你倒是可以再解释解释这是为什么。”
听了这话，徐永福脸上却露出了惊诧之色。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看着这个全然不知悔改的男人，颜陵云微微攥紧了拳头。
徐永福没说话，指着陈慕笑了起来，露出苍白的牙龈。
“你碰过女人吗？哈哈，反正肯定没我玩过的多！”
陈慕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冷笑着望着这个癫狂的男人。
“说说还干过什么吧。”
……
“这也太恶心了。”
一觉睡醒的刘冰蕾看着结案报告，指尖微微颤抖，“这还是人嘛！”
陈慕脸上倒是没什么惊诧：“徐永福年幼时母亲出轨，父亲酗酒家暴。这才产生了双重人格。”
他指了指光明巷监控上的画面，“两个人格的行为步态不一致也是常有的事情。”
颜陵云点点头，接着分析道：“听说他后来家道中落，事业不顺，还娶了个强势的老婆，估计这才让他的变态心理得不到发泄，导致越来越扭曲。”
“强势？”
刘冰蕾有些诧异，“可那个女人……”
“她之前发现了徐永福的秘密，也被控制住殴打，失了反抗心了而已。据说是徐永福觉得他需要一位‘皇后’，才更能体现他‘皇帝’的地位。”
刘冰蕾似是想到了什么，突地沉默了。
林嘉洛余光瞥了她一眼，故意在她伸手之前抢走了她面前的冰咖啡。
“哎你这个人！”
刘冰蕾愤愤地瞪向他，“你自己买去！”
林嘉洛吸了一大口，冲她做了个鬼脸：“我不，有本事你抢啊！”
刘冰蕾气急，瞥见桌上还没开封的热拿铁，一把夺了过来：“那我喝你的！”
林嘉洛眼中透出一丝柔和，却仍是作势要跟她抢。
看着两人打闹，颜陵云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年轻就是有活力啊。”
颜陵云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倚在沙发椅上。
一个U型枕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颜陵云下意识地接了过来，诧异地望向一旁的陈慕。
陈慕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咖啡：“脖子不好，可没办法继续工作。”
颜陵云撇撇嘴：“我说陈组长，我昨天可才睡了三小时啊！你是陈扒皮嘛！”
正在用抱枕暴打林嘉洛的刘冰蕾也停了下来，诧异地问道：“这个案子不是结了吗？”
陈慕的目光扫过诧异的几人，掏出了一张照片。
“我们刚刚核对了所有幸存人员和尸体，并未发现郭思思。现场也没有她出现过的痕迹，徐永福也表示并不认识她。”
陈慕面色严肃地望向不远处的挂钟，“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六章 找到郭思思
几人都深深蹙紧了眉。
“陈组长，会不会是徐永福撒谎了？”
一名警员试探着道：“要不……我们再去审一审？”
“没有必要。”
颜陵云摇了摇头：“他做的事情，不是死刑也是死缓，多一个少一个并没有差别，应该不是故意隐瞒。”
刘冰蕾捏着手中的咖啡：“那难道郭思思的失踪，跟这个案子并没有关系？”
气氛一时间又变得凝重，几人都没有说话。
“陈组长！我，找到了！”
急迫的呼叫声让四人从沉思中惊醒，网络科的警员匆忙跑路进来：“郭思思手机的定位……刚刚出现了！在，在槐树街的迎客宾馆！”
四人顿时精神一振，林嘉洛蹭得跳起来：“那我们马上赶过去。”
“之前一直没有消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颜陵云秀眉微蹙：“槐树街，是那片快要拆迁的老城区吧？”
陈慕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先去看看吧。”
定位的事情的确有些可疑，郭思思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这几天信用卡完全没有支付记录，手机也没有开过机，在现代社会完全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又忽然出现在老城区，怎么想都很古怪。
一行四人赶往槐树街，到了迎客宾馆门口，刘冰蕾忍不住皱了皱眉。
说是“宾馆”，但从外面的装潢看，这里和招待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脏兮兮的白色瓷砖外墙已经布满灰尘，门口的塑料门帘也灰扑扑的，还没走进大堂，就能闻到里面浓重的烟味。
陈慕伸手拎起门帘，示意三人进去。
“干什么……啊，警察同志啊？”
一名男子正叼着烟坐在前台玩手机，听见动静，有点不耐烦的抬头，看到四人身上的制服，表情忽然变得谄媚又有点心虚。
“找人。”
陈慕淡淡扫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郭思思的照片：“这个女孩来过吗？”
听说只是来招人，老板好像松了口气，探出头去看照片，仔细回忆一阵后拍了拍脑袋：“来过，前几天住在302那女的嘛！”
真在这？！
刘冰蕾一把抓住老板：“快带我们去找！”
整个警队为了这位大小姐焦头烂额的，没想到人居然跑到这里来体验生活了？！
老板被她一抓，吓得差点手一哆嗦，颤巍巍道：“这女的犯事了？我就说那带着墨镜神神秘秘不像正经人呐……她，她昨儿跑了！”
陈慕和颜陵云同时拧起了眉，林嘉洛也神情凝重。
昨天离开，怎么会今天发现手机定位在这里？
“带我们去她住过的房间看看。”
陈慕轻轻敲了敲桌面：“她这几天都是一个人吗？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过？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老板挠了挠头，拿着钥匙带着他们上楼：“那姑娘是大前天晚上来的我们店里，就她一个，这几天也没出门，就每天点外卖，然后下来交个房费，也没看见跟谁接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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