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卿看了她几秒,随后扬起唇角笑了。
他明明是笑着的,却让祁愿洝感到心颤。
“行啊,既然愿洝想回上京城,也不是难事,只不过……”男人的唇角扬起的弧度顿时消失不见,他将手里的空茶杯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样安静的会客厅里格外明显。
“只不过,我会将傅廷州重新抓回来。”
祁愿洝紧紧地攥着衣角,她语气清冷,暗藏薄怒,“周宴卿!你还想怎样!”
祁珩觉得是周宴卿信口开河,轻轻安抚着身边的妹妹,“愿愿放心,傅家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哥哥,你不明白的…”祁愿洝的肩膀都止不住地颤动,这几天她也多多少少猜到了周家的势力有多么强硬,几乎贯穿至政法商三界。
周宴卿既然说得出,便做得到。
祁麟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他抓住时机,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他故作叹息,望向祁愿洝,“姐,我来的时候听说廷州哥已经被送回傅家了,就是被揍的有些惨,肋骨都断了两根,估计是要养上一阵子了。”
“廷州他伤的这样严重吗?”祁愿洝眼里满是担忧,她没想到周宴卿会下狠手将人打成这样。
“是啊姐姐,如果廷州哥真的被周宴卿抓回来了,估计命都保不住了。”祁麟起身坐到祁愿洝身边去,放低了声音。
祁珩适时踹了一下他,警告他别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些。
祁愿洝抿唇,秀气的眉蹙起,思绪烦乱,她正在思考着合适的对策去应付周宴卿。
“愿愿,别想了,跟哥哥回家。”祁珩看着她为难的表情,帮她做出了决定,他不想让祁愿洝被迫放弃自己的幸福。
更不想让祁愿洝对着周宴卿低头。
祁念山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但无论如何是要将女儿从这里带走的。
两人护着祁愿洝往门外走,明显没有将周宴卿的话放在心上。
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周宴卿有那样大的本事。
祁麟见状,也只能先跟上去,挑个合适的时间再做打算。
主座上的男人并没有急着叫住他们,只是看着祁愿洝的背影,目光微沉。
“动手。”
周宴卿眼神示意门口站着的保镖,为首的保镖接到吩咐,“关上门,将祁家人请出庄园。”
“你们干什么?!愿愿!”
“愿愿!放开我你们这群蠢货!”
“周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宴卿!”
“……”
祁珩和祁念山被保镖硬生生地扯拽过来。
轮到祁麟时,他主动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莫挨老子,我自己会走,ok?”
保镖:ok!
-
三人被挡在了乔景庄园门外,祁珩抬手松了松领口,随即转身揪住祁麟的衣领,不由分说地一拳揍在他脸上。
祁麟被打的一个踉跄。
他懵了两秒,而后抬手蹭了下唇角,语气轻描淡写,“哥,这是几个意思啊?又看我不爽了?”
祁珩甩了下手腕,再次将祁麟拎过来,“别以为我瞎了看不出你心里想的什么,你把你姐姐推给这样的男人?不是将她往狼窝里送吗?”
“言重了哥。”祁麟由着他拎着,也不反抗,而是耐心地解释,“傅廷州会害死我姐的!如果我姐真和他结婚了,那将会是我们全家人噩梦的开始!”
“少他妈睁眼说瞎话,拿不出证据证明傅廷州人品不行就给我就滚回西北搞你的科研!”祁珩怒火中烧,说话也不留情面。
祁念山在一旁看不过去,厉声道,“够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祁珩这才将人放开,他摘下眼镜,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我与傅廷州共事四年了,我比你更了解他的人品。”
傅祁两家公司之间有多少合作关系是他与傅廷州联手促成的。
他相信傅廷州的人品,所以也很放心地将妹妹托付给他。
祁麟扯了扯唇角,轻飘飘撂下一句,“你了解个屁的人品。”
“你小子!”祁珩瞬间被气到,刚想伸手抓人,不料祁麟飞快钻进车里了。
祁念山和祁珩自然是不愿意向周家妥协,既然周宴卿不肯放人,两人决定回上京与傅家联手试图打压周家。
“爸爸,姐姐留在周宴卿身边才会平安,听我一句吧,算我求您的了。”祁麟搭着父亲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着。
他有苦难言,实在是目前还没有抓到傅廷州的把柄。
这个时候的傅廷州还没有暴露本性,还是祁念山心中完美的女婿人选。
祁念山拨开小儿子的手,冷哼一声不做搭理。
祁麟无奈叹息一声,撇过头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思绪随着不间断的车流飘远,他不知是怎么来到这个时空。
记忆停留他冲进乔景庄园救人的那一刻,周身是翻滚的火舌,扼制他的喉管,剥夺他的呼吸,最终将他吞没……
那场火灾,烧毁了昔日富丽堂皇的乔景庄园,更见证了周宴卿抱着祁愿洝冰冷的尸身在烈火中殉情。
等祁麟再次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地身处西北的研究基地。
……
“哥,停车。”祁麟回过神,跟驾驶座上的祁珩打了声招呼,“我还有事没办完,就不回上京了。”
祁珩不满地皱眉,“现在还有什么事比你姐姐重要?!”
“你就别管了,你们不满意周宴卿,我倒是力挺这个姐夫。”祁麟拿起一旁的口罩戴上,遮盖唇角的青紫。
祁念山呵斥道,“什么姐夫?你这臭小子别乱喊人!”
祁麟催着祁珩停车,等他下了车,关上车门前还忍不住和父兄打诨,“我一个人认可的姐夫也是姐夫。”
“你小子,走走走!赶紧走!”祁念山伸出腿,冲着祁麟的方向踹了一脚赶人。
眼不见为净。
祁麟笑弯了眼,边转身边冲他们挥手再见。
既然上天给了他回来的机会,那他就要改变温雨烟车祸而亡的命运…
第012章 “不敢奢求的亲吻”
月光昏晕,星光稀疏,夜风吹拂美人发丝,却吹不散她心底的愁绪。
祁愿洝被几名女佣重新带了回来,她盯着紧闭的大门,整个人沉静的像是一汪湖水,泛不起涟漪。
她早知道自己走不出乔景庄园的大门,周宴卿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女人鼻尖泛酸,忍着喉间酸涩将心中痛楚咽下。
她想,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周宴卿…”
寂静的会客厅,只有纯金打造的钟表在滴滴答答地走。
祁愿洝知道他在听。
“你会对付祁家吗?”她闭了闭眼,嗓音带着几分颤。
她现在最害怕的,是因为她一人而连带着整个家族都被拽下地狱。
周宴卿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情绪,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喉结微滚,哑声回应,“当然会。”
祁愿洝转过身看他,她眼眶下有了明显的红,“因为我,你要对付祁家了,是吗?”
“嗯,”周宴卿将投在她身上的视线收回,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名贵的瓷杯。
他不敢去看她,他最见不得祁愿洝落泪的模样。
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周宴卿都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剜出来给她看看。
祁愿洝趁着他出神时来到他面前,绸缎裙摆刮蹭到男人的裤腿。
明明是隔着衣料,却还是让周宴卿感到一阵痒意。
他抬起眼,似笑非笑地望她,试图掩盖眼底的慌乱,“愿洝还有话说?”
祁愿洝俯下身,几乎是一瞬间属于她身上的馨香扑面而来。
她凑近他,长长的眼睫轻动,对着周宴卿的唇角印下一吻。
周宴卿大脑宕机,修长的指扣紧了沙发边缘,身体很快给了反应,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沉重。
祁愿洝退开,垂着眼,红唇诱人,“既然要结婚,那明天带我回周家吧…”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嗓音哑的不成样子,一双丹凤眼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好。”
这是他肖想了两辈子都不敢奢求的亲吻。
“愿洝…”周宴卿的手抬起又落下,最终虚虚扶在她的软腰上,“愿洝。”
他小心翼翼将人搂进怀中,眼尾暗自红了个彻底。
祁愿洝由着他抱着,直到福伯将熬好的中药送来,他不忍心打扰两人亲昵,便将汤药放在一侧的岛台上。
“愿洝,药熬好了,先喝药。”周宴卿给她配制的药材熬煮过后需要在合适的时间服用,药效会更显著。
祁愿洝乖乖把药喝了,“我累了,想上楼休息。”
周宴卿起身,“我送你上楼。”
她没说话,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先生……”福伯瞧着祁愿洝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愿洝小姐突然要求去老爷子那边,估计是想找机会逃避与你的婚事。”
“先生,你要早作打算。”
“先生?”
福伯一连串说了好几句,都没有得到周宴卿片刻回应。
他一转头就看见自家先生正摸着唇角笑的春心荡漾。
周宴卿眼底满是浓烈的爱意,在福伯又一声呼唤中才回过神,他恢复一贯的冷漠平淡,“福伯你喊我?”
福伯:ʕ⊝⍛⊝ʔ?
“先生,我是说愿洝小姐突然应允了与你的婚事,又突然要求你带她去老宅,恐怕愿洝小姐是打算……”福伯欲言又止,有些话他点到为止即可。
毕竟周宴卿这样聪明,肯定能想到更深一层。
“我知道愿洝在想什么,”周宴卿眉梢轻挑,周身的气场也松懈下来,“老爷子不会任由她摆布的。”
在他决定娶祁愿洝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摆平了。
包括老爷子那边。
福伯点头,“那祁家那边……”
周宴卿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两天让上京那边的眼线盯着点傅家,顺带着……给祁家送点意外的惊喜,去给祁氏集团的几个大项目上下点绊子。”
“是!”福伯记下他的吩咐,迅速安排下去了。
……
祁愿洝回到卧室,顺手锁上了门。
爆爆被照顾的很好,见到她回来了,立刻叽叽喳喳地飞到她肩上,拿着软乎乎的小脑袋去蹭女人的脸庞。
“爆爆…”祁愿洝伸手戳了戳它的小脑袋。
“mua嘛~”爆爆扑打着小翅膀,憨态可掬的模样逗笑了祁愿洝。
她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刚刚面对周宴卿的那种冷淡一扫而空。
女人进浴室洗了洗脸,用力擦去唇上的口红,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在记忆中搜寻着周宴卿的脸。
他说他们见过,可祁愿洝却没有印象。
祁愿洝放下手里的毛巾,转身去给祁念山打电话报平安。
“爸爸别担心,周宴卿没有拿我如何,明天我会去周家老宅,等我见到周宴卿的父母,自然会和他们说清楚,希望他们都是明事理的人…”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周宴卿全看在眼里,这间卧室原本是他的主卧,里面有个备用的隐形摄像头。
他刚回周家时,老爷子便新建了一座庄园给他。
可他的叔叔伯伯们可不想他好过,曾经趁他熟睡之际买通佣人来勒死他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于是周宴卿为了保留证据,特意在房里藏了个摄像头。
如今却被他用来窥探祁愿洝的举动。
想到这,周宴卿苦笑着,他的愿洝可真单纯啊…
他现在哪还有什么父母?
有的只是明争暗斗的叔伯与兄弟而已。
“爸爸,廷州他还好吗?”祁愿洝握紧了电话,她心里对于傅廷州是愧疚的。
祁愿洝与傅廷州是在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天相识的,傅廷州比她年长两岁,在大学里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在祁愿洝每一次病倒时,傅廷州总会及时出现在她身边陪着她。
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傅祁两家都很满意他们交往,在祁愿洝毕业那年给他们订了婚。
一年后祁愿洝二十四岁,身体状况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傅廷州便着急娶她回家。
没想到,这场婚礼被周宴卿毁了……
祁愿洝将情况分析透彻,也知道父兄会为了她豁出一切,但她不愿连累所有人。
“我会找时机会回上京的,周宴卿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你和哥哥不要太冲动,祁氏是你与妈妈的心血,如今妈妈不在了,祁氏必须要保住……”
第013章 “算哪门子的亲家?!”
夜色渐浓,明月高挂。
上京城,傅家灯火通明。
傅廷州被周宴卿的人随意扔在了家门口,傅家的管家一大早起来发现消失几天的少爷昏在家门口,急忙叫人给抬了回去。
傅廷州的母亲魏薇看着从前意气风发的儿子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的当场就昏了过去,和儿子一同被送去了医院。
傅廷州肋骨断了两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好在没有什么致命伤。
他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一直在做相同的噩梦。
梦里是周宴卿那张冰冷的脸与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直叫他喘不上气。
等他从梦中惊醒时身上的病号服已然被汗湿了。
“周…周宴卿!”
“儿子,你说谁?”魏薇见儿子醒了,匆忙俯身到他床边,“你说那日在婚礼上的男人叫周宴卿?是他绑架了你?”
她显然还没看见周宴卿那条人物专访视频,更不知道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就要与绑架自己儿子的男人结婚了。
“妈,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傅廷州情绪过于激动,他还带着护颈,动作大一点都会牵扯伤口,疼的他直冒冷汗。
魏薇对唯一的儿子本就宠爱有加,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好好,等你爸回来了我们再做打算,总之我们傅家饶不了他周宴卿!”
她这时才想起问祁愿洝的情况,“儿啊,祁愿洝跟你一块逃出来了吗?”
提起这个傅廷州便心口堵的厉害,他在地牢被打的半死不活,而祁愿洝却被周宴卿捧在手心锦衣玉食。
“她怎么会想逃?她在周宴卿身边过的挺好的……”
魏薇听的一头雾水,“儿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祁愿洝背叛了你?为了保命跟了那个周宴卿?”
傅廷州嗤笑一声,语气颇为阴阳怪气,“谁说的准呢,大难临头各自飞吧,我也不怪愿愿,她身子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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