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姐姐只要替妾身找到一个人便可。”
江雪柔说完,递上张纸条。
萧歆雯看着纸条上落下的人名和住处,疑惑道:“这是?”
江雪柔冷下脸,哼声道:“丁夏宜的远房表哥。”
江雪柔走后,萧歆雯立刻命人去将纸条上的人找来,她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第两百三十章 痛处
匈奴南部。
江凝被段云骁和赵玉瓒带到这已经有好些日子。
有好几次,她都远远地瞧见了谢沉胥的身影,可却怎么都喊不出声音。
她知道,段云骁和赵玉瓒在等待将谢沉胥等人一网打尽的时机。
她想要给他们传递消息,却无能为力。
每每这时,赵玉瓒便让她不要白费力气,说谢沉胥已经相信红笺就是江凝,还与她夜夜承欢。
这些,都是段云骁亲口告诉她的。
江凝死死咬唇,即便是心口再痛,也要极力忍着,不想让她拿捏到自己短处。
“如何?如今你可尝到当初我的痛处了?”
赵玉瓒只觉心中恶气发泄了大半,江凝虽未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可赵玉瓒心里却清楚,她此刻的痛苦并不比当初的她少分毫。
“便她伪装得再像,他也不会信——”
江凝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已然决堤,却不肯松口。
赵玉瓒放声大笑,“嘴巴还真是硬啊,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她那双明亮亮的眼珠子里,好似在筹谋着什么。
“来人,备好轿子,今夜本宫要进城一趟——”
嘲笑完,她冷声下令。
“是!”
守在外边的两个侍从急忙下去准备车马。
天色暗下来后,赵玉瓒带着江凝一块进城。
“你要做什么?”
江凝手脚被她捆绑住,动弹不得。
“等今夜你便知道了。”
赵玉瓒就想看看,一会儿她还会不会嘴硬。
江凝屏息凝神坐着,马车已经朝城内驶去。
匈奴南部的这座小城戒备并不森严,因着平日里的并无什么人进出城,即便是到了夜里,城门也不会关闭。
城墙上也瞧不见几个士兵,匈奴王甚至对这片领土并不上心,也难怪他白白忙活这么多年,始终找不到军械营地的下落。
马车进城后,在一家极为简易的小客栈后门停下。
随着赵玉瓒从后门进去,江凝才发觉这里正是谢沉胥他们住的客栈对面,从楼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身影。
“你不是嘴硬么?今夜我便让你瞧个清清楚楚。”
赵玉瓒坐到椅凳上,命身边那两个侍从按着江凝待在自己身边。
酉时一过,便见谢沉胥的屋门被人敲开,翟墨打开屋门,见到那个端着参汤进屋的女子时,江凝瞳孔猛地震了震。
那张脸的五官,甚至连说话时的模样,简直与她如出一辙。
她挣扎着,想要叫谢沉胥,嘴巴已经被两个侍从死死捂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见谢沉胥喝下那女子给他端来的参汤后,便将人搂入怀里,往内室走去。
帷帐落下时,江凝的泪珠亦是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你不是嘴硬得很么?这会儿又哭什么呢?”
赵玉瓒瞧着她这副黯然伤神落泪的样子,才觉心中恶气大消。
“你们,卑鄙无耻——”
江凝冷冷斥她。
“啪——”
赵玉瓒扬手打到她脸上,紧紧掐住她下颌道:“当初你们这般对我的时候,怎不觉得自己卑鄙无耻?!这会儿又在本宫这装什么清高?!”
教训完,赵玉瓒方命那两个侍从把江凝押下楼,几人刚走出客栈后门,就被一把长剑架到脖颈上。
“你,你们?...”
赵玉瓒满脸震惊地往后退,丝毫没料想到他们会追到此地。
挟持下赵玉瓒的,正是翟墨。
江凝身边的两个侍从,亦是被谢沉胥的铁衣卫三两下制服。
这回赵玉瓒是悄然将江凝带进城,并未知会段云骁,生怕打草惊蛇,她只带了几个人出来,没曾想倒落入了谢沉胥的圈套。
不远处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人,紫袍金靴,眉宇间透着令人胆寒的气度。
江凝未有疑他,当即朝他奔去,整个人扎入他怀里。
谢沉胥用自己衣袍包裹住她,一抱到她便知道她消瘦不少,这段日子定是吃了不少苦。
“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他用力搂住她,问这话时语气寒冷无匹。
这回江凝不再隐瞒,在他怀里用力点头。
谢沉胥抬起双眸,狠狠落到赵玉瓒身上。
赵玉瓒只觉神色一紧,即便是黑暗中,她也感受到了从谢沉胥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杀意。
片刻后,谢沉胥带着江凝上马车,赵玉瓒则被翟墨带回客栈里。
红笺也已被江家人在客栈内制服,他们早就知情眼前这个江凝是他人冒充,不过是陪她演戏,不让她瞧出破绽罢了。
“祖父,阿爹,阿哥!”
江凝见到江家人,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扑簌往下掉落。
“好孩子,好在你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母亲交待。”
在得知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人不是江凝后,江尧年自责了许久,生怕江凝落在赵玉瓒手里出了什么事。
此刻见她完好无损站在自己面前,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恍惚感。
“阿爹放心,女儿没事。”
江凝看他双眼通红,忙止住眼泪宽慰他。
“阿凝你放心,阿哥定要帮你出这口恶气!”
江稚更觉自己不称心,江凝是自己的妹妹,却总是让她深犯险境。
“阿哥,你别冲动行事。”
江凝叮嘱他。
“你放心,阿哥不冲动。”
江稚嘴里虽这么答应她,却摆弄自己的拳头咯咯作响。
江凝看着他,心想江奉玺和江尧年都在这,量江稚也不会做出什么过人的举动来,这才宽了心。
几人交谈完,谢沉胥命铁衣卫将赵玉瓒和红笺都押了下去,好好关着。
回到屋内,江凝问他:“你怎知道那红笺是冒充的?”
“与你朝夕相处那么久,难道我连这个都瞧不出来?”
谢沉胥揶揄,有种说她未免太瞧不起自己的感觉。
“谁知道你呢?”
江凝撇撇眉头,故作矜持道。
“若是你,恐怕你才瞧不出来。”
谢沉胥语气里带了几分伤心。
“那你是何时瞧出来的?”
江凝挨着他,不依不饶问。
“我醒来的第一日,便瞧出来了。”
谢沉胥面色沉着,仔细告诉她那日发生的情景。
第两百三十一章 毁容
“可是那女子的相貌为何与我如此相似?”
江凝想起方才她见到红笺的第一眼,犹觉震惊不已。
“那是大秦的一种易容术,可以将人的相貌易容成想易容之人。”
这也是后来谢沉胥派人打听来的。
“段云骁和赵玉瓒已经带着我到匈奴南部好些时日了,想来是想找准时机对你下手,好将.军械营地的东西都占为己有。”
之后,江凝将段云骁在城外的部署事无巨细告诉谢沉胥,生怕他们会掉入段云骁早已备好的陷阱里。
“你该知道的,我又怎会打无准备的仗?”
谢沉胥替她擦拭脸上伤痕,仔细给她上药。
他眼神冰冷,好似河底冰川般冰寒迫人。
后半夜,关押赵玉瓒的客房里传出一阵阵尖叫声。
谢沉胥命人将她打在江凝脸上的耳光一五一十还给她,她脸颊浮肿,恶狠狠盯着眼前的谢沉胥。
“你便是不看我的面子,难道也不看你养母养育你这么多年的面子么?!”
赵玉瓒自小便被靖桓帝娇尊玉贵地养着,从未受过这样的罪。此刻脸上袭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麻痹着她神经,让她痛苦难耐。
“我与她本就无干系,为何要看她的面子?”
谢沉胥面色冷漠,反问她时甚至带了几分嘲讽之意。
“至于你,不会只挨这几个耳光那么简单。”
话毕,谢沉胥懒怠再多看她一眼,离开关押她的屋子。
“你,你要做什么?!”
谢沉胥折磨人的手段燕齐人人闻风丧胆,无尽的恐惧自心底袭来,让赵玉瓒恐慌不已。
末了,只见红笺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黑盒子。
她低着头,端着盒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贱人,你离我远点——”
赵玉瓒知道她是受谢沉胥嘱咐前来对付她,可便是她再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王妃,莫要怪奴婢...”
此时的红笺已经褪去脸上装扮,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赵玉瓒这才看清楚她的真实面容,她的右眉眼上赫然留着一个红色疤痕。
恶心又怖人。
“你,你别过来!”
赵玉瓒已经隐隐察觉到她要做什么,惊恐的眼泪自眼眶里扑簌簌流下来。
“奴婢,会替您好好照顾四皇子。”
倏忽间,红笺已然换了副面孔恶狠狠对她生笑,她打开盒子,将盒子里的毒物放到赵玉瓒身上。
“不,不要...”
“啊——”
不消一刻,赵玉瓒惨叫出声。
而从她客房里出来的红笺,已然易容成她的模样。
她身上穿着赵玉瓒的绸缎锦衣,学着她的姿态。
红笺跟在段云骁身边多年,自赵玉瓒嫁给段云骁后,她便时常与她见面,将她的一颦一笑都学得十分相像。
“若是你能将事情办成,本世子保你一生一世都能与段云骁待在一块。若是你将事情搞砸,那要对你下狠手的便不是我了。”
谢沉胥背对着她,将自己交待她要办的事都一五一十与她说清楚。
“奴婢一定会竭力而为!”
红笺跪下朝他行礼道谢,尔后起身快步消失在黑夜中。
“世子,她可是四皇子养在身边多年的侍女,难道真会听咱们的?”
待她人离开后,翟墨仍有一丝担忧。
“她最想要的东西本世子已然给了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红笺最想要的便是赵玉瓒的位置,她相貌自小被毁,又跟在段云骁身边这么多年,难免会对他生出别样情愫。
如今她能取代赵玉瓒待在段云骁身边,定然会死死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又怎会容许这样的机会白白溜走?
话毕,谢沉胥将写好的密信交到翟墨手上,让他派人带回北椋,随即问他:“可有找到平阳的下落?”
翟墨摇摇头,低声道:“自郡主从宥阳进入岭南一带后,便失了踪影。”
“找了这么些天一点线索也没有?”
算来,谢沉胥与平阳失联已近三个月,母妃离世前曾叮嘱他好好照顾平阳,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他心里定然会十分愧疚。
翟墨摇摇头,这下声音变得更小了些,“连锦儿也是下落不明。”
“魏明绪可还在匈奴?”
突然,谢沉胥开口问他。
“还在。”
这下,翟墨倒是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一下冷下来,沉声道:“别找了,派人去盯着他。”
“是!”
翟墨猜想到谢沉胥的用意,赶忙下去吩咐。
匈奴南部城外。
段云骁在营帐里一夜未眠,烛火就这么点着。天微微亮时,相言才终于从外面回来,急声道:“殿下,王妃回来了!”
“在哪?!”
得知赵玉瓒私自将江凝带进城内的消息,段云骁在椅凳上坐了一夜,担忧得睡不着觉。
“殿下——”
红笺从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下扑到段云骁怀里,埋在他胸口呜呜咽咽哭起来。
段云骁细心抚着她的后背,看着她身上衣裙沾满尘土,发髻凌乱地跑回来,只觉心疼不已。
“没事了,回来了就好。”
他轻声宽慰她,丝毫没有因为她将江凝带入城内而恼怒。
“殿下不怪臣妾?江凝她,她被谢沉胥他们救了回去,红笺为救臣妾,已然,已然死了...”
红笺泣不成声。
“想来谢沉胥已然知道我们的计划,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红笺原以为他听到自己为救赵玉瓒而牺牲的消息会有片刻的垂怜,可没想到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皱,只想着尽快带赵玉瓒逃离这儿。
“那军械营地里的东西怎么办?”
红笺隐下眸中情绪,强忍着心中涌动出的痛楚问他。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离开这儿再说!”
段云骁是始终以退路为主之人,在他眼里,若是连退路都没了,那才是什么都没了。
“嗯!”
红笺点下头,随着他撤离。
众人从城外退守时,忽然有个满脸是血的女子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踉踉跄跄追去。
任由她怎么叫喊,都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段云骁带上她的替身离开。
第两百三十二章 狗男女
曹贵妃在御书房外连着跪了三日后,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花蕊急忙命人来将她带回福宁宫,喊了太医过来给她医治。
太医说她是冻伤的,还有操劳过度,这一病恐怕是要养上许久才能恢复。
花蕊给她熬了药喂她喝下,曹贵妃足足睡到第二日午后方醒过来。
她瞧着自己这熟悉的寝殿,待反应过来后连忙抓住花蕊的手腕问:“陛下呢?陛下可有过来?!”
她最关心的,是靖桓帝还将不将心思放在她身上。
“娘娘,陛下没有过来。”
花蕊低下头,说的是实话,却不敢看她的脸色。
“他没有过来?怎么会呢?”
曹贵妃神智不清说着。
“娘娘还是先将身子养好,要不奴婢去告诉宁王殿下,让他带小殿下入宫来看看您?”
瞧她这副样子,花蕊神色有几分慌张。
“宁王殿下?是谁?”
曹贵妃想了好一会儿,始终想不起来,呆呆看着她。
“娘娘,您,您怎么了?”
花蕊不可置信,太医只说她是操劳过度,并未说她心智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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