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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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抵达法国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十点。
下了飞机,他连早餐都没吃,直接坐车去了法克里斯顿大学。
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们放学。
盛以泽站在门口,紧张地望着熙攘过往的学生。
一群金发碧眼的学生手挽着手走出校门,她们用流利的法语或者英语交流着。
盛以泽目光紧紧地盯着,全身紧绷,生怕错过那姑娘的身影。
云琨说漏了,只说了是在哪所学校,没有说桑岁是在哪个专业哪个班。
不过没关系,知道她具体在哪个学校就足够了。
日光投射下来,把男人略显狼狈的身影投下一抹深长的影子。
盛以泽攥紧手里的那封信,额头和身体因为热和紧张渗出一层细汗。
可他全然不顾,只顾站在那儿在人群中搜寻。
她在哪儿?
到底在哪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男人神色逐渐失落,视线中终于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桑岁。
阳光虽好,但气温低,她穿着一身纯白色针织长裙,长发束起,小脸透白,像个白里透红的粉瓷娃娃。
她手里抱着书,跟旁边的女生有说有笑地往校门口走来。
几乎是下意识,盛以泽躲到了一边。
他眉眼垂下,看着手里的那封信,转身走进旁边的保安亭。
-
桑岁刚走到校门口,就听见有人用英语喊她:“你好,你是桑岁吗?”
她脚步一顿,看过去。
安保大叔是个身强体壮的黑人,他踩着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有人让我交给你的。”他说。
桑岁愣住,是一封信。
她狐疑,但还是接过:“谢谢。”
“不客气,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大叔转身走了。
萨莉亚探过脑袋,用英文问:“宝贝,谁寄给你的?”
桑岁翻了翻那封书信,上面没有备注姓名,也没有邮寄的邮票,更不是快递。
她摇头:“不知道。”
“那你快打开看看,里面看起来挺厚的,是不是塞了什么东西?”
桑岁拆开信封,从里面掉出了一枚吊坠。
她弯腰,从地上捡起来。
是一枚钻石吊坠。
吊坠呈不规则的圆形花瓣,一圈的瓣叶上镶嵌着一排小钻石,而正面是一枚相连的大钻石。
她指腹摩挲了背面,有粗粝感。
桑岁翻过来一看。
上面刻着四个字——岁岁平安。
几乎是那一秒,她心跳加快,垂着的眸眼有一瞬的哽咽。
“天哪!这吊坠好漂亮!”萨莉亚双眼惊喜,“是你国内的家人朋友送给你的吗?”
“不是。”
“那是谁送的?”
桑岁沉默了几秒。
她把吊坠塞回信封,随后把信封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一个不重要的人。”
第68章 他来了?!
盛以泽脸色一僵,眼里的期待和欢喜在那一刹那全部泯灭。
心脏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狠狠一扎,潺潺流着血。
女孩已经跟同伴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可他还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那垃圾桶。
身体痛到麻痹,他站在那儿半晌才挪动沉重的双腿,慢慢地朝垃圾桶走过去。
盛以泽把手伸进垃圾桶,捡起那封信。
白色信封被里面的油渍溅到,左上角已经油了一块,一股腥臭味袭来,令人生作呕。
他一向洁癖,此时却不顾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小心翼翼地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无比珍视地收了起来。
他沉痛地闭上眼。
没事。
她恨他、厌恶他,是对的。
是他嘴贱,是他活该。
可为什么……
他早已做好她不想见他的准备,也早已做好每次只能偷偷来看她的准备,更做好会被她憎恨、嫌恶的准备。
可当她真的对别人说,他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不重要的人的时候,那一瞬的难受,几乎让他痛得无处可逃。
“先生,需要帮忙吗?”
保安大叔走上来。
男人摇摇头,耷着双肩,像个挫败、绝望到无处可逃的人,无助地转身离开了。
-
盛以泽没有离开法国。
而是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
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洗澡,身上一身的宿醉酒味,盛以泽进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时,他用干燥毛巾擦拭头发,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封信上。
他走过去,拉来椅子坐下,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东西。
其实里面除了那枚吊坠,还有一封他亲自写的信,是向她道歉的。
只可惜,她没有看到。
也是,她连吊坠看都没看一眼,怎么会看夹在里面的那封信。
他手里捏着那枚吊坠,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背面的那四个字——岁岁平安。
那是他对她最好的祝福。
没事,只要看到她开心幸福地生活,他就足够了。
盛以泽打开那封信,垂眼看着。
字不多,全是对她的歉意。
但上面脏了。
他呼吸一凝,最后还是取来旁边的笔和信纸,重新写了一封。
-
翌日。
盛以泽又去学校看她了。
法克里斯顿大学比较开放自由,进出没有太多限制。
他这样的外来人员也可以进出。
他拿着新的一封信,走到保安亭。
害怕桑岁看出他已经来到她留学的学校,盛以泽特意把每一封信以快递包裹的方式包装。
他特意给那黑人大叔一些小费,再一次拜托他帮他送信。
那黑人大叔见小费不少,高高兴兴地接过信,并保证一定把这信送到桑岁手中。
末了,他跟他闲聊,还不忘询问他是哪国人,来这儿干什么。
昨天桑岁把他送的信扔进垃圾桶的画面,他可看得清清楚楚,他都替他感到难受,还问桑岁是他什么人,他是不是在追她。
盛以泽勾了下唇:“没有,我没有在追她。”
他现在哪有资格追她,能得到她的原谅已经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其他的,他不敢奢望。
大叔愣了一下,用法语说话时,表情特别夸张:“什么?你不是在追她?!那你为什么给她写信?”
盛以泽眸色一黯,目光看向远处。
“我伤害了她,只是想得到她的原谅。”
-
放学铃声响了后,盛以泽故意躲在门口的大柱子后面。
他看着保安亭。
没多久,盛以泽看见保安大叔把他的信交给了桑岁,可桑岁只是看了看,最后又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扔完,桑岁又跟舍友有说有笑地走了。
保安大叔被这姑娘的刚烈性子惊呆了,抬眼看向对面的盛以泽,两手往两边一翻,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盛以泽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神色落寞走上前,再次从垃圾桶里翻出被她扔掉的信,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最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盛以泽每天都有给桑岁写信,或者给她送一些她爱吃的东西。
比如车厘子、草莓。
甚至为了让她愿意打开他送的信,他特意给家里的保姆阿姨打电话,让对方拍几张平安的照片发过来,然后他把平安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洗出来,小心翼翼地塞进信封中。
原以为有了平安的照片,桑岁就会打开里面的信。
可他还是错了。
她似乎早就知道那些东西是他“寄”过来的,一收到她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个月后,盛以泽终于选择放弃了。
国内公司有急事需要他亲自处理,盛以泽没办法,只能在今晚坐最近的航班飞回云京市。
临走前,他去了一趟学校的三楼食堂。
三楼食堂大部分是中餐,桑岁经常来这里吃,今天也不例外。
盛以泽走进食堂的时候,里面乌泱泱一片人,放眼望去,大多是亚洲面孔的学生。
在窗口等待打饭的学生有点多,桑岁经常坐在从入门数、第三排第六行的那个位置吃饭。
盛以泽特意打了些饭菜,跟一群学生坐一起——在她经常坐的那个位置后两排坐下。
担心她看出来,他特意穿了件与他平时风格相差比较大的新衣服。
没多久,桑岁就跟她那法国舍友端着饭走过来,在盛以泽身后的两排位置那里坐下。
“桑岁,这个暑假你回家吗?”舍友用英文问。
桑岁顿了几秒,摇头:“大概不回了吧,回去机票贵,等我们那儿春节的时候再回。”
“哇,那你们国家的春节是不是很热闹?”舍友把自己餐盘里的一块鸡腿夹给她,“给你的。”
桑岁一愣:“怎么给我了?”
“我看你经常点鸡腿,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点的。”
桑岁低眼看着那鸡腿。
以前的画面不由浮现在脑海中。
她记得有次,邹劲给她买了很多很多鸡腿,那时候她跟那男人……
算了算了,想他干什么!
桑岁弯唇:“谢谢你萨莉亚。”
“不客气。”
……
两女生一边吃一边聊着各自国家的文化和趣事,说到好笑,桑岁会笑得弯起眉眼。
盛以泽听到她笑声,心里不由一暖。
她开始新的生活了。
适应得很好,也过得很好。
男人不由地苦笑一声,吃完餐盘里的东西后起身。
“对了,你最近一直扔那信是怎么回事?”萨莉亚问。
身后传来有人起身时椅子被挪动的声音,桑岁忍不住往回看,发现那人已经离开。
她望着那背影,心尖猛地一颤。
桑岁突然站起来。
萨莉亚疑惑:“你怎么了?”
她一顿,回过神:“没、没什么。”
怎么可能是那男人。
他不可能来这儿的。
她肯定是看错了。
几分钟后。
一位亚洲面孔的女生突然端着一盘鸡腿过来,用中文问:“你好,你是桑岁吗?”
桑岁一怔,回头:“是、是。”
“一个帅哥买给你的,他让我端来给你。”
桑岁还没来得及问,那女生把那盘鸡腿放下后就转身离开了。
她有点懵,看向那盘鸡腿。
怎么会是鸡腿?
刚刚被她掐断的画面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让她那一瞬的心脏陡然加快。
盛以泽?!
她想到什么,立即跑到对面,从透明玻璃墙往下看。
那人的身影刚好拐弯,消失在她视野中。
那男人身形高挑,气质独特,即使是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纵然那抹身影消失得很快,但桑岁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就是盛以泽。
桑岁瞳仁微睁。
他怎么来这了?!
第69章 她不想见到我
桑岁连夜给云漫打了电话,询问之后才知道舅舅出卖了她。
电话里,云琨支支吾吾的:“对不起嘛岁岁,这不是舅舅喝醉了,说漏了嘴,舅舅跟你道歉。”
桑岁气得不行,在电话里下最后通牒:“我这就告诉舅妈你又喝酒了!这次我一定让你哭着跪榴莲!!”
“不是岁岁,你听我狡辩……不对,你听我解释……”
“嘟嘟嘟——”
云琨一愣,拿下手机一看。
这姑娘挂了。
没礼貌!
酒友看了眼云琨,抿了口酒:“都多大年纪了,还怕小外甥女呢?”
“哈哈哈——”
酒友们哈哈大笑起来。
云琨斜了他们一眼:“是我做错事,把她出卖了。”
话到这儿,云琨觉得这酒也喝不下去了,连忙起身:“算了算了,我得回去了,要不然我家那婆娘……”
“砰——”
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位身形清瘦的女人拿着扫把飞奔而来——
“云琨你又喝酒!!”
“卧槽!”
死定了!
云琨刚要逃,女人一把揪住他耳朵。
云琨疼得哇哇叫:“疼疼疼,老、老婆……放手,我再也不喝了……”
女人揪着他耳朵直接把人揪出了房间。
身后响起大人们哈哈大笑的声音。
“笑什么!笑什么!”
“还喝!”
“喝死你们算了!”
“还不赶紧去学校接小临!”
……
几人老婆骂骂咧咧地过来,几人瞬间作鸟兽散地跑了。
-
盛以泽的到来,桑岁不被影响到是假的。
但想到如果他还来这儿,她决定把他当透明人,视而不见。
一个不重要的人而已,没必要因为对方而搅了自己的好心情。
这么想后,桑岁心情松快了不少。
再上一个星期的课后就到期末考了。
桑岁是刚转来这边的交换生,考虑到她在这边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老师对她期末成绩的考核没有抓得那么严格。
好在她没有给自己、给学校,甚至给中国留学生丢人,期末考试成绩出来那天,她的专业成绩在班级里排名前三。
成绩一出来,萨莉亚都惊呆了,那拇指头都不知道给她点了多少赞,还说中国留学生太厉害了。
萨莉亚的热情大方总是超出桑岁的想象,她总是不吝啬对每个人的夸赞。
桑岁被夸得不好意思,赶紧转移了话题。
当话题来到暑假怎么过的时候,桑岁想了想,既然不回家,最后还是决定去打暑假工。
一说到暑假工,萨莉亚就非常兴奋,还说要跟她一起去。
萨莉亚是法国人,家里开香水公司的,家境优渥,根本不需要她勤工俭学。
结果她说,她想跟她一起打暑假工是因为,一来是想陪她,毕竟她刚来法国,对很多地方都不懂,她在身边可以帮她解决一些事情,这二来嘛,也是为了想体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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