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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妆——宣七七【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27 14:45:01  作者:宣七七【完结+番外】
  她无需在京城争一个才女的名声,而且平日有何事,口头传达就行。
  沈寂拢袖站直身子,“你想不劳而获?”
  “有点想。”
  沈寂轻笑一声,朝她伸手,“外间甚冷,进来烤火。”
  千澜眉眼笑意深深,拎着裙摆走向他。
  黎安巷沈宅她是第一次来,沈寂的居室自然也是首次踏入,此间不大,与宫里他从前居住的地方所差无多,都很清静也很素净,只是比之多出些他常用的东西,如此一来就多了好些人气。
  他的书房就在房间内,在那张架子床对面的窗棂下。旁边摆放一个大概一人高的博古架,上头列出一些玉质摆件,小巧而又精致,另外还有他常看的书。
  千澜不着急去烤火,便随手拿过一本《周易》,倚靠在书案旁翻看。
  沈寂则在炭火盆旁坐着,伸手拿小铁锹翻挑炭火盆,见里头火势又旺了些,他将铁锹放下,偏头望向她,“你故乡常用的字,可是与这里的不太一样?”
  千澜一愣。
  她从未想过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还会有人用现在这副从容淡定的神情问她有关于那个世界的任何,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上的书忘了翻。
  几息以后,她合上书,轻轻点头:“嗯,是不太一样。”
  “那你能看懂?”沈寂将视线放在她手里的书上。
  “我能看明白是个什么字,我们那里也不是全然没学过,也可能是几百年来刻在骨子里的……”她原想说基因,但对于沈寂来说可能有些难以理解,她踌躇着换了个词,“血脉传承?总之我认识,但我不会写。不过大人若要问我看不看得懂《周易》,我只能说这些我认识的字凑在一起,就变得不懂了!”
  说完将书放回原地,走向沈寂,“大人看周易,想是也信命运这个东西?”
  此书是儒门圣典,读书人不读才奇怪,所以她问——也。
  沈寂为她将一旁的圆椅拉开,“此前我将信将疑,但眼下,我信。”
  “为何?”
  “命运二字实则是禁锢世人的教条,在这两个字的压迫之下,世人将一切都交给天意,我虽不敢谓之弊俗,但始终相信命运在于自己。但遇见你之后,我有些动摇了。”
  他说的这话也很难不让人动容。
  诚然,两人的相遇,不是跋涉千里,也不是漂洋过海,而是越过数百年已经流逝了的光阴来到这里,是用一切科学都难以解释的穿越才遇见的他。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只能是天意。
  千澜抿唇微笑,将白皙又纤细的手伸在碳火堆前,“我也信命,不为别的,只为有的时候提起一些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时,用命运搪塞自己的内心,好像能好受一些。”
  听她的话,似乎还在对今日宫中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她在发愣,手上忽然多了一道力度,沈寂轻轻拉过她的手,下一瞬他大手一揽,已拥她入怀,“宫里的福祸与生死都只在一念之间,不必为此忧心。”
  千澜闻言轻笑,“大人原来知道我今日都经历了什么。”
  沈寂道:“入宫路上时,那个叫小六的内侍对我并未隐瞒。”
  听到这里,千澜从他怀里探出脑袋,莫名有些激动,“那他可跟你说过那宫女死前嘴中不断重复的话?她说谁是谁的女儿,别人都不知道,只有她知道,然后她就被宫正司的人勒死,所以她死是因为这则谁都不知晓的消息?”
  沈寂有些无奈,千澜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什么消息一旦引起她的兴趣,就会一头扎进去查,在杭州时办知雨案时是如此,在山东还自己跟凌云跑去将易全兄弟二人捉拿。但现在是在京城,又事涉皇城,她万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四处打听。
  他表情严肃地扳正她的身子,使她正视自己,语气很认真,“千澜,此事你切莫再提起,就当你未曾碰见过此事。”
  千澜理解他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要再开口,“可是大人不觉得奇怪吗?在宫里那样的地方,谁能瞒着所有人诞下一个女儿?且不说现不现实,宫正司的人忙着要杀她,她的话无形之中就变得可信很多,大人……我觉得此事大概是宫里一件很大的辛秘。”
  “所以我不会那么蠢的四处讲起,就仅仅是你我二人在这里,在这个不被外人侵扰的屋子里,稍微的跟我透露一点就好。”
  沈寂盯着她不言语。
  千澜又道:“就一点点,我现在在想那宫女的话,却没头没尾的不知该往哪方面怀疑,大人不透露,我也忍不住胡思乱想,别到时候想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还不如早些告诉我。”
  知道她没办法做到不闻不问,沈寂只好道:“就一点,不可与外人言,念娘她们也都不能说。”
  千澜重重点头。
  “你可知那名宫女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千澜当然不知道。
  沈寂又问:“还记得宫里曾发生的侍卫案?”
  原本在云霄宫供职的侍卫死在漪秀殿掌事房里,此案由锦衣卫经办,其实大老早便查出侍卫死于自尽,但他背上“恶有恶报”四个字却始终不知是谁人刻上的。
  直到前不久纪临才随便找了个倒霉蛋顶罪,将案子草草了结。
  千澜当然记得。
  “你在宫里遇见的宫女,就是漪秀殿的掌事,青雨。”
第215章 大胆些想
  那个被吓疯的掌事宫女?
  千澜怔住。
  沉默片刻后,她踌躇着猜测,“难不成,欣毓公主在何处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私生女?可这有何的,她就算寻了面首诞下孩儿,依然是太后娘娘眼前的红人,举朝上下谁敢说她半点不是?”
  诚然她这么猜有几分依据。
  之前沈寂抽空跟她讲过这些皇城里生活的人,其中着重提过这位欣毓公主卫欣彤,千澜听后觉得此女堪称为世间女子楷模,别的不说,单从她被太后垂青认作义女,以庶女之身封为一朝公主这一点看,她的命运简直不要太叫人惊羡。
  然而惊羡的并不止这一点,作为太后义女,皇上的义妹,她的驸马也是宫里千挑万选万般斟酌才选出来的落魄世家子陈信。
  落魄世家子为何好?因为他落魄,背后没有强大的家族庇佑,所以他只能唯公主马首是瞻。也因为他是世家子,不受娇宠,反而文武双全,试想一个德才兼备还不会忤逆你的丈夫,天下哪个女子不愿嫁这样的人?
  可天下女人大多寻不到这般姻缘。
  甚至卫欣彤嫁去陈府之后也依然会每月在宫里居住十日,据说是因为太后思女心切。
  得是如何喜欢这个姑娘,太后才会这么将她放在心上疼爱?她的亲生母亲也不一定这么喜爱她吧?
  想到这里千澜也不禁奇怪,“按说义母对义女好确实是天经地义,两人投缘才能成就一段与血脉传承无关的亲情,但说句不该我等置喙的,太后待公主的好,似乎好的太出人意料了。”
  话到此处千澜忍不住打趣,“实话,我娘亲对我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份上,将将不久前她还因我打听她嫁妆单子的事对我小有惩戒,我才好些天没能出门。”
  言辞间没有任何不满,料定她只是随口发牢骚。
  沈寂轻声笑了笑。
  不等他回答,千澜双手捧脸盯着橘红的火光,陷入沉思,“那我便有些想不通,此事有必要藏着掖着?唉,眼下我因这问题苦恼着,竟觉得对锅子都索然无味了,大人你还有什么要提点我的吗?”
  说完热忱的目光投向他。
  话已至此,沈寂也有意要引导她往另外的思路上去想,于是道:“倘若让你大胆些想,青雨所说的母女,公主并非是指那位母亲而是女儿呢?”
  这么说……
  千澜忽而坐直身子,“大人是说……太后?”
  说让她大着胆子猜,她倒确实猜的很大胆。
  但却又不偏不倚的猜到沈寂的所想之上!
  众所周知,大楚当朝仁惠太后实则是继后,先帝发妻孝安穆皇后张氏才是当今圣上的母亲,只是张皇后中年病逝,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于是先帝册立时为淑妃的邹氏为后。
  三年后,先帝驾崩,今上即位。追封张皇后为圣德太后,邹氏也被册为仁惠太后。
  邹氏十六入宫,十九岁入主中宫,二十二则贵为太后,乃至今日,她也才不过四十有三,皇上都比她要大些年岁。
  她一生无子无女,在深宫之中蹉跎了一生的光阴,但倘或外人面前是她义女的卫欣彤实则是她的亲生女儿……此事可就不仅仅是一桩辛秘而已了。
  当朝太后与外人私通,若传扬出去,就是将皇室的颜面掷地供世人踩踏侮辱。这是整个朝廷都不愿看到的,在这个时代,君主是被奉为神明般的存在,容不得任何人一丝一毫的诋毁,所以此事无论真假,都不能拉到世人眼前闲谈。
  她总算明白为何沈寂不让她再提起此事。
  且不说此刻并未有证据证实太后与卫欣彤是亲生母女,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公之于众,从发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能得见天日。
  千澜十分上道,看到沈寂凝重的神情,已将内心的好奇去除一半。又想起那时聂允提醒她:想活命就闭嘴。事关生死,她余下的好奇也消失殆尽。
  “大人,此事我不会再问了。”她抿唇望向屋外,转移话题,“怎么近墨他们还没回来?”
  “别着急。”沈寂笑道:“既是出去买菜,哪有这样快的,莫非你饿了?”
  “不好说,宫里那碗银耳羹不顶饱。”千澜摸着腹道:“大人,我听伍六七说起军田案,多嘴问一句,这案子如今怎么样了?如今城里风声四起,今日我入宫前还在坊市遇见一些学子在高谈阔论,说内阁辅臣施大人锒铛入狱,锦衣卫听信罪人污蔑,刑讯施大人,是在寒天下文士的心。”
  “这种言论一多,只怕引起动荡,毕竟春闱在即,所以……锦衣卫当真对施大人刑讯了?”
  当朝以文治天下,文臣在朝堂的地位很高,恰逢施昀在文人之中地位也不低,是以无论他当真与军田案牵扯上干系,在这个当口挑起事端,无异是在文人团体之中撕开一道口子,搅动一整个朝堂的安宁。
  卫所贪墨圈田,要整改,文人怒火中烧,要安抚,那时的朝廷内忧外患,不乱才叫怪事。
  这大概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而在此事里同样深陷囹圄的文清侯,则代表着京城不胜枚举的世家贵胄。牵扯之广,叫人惊叹。
  一个小小的孙啸虎,掀起永定四年岁末最大的一场风浪。
  千澜叹了口气。
  沈寂紧跟她也叹,“诏狱的事,我也无可奈何。”
  这么说,到底还是用了刑,难怪外面的文人学子这么愤慨。
  “施大人可说了什么?”
  沈寂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孙啸虎还在往外招供,已牵扯六部一些官员。这盘棋暂时没谁盘活得了,这个年,只怕那些大人们要在诏狱过了。只是怕那些学子们耐不住性子,会做出惹怒皇上的事。”
  他们如今在闹,无非是想让锦衣卫释放施昀,但锦衣卫作为皇上亲信,某种意义上代表的是皇权,他们是在试图与皇权抗衡。
  换言之,是在打皇上的脸。
  而如今皇上已陷入两难的境地,若再放任锦衣卫所为,文人墨客们是认死理的,届时笔墨横飞之下会发生什么谁都算不准。可要是将施昀释放,其余涉事官员放不放,不放的话,世家贵胄首当其冲忍受不了。若放,此事上便只有卫所受责罚,武官团体也不会乐意。
  除非现如今走出一个人将罪责全揽下,上至诬陷朝臣,下至贪墨圈田,以一己之力破此残局,还政治清明,还卫所清净。
  但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冤大头?
  幕后促成这盘棋的始作俑者更加不会自认罪责。
第216章 想打他们
  遑论他们此刻还不知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到这里沈寂开始沉默不语,却莫名有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千澜忍不住抬首,端看着他,隐约觉得他内心其实是知道该怎么破这个僵局的,只是,还未到时候。
  风过无痕,院里传来几道大雪压垮枝丫的声响,细微到听闻不见。屋外响起近墨的声音,“爷,姑娘,东西已经准备妥当。”
  沈寂站起身,牵起她的手,“朝堂事纵横交错,这桩案子又牵扯甚广,并非朝夕间就能理清脉络。你不必忧心,再有几日就到除夕了,安心过年。”
  “好。”
  ……
  然而却没想及,他们二人谈论时所说的,会那么快应验。
  岁末的时光总要比往常更快流逝,大雪将停,虽不似早前几日般冻得人手指发红,但还是很冷,即便穿上夹绒的袄子也无济于事。
  千澜实在熬不住没有暖气的古代冬天,很大手笔地裹了两件袄子在身上,将自己裹成了个球,整日整日的蜗居在她的小榻上看话本子。
  直到念娘看不下去。
  除夕前一日,外头坊市很是热闹,她特地起早,在辰时就将千澜从床榻上拱出的窝里扯出来,不等她叫冷,月芷和易霜几个就已经用厚厚的衣裳将她裹住。
  念娘望着站在众人中央的千澜,忍不住去揉她的脸,“澜姐姐,你想是已经忘记昨日约好,要一起去接哥哥回家的事了!”
  她的手,冷如冰块。
  千澜哆嗦一下,梦境从现实里被剥离开,她瞬间清醒,记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昨夜约好要陪念娘一起去接廖瑜回家的。
  彻底清醒过来时,她人已经踏上去书院的马车。
  此行只有她与念娘、易霜三人。
  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马车行在路中间十分不便利,马夫不敢驾快,恐怕马儿受惊失控,如此一来更是慢的出奇,倒像被人推着走一样。
  念娘攀着车窗望向外面的人群,难免有些焦急,“早知就不坐马车了,再耽搁恐怕要叫哥哥好等。”
  “让他等等也无妨,闹市中不好太快。”
  千澜哈欠连天。
  不过马车慢归慢些,眼下却毫不颠簸,千澜靠在易霜肩上,很快又开始眼皮打架,没过多久竟轻轻睡去,只是街上的嘈杂喧闹声仍旧在耳边萦绕,她睡也睡不太安稳。
  正值半梦半醒之际,念娘困惑的声音传来,“他们穿成这样,想是文人学子,怎么聚这样多的人在闹市之上?也不像吟诗作赋的模样啊!”
  然后又听她道:“咦!人群里的那个人,像是近棋!”
  听罢这话,千澜一下惊醒,飞快窜到窗边去看,果然如念娘所言,她一眼就瞧见隐在人群中一身玄衣的近棋,他正抱着剑,一双星目冷冷地望向不远处聚在一起的一群学子。
  粗略一看,不及百数也有五十,乌泱泱一大片人,皆着学子常穿的直裰。
  他们此刻很愤慨,振臂高呼热情高涨,在坊市最热闹的地方,言辞凿凿地诉说锦衣狱凶残无道,皇上受人遮蔽,信任奸佞残害忠良,为施昀诉苦陈情鸣冤叫屈,为天下文人坚守公道,不叫士子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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