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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小孩第一次直面死亡，‘死’的又是他们亲近的兄弟，自然难以接受。
从艾斯小的时候，妮娅就常常和他讲关于死亡的道理。
那时候的艾斯不明白什么是死亡，妮娅就告诉他，就好比爸爸妈妈一样，他们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就是死亡。
但死亡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妮娅并没有说清楚。
她想，所有人……无一例外，人生都会经历生离死别，其中辛酸苦辣也只有当事人本人能够体会的到。
因此，每个人对于死亡的看法都是不一样的。
就好比妮娅会说，古伊娜的死亡是不是一种解脱？那象征着自由？象征着她跳脱了世俗的条条框框，活出了真实自我。
可自由的代价是死亡。
萨博的这类情况也是，他为了奔赴自由，寻找梦想而出航，那他的死亡……会不会也是一种解脱与自由？
他不想被束缚在贵族世界里，他渴望着大海，渴望着去全世界各地，渴望着不被管制的、相对自由的生活。
妮娅不知道在小船炸毁的前一秒，萨博心里在想什么。
他才那么小，今年才刚刚十岁，看着那骤然出现在眼前的漫天火光，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后悔？
但相比这些害怕和后悔，一辈子留在哥亚王国，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听从家族安排的贵族子弟，哪怕知道出海之后小船会炸毁……
妮娅想，萨博也一定会毅然决然的选择出海。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啊。
他坚强、温柔、乐观又开朗，还拥有着明确的、对未来的目标与向往。
哪怕妮娅提前告诉他，你出海的小船会炸毁，你可能会死。
萨博都会选择出海的！
死亡的人不痛苦，活着的人才会痛苦。
未来十年，艾斯和路飞都会背负着‘萨博死了’带给他们的痛苦，也会携带着萨博和他们经历过的所有美好的回忆。
痛苦和回忆会伴随着他们成长，直至再次见到萨博的那一刻。
妮娅突然有一种……她和弟弟们好像是同病相怜的感觉。
罗杰和露玖去世这么多年，她在痛苦和回忆中长大，试图用更多的爱来弥补生命中的空缺，而艾斯因为从小就没见过爸爸妈妈，他对‘爸爸妈妈’的印象非常模糊，只会从妮娅的口中和留下的照片里去认识他们。
但艾斯对他们的感情并不如妮娅深，相比爸爸妈妈，他会认为眼前的姐姐、身边的萨博、阿冷阿落姐姐才是重要的亲近的家人。
因此罗杰和露玖的死亡，困住的只有妮娅。
可现在萨博死了，艾斯就成了那个被困住的人。
他和萨博认识了六七年，这六七年里朝夕相处，陪伴着长大，彼此交换梦想，又做好未来的畅想和约定。
这些往日时光无一不在鞭打着艾斯，他脑海里一边是今天早上萨博笑着和他说着话往嘴里大口大口塞包子的模样，一边是今天下午看见萨博出海后，他原本还在冲他挥手，可谁知下一秒，就看见那艘逐渐飘远的小船在海面上炸开――
“嘭！”
就像是电影特效一样，在海面上蒸腾起一朵蘑菇云，迸溅的火光与船只碎片印进艾斯的眼里，那个站在船上不停的跟他挥手告别的、还笑眯眯的告诉他，以后我们大海上见的小男孩……
已经消失不见了。
艾斯伸手抱住妮娅，埋在她温暖的怀抱里，他闷闷说道：“我好像明白了。”
妮娅拍拍他的头，声音温柔：“明白什么了？”
“明白了死亡的意义。”
第238章 都成长了
就像索隆在经历古伊娜死亡之后一样，艾斯一夜之间也长大了――当然，妮娅并不觉得以前的艾斯是小孩子，但之前的他的确更为活泼开朗一些。
他和萨博会经常性的聊到半夜，有的时候妮娅深夜回家，还能看见他们门缝里传来微弱的灯光以及小孩子的嬉笑声，他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在厨房里做饭两人也要凑到一起。
原先不会洗碗做饭的萨博，在遇到艾斯之后，跟着他学习了非常多的家务活，家里的拖地扫地日常清洁卫生，包括吃完饭后刷完整理厨房，都是他俩全包揽的。
姐姐们都要忙工作，他们现在属于游手好闲的时光，又不用上学，每天时间大把，当然要为家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现在萨博不在了，和艾斯一起拖地打扫卫生的人，就变成了路飞。
路飞并不擅长做这些事情，他本就神经大条，不如两个哥哥细腻有耐心，拿着拖把拖地的时候，不是不小心把水桶创翻了，就是没控制好能力，橡胶果实伸长手臂在空中乱甩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这无形中给艾斯增添了麻烦，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还是任由路飞去帮忙，等帮忙完那股冲动劲过了，他就默默的开始收尾工作，自己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
路飞也好像是长大了，他还是和平日里一样嘻嘻哈哈的，但妮娅望过去时，总觉得他眼睛里少了几分神采――他是嘻嘻哈哈的，但不如从前那样开心了，也会时常性的盯着照片墙上萨博的照片出神发呆。
艾斯一次都没去过照片墙，小时候他喜欢看爸爸妈妈的照片，后来他发现自己不爱看照片了，这些照片给他一种睹物思人的感觉――就算能看见又能怎么样呢？对方又不能从照片里蹦出来和他说话？照片里的人又不能活过来？看再多都没用。
现在更是一样，他不爱看，更不敢看。
他越看就越克制不住的去回忆当天漫天火光的场景，那照片会一次一次的提醒他，萨博就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妮娅站在一旁，看着艾斯刻意避开照片墙的举动，心下了然。
她最为了解自己的弟弟，自然知道艾斯心里在想些什么，可她又什么都没说。
还是那句话，时间会疗愈所有伤痛，现在还太短了，艾斯需要更多的时间，换句话说，他需要更多的个人空间去接受萨博死了的消息，去消化掉伤痛。
妮娅并不想干涉，当年的她也是自己消化掉所有痛苦的，艾斯也应当如此，他只有自己迈过这道坎，才能得到成长。
……
三兄弟在一起住的这一年时光里，路飞虽然是最后来的弟弟，但萨博和艾斯……或许是因为之前路飞那次受伤带给他们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两个哥哥都很注意路飞的身体健康，带着他出去时也会避免他受伤。
期间卡普爷爷过来几次，把三小孩一人揍了一顿之后，妮娅给他们用治愈术时，也发现了路飞脸上的大包是最少的，两个哥哥脸都肿的像猪头了，路飞的脸还是完好无损的。
失去哥哥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路飞有几次吃饭的时候，还会多拿一副碗筷，拿出来后又恍然大悟萨博已经不在了，又将碗筷放回去。
艾斯只是将这些看在眼里，默默扒着饭，却没有出声提醒。
妮娅请了两天假，专门在家里照看他们俩，虽说妮娅心中知道他俩并不会做出什么啥事儿来，就像年初的索隆一样，索隆也没做啥事，就是训练更加努力了而已，但妮娅终究是担心的。
或许自己并不能帮他们免去悲痛，但至少在他们最伤心的时间段里，能多一点陪伴，也是好的。
阿冷阿落从妮娅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纷纷表示惋惜，也说要回家看看艾斯和路飞。
但又一听说，萨博并没有死，被人救走了，过十年后还会重新出现后，两人又放下心来，继续忙工作去了。
妮娅家里的餐桌椅子上，是标注着姓名牌的。
孩子们闲在家里无聊时，就会给大家安排座位。
一共六个椅子，对面三个分别是阿冷、妮娅、阿落。
这边三个分别是路飞、艾斯、萨博。
姓名牌都是小孩子们自己写的，路飞的名字也是他自己写的，他写字是艾斯和萨博教的，姓名牌上歪歪扭扭的写着路飞两个字，和旁边哥哥们漂亮字迹比起来，简直像个小南瓜。
萨博的字是最好看的，艾斯的启蒙教育很早，但真正拿笔写字却很晚。
但萨博不一样，他从小接受的是贵族教育，很早就开始练字了，那一手字，连写了两辈子字的妮娅都自愧不如。
现在萨博的位置空了下来，妮娅坐在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那漂亮的姓名牌，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还会露出缺了一颗牙的洁白牙齿的小男孩。
若是萨博还坐在对面，看到妮娅的目光扫过来，肯定会笑嘻嘻的问：“妮娅姐，怎么了？今天的菜是我炒的！怎么样，好吃吗？”
十年啊……十年的时间，可真难熬啊。
虽说妮娅是知道萨博没死的，但，一想到十年不能见到这个小男孩，下次见面对方都二十岁了，妮娅怎么说都有点怅然若失。
她好不容易熬过一个十年，现在又要开始熬另一个十年了。
“姐姐。”艾斯放下筷子叫她，他碗里的饭几乎一颗没动，这和往日里大胃王艾斯的形象并不相符，但这两天他都没吃什么。
“嗯？”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妮娅回过神来望向他。
“当年……妈妈去世的那一刻，你在想些什么？”
“唔。”妮娅回忆着十年前艾斯出生的那天，“我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路飞吃饭的速度逐渐慢下来，他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妮娅看。
妮娅像是笑了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握着她的手，不停的往她身体里放我那……当年并没有什么作用的治愈术。不过，你问到这里，我倒是想到……当时的我应该是在期盼。”
“期盼？”
“嗯，期盼她能活下来，期盼她走的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能等等我，多陪陪我。”
艾斯不再说话了，他看着妮娅笑着诉说当年情形的模样，心生生发疼。
“可妈妈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嘴角是上扬的，这一幕我永远记得。”妮娅接着往下说，“在死亡的瞬间，我想她是开心的，是欣慰的。”
“也许她的死亡于我而言是非常难以接受并且痛苦的事情，可对她自己来说，是开心幸福的，她让你平安的降生于这世上，又终于可以去找爸爸了，她的两个心愿都完成了。”
艾斯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抖，他盯着碗里没怎么动过的白米饭，突然用力把筷子往下一戳，舀起一大口饭往嘴里塞，就这样狠狠塞了好几口，把自己的脸颊都塞的鼓起来之后――
艾斯嚼了两下把米饭咽下去，“姐姐，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第239章 努力的意义
因着萨博这次事件，妮娅去霜月村看了看许久未见的索隆。
古伊娜离开快整整一年了，今年年初发生的事情，妮娅记的无比清楚。
经过一年的沉淀，索隆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总是沉默着干着自己的训练，现在他偶尔遇到从前道馆的朋友们，也会和他们说说话聊聊天，不经意的笑一笑，他在努力融入没有古伊娜的生活。
妮娅过来时，索隆正在和别人说着什么，他面前一共站着三个穿着道服的小男孩，索隆的个头最高，他边说着话，手上还提着负重在训练，简直两不耽误。
“索隆！你姐姐来了！”正好面对妮娅来的方向的小男孩看见她了，扭头就和索隆喊着。
索隆一听，也有些激动，他与姐姐都两三个月没见面了，联系一直没断过，就是没见面这件事情本质上，会让他有一丢丢孤单的感觉。
“姐姐。”相比其他孩子们，索隆的问候声相对成熟和低沉一些。
“你们好呀。”妮娅笑着将甜品分给小孩一人一个，还把余下袋子里面装着的都给他们，拜托他们拿回去给道馆里的其他孩子们。
“谢谢妮娅姐姐！！！”
道馆内的孩子们都认识妮娅，纷纷乖巧道谢。
之前索隆还在道馆学习的时候，妮娅每每过去都会给其他孩子们也带点吃的，给古伊娜带的最多，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什么都带。但给其他孩子们只会带一个巴掌大的甜品，亲疏远近尽收眼底。
拿到了妮娅的甜品，也和索隆说完了话，几个人朝他俩挥挥手，往道馆方向走去。
“再见啦索隆，我们和你说的事情不要忘了哦！”
“嗯。”索隆闷闷答应一声，随意招了招手。
妮娅把抹茶味的雪媚娘塞到索隆手里，带着他往家的方向走，走在路上，索隆吃完手中的雪媚娘，擦擦嘴开口道：“他们让我去参加道馆的年终评比。”
“年终评比？”
“嗯，以往每年都会有的，今年也不例外。”
“那拿到第一名的孩子会有什么呢？”
“道馆长的新年礼物吧？”索隆回答着：“以前的我没拿过，从我进入道馆开始，拿到第一的一直都是古伊娜。”
他现在提到古伊娜时表情非常淡定，语气也很平静，和最开始一味的自责时并不太一样。
可妮娅还是感受到索隆那微弱的、小小的、别扭情绪。
“那你想去吗？”
索隆斩钉截铁的回复道：“不想。”
“我想也是。”妮娅笑了笑，“那不想去就不去吧，你会拿到来自姐姐的新年礼物。”
索隆双手插兜，表情酷酷的往前走：“我又不是因为怕拿不到新年礼物！”
“是是是。”
按照正常逻辑往下想，之前索隆一直没赢过，没拿到过新年礼物，是因为古伊娜还在，古伊娜只要在，就会一直压着索隆，可现在古伊娜不在了，索隆自然而然在道馆内就没了对手。
他本就有天赋，还勤奋刻苦。
世界上的天才很多，但努力的天才并不多见。
索隆插在兜里的那双手紧紧握住，他脚步很快，和慢慢悠悠往家走的妮娅并不一样，因此现在的索隆位置在妮娅前面一点，妮娅望过去只能看见他绿色的后脑勺。
“我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我的目标就不能仅限于此。”
妮娅听见索隆的话语声从前方传过来。
看，她就说吧，索隆有一种可以把压力变成动力的魔力，他好像是几个弟弟里面最能抗压也最能忍的人，只要目标尚未达到，他不会让自己在中途就被压力打倒。
那些存在于他肩膀上的压力统统会被他转化成动力，压力越大，他的信念感就越强。
这也是一种天赋，最起码妮娅是没有的。
压力一多，妮娅就想着怎么逃窜躲避这些压力才最好。
“是啊~想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你需要付出的东西也很多哦~”
妮娅想起前两年遇到米霍克时的情景，当时的米霍克还只是小有名气，但不如未来名声那么大，可他已经敢一个人孤身闯军舰而不被海军发现――更何况那是海军大将的军舰。
一个岛屿上，有BIGMOM海贼团、白胡子海贼团、唐吉诃德家族势力，以及海军总部势力，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况下，不隶属于任何一个组织和海贼团的米霍克，能一个人上岛，就为了在岛上酒吧找自己爱喝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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