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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祈颤抖着手拢了拢外套，眼下她身上很冷，自然忘了自己跟湛为自己应该保持距离的。
两人手腕间的皮肤一触即分，不知为什么，姜祈却隐隐感觉到他平静无澜的表面下正隐藏着惊涛骇浪。
“刚才都在嘻嘻哈哈的，现在问起正经事，都聋了吗还是哑了？”
湛为浑身遍布低气压，眼中更像是蕴藏着寒潭，只要被他盯上一会，便如置身冰窖当中。
米雪莉离湛为最近，她原本平静的肩膀因他的震怒而颤了颤，嗓子眼里挤出的话断断续续：“我们就是……就是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姜副部每天在设计部里作威作福，甚至借着您的名义压榨我们，把最难最累最不容易搞定的设计稿全丢给我们。”
“我们这不是听说湛总监您有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了，实在看不下她借着您的势为非作歹，所以告诫她安分一点。还有一件最重要的就是，最近很多同事反应，姜副部总是没来由地对男同事做出一些不合理行为，影响工作，我们担心影响会扩大，给她一点教训而已。”
她十分自然地编造着谎言，说到最后甚至相信了自己编织的谎言，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膛。
可闻言，湛为却突然冷笑了一声：“你倒是伶牙俐齿，要讨回公道是吧。我就一桩桩一件件问清楚，你们说她在设计部里仗着我的名义作威作福，证据呢？”
他的目光凌厉，冷冷地扫过每一个人身上。
现场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毕竟姜祈在职场里一直十分温和，而且包容心很强，很好说话，有的时候拜托她帮自己盯一些稿件，她都会毫不犹豫伸出援手。
米雪莉被逼问得有些气短。
只是眼下如果承认刚才那些话都是说谎，场面一定会变得对自己十分不利。
想到这里，她还是坚持自己的言论，“肯定有证据，这些事连部长都知道。但部长一直比较随和，看年轻同事们不犯事，就不会为难人。湛总监您如果不相信我们的话，您可以去问问部长，这件事部长肯定可以给您一个完整解答。”
湛为不由发出几声冷笑，意味不明地衔上一句：“原来你们部长也知道这件事。”
不等米雪莉再说什么，他语速飞快地继续追问：“勾引男同事，我看今天设计部也不少男同事还没有离开，驻足在观看这件欺负女同事的趣事吧。那么现在谁站出来说一说，姜祈是怎么勾引你们的，勾引上你们之后又趁了什么便利，在设计部里为所欲为？”
姜祈在设计部内倒是比较沉默寡言的性子，勾引男同事一事出属瞎扯。
眼下见湛为的怒火要牵扯到自己身上，现场的男同事们一瞬间心虚地垂下头。
第49章 好好调查
湛为的话音停滞片刻，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他耐心告罄，再看向米雪莉时，不知是不是太愤怒的缘故，眼眶骤然发红，像一头凶狠的野兽。
米雪莉颇有些害怕地往后撤了撤步子，支支吾吾好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你刚才不是说证据确凿么？你的证据呢？”湛为一步步逼近，压抑着怒音诘问道。
米雪莉的睫毛颤动得飞快，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眼，木讷地回答：“我……我没有骗你，湛总监，你要相信我们，不要再被这个贱女人迷花眼了。”
一次次的羞辱落在姜祈身上，她却都没有精力反驳。
湛为一想到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姜祈或许承受了更多痛苦，他的心便像被刀尖剜成一片一片的，抽痛不已。
他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要将米雪莉原地拆解的冲动，厉声强调：“再让我听见这个称呼，你以后别想在这个城市里混下去，我会让你完完全全消失。”
米雪莉不清楚湛为跟姜祈之间有这么深的羁绊，也没想到他会当着众人的面完全偏向这个女人，此刻难免有些后怕，下意识噤声。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过去的，我会好好跟你们算这笔账。”
湛为余光已经看见姜祈沉了眼皮，不知哪一秒就要昏睡过去。
他没有继续耽搁在这里的精力，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将人打横抱进怀里。
姜祈还存有一丝清明的意识，下意识伸手去抵制他的胸膛，语调认真地建议：“放我下来，我还能走的。”
可湛为将这番话置若罔闻。
众人睽睽之下，他抱着女孩纤细的身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很快，全开的百叶窗被他用遥控关闭，将外界的视线全部隔绝。
米雪莉的脑海中回放着湛为抱姜祈离开的一幕。
她脚下一软，整个人踉跄地险些跌倒在地，双肩也忍不住颤抖，口中哆哆嗦嗦地念叨：“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同事们见这闹剧如此收尾，一时也不敢再讨论什么，彼此相携着散去了。
湛为办公室内。
他将姜祈放在沙发上后，姜祈不自在地别过身子。
看着女孩单薄的身体，他脸上的寒气尽散，随即叹息一声，走到办公室内的开关控制器面前，将室内的空调调成暖风。
“傻子。”
说着，他从置物柜里取出一条毛巾盖在姜祈湿漉漉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似地暗骂一句。
闻言，姜祈顿时更加委屈，原本憋闷在眼眶里的眼泪倾泻而出。
像开了水闸，水流汩汩流出，不再有回头路。
湛为见状，心疼不已，忙低下头对上她的视线。
见她有意偏开，他便耐心去追逐她的视线，时不时替她擦拭掉落的眼泪，最终闹得姜祈有些不耐烦，他才罢休。
“你烦不烦？一直看着我，我现在这样很难看。”
“我如果刚才没有多管闲事，某只落汤鸡现在不知道会沦落为什么下场。你不偷着乐就算了，怎么反倒倒打一耙。”湛为啧了一声，没好气地续上话，期间还不自觉抬手替她擦拭头发。
“我看你就知道窝里横，我把你从泥潭里救出来了，你态度倒变得这么差。”
面对湛为的控诉，姜祈心虚地嘀咕：“我没注意到。”
“没关系，下次改正就行。”姜祈的头发已经被湛为擦得半干，他顺势伸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姜祈神色一滞，怔怔看了男人的俊脸片刻，脑海中闪过刚才在设计部被针对时的片段，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往下流。
湛为明显被她的动作一惊，慌乱地伸手抹她的眼角，将泪水揩去。
“怎么又哭了？刚才不都好好的了么？”
姜祈哽咽着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忽然一下就控制不住了。”
湛为叹息一声，凑近将人半拥在怀里，耐心地抚着她的后背。
姜祈不知哭了多久，直至眼睛有些酸涩，她微微往后仰了仰脑袋，湛为身上的雪松香气萦绕在鼻尖不散。
“好了？”湛为不确定地询问。
男人略带薄茧的指尖在她脸颊边缘轻轻摩挲，不过片刻，一缕红霞悄无声息攀上她耳尖。
姜祈身上的衣服分明还湿哒哒地挂着水珠，她却觉得不如刚才那么冷。
“怎么了？”询问没得到回答，湛为狐疑地看了姜祈一眼。
四目相对，湛为丝毫没有转移视线的意向，仿佛要将姜祈脸上盯出个洞来。
姜祈感觉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连忙别开视线。
“没什么。”
“没发烧吧？脸怎么这么红。”湛为用略显冰凉的手背熨了熨她的额头。
姜祈明显被噎了一下，支支吾吾解释：“没发烧。”
“那就好。”湛为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弯了弯唇。
两人相对着沉默片刻过后，湛为忽然想起设计部办公室内的情境。
本着将事情理清楚的原则，他询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
虽然今天受到了诸多不善的攻击，但姜祈是不想离开公司的。既然料定往后要继续在设计部生存，此刻她自然不好明说今天的情况。
“也没什么的，你都出现帮了我，事情过去了。”姜祈尚算了解湛为的性子，因着担心他继续追问，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湛总监，我有没有打扰到你？要不我还是先走吧，反正我下班了，正好回去换一身干的衣服。”
湛为自然看出了姜祈是在找借口离开。偏偏这个借口让他没有拒绝的道理，若是他拒绝，便显得他不近人情。
“你去吧。”湛为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姜祈如蒙大赦，连忙站起身，离开前还不忘真诚地对湛为表示感激。
湛为莫名想到了办公室里她面临的难题，又临时改口：“我跟你一起下去，看你安全离开。”
姜祈知道湛为是为自己好，倒是不再推拒。
公司楼下，姜祈拦了一辆车，而后朝湛为挥挥手，“湛总监，谢谢，我先回去了。”
湛为微微颔首应下。
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湛为招了招手，示意不远处的助理上前。
“你去查一下，今天设计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助理连忙应承，转身便投入调查当中。
第50章 拿到证据
经过今天一闹，冯长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姜祈背后的靠山是湛为。
湛为的手段他是见识过不少的，若是姜祈在他面前说明自己在设计部所受过的委屈……
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冯长青有些乱了阵脚，连走路都不忘反思自己曾经那些针对姜祈的行为，险些直直撞倒陈明思。
“冯部长，这么慌慌张张作什么？你可是公司的老将，做事一向很稳，从来没见过你这幅模样。”
冯长青脸上的歉意一闪而过，变得愁眉苦脸：“哎哟，这不是实在遇上难题了。你是不知道，我之前都没想过姜祈的靠山会是湛总监，本来想都她小惩大诫，现在事情闹大了，也不知道往后会不会有麻烦。”
又是这个贱女人！
陈明思眼神阴翳，禁不住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又舒展开。
冯长青自然没留意到她的神色变化。
“这有什么的？你不就是担心以后的事么？你直接让这个以后变成不可能存在的，不就行了？”
冯长青从她的话里剖出关键且有用的信息，有些担忧地续话：“这样真的能行么？会不会适得其反？”
“当然不会，她现在抄袭的事情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吗？你就趁机快刀斩乱麻，把她赶出公司，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她是为什么被赶出去的，如果有人执意要把她请回来，不就相当于支持抄袭么？她的名声臭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而然知道要怎么站队。”
陈明思冷笑一声，语气已然变得阴狠起来。
此话一出，冯长青眼前一亮，原本沉闷的表情也惊喜起来。
“你这个提议不错，我会试试看的，谢谢。”
陈明思扬了扬眉，豁达地开口：“也就是随口提议，如果能被冯部长采纳，那实在也是我的荣幸。对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
见状，冯长青急忙点头。
……
次日，晨间会议。
冯长青见众人已经到齐，毫无铺垫便开始朝姜祈发难。
“姜祈，抄袭的事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的表情严肃，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女孩，声音冷厉。
姜祈对上他的视线，斟酌着回答：“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最后的稿件不是我修改的，抄袭的不是我。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找证据出来。我一直遵循着当设计师的初心，从来没想过糊弄过工作。就因为这份帮别人修改的设计稿认定我抄袭，我不服。”
冯长青冷哼一声，“你还不服？这都经过一晚上了，你口口声声说不是你抄袭的，你找到证据了么？”
“冯部长，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问心无愧。如果需要证据，我可以协助你们寻找。”
“时间呢，你找证据大概需要多久？你不会想着拖延时间，最后假装风平浪静吧，这招在我们设计部不管用，你如果有这样的心思我劝你最好快点收起来。”
姜祈因为冯长青的揣测变得有些烦躁，不过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很认真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想过用这种招，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敢作敢当，前提是我做过。证据我今天开始就会找起来，至于客户那边，我已经做了妥善的安抚，他们表示能理解，重新设定了一个终稿提交时间，等稿件提交上去，他们看过没问题以后就可以了。”
冯长青被噎了一下。
以姜祈目前的处理方式来看，一切都是滴水不漏的，但冯长青早已准备按照陈明思的提议行事。
“这个项目能顺利完成当然最好，不过你在我们设计部心思不够纯粹。你想要的那种工作和私生活不分的状态是不可能存在于我们的部门的。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别到最后闹得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姜祈没想到冯长青从刚开始就打起了逼迫自己离开的主意，她凝了凝眉。
正无助时，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砰一声被打开。
会议室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定门边。
见来人是湛为，众人面面相觑。
湛为没理会众人打量自己的视线，而是坚定地朝姜祈递去一眼，是示意她放心的意思。
“她不用离开，抄袭的事不是她做的。”
冯长青哑然看着湛为，不过很快他又找回自己的声音，笑吟吟的殷勤开口：“湛总监，姜祈抄袭的事是有证据的，不是您说没抄袭就可以揭过这件事的。”
湛为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不过他没有跟冯长青多计较，后续续上的话也铿锵有力，“我已经拿到证据了，可以证明不是她。”
冯长青讪讪笑了笑，压低声音询问：“您说不是她，那究竟是谁呢？”
湛为别有深意地看向米雪莉。
“米设计师，抄袭的人究竟是谁，你应该很清楚吧？”
米雪莉从来没有想到湛为还会有后续行动。
她锤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不过转瞬，她眼底又露出一点自信的神色。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湛为撇了撇嘴，没再多说什么，抬手一指不远处的屏幕：“大家先看看吧。抄袭固然可耻，但冤枉一个认真工作的设计师，只会寒了大家的心。”
湛为从设计部基层员工的角度出发，说出这一番话后，又递了一道眼神示意助理。
助理会意，放下手中的电脑，操作投影屏准备放映证据。
监控画面清晰地投影出来，米雪莉私底下算计姜祈的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记录。
米雪莉看清监控画面后，双手颤了颤，却没有就此认命。
她迅速扭头朝向姜祈，脱口而出的话极为诚恳，甚至透露出几分卑微来，“小祈，我们是好朋友，你别跟我计较好不好？我就是鬼迷心窍，看到这个设计发现更好，所以没问过你就仿了一些元素和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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