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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需要你牺牲一下，请君入瓮了。”
陈慕拎着一只纸袋走进来：“今天下午，我们就开始行动。”
“……”
林嘉洛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看见陈慕从袋子里拿出两套又脏又破的T恤配牛仔裤时，表情更加一言难尽。
“队长，你该不会想扮成流浪汉吧？”
陈慕的确是这么想的。
当天下午，伪装得已经连颜陵云和刘冰蕾不细看都认不出来的陈慕和颜陵云便分头来到老城区那几个刘磊经常出现的地方，两个女生则是待在附近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上，用无线电和两人保持联络，顺便监控附近环境。
林嘉洛性格欢脱直白，没过太久，就跟旁边的几个流浪汉搭起了话：“兄弟，这附近有什么好住的地方吗？兄弟我刚过来，这片还不怎么熟。”
那个流浪汉撩了撩眼皮，看他的眼神不算友善，显然把他当成了抢地盘的：“不熟？那就哪来的滚回哪去呗。”
林嘉洛被怼了一句，脸上却还是有点讨好的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劣质烟，给那流浪汉递了一支：“这不是害怕吗，我之前是在公园那边的，那边死了个人，听说都被大卸八块了！我想着害怕，可不就过来了吗。”
看见烟，那流浪汉的表情才算好看一点。
“既然这样，那我给你找个地方住吧，就那路口那边有个桥洞，之前是个傻子住的，前段时间那傻子也不知道去哪了，挺久没人住，你可以在那凑合凑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嘉洛心念一动，笑意更加讨好：“大哥对这一片很熟？”
“还不错吧，在这里混的，我每个都认识，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你这小子是生面孔。”
那流浪汉的表情有点自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咱们这的人好像也少了几个，诶，小子，你细细说说，公园那边死的是什么人？我听说也跟咱们一眼，是个没去处的，好像那边还失踪了好几个人……”
林嘉洛听见他说少了人，表情更加凝重。
等到晚上，林嘉洛和陈慕换好衣服回到局里。
“那几个地方，在今年都有流浪汉无故失踪。”
陈慕在局里宿舍随意梳洗了一下，头发还有些湿润：“一开始那些流浪汉也不以为然，后来听说，那些人失踪前，都说什么要去做工赚大钱，所以很可能是有人故意诱骗他们，伺机杀人！”
几天的调查，终于有了方向。
有了大致的目标，林嘉洛第二天的“表演”也有了方向，不断在几个流浪汉面前夸夸其谈，说自己很有本事，迟早能赚到大钱。
很显然，有过这些说辞的人不在少数，那些流浪汉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林嘉洛说得口干舌燥，直到天色逐渐昏暗，也没遇到什么可疑的人。
陈慕走过来，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收队。
林嘉洛正打算去车上跟刘冰蕾和颜陵云汇合，藏在一头乱发下的耳机里却忽然传来颜陵云清冷的声音：“林嘉洛，有人一直在后面盯着你，马上假装跟陈慕分开。”
第十章 你以为你是神？
陈慕也听见了耳机里的消息，反应很快的和林嘉洛错身而过。
他悄悄看了一眼那个盯着林嘉洛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衣，脸被口罩和衣服兜帽遮得严严实实，身形不算高大，露出的一双眼睛却颇为凶狠。
这就是刘磊！
他按捺住马上要将他抓捕归案的冲动，不露声色的拐过街角，佯装离开。
林嘉洛不经意扶了扶耳麦，一遍踢着石子，一边骂骂咧咧嘟囔着什么，将一个眼高手低好逸恶劳的流浪汉演得入木三分。
果然，那个黑衣男子看见四下无人，很快凑了上来。
“兄弟想发财？”
他压低了嗓子凑到林嘉洛身旁：“我这边有个活，事成之后，给你这个数，干不干？”
刘磊将一只手掌翻了一番，是一千的意思。
这个数目，对于这些流浪汉来说，已经算是极为丰厚的价格。
林嘉洛并没有马上点头，而是适时做出一副怀疑模样：“我咋信你？”
“我是看场子的，你懂吧？”
刘磊朝着林嘉洛使了个眼色，打开自己的包，露出一沓红色的百元大钞：“你要是干得好的话，以后有活还找你，还可以提拔你去见老板，到时候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做不做给个准话，不做，我可就找别人了。”
林嘉洛还是一副纠结模样，刘磊也没再说，见他一直没说话，作势就要走。
“哎哎，我去，你可别想骗我啊，我没钱给你骗。”
林嘉洛追过去，眼神贪婪：“你真能让我发财？”
兜帽下，刘磊露出一个阴郁嘲弄的笑，嘴上却道：“骗你做什么？看你小子机灵才想给你个机会，跟我走吧。”
他直接带着林嘉洛走进一条小巷。
走到巷子深处，刘磊忽然放慢了脚步：“你等我一下，我撒泡尿，你转过去别盯着我。”
林嘉洛若无其事般转过头，还嘀咕一句：“事儿真多。”
他很是配合的转过头，听着身后传来的水声，暗暗升起提防。
果然，水声刚停下来，他耳后就传来挥舞铁棒的劲风！
哪怕早有准备，他也是赤手空拳，险险避开那一棍子想要将刘磊制住，却没想到这家伙力气极大，拿着铁棒就朝着林嘉洛脖子勒去！
“住手！我们是警察！”
林嘉洛快要被勒得窒息时，陈慕和刘冰蕾、颜陵云终于兵分两路包抄过来。
刘磊见势不妙，刚冲到刘冰蕾面前，刘冰蕾朝着他小腹下方就是重重一脚，直接将他踹倒在地。
陈慕上前将人拷住，而刘冰蕾匆匆跑到林嘉洛面前将他扶起来：“你没事吧？林嘉洛你行不行啊！连个混混都打不过！丢死人！”
说是这么说，她脸上的关切却完全藏不住。
“我这不是得演戏嘛？”
林嘉洛揉了揉被勒得发红的脖子：“这事还是得哥出马，直接就把人勾引上钩了，牛吧？”
刘冰蕾啐了他一口，意识到自己还挽着他，赶忙放开手：“抓到人了，先回局里，少臭屁了。”
四人将刘磊带回警局，直接拷进了审讯室。
“刘磊，外号三吱儿，是吧？”
陈慕和林嘉洛已经换好了警服，坐在刘磊对面冷冷看着他。
刘磊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那些流浪汉，还有郭思思，都是你杀害的吧？”
陈慕淡声道：“你先前就住在迎客宾馆304房间，也就是郭思思的隔壁。”
刘磊依旧没说话。
林嘉洛正要拍桌子，旁边的颜陵云却忽然道：“你认为你是神吗？”
“难道不是吗？”
他终于抬头，眼神变得猩红又残忍：“是我解脱了这些人！人的肉体不过是束缚灵魂自由的容器，我让他们得到了升华，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他好像陷入了自己世界，挥舞着手臂，声音越来越大：“将人分开，他们就可以四处飘散，让他们的灵魂看遍世界各地，这样不好吗？我是神，我在替神完成使命！”
颜陵云耸耸肩，像一旁的陈慕使了使眼色。
陈慕看着面前陷入癫狂的男人，轻轻用笔敲了敲桌面，表情冷凝：“你杀掉的其他人，尸体都在哪里？”
刘磊忽然停住了笑。
他挑衅的看向三人：“我凭什么告诉你们？这么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啊。”
第十一章 嚣张
审讯就此暂时停止。
面对陈慕的不断追问，刘磊一言不发，只是用自己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陈慕。
“这货实在太嚣张了！”
林嘉洛有气无力的砸了一拳在桌上。
刘冰蕾把红花油放在桌面上，“可他也没说错啊，警察是要讲证据的，如果找不到其他尸体，也没法给他定罪。”
陈慕看着白板上，已经整理出来的刘磊的特征。
这个人表面上没有正式的工作，居无定所，靠捡垃圾和卖废品为生。
可是这是不正常的。
如果刘磊吃那些东西，就必须要避开所有人，否则的话，早就不知道被人举报过多少次，从而在警察局里面留有案底。
所以，他一定有一个能够保存尸体，且能够进行烹饪有明火，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林嘉洛打开瓶子，倒了一些红花油出来，揉着自己的脖子，“队长，你对着那地图在想什么？”
“刘磊有手机吗？”
“有。”刘冰蕾在证物里面翻出来一个款式老旧的手机，“可是这上面没有什么东西，都是一些收款的记录，付款的很少。”
“那他平时是用现金吗？”
“不管是用什么付款，但是只要有一次的提款记录就行。”
“提款记录？”
刘冰蕾和林嘉洛对视了一眼，也想不清楚陈慕为什么要调取这个东西？
陈慕先找到了和聊天软件绑定的银行卡，然后根据银行提供的流水，陈慕准确的找到了几个AT的地址。
他把地址都在地图上标了出来，然后随意画了几个圆圈。
最终，在几个圆圈交叠的地方，陈慕就带上林嘉洛，开始走访小区。
“没见过？”
林嘉洛收起了刘磊的照片，长叹口气。
这已经是第五个小区了，不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有用。
陈慕也没多说什么，递给了林嘉洛一瓶水，“不要以为我们的工作就是天天在办公室里面跟犯人斗智斗勇，打量的走访工作，也是其中的内容之一。”
“哦。”林嘉洛收下了水瓶，忍不住抱怨起来，“可就没有点更智能的方法吗？”
“无人机？还是机器人？”陈慕开着玩笑，“面对现实吧，少年。”
“好，可是……下一个小区就是你画圈的最后一个小区了。”
最后一个。
如果不是哪里的话，刘磊在法律层面上，只能定杀死一个流浪汉的罪名。
陈慕的心里，压着石头，十分的憋屈。
老小区的门口，常常有几个大爷大妈聚在一起，或是乘凉或是打着麻将。
陈慕走到树荫下面，对着正在打牌的几个大妈，做出亲切的表情，“大妈，打扰一下，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陈慕穿的是警服，大概这身衣服给他提供了便利。
大妈们也放下手里的扑克牌，仔细的端详了一样，纷纷摇头。
真的推理错了吗？
可如果不在这个范围之内，又在哪里呢？
“那谢谢……”
“等会，小伙子，你再给我看一眼。”
面对大妈的出声，陈慕立刻把手机送了上去。
大妈狭长的眼睛，在老花镜后面，认真的看着照片。
“这不是我的那个租客嘛。”
“租客？”
陈慕刚想继续追问，其他的大妈八卦起来了。
“老张，就是租你地下室的哪个人？”
“可不就是他嘛，整天臭烘烘的回来，要不是看在他多给一百块，早把他赶出去了。”大妈嫌弃的说着，“警察同志，这个人犯了什么事吗？那他地下室里面的东西，那可怎么办啊。”
“东西？大妈，您先带我们去瞧瞧。”
“行！”
大妈利落的放下纸牌，带着陈慕就到小区的深处。
这个小区是个老小区，有十几栋的房屋，这是上个世纪的老小区，基本没有什么规划，只能密匝匝的安放在有限的土地上。
房屋外层的水泥剥落了一些，露出了里面红色的砖石，混合着绿色的青苔。头顶上横飞的电线上，不时的落下几只鸟儿，可路面上嫌少有人路过。
小区杂乱无章，人流量不多，在闹市中不会引人怀疑。
这对刘磊来说，是一个完美的地点。
“大妈，这个租客您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这哪里知道，整天白天里睡觉，晚上出门的。而且不管是屋子还是人，都臭的不能说，我跟他提了好几次，让他收拾一下，结果人家理都不理人。”大妈义愤填膺的说着，“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行了，到了。”
大妈拧开了地下室的大门，一股凉意就扑到了陈慕和林嘉洛的身上。
只有手臂长夏狭窄窗户，把阳光切成了一小块送了进来，灰尘闪亮亮的在里面跳着。
没有卧室，在靠近街口的窗户下面，就是一溜橱柜。上面燃气灶、厨房用品，一应俱全。
双开门，一米八高的冰箱，在进门的右手边，挨着橱柜放着，里面还有一个一半高度的双开门的冰柜。
陈慕走过去，打量了几眼，然后说，“大妈，我们需要先查看一下这里，您要不然先回避一下。”
“啊？哦，那我先出去，你们好了就叫我。”
如果这个地方真的是刘磊的秘密基地，打开冰箱冰柜，里面就是一些……
大妈在这里的话，那确实不合适。
林嘉洛光是想着，胃酸就直接涌上喉咙，“队……队长，要不然……我……”
哗！
冰箱的灯光一下就在这个幽暗的地方散发出来，冷藏室里面层层叠叠都是粉红色的固体。
或许是寒冷的雾气给这些固体加了一层滤镜，颜色看起来比猪牛肉的要更淡一些。
陈慕从包里拿出了一支塑胶手套，取下了一块固体。
正面没什么，翻个面就赫然看见了一截手指，直咧咧的中间。
“妈呀，这人……呃……”
林嘉洛直接受不了就跑了出去。
而陈慕紧接着就拉开了冷冻室，哪里也是同样，只不过这里的都是盒子装起来的。
也是整齐的码在了一起。
至于……
“通知颜法医，让她过来出个任务。”
陈慕的声音里面，似乎掺杂了冰渣子。
第十二章 徽章
颜陵云看到这个地下室的场景，也有一些吃不下饭。
一个双开门的冰箱，容量可以装得下二十几斤的猪肉，再小型的冰柜也是五十斤猪肉起步。
那这些密密麻麻的尸块，就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尸骨堆积而成的。
许多警员受不了这个场面，直接就跑到外面，缓一缓再进来继续工作。
颜陵云拖着自己的箱子，缓步进去。
她现在的事情很多。
第一步，要把所有的尸块，从冰箱里面取出来，整理打包完毕，送到警局里面继续处理。
包括分辨尸块是属于谁的，又是从哪个部位里面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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