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祈回过神来，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直至进了电梯，她才后知后觉林洛清公然维护了她，往后陈明思即便再想兴风作浪，或许也会有所收敛。
她心中充满感激，却又不自觉想起林洛清对自己存有的心思，一时间变得十分不好意思，“谢谢你啊，林总，今天实在不好意思，为难到你让你出手了，我本来应该自己解决好的。”
林洛清却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语调温柔：“没关系啊，我不觉得为难，能帮到你就好，反正也是举手之劳。”
封闭的轿厢内十足安静，似乎连落针都可闻。
姜祈隐隐约约察觉气氛有些不一样，抿了抿唇，正准备开口说什么时，林洛清已经慢悠悠地续话：“你不要总是把我推太远，我帮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这番真情流露的话来得太过突然，姜祈怔在原地。
片刻之后，她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想要挑明自己的心思，让林洛清放弃追逐自己，可林洛清仿佛了然她的心思，见她唇畔翕动，林洛清抢先一步开口。
“我们聊聊即将开始的项目吧，虽说刚才有为了帮你的成分，但我没撒谎。”
要转入项目相关的话题，姜祈当然不至于不识趣地重提那尚藏于朦胧角落里的心思。
不过她已经察觉林洛清抗拒于面对她的真心话，她有一瞬间有些挫败。
“好的，那就麻烦林总好好给我讲讲新项目吧。”因为一时间没有十全十美的处置办法，姜祈只能将心思暂时搁置，准备找个机会郑重提一回。
林洛清自然察觉了她的情绪变化，只不过他佯装不知，逻辑清晰地说起了有关项目的一切。
姜祈渐渐沉浸于新项目的细节当中，脑海中的思路也渐渐清晰。
两人聊得很顺畅，以至于日头西斜都不曾反应过来。
看着落地窗外繁荣的景象，林洛清唇角挂起和煦的笑意，就像裹挟了一抹春风。
“今天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公寓好好休息吧？改天我们继续聊一下细节，我晚点还有个饭局。”
姜祈从思绪中抽离，难免有些异样：“你还有饭局？那我有没有耽误你的时间？”
林洛清失笑地摇摇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不过你既然有饭局的话就别耽误时间送我了，我这会儿也不回去休息，我还得去别的地方。谢谢你了，林总，那我先走了。”
林洛清见姜祈仓促地朝自己挥挥手，逃也似地离开，极为无奈地笑了笑，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姜祈离开公司很远的距离才感觉自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彼时顾行川已经打点好一切，在角落里拨了个电话联系姜祈。
“我这边已经先打点好了，你今晚还是照常过来吧？”
提及要见湛为，姜祈兴奋不已：“我照常过去，麻烦你在医院等等我，我这会儿刚下班。”
顾行川顿了顿，很体贴地询问：“今天他们都不会过来了，你时间很充足，可以慢慢来。或者说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这次能够见上湛为已经很麻烦顾行川了，姜祈自然不敢再给他增加没必要的工作，于是她连忙摇摇头，“不用，那太麻烦了，我自己能过去的，你就安心观察一下动向。”
顾行川见姜祈坚持要自己前往医院，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温声叮嘱一句：“你自己过来注意安全。”
姜祈郑重其事地应承一句，欢快地奔向医院。
住院楼楼下。
顾行川早就在台阶前等候，见她快步走来，额间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不是跟你说了不用着急。”
姜祈掏出纸巾擦了擦额间的汗，仓促地喘口气，这才笑着解释：“我这不是想着晚上护士也有检查，别耽误人家，而且万一临时有什么变动，就很不方便，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蒙混过关的。”
人已经赶来了，纠结于她来的速度没有任何意义，顾行川无奈地笑了笑，而后点点头示意人一道上楼：“那我们先上去吧。”
姜祈感激地看了顾行川一眼。
两人在等待上行电梯的时候，顾行川不着痕迹地打听道：“有件事我一直特别好奇，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姜祈倒没有去猜测他的心思。
“有什么你就直说。”她知道顾行川不是多扭捏的人，自然没必要弯弯绕绕。
顾行川清了清嗓子，温声询问：“你这么关心湛为，你们......”
姜祈见他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瞬间反应过来他想打听的事。
因为湛为和姜祈都不太喜欢高调行事，他们的关系目前还没有正式公开，所以顾行川不了解也是人之常情。
她不想故意去炫耀什么，只是脸上幸福的笑容却怎么也挡不住，“我们之间就是很契合，很能理解对方的思想。我觉得这辈子遇见这么一个人特别难得，而且你别看他这个人冷冰冰的，其实特别好相处，特别温柔。”
以顾行川的角度看，湛为绝对称不上温和，甚至有些冷漠。
不过他对亲密的伴侣会呈现另一面，倒不让人意外。
反应过来两人之间丝丝缕缕的亲密联系之后，顾行川心中一沉，在姜祈笑得甜蜜并未注意自己时，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第118章 直接妥协
姜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后知后觉身旁男人神色略有不对劲，不免要关切地询问一声：“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顾行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沉默片刻才续话：“我是想着他们湛家这种有名望的大家族，通常所有的关系都是盘根错节的。一旦要选择加入，往后的纠葛难免会越来越深，不仅如此，在利益对立的时候，有可能会陷入险境。”
其实即便顾行川不提，姜祈也能感知到湛家门庭内的危险有多少。
只不过湛为陪伴在她身边，她觉得无论有多少危险他们都能共同面对，化险为夷。
“谢谢关心，我也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不过既然选择了，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很高兴你跟我说这些，我平常也会注意的。”
话说到这份上就仿佛走入了死胡同，顾行川不好再多说什么，僵硬地扯出一道笑后，自顾自转移话题：“你心里有数就行，现在最重要的是多探望他，让他早点醒过来。”
姜祈重重点头，颇为认同地续话：“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过去吧。”闻言，顾行川指了指已经打开的电梯门示意。
姜祈率先走出，踌躇地走在走廊上，犹豫地开口：“我现在这样明目张胆过去应该没问题吧？”
料想到她所担心的事，顾行川一时失笑：“我办事，你还是可以放心的。”
意识到方才的说辞有些古怪，姜祈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一句：“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
顾行川点点头，没有跟姜祈在意这些细节。
到达病房门口，姜祈透过门上的小窗查看到一位护士正在准备湛为需要注射的药物，下意识扭头看了顾行川一眼：“我们现在过去没问题吧，还是等她注射完药再进去？”
“我们先进去吧，反正不会有影响。”顾行川敲了敲门才按动门把，走入病房后心中又难免觉得古怪。
他记得去接姜祈的时候打听的疗程里没有今晚注射药物这一项。
想到多年的好友办事一向很周到妥帖，顾行川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护士。
他认真辨认了好半晌，总觉得这护士有些面生，心中警铃大作。他匆忙伸手拂开即将要刺入湛为皮肤的针筒。
身着护士服的消瘦身影明显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一边捡起地上的针筒，不满地斥责道：“病人家属，你干什么？这是正常的药物注射，你不要妨碍我们正常工作。”
顾行川见她扮演护士有模有样，没忍住轻笑一声：“你这话骗骗别人还可以，但骗我就不行。我在这医院里这么久，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最近也没听说医院里有新来的护士。”
话音落下，顾行川伸手拽住护士的胳膊，眼神里有凌人的寒意：“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注射的又是什么药，目的是什么？”
姜祈从顾行川的只言片语里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着急忙慌地伸手准备一同制衡她。
小护士没料到会被撞破，一瞬间有些惊慌失措，下意识便要将针筒扔出窗外。
姜祈察觉她的目的，及时伸手捏住她的手腕，而后将针筒抽出捏在掌心里，直勾勾地瞪着她。
“你到底是谁？现在你逃也逃不掉，乖乖束手就擒吧，交代出幕后主使我们说不定能从轻处置你。”
小护士自然没可能将背后的事情全部曝光，她正斟酌着逃脱的办法，没料到在她逃脱之前，被支开的病房保镖已然听见动静，推门而入。
“你们是什么人？”保镖神色戒备地看着病房里骤然多出的三个人。
顾行川没料到阵仗会闹得这么大，思索片刻如实回答：“这位大哥，别误会，我们只是过来看看湛为，没想到有个护士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准备给他注射药水。我们怀疑有人要害湛为。”
接踵而至的并非保镖的答话，而是湛父怒不可遏的声音：“连我们湛家都敢动了吗？谁给你的胆子。”
这话明显是冲着小护士的，小护士原本镇静的面孔彻底溃败。她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哆哆嗦嗦地狡辩：“我不是，我没有，我真就是正常注射药物。我最近新来实习的，之前请假了所以你们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湛父冷哼一声，示意保镖前去调查相关信息。
在保镖转身离开后，他的视野渐渐恢复清明，自然也就留意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姜祈。
他怒视姜祈一眼，低声质问道：“你搅得我们湛家乱七八糟，怎么还好意思出现在这里？”
因为怒火涌动，湛父被激得咳了咳。等呼吸重新回归平缓，他厉色朝着门外的人交代：“来人，把这个姜祈先给我带下去，处理好这里的事情我再好好跟她算账。”
顾行川见情况不妙，连忙将姜祈护在身后。
湛父饶有兴致地看了顾行川一眼：“怎么，要护着她？你恐怕要失望了，你可不一定有拦下我的本事。”
顾行川叹息一声，耐心解释：“叔叔，我知道您因为临时出现的意外很生气，但您不妨冷静下来想一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其实是湛为的身体。姜祈只是好心来看他，想让他快点恢复，不会伤害他。刚才那个护士就不一样了，她有不为人知的目的，我们谁也不知道湛为不在我们眼底子底下的时候，是不是有人已经对他下手了。”
“他是您儿子，您难道不希望他赶紧恢复健康吗？”
湛父被他的长篇大论弄得烦躁不堪。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她一直接近湛为本来就是错误，迟早都是要矫正的。”
顾行川见湛父格外坚持，无奈叹息一声，一字一顿开口：“叔叔，我知道您的想法了。刚才那个小护士差点就把罪证给销毁了，如果不是姜祈，说不定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咱们当下最着急的事就是化验一下这个针筒里的物质，查看一下究竟是否有害。”
“如果真的有害，姜祈也是救了他的大功臣。”
顾行川言辞太过恳切，饶是湛父再想法难，也不得不考虑眼下的实际情况。
他想着姜祈不请自来，如果他真发难也不会落于下风，索性妥协。
第119章 好好休息
小护士进病房的时候，庄秋玉就已经等候在病房附近。见她迟迟没有出门跟自己接应，她隐隐约约察觉不对劲。
直至病房中有嘈杂声响响起，她才终于确定自己的直觉并未出错。
庄秋玉着急忙慌赶到并推开门时，恰好就听见了顾行川提议化验针筒物质的事。
她心中大惊，费了好大功夫才勉强维持脸上的镇静。
“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化验，什么功臣？”她不动声色地靠近湛父，面上故意显露出几分不解来。
湛父看了惊慌的女人一眼，叹息一声，而后温声解释：“湛为差点出事了，幸亏附近的保镖及时赶到。”
庄秋玉当即表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战战兢兢续话：“这是在医院，居然还会有意外？”
湛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而后一锤定音似地开口：“我觉得还是先好好问问护士，说不定护士只是在人多口杂的情况下不方便说明呢？如果她的说法真有什么漏洞我们再去调查也不迟。”
说着，他捏了捏眉心，眼神里露出疲态：“这件事还是最好调查一下，才能查清楚来龙去脉。”
如果真调查，庄秋玉所有的算盘都落空，她当然不可能同意。
见湛父已经完全动摇，她压下内心的所有情绪，四平八稳地开口：“湛为做过身体检查了吗？要不先安排一个吧。毕竟如果她真的有别的心思，进来以后说不定已经做了什么事看，我们如果不知道不是耽误着湛为吗？”
湛父并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他思索片刻之后，认同庄秋玉的说辞：“我觉得你这样说也没错，的确应该安排一个身体检查。不过检查并不妨碍我审问那个小姑娘。”
庄秋玉心中一凛，暗叫不妙，始终坚持不该心有旁骛去处理别的事情。
站在一旁沉默寡言的姜祈显然已经猜到了庄秋玉的目的。
她敛了敛淡漠的神色，声音和煦地同湛父说话：“湛叔叔，我知道您很关心湛为，身体检查有医院负责肯定没问题的，但这个存疑的小护士也得尽快深入调查，毕竟时间过得越久，有些证据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也不知道。”
湛父的确是很在意事情背后的真相。
听见姜祈一番劝解的话，他当即下定决心：“好了，身体检查和背后调查同步进行，湛为现在没醒，我不可能容忍他再被害了。”
话说至此处，庄秋玉瞬间被怼得哑口无言。
察觉病房里安静下来，湛为脸上这才有了松弛的神色。
“好了，你们都先去忙你们的吧，湛为的身体检查我这边来安排就好。”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姜祈莫名相信湛父不会将湛为置之死地，于是朝顾行川递去饱含询问意味的一眼。
“我们走吧？”她朝顾行川试探着开口。
顾行川点点头，脸上晕开温和的笑：“恰好时间也不早，我先送你回去。”
姜祈知道目前自己的情况有些危险，自然没拒绝顾行川相送的提议。
等出了医院，姜祈松了口气，而后感慨道：“我还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也不知道小护士身上能不能查出什么。”
顾行川默了默，而后别有深意地看了姜祈一眼，一字一顿开口：“即便什么都调查不出来，你应该也有怀疑对象吧？”
姜祈没想到他会这么轻而易举就猜测到自己的心思，一时有些意外，“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顾行川扬了扬眉，“我说我是占卜占出来的，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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