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将、军府的大小姐,怎么嫁出去才几个月,就这般冒冒失失的?”
白玉在小室,手脚放轻的继续换着衣服。
这湿衣裳再不换下来,她真的会感冒的,而且打喷嚏,是最控制不住的事情。
“那我不过才嫁出去几个月,哥哥与我就这般生分了?我到你这院子里来找你,还需要通报?”褚明珠的语气也有些咄咄逼人。
褚明朗坐在窗边的小案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望江楼的饭菜固然可口,吃多了下来也咸得慌。
“你今日来,是何事?”生分不生分,他说不说,难道褚明珠自己心里是真的没数吗?
就算她还尚未出嫁之时,兄妹俩也不过是相敬如宾,来往周到客气。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他生出了不轨之心。
婚嫁那日,险些让场面难堪。
“今日是哥哥十八岁生辰,妹妹我来,自然是来给哥哥庆生的。”褚明珠见他不怎么搭理自己,厚着脸皮在褚明朗对面坐了下来。
“庆生?这有什么好庆的。”往年里,褚明珠也是把他生辰放心上的,总会让人从明珠阁送来许多物件儿。
小时候是一些书籍玩具,大了就是什么亲手做的荷包,鞋垫子,手帕。
这些他都没用,直接用箱子装了起来。
他在这一天从来不庆生。
因为,今日之生辰,不过是褚潇给他定的生辰,并不是他真正的生辰日子。
“怎么没有什么好庆的!”褚明珠有些不服气,满心的哀怨,又想到白玉今日的下场,笑了起来,“哥哥,今年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可谓是别具一格。”
“哦?什么礼物?”褚明朗撇了她一眼,还是那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听说今日,司空公子约了白玉去望江楼,你也去了,本来我去想去找你的,哪晓得我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就想着,既然司空公子在,好歹得上去打个招呼,结果,你知道我听到什么了吗?”
“听到什么?”
“我听到司空公子与白玉相见的包房里,传出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声音!”褚明珠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都在观察着褚明朗的反应。
第96章 破罐子破摔
不对啊,为什么哥哥听完她说的话,一点儿反应也无。
“你不信的话,我可以陪你再回去瞧瞧?毕竟啊,这白玉明面上,还是你的通房丫鬟不是?”
褚明朗听了这番话,并没有如同褚明珠想的那样生气,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先是轻笑,然后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哥哥,你笑什么?”
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这次弄来的药,与当时给褚明朗下的可不一样。
这次药,她兑到了酒里,只要闻了酒香,那就是中药了,中了之后,就算白玉不饮酒,司空允人高马大的一个男人,难道连白玉都强不了?
她是不信。
而且只要一方中药,那另一个,沾了中药人的唾沫,就会深陷其中,一同坠入欲海。
褚明珠走的时候,虽然褚明朗不在了,她也没说假话,当时确实包房的动静还挺大的。
“白玉,出来吧。”褚明朗笑够了,把在小室的白玉叫了出来。
“白玉?”白玉怎么会在这里?
褚明珠听到旁边小室里传来的脚步声,脑子有些发懵。
这白玉,不应该正和司空允在望江楼里面苟且吗?
怎么会出现在将、军府里!
褚明珠刚才在这里说的话,早就被白玉给听见了。
看来,这次的邀约,还真的是一场针对她的鸿门宴。
好在她跳江了,也好在,她从小爬树摸鱼会泅水。
“大小姐。”褚明珠不想让她好过,但是她也只是将、军府的一个下人,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盈盈一拜之后,白玉抬起了头,对上褚明珠那慌乱的双眸。
与褚明珠不同,白玉的一双眸子,干净又清澈,看的褚明珠身体微微发抖,在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下,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堪全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是啊,她叫白玉,如同白玉一般纯洁无瑕,而她褚明珠呢,被蒙了尘,浑浊不堪,心思龌龊!
既然计划失败了,她也不想再瞒了。
也如同刚才褚明朗那般笑了起来。
不过她的笑,带了几分疯癫与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褚明朗,你一开始就是打算用这个丫鬟来羞辱我的吗?”褚明珠指着白玉质问座上的人。
“羞辱?”这般质问,倒是让褚明朗没有想到。
自己以前端庄温婉的妹妹,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疯婆子。
“红螺是给你下了药不错,但是结果呢?你宠幸的这个女人,和我倒是有几分相似,真是让我作呕,明明一直在拒绝我,却又找了一个模样相像的,还日日放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来提醒我,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不等褚明朗说话,她又继续说,“是,我是心思歹毒,龌龊不堪,就是想让白玉身败名裂,让你看看她是怎么同其他男人苟且的,怎么在其他男人的身下求饶的!这才是我真正想送你的生辰礼!”
啪!
褚明珠的脸偏到一边儿,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高高肿起。
“是我太惯着你了,才敢让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不知悔改的在我面前来嚣张。”褚明朗站起身给了她一巴掌之后,走到了门口,“从今日起,以后没事儿就不要回将、军府了,就算是回来,我这院子,以后你也不要再来。”
听到褚明朗的话,褚明珠一愣,“凭什么!褚明朗你没资格这么对我!我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你不过是我爹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你没资格!”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难道你要让李默为了你的口舌之快付出代价了才开心?”
听到李默的名字,褚明珠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就连褚明朗也没有想到,李默居然会让她妥协。
看来这桩婚事,对于褚明珠来说,是好的。
只是不知道她今天所做的事情,是她哪里不对劲才又犯下的蠢。
褚明珠还是不甘心,理了理衣裳,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端庄,然后走到了白玉面前,“为什么你没在望江楼?你真是侥幸,不知道以后,你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说完之后,她才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刘午早就在外面候着了,一看到褚明珠出来,立即上前关好房门,避免有人再来打扰少爷与白玉姑娘的好事儿。
房门一关,白玉站在原地立马变得温顺起来,低垂着头,等到褚明朗发话。
褚明朗走到白玉跟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像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像?”
不得不说,确实是像的,大致相像,细看,却又不那么像了。
“奴婢哪儿会像大小姐呢,是大小姐在说笑罢了。”
“说笑?”
手从下巴转到脖颈处,褚明朗的手慢慢收紧,“你说,你知道了那么多的事情,既然明珠这么恨你,要不,让你死了算了?”
白玉这次没有求饶,慢慢的已经吸不上气,眼泪慢慢落下。
没一会儿就被放开了,她倒退一步,捂着脖子咳嗽。
“算了,死了,就不好玩了。”
这次的衣服,是褚明朗亲自挑选的,一条淡蓝色的襦裙。
胸脯被高高束起,上面系了一个白色的双结,袖口从臂膀处到手腕慢慢变得宽松,裙摆渐深,秀了几处淡绿色荷叶与粉色荷花。
这是白玉第一次穿襦裙。
她还有几分不习惯,总觉得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过于多了些。
“你也知道了,今日是我的生辰,也没见着你这丫头给我准备生辰礼,反倒是还让主子给你准备了,要不,你这生辰礼,让我拆拆?”他抬手,落到双结处。
白玉赶紧盖上他的手,死死抓住,“少爷,您饿了吧?要不,我去厨房看看让着上菜了?”
褚明朗看了看外面的天,“这会儿子吃饭还有些早,不过,我确实是饿了,吃饭不急,吃你,我可以。”
说着,步步紧逼,白玉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身体贴到门上,门从内被推开,她惊呼一声,往后一倒,从阶梯上滚了下去。
好在阶梯不高,只不过浪费了身上的这件新襦裙。
第97章 有恃无恐
院子里其他人都惊呼出声,特别是连翘,走到白玉的身边,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没事吧?”
“没事。”白玉站起来,和连翘一起看向站在门口的褚明朗。
褚明朗眼里带着笑,面上却严肃的紧,“怎么,一个二个这么闲的?”
四周的下人都散了去,白玉也只得回去换了一身,这次褚明朗倒是没再捉弄她。
“哎哟,姑娘您可来了,您再不来,这面团可就浪费了。”厨娘见着白玉过来,连忙把手擦干净,从柜子里面端出一个盆。
这盆里,正是白玉发好的面团。
厨娘眼瞅着都要晚上了,就把面团帮忙揉了揉,白玉这会子直接搓成条下水里就可以了。
经过了前面几次的练习,白玉这次做出来的面条,已经算是相当好了,但是长寿面不能断,所以做的还是粗长的一根,只能用大碗来装。
等端到褚明朗面前的时候,他傻了眼,“今晚上,就吃这个?”
厨娘赶紧在一旁给白玉帮腔,“这可是白姑娘辛辛苦苦给大少爷您准备了好久才做好的长寿面呢!”
褚明朗用快递挑剔的夹了两下面条,有点不尽人意。
对上白玉期待的眼神,他尝了尝,味道还是不错的。
“大少爷您可千万别咬断了!”厨娘在一旁看的心惊胆跳。
白玉倒是无所谓,咬断了好啊,这长寿面,一根吃下去才能长寿,咬断了,那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褚明朗顿了一下,但是还是听了厨娘的话,一根面条全部进了肚子。
这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只有这碗面条了,吃完了就饱了,其他东西压根就吃不下去。
吃完之后,褚明朗擦了擦嘴,“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是有几分良心的,这东西,赏你了。”
一块白色的东西被刘午拿过去递到了白玉的面前。
那是一块带着‘明’字的玉佩。
“白姑娘愣着做什么,少爷赏给您的,还不收起来?”刘午一边说的,一边给白玉使脸色。
看来,这块儿玉的意义非凡。
“多谢少爷赏赐。”白玉接了过来。
那玉佩入手温润细腻,就算她不懂,也知晓一般褚明朗随身带着的,不会是什么凡物。
“厨房里其他几人,也有赏。”
“谢谢大少爷!”褚明朗的话音刚落,厨娘们也是十分开心。
没想到这教白姑娘做长寿面,自个儿也能分到一份赏赐!
再次看向白玉的时候,眼神里就有了几分真心。
“少爷。”
院子里一片祥和的时候,卫宪踏着月色过来了。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褚明朗的身边,附耳嘀咕了一番。
“哦?还有这事儿?”褚明朗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然后起了身,“都散了,你随我去书房。”
“是。”
厨娘们带着碗筷离开了,刘午也走了,只留下白玉一个人在原地站着发愣。
她刚刚和刘午是离褚明朗最近的两个人,依稀听到卫宪说的话中,带了将、军两个字。
也不知道是她太敏感了,还是听错了。
白玉并没有听错,卫宪来禀的事情,确实是和将、军褚潇有关。
书房里,褚明朗和卫宪刚关上门,他就迫不及待的说了他要说的事情。
原来,褚潇最近因为唐若雪的事情,态度消极,正巧天启国周边的一个小国扶桑国又要作妖,侵犯天启国边境多次。
今日朝堂上,皇上想让褚潇直接带兵把扶桑国给灭了,哪晓得褚潇这次居然推脱说自己今日生了病,已经无力带兵,请皇上另择他人。
褚潇整个人精气神确实萎靡了些,但是不至于到无力带兵的情况。
“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借口?那为何他要用这种明眼人一眼就看穿的借口?”卫宪不明白。
“不过是有恃无恐,得寸进尺罢了。”褚明朗笑了笑,“当朝武将,至今只有褚潇一人,兵权也全掌握在他手中,近年来,皇帝已经想方设法的想把兵权从他手里弄出来,结果哪晓得扶桑国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犯我边疆,那褚潇自然是要拿捏一阵子了。”
“那主子,现在岂不是您掌权的好时机?”
“卫宪,你跟我身边,怎么这么多年了只长个头不长脑子?那兵权有这么好得的?”
兵权无外乎两部分,一是虎符,二是人心。
虎符和人心都在褚潇那儿,他拿什么掌权?
就凭将、军府公子的虚名?
这十多年来,褚明朗确实因着将、军府公子的名头,收买了不少军营里的人心,但是能够收买的人心,怎么会晓得有一天不会被其他人收买?
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皇帝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接下来怎么办?”卫宪不死心的问道。
主子说的没错,他的最近几年只长了个头和功夫,脑子真的是生了锈,动不了一点儿。
“皇帝现在不敢动褚潇,那是因为动了他,日后被其他国家知晓,那我们朝廷上没有第二个褚潇,就会被人压着欺负,但是谁说这世界上就只有一个褚潇的,只要有褚潇在,那其他的人的光芒,不就会一直被遮掩住吗?”
“主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褚潇不愿意去驱赶扶桑国,那有的是人愿意。”
“谁?”
“御史家公子,司空允。”
司空允一直都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平日里看着正义凌然,但是一旦有向上爬的机会,他绝对会好好把握。
不然,也不会才十八九岁,就从禁军坐到了提举副的位置。
“可是主子,您和他,不是一直不对付吗?”
“以前不对付,不代表以后一直都不对付。”司空允也是个傻的,一直都盯着他比较,现在,有现成的人选送到他的面前,褚潇,这个镇国将、军,如果褚潇都办不到的事情,那他办成了,何止是他,以后回了上京,不管是谁,都得高看他一眼,“去,和我们的人打声招呼,务必明日的朝廷上,有人会推荐司空允来代替褚潇。”
“是。”
卫宪抱拳应下,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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