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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打胜仗，要说给淮北听。”他的小手搂紧顾衍脖颈，一双大眼睛懵懵懂懂看着他。
“等今晚睡觉前，爹爹再将给淮北听好不好？”
“好！”
顾淮北一口答应下来，他最喜欢睡觉前人家给他讲故事，之前是娘亲讲，现在是婉月姐姐讲，以后就轮到爹爹来讲了。
“小少爷来，婉月姐姐带你出去看小鱼。”知道他们俩人还有许多话要说，婉月急忙将这个小灯泡抱出去。
“没想到一个多月不见，淮北都会说这么多话了，也会走路了。”
他坐到楚蘅身边，看她织的这些毛衣。
“小孩子长得快，好在你去得不算久，若是再等几个月回来，他都能跑了。”
楚蘅也感慨得很。
“所以我赶紧回来了。”
顾衍躺到她腿上，抚着她隆起的小腹。
第一百七十九章 顾淮南
夜里，顾淮北缠着顾衍给他讲在汴京打仗的事。顾衍给他洗完澡，抱着他睡到他的小床上。
他年纪虽小，但晚上也能一个人睡了，婉儿有时候会在外面守着。只有打雷下雨时，他才会找婉儿。
顾衍极有耐心地给他讲自己在汴京的经历，小家伙听得很入迷，他觉得自己的爹爹是一个英雄，帮着大楚平乱，是大楚最最厉害的人。
听他奶声奶气地夸赞自己，顾衍宠爱地抚摸他的小脑袋，让他入睡。
“淮北睡着啦？”听见顾衍轻手轻脚合上房门的声音，帐内传出楚蘅的声音。
顾衍挽起帘帐走进来，见她还靠在茶榻上翻阅史书，开口回道：“淮北睡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想着等等你，好久没和你好好待在一块了。”楚蘅靠上他肩膀，只要有他在，她就觉得很安稳。
“这回我也能陪着你生产了。”顾衍以为自己会出门大半年，没想到这回收复汴京青州竟会如此顺利。
“是啊，有你陪我便什么都不怕了。”想到他临走前嘱咐赵氏那么多，楚蘅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顾承乾逃出汴京后，直接朝北椋的方向逃去，他是北椋的皇子，心想着无论如何回去北椋都会接受他。
半路上，他遇到顾衍派来追击自己的人，便化成沿途的乞丐，一路乞讨到了北椋。
纪殷奕嫌恶地看着眼前的乞丐，挥挥手让宫里的太监拖出去斩了。
顾承乾开口大骂，亦没有屈服于上前来要将自己抓住的太监，他刚出手四周便涌出许多大内侍卫，将他狠狠按在地上。
“纪殷奕，你不得好死！”
顾承乾知道他将自己认出来了，只不过是将计就计想要除掉自己。可无论他如何挣扎，纪殷乾都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
他知道，自己身上没有半点可供他利用的价值了。
派去追击的将士将这个消息告诉顾衍后，他稍稍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内。
一个月后，淳元帝下旨搬回汴京，他时日无多，想在汴京过完最后一点日子，这样到了地下也好跟皇室列祖列宗交待。
顾衍还是镇北大将/军，但他暂时不想回汴京，想等楚蘅生完再打算。
一大家子不能全都留在这，顾家除了顾衍楚蘅和顾芊芊，其他人都跟着淳元帝回京了。
楚若渝这边亦是一样，他也想等王姝然生完再回京。
王涣麟要顾着淮北的生意，顾芊芊便跟着留了下来。
她有事没事便来到裕王府里，看望楚蘅和顾淮北。
“小姑姑，你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小弟弟给淮北呀，到时候淮北就可以带着小弟弟一起玩了。”有了顾衍的教习，顾淮北会讲的话越来越多。
顾芊芊哭笑不得，蹲下身子问他：“谁说小姑姑要生小弟弟呀？”
顾淮北的小手在楚蘅和顾衍身上来回指着，最后落在顾衍身上道：“爹爹说的。”说完，还笑咯咯的。
“你这个小机灵鬼。”
顾芊芊抱起他，用力转圈圈。
有他们相陪，寒冬很快过去。今年虽然两家人不能团聚，但他们留守在淮北的几家都聚到了一块。
晚膳有楚蘅和王姝然掌勺，顾芊芊在一旁相帮，顾衍他们便干些苦活重活，折腾了一整个下午，一顿丰盛的团圆饭便被摆到了亭子里。
亭子里生了炉火，暖烘烘的。
六人的位子上也铺了厚重的毛毯，旁边还备着几张毛毯，冷了可以盖在身上。
他们都是年轻人，不搞老一辈的那一套，想吃便吃，想喝便喝，顾淮北坐在小凳子上，自己招呼自己。
吃到一半，湖面上开始飘起了小雪。
“下雪啦，下雪啦。”
随着顾淮北的一声声叫喊，众人纷纷抬头往外看，四周都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雪，落在亭子外面的树枝和屋檐上。
“真美啊。”
尽管看了好多年的雪色，此刻坐在亭中望着外边一片雾茫茫的白色，楚蘅还是会惊叹。
顾衍朝她挪了挪位子，搂着她开口道：“你若喜欢我们便一直留在这。”
她凝着他灿若星辰的星眸，扬唇道：“也可以。”这里有他们的好朋友，还有远离官场的凡尘境地，她喜欢留在这。
“是呀，你们几个都留在这，不然你们回了汴京可没人跟我玩了。”
顾芊芊带着撒娇的意味道。
这一番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小姑姑，羞羞。”
连顾淮北都开口笑她。
“好你个小家伙。”
顾芊芊放下筷子，捏捏他的小脸。
这顿年夜饭吃到了后半夜，众人先是吟诗作对，后来有转入屋子内打牌，酒足饭饱后，顾衍便让陆燃带楚若渝夫妇俩到客房里睡下，顾芊芊还有自己的院子，便和王涣麟回了她的院子。
夜里的雪越下越大，还裹夹着刺骨的寒风，顾衍怕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出事，索性让他们都在府上住下，反正府上除了他们一家子也没别人了。
玩累了，众人都睡得很早。次日醒来时，院子里堆满了雪，顾淮北正和婉月在院子里堆雪人。
“爹爹娘亲，这是淮北堆的雪人。”他拉着刚下榻的顾衍和楚蘅走到雪人面前，堆得还有模有样。
他看了看楚蘅的肚子，忽然开口道：“淮北还要再堆一个小妹妹。”
他也希望娘亲能生下一个小妹妹。
“真乖。”
楚蘅看着日光下努力堆砌小妹妹雪人的顾淮北，脸上堆满了幸福。
“这个叫淮北，那这个是不是得叫淮南？”
顾衍看着忙活的小淮北，又看了看楚蘅的肚子。
楚蘅顺着他的话轻声念出口：“淮北淮南。”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说夫人准了？”
顾衍扬眉看着她。
“那也得生下来看看是不是个女孩。”楚蘅给他卖了个关子。
“那看来是允了。”
听她这么说，顾衍便知道十拿九稳了。
等到顾淮北将小妹妹堆砌完，楚蘅和顾衍牵着他进屋，一家人说说笑笑用早膳。
第一百八十章 完结
顾衍虽未回汴京，但该给他的赏赐也不能少，宫里的礼官择个吉日，将他的赏赐送到了裕王府，并赐他为裕王府的小王爷。
裕王府里没了顾沅，顾衍这一支系算是撑起了裕王府的重担。
可是，看着淳元帝赏赐过来的金银珠宝，还有封下头衔的册子锦袍，顾言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衍儿得此赏赐，你怎么不高兴？”
这一日他过来看望谢氏时，谢氏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觉得奇怪得很。
顾言昌犹豫了会儿，方开口说道：“母亲，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着您了。衍儿说他想要辞官，以后就和蘅儿俩人带着孩子游山玩水。”
“这，可这府里的重担还在指着他呢？”没了他在朝中撑腰，顾家的势力恐会渐渐变得单薄。
“这孩子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若是我们硬要把他留在府里，恐怕他不会依了咱们。”
顾言昌便是为难这个。
谢氏沉眸想了想，开口说道：“其实说真的，这孩子为了顾家做得已经够多了。早年间是我们对不住他，他从北椋回来后竟还能不计前嫌撑起顾家的一片天，已经够对得起我们了，是我们无颜去见顾家的列祖列宗。”
谢氏越说越是羞愧难当。
“母亲，那您的意思是？”
这么大的一件事情，顾言昌也想看看谢氏是如何说的再做定夺。
“由他去吧，他不是个无情无义的孩子，若是顾家有事，他一定会回来帮咱们的，就让他去做他喜欢做的事。”谢氏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她发现自己最佩服竟然是顾衍这样的人，敢于冲破世俗桎梏，亦能将金钱名利抛出身外。
“儿子明白。”
既然她都应允了，自己也不好再拦着顾衍，他替顾家拼搏这么些年，也该放下这些枷锁了。
顾衍看到顾言昌写来的信，忙拿着信去找楚蘅。
“父亲他允了你的请求啦。”
楚蘅惊喜不已，她没想到顾言昌这样老派的人会答应顾衍辞官的请求。
“是祖母帮的忙。”顾衍的话里，已然带了思念之情。
楚蘅覆上他的手，动情道：“等我生完，咱们就回汴京看望她老人家。”
顾衍点点头：“嗯，给她看看她的俩个重孙子，咱们再启程去游山玩水。”
楚蘅笑看着他，忽然，她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额角上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顾衍紧张地看着她。
“叫稳婆过来！”
他急忙回头吩咐廊下的婉月。
“奴婢这就去！”
婉月放下顾淮北那些玩具，急忙跑出院门。
顾衍紧张地抱起她，往屋内走。
顾淮北原本还在廊下玩他的玩具，见爹爹紧张兮兮地抱着娘亲进屋，也急忙跑进来查看情况。
“娘亲是不是要生小妹妹了？”
他攥着手里的玩具，紧张又害怕地看她。
“淮北。”
楚蘅朝他伸出手，顾淮北才敢走过去，将小手伸给她，“淮北不怕，娘亲很快就没事了，到时候就有小妹妹跟淮北一起玩了。”
她眼角噙泪哄他。
“娘亲，淮北不怕，这是淮北经常拿来玩的小蜻蜓，娘亲拿着它，也不会害怕的。”
顾淮北将手里攥着的干草蜻蜓塞到她手里。
“有它有你，有爹爹在，娘亲也不怕。”楚蘅看着他们父子俩，满足地笑着。
顾衍攥紧她的手，劝她：“你快别说话了，保存点体力，一会好生。”
这会儿，赵氏也被婉月带了进来，她见到床边上的父子俩，顿时明了，只能让他们暂时待在一旁，以免影响到她接生。
婉月怕顾淮北见到带血的场面，连哄带骗地将他带了出去，但是他不愿去别处，就想在院子里待着等娘亲生出小妹妹。
屋子里，响起楚蘅痛苦地叫声，婉月急忙遮住顾淮北的耳朵，怕吓到他。
“婉月姐姐，娘亲会疼吗？”
顾淮北开口问她。
婉月摇摇头道：“有淮北和将/军在，夫人不会疼的。”若是她说实话，小家伙恐怕又要跑进去找娘亲了。
楚蘅的叫声从中午响到下午，在夕阳西落前，她顺利产下一名女婴。
比上回生顾淮北时顺了许多。
“恭喜将/军、夫人，儿女双全了。”赵氏将裹好襁褓的婴儿递给他们。
“阿蘅，你看，淮南多像你。”顾衍顺口便将这个名字叫了出来。
得知娘亲生了个小妹妹，顾淮北屁颠颠跑进去看，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一岁多的小人儿，他俨然一副大人的口吻道：“小妹，以后什么都要听哥哥的哦。”
逗得他们俩人哭笑不得。
楚蘅生完后不久，王姝然那边也有动静了，赵氏从顾家去到了楚家。
她生得也极为顺利，是个男婴。
楚鸿詹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笑得合不拢嘴，这一刻他不知道等了多久。
半年后。
楚蘅的身子渐渐恢复完，顾衍和楚若渝他们也动身回了汴京，淮北里只剩下王涣麟和顾芊芊，王涣麟有淮北的生意走不开，顾芊芊只好跟他一起留在淮北。
回到京中，顾衍夫妇二人在府里陪了谢氏他们一段时日后，他便到宫中朝淳元帝辞去身上官职，只留下小王爷这个头衔，便带着楚蘅母子三人下江南玩去了。
在往后的几年里，朝中有楚若渝等人的辅佐，大楚的局势都很稳定，也渐渐变得强大起来。
洪武四十二年，淳元帝逝世，天子之位传给了姚贵妃的嫡子。他年纪虽幼，但身边有诸多良臣辅佐，好多年里，北椋都不敢再来骚扰大楚。
顾衍带着楚蘅他们游玩了许多地方，从南玩到北，再从沿海玩到内陆，大楚的大好山河上留下了他们许多足迹，顾淮北和顾淮南便是在他们游山玩水的历程中渐渐出落成大人。
“你说这俩孩子这么顽劣，性子是随了谁呢？”看着他们兄妹俩人又弄得满脸青灰回来，楚蘅苦恼地问顾衍。
“咱们俩人都有份。”
顾衍讪讪道。
“你们两个，还不快去洗干净！”
桃花树下，顾衍和楚蘅一人手执一条小皮鞭，追着两个熊孩子满院跑。
院子里，传出大人的喝斥声和小屁孩的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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