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晚歌听得认真。
没想到杜长清生意做得乱七八糟,数学是真的很厉害。
原来是个死板的理科男。
还有点自以为是和大男子主义,一直在不适合的赛道上跑,以至于显得什么都干不成。
杜晚歌一直跟他学,一直到晚上快十一点,杜长清实在撑不住了,才终于退场。
临走前还一直叫她明天早上要等他。
杜晚歌假笑扬手:“舅舅拜拜。”
他也拜拜,结果差点被门槛绊一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给乌爸爸发消息,说今晚在杜家睡。
乌爸爸正想问她,见她发消息,终于安下心来。
结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刚到楼下,就看见杜长清倚着一辆加长林肯,戴着墨镜,小肚腩顶着西装马甲,一副成功人士派头。
杜晚歌汗颜:“舅舅你要去参加什么重要活动吗?”
他靠着车摆个pose:“送我的宝贝外甥女出门,就是重要活动!”
杜晚歌硬着头皮上车。
一到学校,果不其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刚下车。
“这就是二班那个乌歌吧,和传说中一样,真的好漂亮,白富美啊。”
“新闻上见到她,叫她最贵的南岛垂耳鸦小姐,乌鸦小姐一场宴会集齐了整个沪城有权有势的适龄青年。”
“好有钱,那个是她爸爸吧,看起来好有气场。”
杜长清都不由得把背挺得更直,被说是她爸爸,他不仅没生气,还腰板挺得更直了。
他没想到外甥女这么争气,和小鹧一样成绩优异,甚至还出名,人人都知道她。
小鹧那个时候都没这么出名。
杜长清就喜欢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
杜晚歌顶着所有人目光,幸好她已经适应当主角,就算别人议论她,也只会议论好的,因为她在这种垃圾言情小说里演的不是女主是男主,女主会挨所有女性角色骂,男主不会,所有人对男主只有泼天的赞许。
不然一路被行注目礼真是难绷。
杜晚歌在考场奋笔疾书,这次数学考试的时候,终于有了一种每道题都可以做的感觉,下笔如有神。
同一时间。
黎风竟然在黎氏里渐渐放下架子,帮左右打杂,没有拍卖场次就安静待着,完全不像是之前那个趾高气昂的副总裁。
甚至于黎司期下达任务,他也会笑着应一声好。
像是他完全适应了新的身份。
但每天晚上,黎风都在翻读那本春风顾我,几乎每一页每个字都快背下来了,甚至做了表格,把所有发生事情的时间地点记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本书里写的是真是假,但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现在乌歌所占的,是他原本的位置。
断手。
听说乌歌现在很努力在考学,如果没了右手呢?
她高考还能考什么?
试问任何一个拼命备考就为了这两天的高考生,谁能不崩溃?
是真是假,他总要试试。
第105章 乌鸦
杜晚歌三模成绩出来,这一次,数学考了一百一十分,连数学老师见到她都是满脸笑意。
大家都说果不其然乌姐是在控分,每次涨二十分。
虽然离满分还差很多,但杜晚歌明显感觉自己在数学上开窍并且如鱼得水。
这次排名到了班级前十。
妥妥的985211尖子生,
以至于受教育程度都加到了四十,解锁了一个每天两个小时超强记忆能力。
不过要这个也没有什么用,该背的她早已经滚瓜烂熟,不过倒是可以多背一些题和素材,难保不会用来出题目。
一切都按部就班到了春节。
乌家的别墅张灯结彩,杜家也一直打电话叫杜晚歌去过年,一开始是杜长清夹着嗓子说家里请了很牛的数学家教。
后来是杜梅说新房间重新装修好了。
最后是杜老爷子打电话来,还哼一声,说反骨仔,带你爸爸回来过年。
这是第一次,杜家愿意接纳乌爸爸。
连杜曲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过,乌长谦百感交集,但连忙备了礼物,大包小包地提过去,每个人,甚至杜长清养的狗都有新年礼物。
讨好的意味太甚。
杜晚歌对杜家接不接纳她其实没所谓,但是看见乌爸爸这么幸福,幸福得眼睛都微红了,不知道是在可惜亡妻没能看到,还是高兴终于得到了认可接受了他这个女婿。
杜晚歌在杜家横行霸道,以至于杜家的佣人对乌长谦的态度竟然也不错,都叫他一声乌先生,大人们也会给乌长谦几分薄面,闲聊几句杜晚歌的成绩和境况。
杜长清原本是最看不起乌长谦的,但这次,也难得愿意敬酒的时候敬乌长谦一杯。
虽然只是顺带,但乌长谦满心欢喜。
当年和阿曲在一起,长清哥是打他打得最狠的人。
没想到如今也能冰释前嫌,要是阿曲能看到就好了。
让她觉得,和杜家打好关系,好像也不赖。
她不自觉呢喃:“要是妈妈在就好了,可惜我没有妈妈。”
弹幕一片安慰,只有一条格外突出。
『也许不是没有,只是藏起来了。』
杜晚歌一笑而过,她哪有那么天真。
杜家在别墅前的大草坪上放烟火。
漫天烟花散落,杜晚歌看着天空弯起唇角,闭上眼睛许愿。
希望来年能和在意的人一直在一起。
『真漂亮啊,刚好现实里也过年了耶,有种我和囡囡在同一时空的感觉。』
『新年快乐宝子们。』
『是啊,作者不是说春风顾我有原型嘛,也许世界上真的也会有一个和囡囡一样的孩子,改邪归正,不然官方为什么选她切入视角?』
『就是那本民国小说讲《春风顾我》是抄袭的事情越演越烈了,本来很糊的书,结果最近蹭春风的热度小火了,非说乌歌黎司期是他们的角色。』
『还说春风顾我之所以说有原型,是因为《乌鸦与写字台》的作者说了有原型,我呸,登月碰瓷』
等杜晚歌睁开眼,眼前只剩下焰火和刷屏的新年快乐。
有人无条件支持她,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她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黎司期的消息:“我在杜家老宅附近。”
黎司期坐在车里看着漫天烟火,想着她也在同一场烟火下,满面烟火霞色,终于在一个世界。
杜晚歌跑过去和乌长谦说,有朋友约她一起玩。
乌长谦立刻说要送她去,杜晚歌推拒说就在附近,等会儿还回来。
正好杜长清喝醉了,勾住乌长谦的脖子:“再喝一杯,今天晚上你就睡外甥女隔壁那个房间。”
听见杜家哥哥愿意让自己留宿杜家,乌长谦不自觉看向了杜老爷子。
杜老爷子咳嗽一声,依旧面色严厉:“睡哪我可管不着,不睡我这死老头子旁边就行。”
乌长谦几乎喜极而泣:“爸,谢谢您。”
杜晚歌却没大没小地抓着老头子的手拍木头:“呸呸呸,不许说死字,一点也不吉利。”
老头子立刻还击:“新的一年还是这么没规矩,红包不给了。”
杜晚歌震惊:“红包,还有红包?”
她立刻抱住杜老爷子的胳膊:“外公,你知道的吧,我最在意你了,祝你新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财源滚滚,外孙女考上一流大学,让你高高兴兴。”
杜老爷子无语,屋里哄堂大笑,老爷子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信封甩给她:“花言巧语。”
等黎司期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件红色大衣,露出来的雪颈被衬得更白,兜里鼓鼓囊囊塞满了装着支票的红包。
一见到黎司期,她就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依赖着他:
“黎司期,你来啦。”
他轻笑:“是,我来了。”
她把头往他手臂上蹭:“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好想你。”
他失笑:“那找个地方抱会儿?”
她仰头,眼睛完全是看着他的,像一朵生猛的小霸王花爱上他,声音温柔:“好啊。”
黎司期开车带她去别的地方看无人机表演。
楼下是乌泱乌泱的人群,到处都是霓虹,套房楼层近百米高,下面的人看起来都像小蚂蚁,挤来挤去。
很宏大的无人机表演,这里起码有上万台,以至于这么高的楼层还是能看得很清楚。
她扑上来,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怀里。
连表演都是靠在他怀里看的,好像一会儿不抱,他就会被人抢走。
她抽出兜里的红包,一个一个地拆,支票上的数额大到吓人。
她拆完放到一边,仰头看着他:“你有给我准备红包吗?”
黎司期把手伸进兜里:“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杜晚歌看他在兜里掏,她也把手伸进去,还探头看他的大衣兜,翻出来一个戒指盒。
『卧槽,不会要求婚吧?』
『好浪漫啊新年跨年的时候求婚,永远都记得求婚纪念日。』
『就这么急吗期』
杜晚歌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把戒指盒给他。
黎司期轻笑:“不是求婚,是我一直想送给你的礼物。”
杜晚歌有些失望:“啊?”
“姐姐好像很失望?”他指尖轻抵着戒指盒,以戒盒中心为轴慢悠悠转了转。
她反而霸道一转头:“你先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
黎司期托着戒盒,当着她的面打开。
一枚很低调的银戒出现在眼前。
但花纹不低调,是镂空的一只达乌里寒鸦,栩栩如生。
那只达乌里寒鸦,很像她的乌鸦,别的乌鸦都是上喙有向下的勾子,她的乌鸦却是下喙有向上的勾子,换成人类就是一个地包天。
很丑很丑的一只乌鸦,身上还有因为受过伤毛发不再生长的地方。
这只乌鸦的身形都很像它。
她的乌鸦很特别的,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人会画出这么相似的一只乌鸦,就好像照着小黑画的一样。
杜晚歌把戒指套到右手无名指上,莫名思念自己的小乌鸦。
曾经还有个人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让店家端来一盆鸟食,随手抓起一捧,悠悠伸到小黑面前,清润声音含笑:“第一次见养乌鸦的,倒也胆大。”
他无意含笑轻看她一眼,桃花眸笑意流转如水,清雅风流,温和得让人心动。
小黑很讨厌人,但他逗就没事。
也许小黑也知道,别人会伤害她,但那个人是对她抱有好意的。
可不久之后,父亲的姨太太听说司少爷逗弄她的乌鸦,隔天就弄死了扔到她门前,冤枉小黑乌鸦啼门不吉。
但小黑从来不乱叫。
不过是某些人恨她,所以不想她身上发生一点好事。
再穷遍天下都找不到那样一只丑乌鸦了。
有人不讨厌她的乌鸦,不嫌不吉利也不嫌丑不嫌掉价,不会骂它是畜牲。
可惜再找遍全世界,也不会再见到那个人了。
杜晚歌眼圈都微红。
黎司期温声问:“喜欢吗?”
“很喜欢。”杜晚歌靠进他怀里看那只乌鸦。
他的眼神深沉,像是带着时光的厚度:“希望我的乌鸦飞得更高,青云直上,不受任何人的阻碍。”
杜晚歌声音放得很轻,否则会被听见哽咽:“嗯。”
他低声:“戴吗?”
她点点头。
“戴哪只手?”
她伸出右手:“这只。”
黎司期把戒指戴在她右手无名指上。
杜晚歌轻声问他:“很多人不都说乌鸦不详吗?”
“乌鸦色黑被人猜忌,但有不少史料记载乌鸦是瑞鸟,乌鸦因为颜色太丰富,反射的光不在人类的可见光范围内,人反而只看见黑色,但在其他鸟眼里,它拥有和孔雀一般漂亮的外表,仰韶遗址里有乌鸦碗,乌鸦反哺是孝顺的代表,神乌金乌指太阳,怎么会不详?”
他低头弯颈看着她:“你也是,你很好,只是别人总强加给你不善目光。”
『不知为何,感觉被内涵。』
『6』
『我只是你们play的一环』
杜晚歌听到这种话,有种灵魂共振的颤抖,就好像…听见了一个人说出了另一个人本该说出的话。
那种并不需要委身而是平等的理解,曾经她也在别人身上感受过。
第106章 少卿其实八百块
这种感觉很奇怪,最近她好几次有这种感觉。
就像是黎司期写字,明明之前他的笔法偏浑厚,但最近一次,他在她面前写,竟然是清古偏薄,那个字迹像又不像,形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可是骨却是相似的。
原来黎司期也会写这样的字体,写得太过相像,一时间都好像透过字迹看见了少卿。
他从背后搂住她,让她坐在他怀里,随手在她露出的大腿上写了个“期”,墨汁浓郁深邃的黑游弋在极致的白上,丝滑冰凉的毛尖在她肌肤上撩行,文雅但放浪。
硬狼毫强势得厉害。
她想躲他还按住她的前腰不让她躲。
这种字迹出现在她大腿上,她莫名的过电,羞怯难当。
她分得清写字的人是黎司期,但身体上的反应却是控制不住的。
空调开得再暖,哪怕暖到她是穿着短裤的,她都感觉自己腿上那个期字又凉又滑。
少卿的字,黎司期的期。
而黎司期还一直垂着眼皮低着眸看她的大腿,看字有没有写好。
让她莫名羞耻。
他不知道他的举动不单单是在她大腿上写字而已。
也许因为长处相似,黎司期和少卿总有一些地方会有莫名其妙的巧合。
就像和一个音乐家谈恋爱,就总能在第二个音乐家身上找到类似的共同点。
她老有一种心里痒痒的感觉。
黎司期刚有点像少卿,又摸着她的腰:“姐姐,收了我的礼物,不跟我接吻?”
她侧眸看他,忽然道:“黎司期讨厌鬼。”
黎司期抱紧她,从后面搂着她的动作加权,声音带着点威胁:
“送姐姐东西反而成了讨厌鬼?”
她转着手上的戒指,眼睛发酸:“讨厌鬼就是讨厌鬼。”
他觉得好笑:“讨厌我还是讨厌鬼?”
“你是鬼?”她毫不犹豫反问。
黎司期慢条斯理和她开玩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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