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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凝和江伝琛在后面陪同，尹凝灌了一鞋的沙子，走到最后小腿都在打颤，但她没有说。
岑思楠突然转过身，笑得和湛蓝天空一样开朗，“伝琛，你不带尹医生玩一下吗？”
古昊这时也恢复了一点精气神，“对啊，光跟着我们，我都不好意思了。”
他们都这么说了，尹凝也就没有扫兴。
他们继续走了一段，江伝琛在沙滩坐下来。
“把鞋脱了。”
尹凝穿的是在医院的那种平底鞋，江伝琛帮她脱下，倒出了一堆沙子。
此时并不冷，阳光甚至把沙滩晒得暖烘烘的，海浪一个接一个的打来，尹凝的脚一会儿凉一会儿热，一会指缝夹杂着沙子，一会儿又被海水冲了个凉。
她知道自己此时不应该高兴，可躲在离京城几百公里的海边，有种逃出那个牢笼的窃喜。
下午，他们住在附近的民宿，江伝琛找老板开了两间房。
为什么是两间房，尹凝没有问，有些话说出口很扫兴。
古昊身体不好，先去休息了。江伝琛也开了一夜的车，下午一直待在屋里补觉。
尹凝陪着岑思楠清洗她拾捡的贝壳。
“尹医生，你还记得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吗？”
“记得。”
岑思楠笑了，看着水龙头，一颗眼泪悄然掉落。
“我想让你帮我照顾佑佑。”
尹凝直接愣住，岑思楠用手背擦掉眼泪，继续平淡地说：“回京城以后，我要去接受心理治疗。我答应我先生了，在他走后要好好活着。可在我当一个合格的母亲之前，我要先找回我自己。”
第210章 小趴菜
尹凝紧抿唇，过了会儿，没忍住问：“为什么是我？”
“抱歉。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岑思楠满是歉意，“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可以接受。”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交给江伝琛？你们关系更好，不是吗？”
若是岑思楠开口，江伝琛不会不答应。
但她摇了摇头，“这些年伝琛因为我的事情，已经遭受很多非议了。他一直不谈恋爱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一直在等你。如果他抚养了我的孩子，那关于我们俩的传闻就会愈演愈烈。”
“尹医生，我知道你也有哥哥，有父亲，我不想让你身边人误会伝琛对我的感情。伝琛跟我，真的只是朋友。”
说白了，岑思楠还是想撮合她跟江伝琛。
这份苦心，对着一个即将失去丈夫的女人，尹凝也不能指责什么。
“好，我答应你。”
晚上，民宿老板准备了烧烤，四人坐在野营的折叠椅上，看着老板弹吉他。
烧烤已经吃完了，火炉的碳嘶嘶啦啦的烧着，从尹凝的角度看去，她一抬头就能看见古昊的表情。
他满是眷念地看着岑思楠，一眨不眨，像是要把岑思楠的样子记到心里去。
而岑思楠也紧紧握着他的手，想把这一刻的温存也记到心里去。
一旁的江伝琛打了个哈欠，双手揣兜，百无聊赖地看着沙滩。
尹凝掏出手机，江伝琛就精准地朝她看来。
尹凝到底没有勇气完全跟裴佑航断联，白天的时候跟裴佑航发了短信，说自己临时要出差。
这会儿他也忙完了，回了个信息给尹凝。
尹凝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就被江伝琛一把夺走。
“别闹。”
尹凝伸手去夺，江伝琛唇边勾起一抹笑，“想要？亲我一下。”
对面的古昊和岑思楠，以及民宿老板都朝他们这边看来。
在他们眼里，她跟江伝琛就像一对吵吵闹闹的小情侣，男的幼稚，女的假正经，一个闹一个笑。
可惜，他们不是情侣。
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回到京城就如同陌生人。
“爱给不给。”
尹凝端起盛饮料的杯子，喝了一口，江伝琛始终撑着脑袋看她。
古昊咳了咳，笑骂道：“你丫怎么还这么欠？喜欢谁就欺负谁，谁乐意跟你玩啊？”
岑思楠也十分无奈，“尹医生，你别理他，他就是幼稚。你不理他，他就不来劲了。”
尹凝嗯了一声。
江伝琛冷嗤，“你们是没见她怎么欺负我的？”
“怎么欺负你的？”
江伝琛盯着尹凝，“说话不算数，算不算欺负？”
半开玩笑的语气，古昊和岑思楠听不出来什么，尹凝却能听出来他幽幽的怨气。
海边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众人开始回房间休息。
走之前江伝琛把手机还给尹凝，尹凝看了眼裴佑航的消息。
【我在忙，你照顾好自己。】
走在前面的江伝琛突然停下，尹凝抬起头，他在一个自助柜前停下。
柜子里卖的是一些生理用品，他扫码下单了两盒蓝色的，又挑了尹凝一眼，选了一盒内衣，十分性感的那种。
“你一会儿穿给我看，我喜欢。”
尹凝装作没看见，但心跳乱七八糟。
“你还喜欢哪个？”江伝琛口吻调侃。
尹凝思想比较保守，谈性色变，她可没有江伝琛那么大胆，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喜好“表现出来。
她红着耳根，没说话，低着头从柜子前走过。
江伝琛拿到东西，迈着长腿几步追上她。
刷卡，门锁打开，尹凝刚要推门进去，江伝琛大手摁住门，胳膊架在了她眼前。
“想好了？进了这扇门，我要把之前的都讨回来。”
尹凝有心理准备，都跟着他来到厦城了，还不能随心所欲一回吗？
她侧目看他，“出了这扇门，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看你表现。”江伝琛爽快道。
进门后，她很快被江伝琛剥干净，江伝琛忍了太久，第一次专门给尹凝买的东西没有用上。
时间持续半小时，床单皱成一团，尹凝浑浑噩噩，体力有些跟不上。
中场休息的时候，江伝琛从后面拥着她，他紧实的胸膛竟然没有出一点汗，呼吸均匀，甚至还能调侃尹凝没用。
“小趴菜。”
这是句冬城话，尹凝小时候见到的江伝琛，身体不是很好，别人在玩，他总是远远的看着。
她偶尔带着江伝琛玩两圈话题，他就呼哧呼哧咳得厉害。
尹凝当时说他小趴菜。
如今这句话，江伝琛原封不动地还给尹凝。
弟弟长大了，姐姐已经招架不住了。
凌晨三点半，尹凝被江伝琛抱去洗澡，身上的二两布料被江伝琛撕得面目全非，反正这东西也就是一次性的。
他习惯性地给她吹头发，知道她怕冷，用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
其实江伝琛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还是挺温柔的，但也仅限于此。
关了灯，江伝琛紧紧搂着她，松软的被子里都是沐浴露的香味。
他身体滚烫，有他在尹凝不仅睡得安稳，也不会怕冷。
黑暗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尹凝提起了精神。
“后悔吗？”
尹凝攥紧了被子，一动不动，“没什么可后悔的。”
爱情多不可靠。
真真假假，她自己都不知道，爱一个人，究竟是该畏首畏尾，还是义无反顾。
她只能在滚滚红尘中，一遍遍堕落，一遍遍苟且，这就是她的命。
翌日，四人去了附近的山上。
古昊拿着拍立得给岑思楠拍了很多照片，镜头里岑思楠永远笑得无忧无虑。
山不高，只是一个小坡，爬到山坡的时候，古昊摘下帽子，将拍立得的相机交给江伝琛。
“帮我们俩照一个。”
背景的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江伝琛照完以后，古昊又说：“给我单独照一个吧。”
他说完，场面安静了。
古昊哭笑不得，“干嘛？早晚用的上不是吗？”
岑思楠再也忍不住，掩面，背过身。
江伝琛拿着相机，迟迟未动。
“我来吧。”尹凝主动拿过相机，“这么美的风景，待会儿给我也拍一张。”
第211章 不接受这个结果
“还是尹医生懂事！待会儿我给你拍！”
古昊笑容灿烂，整理了一下衣领。
他故作轻松，努力不让气氛变得沉重。
尹凝自然也要配合他这份苦心，“好。“
给他拍完以后，古昊也要给她拍，给她一个人拍不够，让江伝琛也站在尹凝身边。
“你俩都没合照吧？”
尹凝心说用不上那玩意，但古昊没恶意，她也没推辞。
江伝琛站在了她身边，比她高了一头，宽了一倍。
在古昊喊三二一的时候，江伝琛揽着她的肩膀。
尹凝一惊，朝他看去，发现他从来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
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光洁无暇的脸上，笑意正浓。
照片拍出来江伝琛像个男大学生，尹凝倒一脸慌色地看着他。
照片很快洗出来，江伝琛收下了。
下山的时候，尹凝压低声音，“你把照片收好，不要让别人看见。”
“不让别人看见你的傻样吗？”
尹凝蹙了下眉，江伝琛笑得更加狭促。
他们在厦城待了三天，三天后又去了疆城。
岑思楠还是更喜欢草原，喜欢和古昊一起骑马驰骋的时候，迎着风，奔向朝阳的感觉。
尹凝第一次骑马，江伝琛在一旁教她。
好不容易上了马，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起坐，脚底下没有发力点，除了坐着，什么也不会。
“你试一下起。”
起就是踩着马鞍上的蹬子站起来，尹凝自诩核心力量很好，但试了两三次，没有丝毫变化。
江伝琛又气又笑，“你怎么这么没用？”
尹凝听不得别人说她没用，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第一次骑马就什么都会？”
“至少比你强。”当时江伝琛学了三天就可以自己驾驭了，比尹凝也就那么厉害一点点吧。
尹凝不再说话，心里下了狠劲，非要学会骑马给江伝琛瞧瞧。
两个小时后。
岑思楠和古昊坐在马场外面喝茶晒太阳，场里正中间，尹凝和江伝琛两个属火药桶的，吵得一声盖过一声。
“你怎么能这么笨，你不会好好抓着？”
“你急什么急？你自己教的不清楚！”
“你别学了！”江伝琛戴着墨镜，嘴角烦躁地弯下，抓住缰绳，一下子坐上马背，跟尹凝紧贴。
“抓紧了。”
“你给我下去！我自己能——啊！”
尹凝话音未落，缰绳从她手里抽出，这匹在她手里一步也不肯走的马突然不受控制地朝前奔去。
前几秒的颠簸中尹凝完全不敢睁开眼。
最后她想到江伝琛的口令，开始试着配合马背一上一下，很快便掌握到要领。
但速度仍然很快，江伝琛的喘息声就在她耳边，剧烈起伏，就像着沸腾的马儿，有着强壮的生命力。
“你慢点儿......”
“你说什么？”
草原风声太大，尹凝提高音量，“你慢点儿！”
江伝琛操纵着缰绳，使马儿停下。
“你每次让我慢点儿，其实都是让我快点儿的意思对吧？”
尹凝尴尬地不敢看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又不是在床上，江伝琛没事发什么浪。
“好。成全你！”江伝琛主打一个随心所欲，已读乱回。
尹凝看着马头，连地上的草都还没看清，就看见马蹄跑出重影，她吓得大气不敢出，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但很快，她就感受到了这股力量。
恣意快活，驰骋疆场，能将所有的不愉快抛掷脑后。
远处的岑思楠和古昊喝着新鲜煮好的奶茶。
“伝琛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你看，他们玩得多开心！”古昊自动忽略尹凝的惨叫声。
岑思楠扯了扯嘴角，“我怎么觉得尹医生一点都不开心。”
两天后，四人自驾开车回上京。
尹凝的心情跟刚来的时候比舒畅很多，后车厢塞满了她买给许崇义和林漾的特产。
古昊身体不好，他们走走停停，累了就休息，一天的路程，拖到了两天一夜才走完。
回上京的那天，下了场大雨。
车子驶入上京市区，一如既往地拥堵，寸步难行。
灰蒙蒙的天笼罩在头顶。
尹凝突然觉得这座令无数人向往的城市也不过如此。
车子正要通过一个红绿灯，后排响起岑思楠惊慌的声音。
“老公，老公，你醒醒，你别吓我！”
尹凝向后看，只见古昊安然闭目，唇色发白，十分钟前他说要睡一觉，然后就再也没醒过。
“古昊！”岑思楠捧着他失去重心的头，眼泪啪嗒地掉。
江伝琛一边开车一边扭身看古昊，“昊子，你给我撑住！不然我杀了你。”
路上川流不息，江伝琛明显慌了，转弯的时候忘了打方向灯，经过路口的时候不鸣笛。
“伝琛，停车吧。”岑思楠心如死灰地说。
车子一个急刹，江伝琛沉默着，握紧了方向盘，从眼角到眼尾都是红的。
尹凝帮他做了一些紧急措施，但都没什么用。
岑思楠抱着他，很快，他回光返照般地睁开眼睛，用最后的意识握住了岑思楠的手。
“别，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好好活下去，把佑佑养育成人。”
岑思楠笑着点头，“我知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古昊安心闭上了眼睛。
这场雨下得格外大，砸在车顶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
车里的死寂和外面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尹凝作为一个见惯生离死别的人，仍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古昊的后事是岑思楠亲自料理的，尹凝挽着裴佑航的手臂出席。
在葬礼上，看见古昊的父母，他母亲是外国人，高高瘦瘦的干练模样，哭着抱住儿子古昊的棺木，岑思楠想去安慰她，结果被打了一耳光。
女人用英文，恶狠狠地咒怨：“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儿子病情复发！你为什么总是要对我儿子纠缠不放！”
江伝琛挡在岑思楠面前，承受了一部分压力。
可尹凝见到，他也在强忍着难过，下颌绷得紧紧的，咬着后槽牙一言不发。
裴佑航兀自收回视线，“我们走吧，老师还在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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