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云琛欺负林倾珞,她便不喜云琛,自然连带沐白也一起厌恶上了。主子如此也就罢了,一个属下摆什么谱。
沐白吓得连忙解释:“不是,我就是没想到世子妃会忽然问这个问题。说起我主子的爱好,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爱吃甜食,平日里爱下下棋,看书什么的也爱,他不挑,什么都看。”
说完以后,沐白心里嘀咕:主子,属下不是故意透露的,实在是世子妃身边那小丫头太凶了。再说了,这些喜好,很大众,世子妃自己观察一下也能发现,不能怪他啊。
林倾珞听到以后若有所思,随后点点头,柔柔一笑:“嗯,多谢告知。”说完,还示意俊喜拿银钱打赏。
吓得沐白连连摆手,说不敢。
见他如此执着,林倾珞便没有强人所难。
主仆二人转身就走,一离开沐白的视线,林倾珞便吩咐:“俊喜,你去和方嬷嬷说,我要出门一趟,买些点心。”
“是。”
爱吃甜食?那想必也一定喜欢吃点心了。整个京城,当属景香楼的点心最绝,就是景香楼的客人日日爆满,不知这个时辰去,还能不能买到上好的点心。
马车一会就备好了,主仆二人带着小钱袋,着急忙慌地出门了。
另一处府宅的出口,云琛一袭不染尘埃的白衣,缓缓迈出了密道。
身子俊挺,面容出尘,和坐在椅子上,带着面具的男人判若两人。
沐青早早就守在了密道入口,见云琛出来,露出一脸的喜色,犹如许久不见主人的爱宠,欢快地摇动着尾巴。
云琛出来以后拂了拂衣袖,抬起幽深好看的眼眸,低沉着声音问:“马车备好了吗?”
“备好了,就等公子回来。”
云琛点点头,长腿一迈,率先走在了前头。
侯言和云琛约在了景香楼,因为是他主动请的云琛,哪怕后面云琛移地改景香楼一聚,他也自掏腰包,先订了厢房,命店里的伙计将新出的、卖得好的点心都上了一份。
景香楼一楼都是排队等候买点心的百姓,声音吵杂,哪怕身在二楼,也难免被那吵闹之声波及。
云琛到的时候,侯言起身相迎:“可算是来了,快请坐。”
云琛应声而坐。
“可惜了,这里是点心阁,不是酒楼,否则,我一定要叫上美酒,给你摆上一桌,与你好好喝上一杯。”
侯言语气可惜,云琛却笑道:“可惜了,我酒量差,一杯倒,甚少饮酒。”
“哈哈哈,难怪你叫我来这景香楼。”
两人坐下寒暄了片刻,侯言才收起了笑意,满脸的真诚:“欠你一个人情,那五百匹马,已经想法子运送到姜州了。不过你终究是得罪了裴卓原了。”
云琛轻轻抿了一口茶,不以为意地笑道:“怎么能说我得罪了呢,马落入了谁的手里谁就是最大受益者,裴世子记恨上的怕不止我一人吧。”
侯言扯了扯嘴角,知道对面这人是提醒他,以后裴世子若是为难人,他侯言可不能坐视不理,随后他疑惑开口:“云公子有如此聪明才智,为何不入仕,你又是赵先生的门生,以他之前在朝廷的威望,保举你入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赵先生,说的是赵中素,前丞相。
“亦或者说,先生另有打算?”侯言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审视着云琛。
赵中素当初是因何贬官的人尽皆知,他的满腔抱负和宏愿因为靳家叛国而葬送,如今他的学生又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却又不入仕,确实让人怀疑。
云琛低眉,拿起一块点心,轻咬了一口:“国舅爷说是来请我吃点心,怎么尽问些有的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场鸿门宴呢。嗯~点心不错,国舅爷也快尝尝。”
又揣着明白装糊涂,侯言冷笑:“公子不想说,那我便猜猜。”
云琛放下点心,道:“先生受我以学识,为我答疑解惑,教我为人处世之道,并非是希望我入京为官,来京城是我个人之举,我自然不会用他的人脉。”
赵老先生确实教他很多,此时他的身份没有暴露,做了老先生的门生自然不会有人指摘,可若是以后身份暴露,若是说先生叫他入京了,那老先生怕是会被戳脊梁骨,说他和反贼之后牵扯。此时摘干净,以后可说老先生并不知他的身份,是他别有用心拜在老先生门下,如此也可保先生余生无虞。
随后云琛又道:“来京城之所以不入仕,自然是觉得这京城的水太深,一步一泥泽,我若是不先观察观察,一步踏进去,被淹死了谁救我,国舅爷说是也不是?”
侯言笑了:“那你坑裴小侯爷五百匹骏马,想来是想好如何选择了吧。”
云琛笑意一深,问道:“看国舅爷看不看得上云琛呢?”
“你若是早说,我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侯言脸上的笑意没了,眼底却闪着兴奋的光芒。
“啧,国舅爷费什么周章了,我拿五百匹良驹换侯爷青眼,大费周章的是我才对。”
话虽如此,可此人在京城晃荡了一年之久,也就等于说,在长公主和皇帝面前晃悠了一年,两边人早就有笼络的意思了,可此人一直含糊其辞,两不沾边,此次若不是云琛主动,他侯言又哪来的机会和他有联系。
侯言又问:“那如今看来,公子是摸清了京城的局势了,想必也知道,皇上权轻敌众,如此,公子依旧不改志向?”
“长公主身边人才济济,我凑这个热闹做什么,去了没出头就被其他圣贤挤下去了,得不偿失。”
侯言又道:“那你得知道,皇上和长公主相争十二年,如今却还是势力单薄,有可能,你这辈子都可能只是一个无名之辈,长公主若是看不惯你,动了你也有可能。”
说着,侯琂拿起两个杯子,一个几乎蓄满了茶水,另一个则只是倒了小半杯水,他将两杯都推到了云琛面前。
“长公主背后有京城士家大族,地位可谓是稳如泰山,你可想清楚了。”
侯言自然是希望云琛能毫不犹豫地选择他这边阵营,可是他也怕云琛会被权利所惑,转头背叛了皇上,如果招揽一个注定会背叛的人,还不如一早就不用他。
云琛却忽然伸出细长的指尖,直接将那杯蓄满水的杯子给推翻了。茶水洇湿了桌面,沿着桌角缓缓低落在地面上。
侯言身后的随从张豁立马拔刀:“放肆。”
侯言却轻轻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云琛这才开口:“依照上面人的意思,是想将这个杯子里水一点一点的占为己有,可我觉得,里面的水,不要也罢。”
“你说得轻巧!”侯言似乎有些怒了,“世家大族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个杯子被保护得紧,就算不要里面的水,你推得倒吗?”
“推不倒是因为力气不够大,如果一个犯了死罪、人人得而诛之的人,你觉得那些世家大族还敢依附她吗?树倒猢狲散,还不是闭门自保。”
侯言怔怔地看着他,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从云琛的眼中,看见的浓烈的恨意,而且,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寒门子弟,为何会对长公主有如此恨意?
过了片刻,他又开口:“你是想栽赃于她?”
长公主虽然权势滔天,但是却没有犯什么逆天大罪,云琛所说的,前提是长公主得做过这个事情。
云琛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眼睛看着一处,沉默得让人害怕。他道:“不是我想,而是得问问她,这些年,有没有做过愧对良心之事。”
这些话说完,二人都沉默了,有些话聊了似乎和没聊一样,但是有一点侯言无比肯定,那就是眼前这人心里藏了事,且对长公主有恨意。那就是个能为他所用之人,如此他便放心了。
“罢了,既已知晓公子的志向,言某便放心了。不过还一事要请教公子。”
其实这才是候言找他的真正目的,这件事情困扰了圣上,更是让妹妹担忧,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于是便想问问外人。而身边之人,说的都模糊大概,不合他心意,所以才找上云琛,正好试探一下他的能力。
云琛:“但说无妨。”
“皇上身边有一眼睛,烦人得紧,时时刻刻监视着皇上的一举一动,转头汇报给长公主,怎么办?”
云琛一眼便知晓他说的是何人,笑道:“禁军统领饶达。”
侯言也笑了:“是。没想到公子身在皇宫之外,却也知晓里面的事情。”
“禁军统领的夫人是王家的女儿,王家依附长公主,这不是一眼能明了的事情。”
这倒是让侯言有些惭愧了,回归正题道:“所以可有解法?”
“换一个不就行了。”
云琛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侯言的脸色反而不怎么好了。因为云琛的回答,他已经在很多人那里听到过了。
侯言道:“若真那么好换,早就换了。”
“不好换是因为有人保,而且陛下想换上去的人一看就是陛下的人,这谁能同意。”
“那不换陛下的人,难不成让她换双眼睛盯着陛下不成?”
“我还没说完呢。”云琛淡笑,“换个公主以为是自己的人,实际是陛下的人,如此不就解决了。”
“云兄说的也确实是个办法,可是这样的人,上哪找。”
云琛:“侯兄若是信得过我,我举荐一人,禁军统领长子饶峥。他母亲是妾室,被王氏毒害身体不佳,后又被赶出了饶府,送到了庄子上病死了。而我恰巧在他母亲病死之时给他母亲送过药,勉强给他母亲续过一年命,我有恩于他,也知道他在饶府的遭遇,以及对嫡母还有父亲、嫡亲弟弟的恨意,此人可用。”
云琛又道:“拉下一个禁军统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插个自己人进去,就不会惹长公主怀疑了,儿子入禁军,父亲也可功成身退了,国舅爷说是吧。”
侯言指尖敲击着桌面,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云琛所说,顺手一救不是巧合,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似乎是有备而来一般,这人当真是深不可测。
“国舅爷若是不信,可以去调查一下此人,用不用在于皇上,云某,只是给个建议罢了。”
“云兄放心,此人我定会彻查以后再做定夺,感谢云兄的建议。”
正题也聊的差不多了,可桌上的点心却没吃几口,不吃了总不能浪费了,侯言想打包回去,毕竟这景香楼的点心千金难求,味道也不错,本想送给云琛,但是怕他嫌弃。
云琛却若无其事的望了一眼外面排着的长长队伍,忽然,眼底掠过一抹熟悉身影,他猛地回过头。
侯言正想问他看见什么了,云琛就笑着开口:“侯兄为我点了满满一桌的点心,我却没吃上几口,当真是可惜了,不妨打包,让云某把这份心意带回去。”
“额……你若是不嫌弃,我自然也不会介意。”
云琛大袖一挥舞:“那便打包。”
面对对面侯言奇怪的神色,云琛轻咳了一下,开口解释:“是家中夫人爱吃。”
“夫人?!”侯言讶然,“前几日和我说,不是还只是未婚妻子吗?”
“……”云琛脑子飞速运转,朝着侯言尴尬一笑,“侯兄有所不知,我与我家夫人,成婚得极为匆忙,只拜过天地,未拜高堂,家中长辈还不知我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望侯兄替我保密。”
侯言瞪大了眼睛,一时有些好奇,会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让如此风趣卓众的一个人心动,在这繁华迷人的圣都甘愿为她一人坚守本心。
“原来云兄和你夫人是私定终身啊。想必你夫人也是一个奇女子,改日不妨引荐一二。”
云琛笑着摆摆手:“算了,她在外人面前不自在。”
“如此啊。”侯言点点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居然从这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宠溺。
京城那么多好看的女子,他都没有看上,这让侯言更好奇了,会是怎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才会让他如此疼爱。
二人也聊得差不多了,便相继辞行,云琛以还有事情为由,落后了侯言一步,见侯言走了,他才敢缓缓下楼,只是下去的时候,看见排队的队伍之中,已经没了林倾珞的身影。
方才他匆匆一督,便看见了队伍中的俊喜,恰好,俊喜前面站着一个带着兜帽的苗条身影,他便知道是林倾珞。只是此刻主仆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已经买到了合意的点心,离开此处了。
“主子,朝后门去了。”沐青这时候不轻不重地开口。
云琛拧眉,冷冷看他:“我有说我在找谁吗?”
沐青低头:“那属下去叫马车。”
“马车在景香楼后门,我有腿,我不能自己走?”
“哦。”沐青低头,心里嘀咕,那就还是要去后门。
“哗啦”一声,云琛打开手里的折扇,刻意挡住了自己的脸,然后飞速地越过人群,朝着后门走去。
——
林倾珞站得腿都酸了,总算是买到了景香楼新出的葡酒心糕点,其余还买了两款比较受欢迎的糕点,此刻都在俊喜手里提着呢。景香楼大,坐马车来的客人马车都停在了后门,她们的马车自然也不例外。
第26章
引路的小厮在前面走着,林倾珞跟在后面,一个拐角,一时没有看清楚路,猛地装上了一堵肉墙。
林倾珞身子不稳,猛然向后踉跄了一步,一只大手快速探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手腕,稳住了她的身形。
帷帽在此刻掉落,精巧的小脸就这样落入了他人眼中,眉如新月,眸若星,让握住林倾珞手腕的男人为之一愣。
看清自己撞上的人以后,林倾珞细眉微拧。此人名为周勤途,乃是尚书令的嫡子,年方二六,已经娶妻生子,可此人生性浪荡,和胡繁山有些交情,也见过林倾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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