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勾唇,不屑地笑了声。
一转身,云漫站在身后。
“……”
盛以泽立即站直,有点紧张:“漫姨。”
云漫没好气地看他:“你把客人气走了?”
“没有!”盛以泽辩解,“她们有、有急事,喝完就走了。”
云漫眯了眯眼:“真的?”
“真的。”
“暂且相信你。”
云漫看了眼被收拾干净的桌椅,有些惊讶。
毕竟眼前这公子哥,五指不沾阳春水,一点家务活都没干过。
云漫叹了声,抬眼看他:“小泽,我知道你想讨好我,想在我面前表现,好让我告诉你有关岁岁的事情,但很抱歉,她的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就不要再做这些徒劳功了。”
盛以泽脸色微僵,有些局促地笑了笑。
“没事,不管您告不告诉我,我都愿意帮您做这些事。”
“就当为以前我的冒犯和莽撞赔罪,您不用有心理负担。”
云漫看他,知道这孩子脾气倔,劝不住,就任由他去了。
“随你。”说完她转身走进后厨。
-
夕阳西落,客人渐渐少了起来。
云漫在收银台上对今天的账单。
盛以泽身戴围裙,手里拿着抹布,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擦拭桌子。
地上有落下的一些餐巾纸和垃圾,他也拿来扫帚和簸箕,一一地清扫干净。
云漫看着他背影,无奈地叹了声。
她知道他留下来帮她做这些不仅仅是为了赎罪,也是为了有一天她能够心软,把桑岁留学的信息告诉她。
只是岁岁那晚的伤心难过还历历在目,她这做母亲的,心如刀绞。
不适合的人,最好开始就不要给对方希望。
“婶子,你过来一下后厨!”
厨房传来制作糖水师傅的声音。
“诶,来啦!”云漫急急过去。
盛以泽把东西收拾干净后,把东西规整好。
因忙着没时间清洗,云漫都是把客人吃的空碗盘攒在后厨的水槽中,等晚些客人不多,空闲的时候再清洗干净,然后放进消毒柜消毒,好方便明天客人的用餐。
没招人,这活最后还是云漫干。
想着能帮忙干一点是一点,盛以泽正想抬步走进后厨帮忙洗碗,收银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一怔,看了一眼。
是云漫的手机。
打来电话的人,是桑岁。
男人瞳仁一紧,心脏跳得飞快,就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他没有提醒云漫说有人给她打电话,只是紧紧盯着那备注。
铃声在那儿响了好一会儿。
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他突然伸手拿起手机,划开接听键放在耳边。
女孩儿轻柔悦耳的声音砸进耳膜,让他整个心脏都为之颤动——
“妈妈……”
第64章 想她想得发疯
盛以泽呼吸一凝,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他攥紧手机,不敢出声,生怕被她发现是他在接听电话。
那一刻的小心翼翼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贼,想法肮脏又自私。
可他很久没有听见她声音了。
他想她想得发疯。
这边没出声,桑岁以为是云漫在忙,也没发现什么异样,顾自说着。
“妈妈,我已经把所有入学手续都办好了。”
“学校那边对我们这些交换生比较照顾,有很多福利政策,不仅有给我们交换生提供兼职岗位,学校还会每个月给我们的饭卡中充值两百欧元,算是给我们的补贴。”
“您放心,我每天都吃得饱饱的,没饿着。”
想起什么,她浅浅笑了声:“对了,校宿也安排好了,跟我同宿舍的是来自四个不同国家的女生,一个来自布隆迪,一个来自英国,一个来自韩国,还有一个是他们本国的。”
“您都不知道,本国的那个女生……就是法国的那个女生有多热情!每个舍友一来,她就请对方吃饭一个星期,还给我们送各种各样的高奢香水。”
“我们还纳闷,她哪来那么多香水,一问才知道,她家开香水公司的,我们国内很多高奢品牌的香水都出自她家。”
“她长得特别漂亮,金发碧眼的,眼睛特别好看,好像里面有星星……”
女孩声音雀跃,不停地说着,可见她目前已经适应了那边的环境和生活。
挺好的。
男人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叭叭了好一会儿,见对方没吱声,桑岁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妈妈,您在听吗?”
“……”
盛以泽没敢回。
一旦被她发现这边是他在接听电话,她肯定直接挂断。
她不告而别,又给他留下那句话。
无非是时时刻刻在告诉他——
盛以泽,我不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了。
那句话像是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在他心口,疼得他差点疯掉。
他知道她怨他、恨他,所以他不敢借任何人的手机给她打电话。
他害怕。
害怕自己这样做,会把他在她心里的那一点点仅存的好感全部毁掉。
桑岁又喂了几声,以为手机断线了,疑惑地拿下来看了眼。
没断线呀。
再拿起时,是云漫的声音:“岁岁。”
桑岁松了口气:“您现在很忙吗?”
云漫看了眼乖乖站在旁边、一副做错事的盛以泽,回:“没有,是刚才信号不好,妈妈没听清。你再跟妈妈说一遍好不好?”
盛以泽抬手握住云漫的手,眼露乞求,示意她能不能把扬声器打开。
他想听她说话。
云漫无奈,只好打开,转身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盛以泽也走过去在对面坐下。
云漫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两人一人坐一边,静静地听着手机里的女孩儿说话。
有时候云漫会搭几句话,但大多是桑岁在给她说学校最近发生的事。
云漫知道她这么做,是不想让她担心。
聊到气温,她似乎有点烦恼:“法国四五月的气温还挺低的,前几天气温骤降,我们这边很多同学又开始穿棉衣了。”
云漫一脸担心:“那你得多穿点,别冻感冒了。”
“好,您也照顾好自己。”
云漫正想继续跟她说话,却突然收到手机即将欠费的短信,连忙说:“哎呀,没话费了,不说了不说了。”
刚挂断,手机又进来一条短信:欠费33.4元。
云漫嘟囔着:“哎呀,这跨国通话话费怎么那么贵啊,这都没打多久就欠费这么多了。”
盛以泽看了看她,默默拿起手机。
云漫刚想点开充话费平台,一条崭新的短信又进来了——
【尊敬的客户:您于2019年5月6日17时04分成功充值10000元,当前可用余额为9966.6元。查询余额/账单/业务到期详情可登录服务大厅。【中国移动】】
“天哪!!”
云漫双眼大睁,吓得手指都在颤抖,“小小小泽,这短信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有人给我手机号充值……”
她数了下后面的0。
妈呀,四个!
云漫吓得不行,声音都抖了:“怎么会有人给我号码充了一万元啊!天哪,不会是有人用我手机号码洗钱了吧?不行不行,我得打电话报警!哦不对,先得打10086问问……”
盛以泽压下她手。
“是我给您充的值。”
“??”
几乎是下一秒,云漫抬手探向他额头。
“你这孩子也没发烧啊,怎么疯了……”
“……”
“不行不行,充话费也不能一下子充这么多啊!有没有什么办法退回去?”
“那没有了。”
“……”
云漫急了,做势给10086打电话。
盛以泽压下她手,笑:“您打电话也没用的。”
他想到什么,“既然退不回去,那您就答应我一件事呗。”
云漫半信半疑:“什么事?”
“以后您给桑岁打电话、或者桑岁给您打电话的时候,能不能允许我在旁边……”
说偷听显得做贼似的,盛以泽换了个词:“旁听。”
云漫斜他一眼,没办法,最后只能答应下来。
-
盛以泽平时不干家务,虽然也看过别人洗碗,但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洗的干净。
他坐在凳子上,望着好几大盆脏兮兮的碗盘勺筷,有点无从下手。
几分钟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跟云漫发誓,说一定帮她把店里的所有碗盘勺筷洗干净。
所以云漫就把这大活交给他了。
这会儿要是洗不干净,得丢人。
盛以泽想到什么,掏出手机上网查视频,看看怎么洗碗会又快又干净。
视频看了一会儿,得了些门道。
他拿起洗洁精倒在洗碗棉上,打湿揉出泡沫,开始一个一个地刷过去。
一个小时后。
他累得腰酸背痛,终于把所有东西洗完了。
从后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七点多了。
盛以泽揉了揉肩膀,突然看见一个男人在收银台那儿鬼鬼祟祟的。
那男人蹲在那里,弯着上半身,一直在收银台底下的箱子里翻找什么。
贼?
“砰——”
盛以泽一脚把人踹进箱子里。
第65章 利诱
男人微胖的身体一头扎进去。
盛以泽弯腰揪住他后衣领,把他拽出来。
“诶呀呀……”
男人鬼叫着。
盛以泽烦的不行,扣住他后脖颈把人往旁边一拽,压着他脸狠狠砸在桌子上。
嘭的一声闷响。
男人被撞得头晕眼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盛以泽一脚踩在他后背上,用力一碾。
“啊啊——”
“姐、姐……救、救命……快救救我!”
“你他妈哪来的混小子!给我放手!”
“再不放开,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盛以泽眉头一挑,脚下又是一记重力碾压,弯下腰凑近,“巧了,我今儿有空,送送您?”
“?”
这小子疯了!!
“天哪!住手住手!”
云漫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跑回来。
盛以泽一怔,在云漫扒拉下收回了脚。
云漫把那男人拉起来,上下扫了一圈:“没事吧?”
男人一脸委屈,直接抱着云漫哭起来:“姐,他欺负我!!”
“……”云漫拍拍他后背,“行了行了,都是误会。”
误会?
云琨松开云漫,看向盛以泽。
盛以泽看了看云漫,又看了看云琨。
这男人叫漫姨“姐”?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姐,他是谁?”
“漫姨,这谁?”
-
五分钟后。
盛以泽坐在长条椅子上,后背靠墙,单手撑着颧骨,眉眼耷拉着。
坐在对面的云琨捂着被揍青的脸,一脸委屈地呜呜着,途中还不忘向云漫告状。
盛以泽看着他。
他是真没想到这人居然是桑岁的舅舅。
“姐,你哪儿招来的人啊?怎么这么不懂礼数!动不动就动手,我这脸都被他揍青了!”
云漫用冰块给他敷脸,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哭什么,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整天就知道哭哭哭,也不知道晓晓是怎么忍受你的!”
“……”
云漫看了眼对面的盛以泽,“他是盛以泽,我那个叫温雪琳的朋友的儿子。”
这话一说,云琨瞬间知道他是谁了。
他扫了眼对面的盛以泽。
一副拽得跟个大爷似的模样,这种有钱公子哥,肯定难伺候。
云琨压低声音:“你不是辞职回家了吗,他来这儿干什么?”
云漫眼珠子转了转,绷直唇线,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他来找岁岁的。”
“岁岁留学了呀!”
“所以岁岁留学的所有信息,包括在哪个国家哪个学校,你绝对不能告诉他。”
“为什么?”
“岁岁跟他关系不好。”
“就俩儿小屁孩,关系能有什么不好的?”
云漫担心她这老弟嘴不严,胡诌了个理由:“他俩儿打过架。”
“……”
“他找岁岁是去报仇的。”
云琨看向盛以泽,忍不住啐了口。
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放心吧。”云琨做缝嘴动作,“我这嘴严得很,保证不说出去!”
云漫这才放下心来,再瞅瞅这张被揍青的脸,她没好气地看了盛以泽一眼。
“小泽,你下手太重了。”
盛以泽身形一怔,视线移到云琨脸上。
确实重了点。
他起身走过去,态度谦恭:“舅舅对不起,是我下手重了。”
“谁是你舅舅!别沾亲带故的,我不认识你!”
“……”
云漫手上一重。
“哎呀疼疼疼……”
似是想到什么,云漫拧眉:“对了,大半夜不回家,你来我店里干什么?”
云琨眼神闪躲,接过云漫手里的冰块:“那什么……我自己敷就行。”
盛以泽冷不丁地出声:“他想偷钱。”
云漫:“什么?!”
云琨:“我没有!”
盛以泽看向云漫:“漫姨,他没说实话,把他送派出所吧……”
“我真没有!我只是来拿酒的!”
“酒?你又喝酒了!”云漫一听,更炸了,站起来就要揍他。
云琨吓得就要抱头:“我真没喝!”
“那你过来干什么?”
“这不是……前几天我把一瓶酒藏你这儿,今天过来取嘛……”云琨开始抱着云漫的手撒娇,“姐,这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晓晓啊!否则她又要罚我跪搓衣板了。”
“活该!”
“是是是,喝完这瓶我就不喝了。”
“这话你说多少遍了?”云漫心力交瘁,“你就不能想想晓晓和麟麟吗!”
她这弟弟什么都好,乖巧听话也孝顺,对老婆孩子都好,就是有爱喝酒的毛病,大家都很担心他身体,使用各种方法让他戒酒,可他就是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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