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呢？没有出警？”
林山点了点头，接过了手机，“孩子的这种话，我们派出所只当他是童言无忌，但是这个孩子已经连续来了一周了，所以我就答应他找找看，他说的妖怪。结果按他说的地方找过去，什么都没有，可是监控显示，他的确看到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童言无忌
视频里面的感觉，没有错，小孩的确是看到了什么才那样的奔跑。
“你知道的，我们还只是基层的派出所，像这样的事情，我也只能下班了之后顺便查一查。但是……”林山脸上不太好看，“我所在的派出所你也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城乡结合，鱼龙混杂，查起来太费劲了，所以只能过来找你商量一下。”
“这房子的对面有监控吗？”
林山摇头，“这一条街就这一个监控，还是今年我们劝小区那边装上的。”
没有多余的监控，没有更多的目击证人。
“那你实地去走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林山拿出了一张A4纸，上面已经画好了一副地图。
“这里是那个小朋友说的路边，这个位置是他能看到的单元，我去排查过了，其中一个房主是空着的没人，另外一个出租给了一个摄影工作室，那天晚上没有客人，几乎没有开灯，也没有什么问题。还有一个是正在装修，也没有开灯或者干活。”
这就很有意思了，既然三个嫌疑目标都没有问题，那么小孩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说出妖怪被杀死了，这种话出来呢？
林嘉洛看着潦草的小地图，“那你有没有再去问过小孩，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呢？”
“有，结果……”林山苦笑了一下，“结果小孩又一次发了高烧，人家家里人把我给赶了出来。”
林嘉洛看着自己老同学身上的痕迹，也只能拍了拍肩膀，“你这个工作，也很不容易啊。”
“所以这不就是来找你了吗？”林山一点没有愧疚的意思，“我打听过了，这个孩子是因为心理上的问题，所以才会反复的发烧，要是不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他恐怕是不会好的。你是我们班优秀学生，得帮我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行，刚好我这手里结了案子。”
林嘉洛爽快的答应。
收拾一下，就跟着林山出了一趟外勤。
当然，这件事情还是需要给陈慕报备一下的。
林嘉洛和林山一起坐着警车先到了那个事发的地点，这里果然像林山说的那样，几乎没有什么人，大街已经沦为了停车场，不长的路途两边全部都是车子，只留了中间一个小小的通道而已。
林山指点着他在什么地方停了下来，“来，就这里。”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马路中间，林嘉洛迅速熄灭了火，下车之后开始观察起来。
这里跟视频里面看到的情况没有太大的差别，左手是居民区的围墙，右手也是，两边的楼间距没有多宽。
他先确定了拍摄的摄像头在哪里，然后看向了小孩盯着的房子。
林山指了一下，“你看，就是哪里。”
林嘉洛没有着急，他缓步走了过去，这中间也没有任何的遮挡，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出现。
而靠近了对面的居民区的围墙，铁栅栏里面是一排排的灌木丛，还有一排排的房子。
没有任何的异常。
所以是这个小孩子撒谎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同一个高度
林嘉洛蹲下身体，眼睛注视着灌木丛背后的房屋。
附近的房子都是火车站修建的时候弄出来的安置房，质量不是那么的好，没几年的功夫，看上去就已经好像是破败了十年以上。
墙面的粉彩已经差不多脱落完毕，露出粗糙的砂石层面。
几乎没有一家的防护栏用的是现在常见的不锈钢的，而是过去的那种条钢，露出了黑色的痕迹。雨棚破破烂烂的荡在上面，勉强起了一个遮挡的样子。
地面上几乎被各种各样的垃圾给堆满，真要是过去的话，估计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杂乱的环境，带来的问题是很显而易见的。
在黑暗当中，孩子的眼睛或许看到的是真实的东西，但所谓的妖怪，是不是什么东西组成的影子，那就不能确定了。
“那孩子有没有说过，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妖怪？”林嘉洛继续观察着，“总得有个大致的形态吧。”
“嗯，狼，他说是狼头妖怪。”
“小孩想象力不错啊。”林嘉洛站起来，“走，咱们再往里面瞧一瞧。”
林嘉洛和林山两个人往里面的小区里面，说明了来意之后，物业没有多加的阻拦，就是嘱咐了一句，让他们多担待点。
他一时还没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来到了靠近路边的那栋楼的下面，他就明白了。
刺鼻的腐臭味，垃圾堆叠出来的小小的山包，比刚刚不能下脚的预计还要恼火。
林嘉洛小心翼翼的走在路边，结果下一秒还是踩到了软踏踏的东西上面，抬脚一看腐烂的柿子冒着酸腐的泡泡，贴合在他的脚底。
他甩了甩脚，连忙在一边的土堆上磨蹭，“这个小区是没有物业吗？”
“早几年是有的，可是居民们嫌物业贵又不管事，所以开了业主大会，把物业弄跑了。”林山烂熟于心，“现在就是几个老人家收收费，然后有力气了再做做卫生工作，难免也就照顾不到这种地方。”
“再加上是个老小区，原住户都搬走了？”
林嘉洛添了这一句，让林山也是点了点头。
右手边是垃圾形成的小土堆，再外面是一层灌木丛，再外面就是铁栅栏和大马路。
左手边就是居民楼，几户人家全部都是把门窗封闭得紧紧的，其中一户把窗帘拉得紧紧的，一点缝隙也不留。
林嘉洛再一次蹲了下去，他看着栅栏外面，想象着那个孩子如果真的看到了什么，最大的可能到底是哪一户？
他忽然想起来，孩子的脑袋转动的是有一定的弧度，根据这个来看的话，只有可能是左手边的这个房子。
“这个窗帘拉的紧紧的房子，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房子？”林山错愕的看着他，“房主早些年好像是去了国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一直是没人的。”
林嘉洛站了起来，贴着窗边指着一处擦痕，“没人？”
林山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有人住在空屋子里面？”
林嘉洛点了点头，“而且，这里面有些味道，跟外面的不一样。”
林山使劲的嗅了嗅，果然空气中是有一股恶臭的味道。
“那你的意思是？”
“这个案子，估计可能要让我们接管了。”
因为林山的怀疑，他们叫来了开锁的师傅，在门口等着的时候，林嘉洛查看着门口。
在门口这个地方，腐臭的味道已经非常的浓重了，黑灰色的铁门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广告，几乎都要覆盖住了全部的地方。
林嘉洛好奇的拨弄着门上的小广告，林山看他一幅手欠的模样，“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门上的小广告，真的是有点太多了，把锁芯……”林嘉洛手上忽然就拨开了一层什么东西，露出了下面银色的部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蹲下了身体，查看着那个锁芯。
“十字形的，这家人回来过？”
林山连忙摇头，“社区里面的情况我都清楚，这个房子真的十几年……”
小区建成的时间差不多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个时候的钥匙孔几乎都是平口的，如果这个房子没有人动过的话，怎么可能会被换成十字形的。
林嘉洛此时也最多就怀疑，有人偷偷的把这个房子的锁换了，然后放置杀人后的尸体，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门后竟然是那么诡异的一幕。
开锁的师傅知道是警察局打来的电话，十几分钟就到了现场，三两下的就把门打开了。
“警察同志，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那么臭？”
“师傅，麻烦您先到后面去，我们有事再叫您。”林嘉洛不确定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他先让开锁的师傅就在那里，等几分钟之后再离开。
门就这样悠悠的打开了。
混杂着生活垃圾的酸臭味，以及腐烂肉体的味道，直接冲击着林嘉洛的神经，他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手臂弯捂住了口鼻，右手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刚刚踩进去一脚，哒哒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面特别的明显。
林山站在外面，抖着声音：“林……林嘉洛……你……你踩到了……”
“积液，我知道。”林嘉洛忍住了生理性的干呕，继续往前。
手机的小范围的光亮，这个时候才让他看清楚了地面。
积液混合着干涸的血液，已经在整个客厅蔓延，似乎形成了一条条的蛇。
吐着罪恶的芯子，用来自腐臭的味道，把跨进来的每个人都缠住。
在不远的地方，已经碎成六个尸块的尸体，分别占据了六芒星的一角，而正中间画着一条互相交尾的双头蛇。
头部还有四肢的下半部分，正是那个孩子看到的，狼的样子。灰色的毛发柔顺的摆放在一角，连接着的却不是有力的狼的躯干，而是人类的。
林嘉洛蹲下身子，看清楚了那个所谓的狼爪和人类的胳膊上全然都是缝合的痕迹。
这个人，是把人当做了狼？
还是把狼当做了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满地的黑符号
警车在小区的外面停了好几辆，红蓝色的灯一直不停的旋转着，把小区里面的人都闹了起来。
派出所的民警在外面维持着秩序，用肉体构建出了一道警戒线，隔绝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是也隔绝不了高清高倍的摄像头。
陈慕看着外面热闹的样子，熟练的跟民警们说着辛苦，然后迅速到了事发的单元楼外面。
林嘉洛坐在楼梯间，不断的往身体里面灌着矿泉水，整个人似乎都在缺乏水的滋润。
陈慕开着玩笑：“这次的案子，那么重口？”
林嘉洛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您看看就知道了。”
陈慕也不矫情，抬腿就往里面走了去。
房子的灯光还没有完全的打开，光源靠的是警察局自带的几盏大灯，橘黄的灯光在这个地方，把原本就狭小的地方，弄的更加伸不开腿。
而在这样小的地方，客厅的正中间却有一个极为正规的圆，边缘画着一些意义不明的符号，而正中间是一个六芒星，在圆里面形成了完美的图案。
四周的每一个角，都摆放上了身体的一部分，而且还有的一部分跟狼联系在了一起。
陈慕隔着口罩都是感觉得到，房子里面的恶臭，他默默的退了出来，等待颜陵云的说法。
出去放开了口罩，闻到了新鲜的空气，他才询问：“说说，怎么发现的？”
林嘉洛就把自己以前的同学林山过来找自己，然后是如何发现这个房子的过程仔细说了一次。
陈慕听完，看向了林山，“你们上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异常？”
林山摇了头，“这个房子原本就不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对象，而且过来的时候，味道……味道还没有那么冲人。”
倒不是疏忽，只是这个凶手选这个房子，就是笃定警察也不会去找一个去了国外很多年，连人都联系不上的房主来进屋核实情况。
那么，提前在这个地方踩好了点吗？
“那这个小区监控的覆盖率怎么样？”
“只有门口那里有一个，其他的……就只能看运气了。”
其他的老小区物业也都不怎么靠谱，但是遇上事情还是会处理。
可这个小区这种居民自己弄的情况，那就真的要看运气，大家会不会及时处理。
果然，陈慕一问，除了门口的那个监控还能用之外，其他的监控早就只是样子货，根本拍不到什么。
陈慕问询了之后，颜陵云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解开口罩。
陈慕适时的递上了一瓶水，“里面情况怎么样？”
“首先尸体为女性，年轻女性，死亡时间还有具体的死亡原因需要到实验室里面才能确认。另外，分尸是死后进行的，整个刀口十分的顺滑和整齐。”
“那么狼头和……”
“也是死后缝上去的，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很大概率是搞什么仪式。”颜陵云缓过来气之后，韩朗也递过来了一个证物袋。
一个十字架上钉死了一条白色的小蛇，蛇头钉死在了十字架的最上端，蛇尾被缠绕在了十字架的下方。
“这个东西……”
“放在圆圈的正中间，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含义。”颜陵云看着那玩意，整个人身体都发寒，“你赶快拿走，要去调查也好，怎么也好，别在我眼前晃悠。”
陈慕把东西收起来，诧异的看着她：“你讨厌这个东西？”
颜陵云不说话，一个劲的喝水，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那个证物。
陈慕看到也感觉有点好奇，从来颜陵云在他的面前，那几乎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就……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那是你以前没这个机会。”颜陵云没好气的说，“警告你，以后要是拿这个东西给我开玩笑，我们两个人的友谊就可以画上个句号了。”
陈慕连忙摆手，“放心，绝对不会。”
“不过，这个事情，是不是要再去那个小朋友的家里面走走？”林山在一边弱弱的插了个嘴，“毕竟，事发的当天，那个小朋友才是目击者。”
陈慕点了点头，“可是这个孩子，不是说正在发烧吗？现在去的话，还能录到证词吗？”
“也可以找找他父母了解一下，毕竟之前都当这个孩子是说胡话，没有引起真正的重视。”颜陵云耸了耸肩膀，“不过我现在先回实验室，其他的就交给你们自己处理。”
陈慕对此没有意义，只是目送颜陵云离开之后，他喊了一声：“刘冰蕾！”
“在！”
正在人群里面做走访工作的刘冰蕾立马放下了工作，赶到了陈慕的边上，“队长，什么事情？”
“走，跟我去拜访一下小朋友，林嘉洛你缓过劲来就问问隔壁的两个邻居，有没有听到什么？”
林嘉洛虚弱的点了头，算是明白了。
林山跟着陈慕就离开现场，带着两个人去找那个小朋友，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嘉洛看着刘冰蕾塞过来的面板，再歇了口气，整理好了精神面貌之后，扶着楼梯，开始继续刘冰蕾刚刚的工作。
老小区的工作其实不好做，几乎每个人都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让他们说出点什么，那就真的是一问三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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