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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先是摇头，后又点头：“我明白。”
妮娅又问：“那死亡的意义于你而言是什么呢？”
“我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的确是这样，再也见不到，摸不着，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妮娅笑了笑，她轻柔的拍拍索隆的头，“我们没有办法改变死亡的结果，我们唯一能做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知道。”索隆的目光垂落到和道一文字上：“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像现在又知道的更多了一点。”
妮娅并没有过多询问索隆心中所想，她对于索隆的教育向来都是散养的，并不需要刻意的去引导，索隆有自己接收外界知识的方式，妮娅只会教导他看书写字。
索隆耸了耸鼻子，尚且年幼的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他尽力憋着了，但还是忍不住落泪，又别过脸去。
“眼泪是剑士成长的必经之路，不要害怕流泪，索隆。”
妮娅俯身轻柔地抱住他。
索隆把脸埋在妮娅的肩膀上，很快那里的衣服就湿透了，他耸耸鼻子，声音带着很浓厚的鼻音。
“姐姐，我再也不能和古伊娜决斗了，我还没有赢过她。”
“人生就是会充满着遗憾呀。”妮娅顺着他的背，轻声轻语的在他耳边说着：“姐姐的人生也有遗憾，这些遗憾会让我铭记于心，也会让我成长，塑造出更完整的我。”
“索隆也会这样，你和古伊娜有着相同的目标与梦想。因为她的死亡，你心怀愧疚……”妮娅沉默一瞬，“姐姐没办法说出，‘你不要愧疚，这与你无关’这种话，这件事情，若真要分出一个对错或者说是谁的责任，姐姐也无法分辨和评判。所以……”
“索隆，就带着愧疚和遗憾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吧，完成与古伊娜的约定，带着她的佩刀走向全世界，直至顶端。”
妮娅闭上眼睛。
良久，她才听到索隆的声音响起：“好，我知道了。”
……
索隆的自我调节能力比妮娅想象中好的很多，这个小小少年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他更加沉默了，也更加沉稳了，锻炼的时间也更加长了。
妮娅专门请了两天的假，全心全意的在霜月村生活，一方面是帮助耕四郎处理一下道馆的事情，另一方面就是观察索隆。
他整日整夜的待在山涧中练习，背上的石头更重更大了，那实质性的石头，就像是他肩膀上的责任。
沉重的如同枷锁一般。
妮娅突然发现，原先在古伊娜肩膀上看见的压力，似乎转移到了索隆身上。
但索隆的性格，本质上是坚韧的，他极少被外界事物所干扰。
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坚定和决心，认定一个目标就会走到头，直至终点，中间不会被任何事情所磨灭自己的意志。
嘴巴咬合力不够，那就练！胳膊力量不够，那就练！速度不够快，那就跑！
妮娅第二天给索隆送饭时，看见他咬着绳子异常用力的模样，心中说不上来是心疼还是怎么的，酸酸麻麻的，总之十分复杂。
死亡带给孩子的影响真的很大，尤其是自己惺惺相惜的队友，也是可敬的对手。
索隆心中的遗憾，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他只能通过行动表达出自己的决心。
妮娅看着索隆快速扒完饭，擦擦嘴巴就准备去继续锻炼时，出声叫住他：“索隆。”
“嗯？”索隆回过头来，手上还在不停的动作着，缠绕绳索到肩膀上。
妮娅想说你可以不用这么累的，但转念一想，索隆的确有压力，他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梦想，更是古伊娜的梦想，那太沉重了，而锻炼也是他解压的一种方式。
只有日夜不停的锻炼，他才能感觉到生活的充实。
最初罗杰和露玖离开的那段时间，妮娅也是同样的解压方式。
让自己累一点，再累一点，最好是累到一爬上床就昏迷的程度。
“没什么。”妮娅笑笑：“好好锻炼，注意身体。”
“知道了！”
第223章 疼不疼
关于香克斯和路飞的这件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节点，妮娅并不清楚，系统也同样不清楚，毕竟在原著中，并不会直接告诉你这是1510年的哪一天哪一分哪一秒发生的，它只会告诉你是在1510年发生的，是在香克斯离开风车村之前发生的。
妮娅一方面需要在断臂的当天第一时间去给香克斯补上治愈术，另一方面呢，她天天又要工作，没有时间从早到晚守在香克斯身边。
于是，她就只能串通好贝克曼。
说是串通，也不算是全是，只不过是问了问贝克曼他们红团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安排，贝克曼说是已经在准备物资的最后阶段了，这段时间……也许就是在一个月内，可能就是离开风车村启航。
对于香克斯来说，早走晚走都一样，他唯一放不下的人是妮娅，但妮娅有传送果实，在他船上留下了传送阵，况且他也有能给妮娅传送东西和小纸条的小传送阵在自己房间里，以防万一，香克斯让妮娅在房间搞了好几个，有事没事就给妮娅传消息。
“贝克曼，如果船上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定要提前告知我！尤其是关于香克斯的！！！”
妮娅说这番话的时候，还递给贝克曼自己最近新淘的雪茄，属实是送礼送到人心坎上了。
贝克曼一脸姨夫笑的接过：“放心吧，妮娅小姐，我保证关于船长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
很好！
完全相信如此靠谱的副船长的妮娅安安心心的回去上班，等待着贝克曼的告知。
……
这天就是个普普通通又风和日丽天气晴朗的一天，妮娅照旧去上班。
明明这么好的天气，她却一整天都心浮气躁无法平静，总感觉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的心慌意乱感。
中午吃饭时，她也保持着这种状态，握着饭勺魂不守舍的，连咖喱饭没舀进勺子里都没发现，机械性的将勺子塞进嘴里，表情呈现出呆滞和空白，就连缇娜在她面前伸手晃了两下都没注意到。
“妮娅酱？”缇娜再一次伸手晃了晃。“今天是怎么了？好像生病了？”
妮娅很少在工作时间露出这样的神情，她总是积极向上的，面对工作也极为认真。
“没……”妮娅咬着铁勺仔细思考：“我今天有忘记什么事情吗？”
缇娜和旁边的斯摩格互看一眼，都摇摇头：“好像没有？”
“今早上班忘记打卡了？”斯摩格提出一个设想。
“啊……？”妮娅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啊，我每天上班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卡的，从来不会忘记。”
缇娜问：“那就是有什么工作没处理完？”
“好像也不是。”妮娅纳闷的摇摇头，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将手掌覆于心脏之上，她那颗怦怦乱跳的心现在也是，在非常焦虑不安的跳动着，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如果身体不舒服，就提早休息吧。”斯摩格看了眼妮娅碗里几乎没怎么动的咖喱饭，“一般来说，食欲下降了，身体肯定会不太舒服。”
“嗯，我下午请假回家休息吧。”
妮娅三人匆匆吃完饭，她回到办公室里，给在外溜达不知所踪的波鲁萨利诺留下了请假纸条，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提前打了个下班卡就早早回到宿舍里。
即便是到了宿舍里，她的情绪也依旧不太稳定。
不对劲……
1510年要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有过了上一次古伊娜事件的突然发现，妮娅的确会时常性的处于一种有些焦虑的状态。
虽说香克斯的断臂事件她准备了这么多年，一定能把对方的胳膊抢救回来。
但是……能救归能救，疼也是真疼啊！
香克斯的的确确皮糙肉厚，但这是一条手臂整个的被海王类咬掉啊！搁谁谁不疼啊！！！
不行，还是要回风车村。
妮娅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她提前和贝克曼说过，让他把香克斯的事情及时告诉自己，但万一呢？万一事发突然，贝克曼也没想到这上面来呢？万一错过了香克斯最佳治疗时间呢？
想到这里，妮娅直接传送到酒馆内。
下午的酒馆里人并不多，玛琪诺一个人在吧台前忙忙碌碌，妮娅环顾四周，没看到路飞的身影，也没看到红团众人的身影。
她心下一慌。
玛琪诺抬头看见她，打了声招呼诧异道：“妮娅？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在上班吗？”
妮娅焦急问：“路飞呢？”
“路飞？好像是和香克斯他们出去玩了，往码头那边去了吧？”
妮娅并没有在码头上留有传送阵，她得到回答之后拔腿就往码头跑，还没等跑到，就见那边黑压压一片人，挤在一起，定睛一看，就是红团众人。
耶稣布站在最外围，表情有些冷，正听着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大家都在说着话，时不时传来几声调笑的声音，以及小孩子呜呜呜的哭泣声。
“……”这些人都太高了，个个人高马大的，把里面的场景围了个水泄不通，妮娅站在最外围是什么都看不到。
“耶稣布。”妮娅喊着离她最近的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到来人是妮娅，耶稣布脸上也露出了明显的诧异，诧异之后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拨开前面站着的船员们，把妮娅拉过来往前一推：“妮娅桑，你来的正好，快去看看船长的手！”
听到熟悉的人名，还在忍痛像个没事儿人一样逗着哭唧唧的哭包路飞开心的香克斯脸上的表情突然顿住，他猛地抬起头，就看见妮娅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空荡荡的袖口。
一旁站着的贝克曼一拍脑门，也是在看到妮娅的一瞬间想起来……他前不久才刚收了妮娅的礼物，答应了对方一旦香克斯出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结果今天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导致香克斯丢掉了一条手臂。
而他也忙于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一时间给忙忘了。
一直都知道会有这件事情的发生是一方面，真真实实看见了又是另一方面。
妮娅望着香克斯那条空落落的衣袖，对方坐在地上，双腿弯曲着，披风随意的掉落在地上，衣袖被挽起来，德歌正蹲在旁边帮他处理伤口，地上流了一滩鲜红的血，香克斯的脸色有些发白，但他依旧微笑着去安慰一旁哭了半天连眼睛都哭肿的路飞。
但在看到妮娅之后，香克斯脸上的笑容停顿住了。
他受伤的那条手臂往后放了放，整理好表情后才重新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的妮娅。
香克斯朝妮娅伸出手想要牵住她：“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是在上班吗？”
妮娅看都不看他伸出来的手，只是盯着他的手臂，问道：“疼不疼？”
第224章 我不疼
哭到快要晕掉的路飞被贝克曼强行抱走了，德歌也把医疗箱留下了，耶稣布拉走了其余还在担心着自家船长身体但表面上都笑嘻嘻的船员们。
一时间，人多的黑压压一片的码头就只剩下妮娅和香克斯两个人。
香克斯这才有机会和妮娅单独说话，他手一撑就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妮娅不太好的脸色，用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疼。”妮娅听见他这么回答着。
“呼――”妮娅长吁一口气，治愈术早已经放在香克斯身上了，但毕竟是一条手臂的损伤，也不可能好的那么快，就算是强悍如治愈术，也可能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恢复好。
她小心翼翼的帮忙香克斯扯开刚才德歌绑好的绷带，治愈术会慢慢滋养和生出新的血肉和骨骼，一直用绷带缠绕着的话肯定会影响生长，因此必须拿下来。
那绷带上浸上的鲜血看的妮娅眼底都猩红一片，她在手术室里不是没见过血淋淋的场面，她也是进过手术室的人了！但……这事情放在香克斯身上来，她就真的扛不住。
这可是真真实实的一条手臂啊！海王类咬下来还都没还给他！这该有多疼啊！！香克斯能坚持到现在还保持着微笑，妮娅是真的佩服他。
一整天的焦虑不安狂躁的心在此刻突然跳到了最高峰值，她几乎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香克斯低头一看，对方纤细的手指抖的厉害。
“妮娅。”他突然开口叫她，“你别紧张，我刚刚是骗你的。”
香克斯说完重新挂上那平时常挂在脸上的漫不经心的笑容，就连他脸颊上的苍白都少了几分。
“我其实一点都不疼，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拆。”
妮娅的治愈术效果香克斯也能感受到，他能感觉到创口传来的麻麻痒痒的痛感，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的生长出来，他完全能明白妮娅在干什么。
“你肯定很痛。”妮娅吸吸鼻子，努力克制着眼睛的酸胀和鼻头的酸涩感，但在香克斯的安慰下，她的手又没那么抖了。
“我真的不痛。”香克斯伸出手摸摸她的背，几乎是用着半搂着的姿势，将她圈进怀里。“可能原本是有点痛的吧？看见你突然就不痛了。”
“…………”妮娅一阵无语，她拆完手上的绷带，将带血的绷带丢远了点：“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能开玩笑啊！！！给我正经一点！！！”
“嗨嗨~但我并没有开玩笑啊~”香克斯笑了笑，他低头看了眼妮娅，发现对方没那么紧张了以后，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语气就更加洋溢着快乐了。“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哭鼻子啊~”
“不然……”香克斯停顿住。
妮娅的注意力从他血肉呼啦的断臂上转移到他的脸上，她仰头看向香克斯好奇道：“不然什么？”
香克斯摸摸鼻头，不要脸的说：“不然我会觉得你爱上我了~”
“…………”妮娅再一次无语住，她瘪瘪嘴，伸手狠狠掐住对方那条还完好无损的胳膊。“还在开玩笑！！能不能对自己的身体好一点啊！！！”
“啊啊啊啊好痛啊~~”香克斯夸张的跳脚大喊，“妮娅酱要杀人啦！！！”
“你喊吧，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管你的！！”妮娅憋着一口气，脸颊都气鼓了。
但被香克斯这么一乱吼，她心中的担忧和焦虑倒是褪去了不少。
眼神一转，又看到他的断臂上。
以往这种时候妮娅都要和香克斯吵吵闹闹好半天的，今天也许是被担忧占据了内心，妮娅完全没心思和对方继续吵闹下去，不过拌嘴两句就又安静下来。
香克斯也止住笑容，他脸上挂了几分无奈，拍拍她的脑袋：“哎呀，真的没什么事。”
“那如果我没有治愈术呢？”妮娅无比认真的问他。
她都没有问香克斯为什么会断掉这条手臂，香克斯也没有刻意和她解释，两个人都聪明又识相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妮娅知道，这是无解的命题，这是香克斯和路飞之间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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