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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妆——宣七七【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27 14:45:01  作者:宣七七【完结+番外】
  言下之意就是她想爬树摘橘子了。
  “好见地。”千澜问身后的人,“那咱们先去哪里?”
  念娘早问过行家,“我听郑大哥说西华街有家夫人太太们最爱去的脂粉铺子,东华街有家他最爱的酒楼。对了正华街有家书铺,有不少话本买,要不咱们去那儿看看?”
  啊!小说啊。
  “去瞧瞧。”千澜朱唇轻启,手里的瓜子壳被她用手绢包好揣入怀里。
  ……
  此刻的延宁伯府清合堂内。
  赵原的夫人吴氏,正端着一杯热茶惊得话都说不出,目光中尽是不敢置信,望着面前的赵千泠,半晌才想起把茶放下,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赵千泠满脸委屈,“泠儿哪敢诓骗母亲,我昨夜亲眼见着那男人送三姐姐回来,我好心相劝,却还被她恶言威胁,口口声声说这伯府是三叔父的宅子,女儿管不到她的头上,就连母亲都管不到她的头上去。”
  吴氏料想赵千澜不会很知书达理,却不想她能荒唐到这个地步。
  她们不过孤儿寡母,赵霁尚且年幼,延宁伯府能有怎样的声势还不得靠她们长房?
  廖氏回京时就弄得她不痛快,如今赵千澜回来,居然敢说些这样的话来下她脸面,赵原再不济也做到了通政司左参议,领正五品衔,她高低是个官太太。
  越想越气不过,吴氏的脸色已经铁青。
  赵千泠瞧着她的神情,心中暗喜,马上又换上哀愁的神情,再次添油加醋,“三姐姐分明顶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去趟珑汇反成了这般模样,三婶娘太不应当了。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别人指不定怎么说咱们家的姑娘。”
  “大姐才过门半年,才在李家站稳脚跟,母亲若是不管此事,大姐万一被三姐姐拖累,在李家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做了空可怎么得了。”
  吴氏目光一冷,瞪向她,“胡说八道什么,淳姐儿是他们李家明媒正娶娶进门的,难道他们还敢休她回来不成?”
  赵千泠脸色微变,笑里讨好,“是女儿说错了话,可母亲当真不管三姐姐这事儿了?”
  吴氏望向她,难掩眼中的冰凉,“泠姐儿,你素来乖巧懂事,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她虽然被赵千澜气得不轻,但不至于丧失理智。
  不可否认,赵绥才是正儿八经皇上下旨亲封的延宁伯。赵千澜的话确实不是什么好话,却也不是什么假话。
  她若插手,师出何名呢?
  赵千泠的心思吴氏怎么不知,想让自己为给她讨回公道和三房撕破脸?
  吴氏冷笑,以为她很好摆布?
第192章 给你脸了
  赵千泠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吴氏何曾不知。心眼子她有,但有的不多,时常做出些脑子不清醒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若是放纵她和赵千澜你争我抢,怕日后酿成大祸。
  想到这里她难免要叮嘱几句:“三房的人如今住在东跨院,与我们虽居一府,但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你平日不与千澜打照面便罢,倘或见着了也莫剑拔弩张。外人不知道的还道我们长房的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吴氏会为千澜说话,这是赵千泠怎么也想不到的。
  她不禁错愕,正想再说点什么:“可是……”
  却被吴氏冷声打断:“行了,我也困乏了,你先回去吧。”
  赵千泠无奈,咬咬牙屈身告退。
  门口珠帘被她掀地叮当作响,吴氏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端起茶盏冷笑。
  她身旁的心腹慧妈妈见状上前,“这八姑娘对太太倒是衷心不二,就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有些事情想不周全,到底是年岁小了。”
  吴氏低眉喝茶,“苗氏母女的身家性命都握在我手里,她们自然对我惟命是从,就是人蠢了点,赵千澜是谁?她敢去惹她,是真不怕皇上会怪罪下来。”
  她面色一冷,“赵绥为国捐躯不足两年,皇上心里头必然还念着这个殉国旧臣的情分,你难道忘了廖氏回府那日从宫里送出来多少东西?要让皇上知道我们家的人亏待功臣之后,你以为老爷那个左参议还做的下去?”
  “当初廖氏回京,不着急回府却自己在外面赁住个院子,弄的外面风言风语四起,都说我们长房的人欺辱大楚战神遗孀,皇上都派人来传了口谕,这不就是在敲打我们?她赵千泠倒好,顶风作案,还想撺掇我去对付赵千澜,蠢货一个。”
  吴氏气的不轻,又道:“让翠英看着点苗氏母女,到底是庶女,见识浅短。”
  慧妈妈应声,“太太,那三姑娘那里……当真装作不知道?”
  吴氏道:“私会外男岂是小罪?赵千泠有句话倒是没错,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我的淳姐儿必也会受影响。”
  她稍稍一笑,吩咐:“先着人去查查她私会的外男究竟是谁,等证据确凿再说。”
  “是。”
  ……
  赵千泠从清合堂出来时,小脸铁青。
  她的贴身丫头翠芙跟出来,手里拿着一身披风,小跑着追在她身后,“姑娘,姑娘您慢些。”
  “慢什么啊!我气都气死了。”赵千泠头也不回,嘴里直犯嘀咕,“我就不信要是赵千淳遇到这事你会不心疼,你会不给她主持公道,不就是欺我是个庶女吗?都是赵家的女儿,凭什么她们尊贵非凡,我就得仰人鼻息!”
  翠芙不敢说话,抱着披风在后面跟着。
  赵千泠发起怒来就不管不顾,拐过一个游廊后她看见一处没住人的院子里堆了个雪人。她气势汹汹的走过去,一脚踹掉了雪人的头。
  全然不顾不远处还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一脚不解气,她又连着踹了好几脚。
  晚秋嘴角抽搐,气的差点要上去骂人,被易霜拉着才没有朝她砸雪球。
  易霜低声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回去吧!”
  也是,这可是在赵家,借住在别人家就已经麻烦了,哪儿能为了个雪人和赵家姑娘争执。
  晚秋叹气,“易霜姐姐,我们要不去找近棋哥哥他们玩儿?”
  她到底是个孩子,玩心很重。之前有赵霁在,两个人倒也还很快乐,自打上次听到两个管事嬷嬷说赵霁不务正业整日只跟个小女娃子玩闹,她便有心远离赵霁。
  她很懂事,但不妨碍她仍然爱玩。
  易霜想了想,“要不我们先等澜姑娘她们回来?”
  不等晚秋回答,赵千泠总算发现了她们两个,双手抱臂朝两人走来。
  “你们在这儿干嘛?”
  易霜性子温婉,听到她这般质问也波澜无惊,淡淡道:“路过。”
  赵千泠哼笑,“路过?这府里这么大为什么就从这里路过,这雪人你们堆的?”
  晚秋道:“是我们堆的,怎么了?”
  本以为赵千泠只是心情不好,嘴巴过过瘾也就罢,谁知她居然动手推晚秋。
  “乡野村姑果然是乡野村姑,谁让你们在府里堆雪人了?”
  易霜没想到她这么咄咄逼人,当下脸色也有些不好,冷声道:“八姑娘,我二人没惹着你吧?你是从何处受了气要来寻我们俩的晦气?”
  “本姑娘的事儿要你管?”赵千泠恶狠狠的目光盯住两人。
  晚秋终于还是忍不住拔高声音:“你也就能欺负欺负我们俩了,自己没本事被欺负就要来找别人的不快,你很闲?那么闲不如去读读书,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懂?”
  “说我们是乡野村姑,你就高贵典雅到哪里去了吗?刚才不照样像个泼妇一样为难我们?对你客气点还真当我们脾气好了!”
  风晚秋还是春风坊大小姐时,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脾气自然也不会逆来顺受。易霜乃是大户之女,从小被父母兄长娇养着长大,气质温婉不代表胆小如鼠。
  赵千泠以为她们好欺负,是真的看走了眼。
  她被气得发抖,指着晚秋道:“你……你简直粗鲁!”
  晚秋笑里嘲弄,“你又很文雅?”
  赵千泠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着就要上前来朝她动手,易霜一把拉过晚秋挡在赵千泠面前,冷声道:“八姑娘,自重!”
  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随便讲。
  赵千泠哪里肯听,竟跟失了智似的推向易霜,“要你管,识相点快给本姑娘滚开!”
  她动不了赵千澜,难道还动不了两个在府里白吃白喝白住的丫头片子吗?
  推人这一下她使得力气不小,易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话落一道冷冽的鞭声破空而来,重重砸在赵千泠一旁的树上,顿时树叶簌簌落下。
  千澜身形一闪站到她面前,忍住没有动手打人,但脸色低沉的可怕。
  “赵千泠,老娘真是给你脸了,我的人你也敢动?”
第193章 强送强收
  赵千泠被她的气势唬住。
  看到她跟母鸡护崽似的把易霜两人护在身后,眼底露出鄙夷,虽然有惧意,但多年来在伯府养出来的大小姐脾气不允许自己低头。
  她看向千澜冷峻的脸,哼笑道:“我道她们二人在这府里是借助谁的威风,原来是三堂姐。怎么,如今堂姐要因为外人来教训我这个骨肉血亲了吗?”
  千澜不理她,回头问易霜和晚秋,“她对你们动手了?”
  晚秋答道:“就推了下。”
  “推了几下?”千澜语气骤冷。
  晚秋一怔,侧首看了眼一旁的易霜,又道:“推了易霜姐姐,一下。”
  千澜看向易霜,“推回去!”
  易霜连忙摆手,“澜姑娘,我也没什么事,不然就算了吧,。”
  “挽娘!”千澜喝道:“动手!你这次要是忍了,下次还忍不忍?下次她不推你,换做别的作践人的下作手段,你又忍不忍得下?”
  千澜很少叫易霜的闺字,这个称呼她父母倒是常叫,一声挽娘,恍然像当初母亲还在世时教导她道理的样子。
  有人要护着她,最起码的,自己不能畏畏缩缩要对得起别人的照顾。
  易霜不再忸怩,而是快步上前,用力推了赵千泠一把。对方显然没想到她真会动手,被她使劲一推,身子就软绵绵地跌倒在雪地里。
  “啊......”一声低呼之后,赵千泠撑着身子趴在地上,仰头一双凤眸仿若能淬火,“易霜,你疯了!”
  易霜退后两步,并未理会她。
  千澜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哼笑道:“赵千泠,刚才知道叫我堂姐了啊!骨肉血亲?这世间亲或不亲难说的很。”
  说到这里她俯身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以为去吴氏那里状告我私会外男她就会来整治我了么?你和她手上关于我的把柄不够,她不敢动我的。”
  闻言赵千泠秀眉一蹙,“你怎么知道我......”
  千澜打断她,“我怎么会知道你去找她告状了是吗?安排在府里的人告诉我的,意外吗?”
  赵千泠万万没想到她承认的这么坦诚,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话来接,半晌才听她问出口,“你分明才回伯府,哪里来的时间收买府里的下人?”
  话音才落,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住了嘴。
  千澜却已经把她的意思听了去,直起身居高盯着她,笑里讥讽,“府里的下人都唯长房的命是从,确实不好收买,那堂妹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是谁被我收买了去吧。”
  “猜对了恰好又能去大伯娘那里讨几分好处,机会姐姐已经给你,能不能抓住就要看妹妹的本事了。”
  说完,千澜不再看她,直接带着几人离开,回了自己的疏月居。
  一进院门,原本在屋顶等着的近棋便一溜烟的下来,在千澜面前施礼,“姑娘方才实在是锐不可当,风姿甚至不输风沙场上挥刀饮血的将士啊!”
  千澜双手互抱,望着他笑了下,“行了,你是在夸我呢!”
  说完她又将四周环顾一圈,“原来我住这么偏僻的院子是为了图个清净,如今看来是方便你们翻墙进府。”
  近棋挠挠后脑勺,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瞧姑娘这话说的,属下这次是有事才翻进来,下次一定走正门。”
  千澜眉梢一挑,“那没事,下次也可以翻墙进,有时间再去西跨院那边听一听,这次你这个消息就听的很及时。”
  顿了下,她又问:“你来找我是我托你查的事有眉目了?”
  近棋点头,刚要开口。
  “先进来!”说着,她人已经朝屋内走去。
  先前还未到京城时,途中遇到一户人家办喜事,敲锣打鼓,人声喧嚷,好不热闹好不气派!莫名就聊到嫁妆这个问题。
  千澜这才知道,电视剧诚不欺人,原来古代时候贵族女子出嫁时嫁妆真的是十里红妆。
  当年廖家是京城有名的岐黄世家,虽不说富可敌国,但多少有些祖产,廖氏作为唯一的姑娘,嫁妆自然也是过得去的,而府里中馈被握在吴氏手里,廖氏又去了天高皇帝远的珑汇。
  一年的时间,难说出些什么纰漏。
  依照廖氏的性子,她会怎么处理这些纰漏千澜猜不着,以防廖氏无心夺回,她不能不早做打算。
  那可是钱!
  于是一早便托近棋去查,本想着还要几天,没想到这才大半日他就已经有消息了。
  待女使为几人都上了茶,月芷立刻很有眼色的把左右两边的人都带了下去。
  近棋立即禀报:“姑娘让去查的那家医馆,属下今晨去了一趟,并未有什么反常,医馆的掌柜姓肖,听闻是廖家出来的管事,在夫人离开京城的一年里,医馆也并未出什么差池,瞧着挺衷心。”
  千澜才从茶馆回来,不急着喝茶,看了眼绵密的茶汤道:“你去的那个医馆在我母亲的嫁妆单子上不算是个大铺子,但我记性不好只记得这一个,查不到就查不到吧,改日我找个机会探探母亲的口风。”
  “姑娘,属下话还没说完。”近棋端起杯盏吃了口茶。
  千澜看向他,“怎么说话还大喘气呢?还有什么消息?”
  近棋龇牙一笑,将茶盏放到高几上,又道:“属下寻思着在此处没有收获,保不齐别的地方有,于是和那掌柜套了大半天近乎,这才让我得来个消息。”
  “听闻廖夫人手下是有一家珠宝行的,位于西市,每年收益十分可观,外人很多都知晓这是夫人的产业,但这个铺子在府里大姑娘出嫁前不知怎么换了个掌柜,作为大姑娘的嫁妆带去了李家。”
  听到这里千澜脸色一沉,“赵千淳?”
  “嗯,对外说是廖夫人给赵大姑娘添的妆,人不在京城难免将礼送的大些,算是堵住悠悠之口。”
  千澜提了口气,“这么说现在那铺子归赵千淳了?”
  近棋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呵!”千澜被气笑,强买强卖听说过,强送强收倒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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