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作者:唐阿茶
本书简介: 昭华长公主李兰舟是玄宗帝和孝淑皇后捧在手心长大的玉掌明珠,没受过一点委屈吃过一点点苦头,人品贵重,风华绝代,是大夏国繁荣昌盛的象征。 而他李锦书不过是旁系宗族里最不受宠的庶子,在遇见她之前,他过着比狗都不如的日子。 遇见她之后,她教他读书写字,教他骑马射箭,给了他新生。 …昭华长公主李兰舟是玄宗帝和孝淑皇后捧在手心长大的玉掌明珠,没受过一点委屈吃过一点点苦头,人品贵重,风华绝代,是大夏国繁荣昌盛的象征。而他李锦书不过是旁系宗族里最不受宠的庶子,在遇见她之前,他过着比狗都不如的日子。遇见她之后,她教他读书写字,教他骑马射箭,给了他新生。他不由自主将目光放在这位他要称呼为“皇姐”的人身上,这一放就是好多年,再也移不开分毫。排雷:女主自始至终都不会爱上男主,男主会从小狗一步步黑化成大狼狗,强取豪夺;全文诸多男配,全单箭头喜欢女主;
第1章 惊梦
夜色浓重,黑云压城城欲摧。
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浑浊的血水,似血肉模糊,蜿蜒覆盖天与地。
暴风雨即将来临,黑压压的云笼罩在上空。
庄重富丽的宫殿灯火通明,宫女婢子鱼贯而入进进出出,带出宫殿内博山炉里袅袅香烟。
与外间忙碌的婢子不同,里间的金丝床帘下是一张被遮住的枯黄容颜,瘦骨嶙峋,俨然将灯枯油尽。
床前只跪着一女子,华袍在身,虽着淡妆,但也掩盖不住一副好颜色,眉眼如画,冰肌玉洁。
绝色女子此刻皱着新月眉,四分焦虑,六分心疼。
金丝帐内传出呓语:“兰舟......本宫的兰舟........”
“母后!”
跪在地上的女子骤然起身靠近了些,重新跪在床前,掀起金丝床帐,与帐内女子相握。
当她握住那只只剩皮包骨的手时,泪珠不受控地落下。
点点晶莹没入锦被,只剩下滴滴湿痕。
抬头望去,见生养自己的母后如今如此惨状,不禁悲从中来。
谁能想到,今时这个面如枯槁、奄奄一息的深宫女人会是当初名扬举国陪玄宗帝打天下的女将军?
昔年马背上吓得敌军连连败退的女将军竟就如此香消玉殒?
李兰舟心中泪意翻涌,但在母后面前,她强压泪水,徒留酸涩。
她清了清嗓子,柔声答道:
“母后,女儿在呢。”
屏风后,外间又有宫女端着铜盆要进来服侍皇后。
孝淑皇后努力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向外间,问女儿:“是你父皇来了吗?”
李兰舟的泪水终究还是夺眶而出,她避着母后擦拭掉,强忍着发颤的嗓音,回道:
“不是,是您宫里的婢子。”
孝淑皇后终是重重落回床榻。
李兰舟轻拍她的双手,故作轻松安慰道:“母后莫急,父皇正在勤政殿议事呢,须臾就过来。”
孝淑皇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望见屏风后丛丛身影,以及听着嘈杂的人声,对李兰舟说:“本宫不喜人多,让她们都退下吧。”
李兰舟撩袍起身亲自去外间撵人。
见昭华长公主出来,太医宫女跪倒一片。
“你们都给本宫出去,母后想要静一静。”昭华长公主眼眶红肿,华袍上有了褶子也无暇顾及。
太医们有些为难:“这......”
孝淑皇后本就是强弩之末,极大可能撑不过今晚,若他们这些太医不在左右侍奉等待诏令,玄宗帝怪罪起来可怎么是好?
李兰舟面色发冷,眯起眼:“怎么,本宫的话你们不听?”
她敛眸一笑,风华绝代的好颜色令所有本就伏跪在地上的人埋首地毯。
“本宫是父皇亲封的昭华长公主,年幼时随父皇母后南征北战才打下这大夏的磊磊疆土,本宫所要何物父皇不曾应允?今时今日若和父皇提及尔等不敬本宫分毫,他日便可人头落地。”
太医们都被天家威严所威震,急忙告罪退出。
李兰舟又重新回到母后身边。
她握住那枯柴般的手,轻声回复:“母后,他们都走了,只剩我们。”只剩我们。
孝淑皇后的眼睛半阖着,良久才反应过来,慢慢回握住女儿的手。
“兰舟,本宫这生,苦啊。”
李兰舟泪流满面,不住地点头:“母后,儿臣都知道,都知道。”
母后当年一人可抵十人,面对数十万敌军都未露半分惧色,戎马半生从未叫一分苦言一分累。
可如今,她说她苦啊。
孝淑皇后缓慢地将目光对准女儿,喘了几口气,才完整说出一句话:
“兰舟,你别走,陪母后说说话。”
李兰舟连忙点头。
“你出生得早,一个小女娃也受了很多苦.......如今已经是长公主,记得能出宫就走得远远的......若是不能出宫,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李兰舟将她的手贴在脸颊上,点头。
“本,本宫走了以后,梁婕妤肚子里的孽种,本宫会为你绝后患,李锦书会是一颗好棋子,但也需谨慎防备,若是他日用的不顺手.......你可除之亲登帝位。”
李兰舟眸光一闪,看向床上垂死前的母后。
“这世间女子多如浮萍,命运多舛,咳咳咳......本宫的兰舟,是这世上最美的公主,你,你要记得......切不可贪恋儿女情长......当如男儿一般顶天立地......”
泪珠滚落,李兰舟想紧紧握住她的手,可病入膏肓的女人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好似她再多用几分气力将会将她生生折断。
她在即将灯枯油尽的女人床前立誓:“女儿定不负母后所愿,可对镜贴黄花,亦可铁甲劈寒光!不负母后所托的大夏江山!”
不会像母后一样,贪恋儿女情长,放弃满身荣耀甘于后宫,如此凄凉。
孝淑皇后说完这些话已是用尽全部力气,虚虚喘着,半晌之后问李兰舟:
“你父皇来了吗?”
李兰舟顾不得其他,急切道一声:“母后您再等等,女儿这就去勤政殿催催父皇。”
她提起华袍向勤政殿跑去,出门前回头看一眼床帐里朦胧起伏的曲线,青头翘丝履踏出宫殿大门。
这就是她见母后的最后一眼,再见时母后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李兰舟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淋淋,抬手拂过脸颊时,一片濡湿。
她想起身摇床前的铃铛唤值夜的宫女进来服侍,抬头一动之间,美目看到床前立着的一道黑影。
李兰舟心下一跳,拥着衾被退靠在里侧床沿,从枕头里侧摸出匕首对准那个黑影,训斥道:“尔等何人!竟敢擅闯本宫寝殿?”
那个黑影似乎在颤抖,许久之后动了动,柔声开口:
“皇姐,是朕。”
听见李锦书的声音,李兰舟这才放下手中的利刃,刀锋在夜色中一闪而过。
“皇帝为何夜闯本宫寝殿?”
她不满道:“本宫与皇帝虽为姐弟,却也有男女之别,皇帝如此为之有失礼法。”
皇帝大半夜该见的女人只有后宫嫔妃,如何能在她这个皇姐床前静立?
可李锦书没有妃嫔,他荣登大宝不过半年有余,一直勤于政事,莫说后位空悬,连个侍寝的丫头都没有。
若是旁人闯入她的宫殿,尚且会被她认为居心叵测想要谋害她,但李锦书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恪守礼制的好皇帝。
李锦书将离床榻最近的烛台点燃,这才回过身来到李兰舟身边。
暖色烛光撑起幽黑空荡的一小方宫殿,照亮两个人之间的眉眼。
李锦书看着她脸上的莹莹泪光,心疼不已,递上一方丝帕给她。
随后恭恭敬敬向她行礼道歉:“皇姐,朕最近有些失眠,不由梦到母后还在世时的情形,情难自已,这才忍不住悄悄来寻皇姐。”
李锦书的话直戳李兰舟的心窝,她不由得又红了眼,用丝帕摸了眼泪,再无对他的责备之心。
她重新看向还在弓腰行礼赔罪的李锦书,她让他直起身来,仔细打量他那副胜过潘安的明朗俊颜,当真是难过至极的模样。
李兰舟心下悲戚,却还是不赞同他夜闯香闺的做派,训诫声柔下来带着怜惜:
“你贵为天子,九五至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能向他人赔罪道歉,就算那个人是本宫也不行。”
李锦书乖巧点头:“是,皇姐。”
她叹气,让李锦书搬把椅子做到床前来,也不再计较他失仪的行径。
“你既然睡不着,那你我姐弟趁此机会好好秉烛夜谈一番。”
李锦书垂在龙袍下的手紧握,目光有些刻意避着李兰舟,却又忍不住对她放肆窥视。
她根本不知道她现在有多诱人,丝衣下是窈窕曲线,烛光照美人。
李兰舟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忆往昔峥嵘岁月,感慨万分。
“陛下,你是母后从宗亲过继来的,初见你时不过孩童,如今也长这么大了。”
李锦书强迫自己收起旖旎的心思,面上是一副念故人时心痛的模样,迎合她道:“是,母后对我恩重如山。”
李锦书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前两个人形影不离,如今时过境迁,他是九五至尊,她还是昭华长公主,心境到底是不同了。
李兰舟也不再提及前事,擦干了眼泪。
从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高高在上的昭华长公主,风华绝代,运筹帷幄,教他读书写字习武,除了孝淑皇后薨逝时,何时露出这副模样,有违身为长姐的端庄。
“让陛下见笑了。”
李锦书却是心疼不已,发誓要早日强大起来,定要好好保护皇姐,不再让她有这样流泪的一天。他现在恨不得将皇姐搂如怀中好好安慰一番,却只能这样干看着,与她保持那该死的距离。
他连连摇头:
“不会不会,皇姐若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李兰舟收敛泪意,恢复一派清冷的神色,问他:“梁氏的孩子找到了吗?”
李锦书摇头。
李兰舟的目光变得冷峻,告诫他:“陛下明白这个孩子的存在对陛下而言有多么特殊吗?”
李锦书点头:“其是父皇亲骨肉,而朕......不是。”
李兰舟觉得夜色有些凉,便将纤纤玉手收入衾被中:“陛下知道就好。”
又随意聊了几句朝廷政事,李兰舟便叫他回自己的勤政殿。
李锦书垂着眸子告退,不顾她的不悦贴心地给她盖好衾被。
出了寝宫,门外暗处早已有一人等候多时。
见到李锦书出来,那小宫女急忙下跪。
李锦书不想惊扰里面好不容易才睡下的人儿,带着小宫女离开昭华长公主的寝宫,走得远远的。
到了另一处宫门,小宫女又扑通下跪请罪:“奴婢不知发生何事,长公主殿下突然醒来?”
李锦书的目光变得阴狠,蹲下身挑起小宫女的下巴,清冷的声音响起:
“朕看过了,是你今晚点的迷香熄了。”
所以皇姐醒了过来。
要不是他急中生智,怕早就让皇姐发现他那龌.龊心思,将他扫地出门了。
小宫女急忙将下巴从李锦书手中移出,急急磕头求饶。
李锦书站起身,冷冷俯视匍匐在脚边的蝼蚁,一字一句道:“若不是你已被皇姐留了印象,冒然将你除掉会引起皇姐的疑心,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小宫女余光瞥见那明黄的龙袍一角离开眼前,她刚要舒一口气,但那人留下的一句话却是让她又重新凛神,背后冷汗直冒。
“若有下次,五马分尸。”
第2章 偏爱
这后来补的那一觉,李兰舟睡得香甜,无梦。
四更天,若冰带着婢子进如寝殿伺候昭华长公主洗漱。
洗面,净口,净手,梳妆,随后前往太极正殿上朝。
李锦书身着九龙明黄龙袍,头戴冕冠,一身天家正气。
见她来,急忙从龙椅上起身。
李兰舟弓着纤纤柳腰行礼,李锦书急忙扶起她。
“皇姐无须多礼。”
李兰舟随后落坐到珠帘后。
鸿胪寺官依次唱班,文武百官行稽首跪拜礼,早朝正式开始,百官各疏己词。
李兰舟默默听着,偶尔会颔首点头表示赞同鼓励。
李锦书不由又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天光大亮,珠帘的影子落在她的眉眼上,皓颈如霜雪,流畅纤细的线条引入衣领,肤如凝脂,灼灼其华。
李兰舟似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身看他,问道:
“陛下对此事有何意见?”
台阶之下,是一位官员在述职。
李锦书慌忙将目光收回,脸上泛起红晕,不自在地咳了咳:“无事。”
那四品官员目窥圣颜,躬身劝慰道:“陛下可要多注意休息。”
李锦书摆摆手,道:“朕无事,爱卿继续。”
早朝结束,李兰舟和李锦书分别后回了自己的昭华宫,更衣之后用过早膳,再去正殿看折子。
李兰舟当案而坐,手持雀头笔,加以批阅。案牍满几,都是三省六部新送来的折子。
殿内香炉袅袅,翻页可听,落针可闻。
若冰带着几个宫女太监进殿来,太监双双成对挑着楠木箱,宫女们各自手捧锦布垂盖的托盘。
若冰道:“殿下,陛下新送来的物件。”
李兰舟头未抬,双眸注视手中的折子,随意交代:“抬进私库吧。”
若冰连忙道:“殿下您就不看看?”
李兰舟终于将目光从折子上移开,看向若冰。
若冰随意伸手打开身后的箱子,露出里面的金银首饰。
“殿下您看,这都是现下长安城最现行的首饰,外头的贵女们都争抢疯了,是陛下亲自出宫为殿下买来的呢。”
李兰舟兴致缺缺,吩咐若冰将东西抬下去,又喊了若冰单独留下。
若冰心头一紧:“殿下您有事吩咐奴婢?”
李兰舟放下雀头笔,轻轻吹抚刚刚批奏好的折子,水墨未干,又将那折子晾在一边。
“昨夜是是谁值夜?”李兰舟将目光看向她。
若冰持在袖中的手轻颤:“是奴婢。”
李兰舟又问她:“可有听见什么异动?”
若冰摇头。
李兰舟浅浅叹息,李锦书的功夫是她亲自教导的,要瞒过一个小宫女进来也是轻而易举。
外面传来宫女下跪行礼的动静。
眨眼间李锦书已经踏进殿来,他已褪下朝服身着常服,看起来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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