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厅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霍慕川抬眼看她,“妈,你这就是偏见了,蔓蔓会写歌创作,那是她的才华,是天赋,你干嘛这样贬低人家?还诋毁人家的教养,抛头露面这种话用在古代都不合适,更别说现在这21世纪了。”
“你!她都把你妈害成这样了,你还帮着她说话是吧?”闻珊原本以为把大儿子叫回来,他还能向着自己。
想来霍砚迟这个逆子肯定是向着秦蔓的。
结果,一开口就被以为会向着自己的大儿子怼了。
她忽然想变成泼妇,撒泼打滚了。
“我这是在客观的陈述事实,是妈您对蔓蔓的偏见太深了?而且……她能嫁进我们霍家,我觉得我们霍家还挺荣幸的,并不觉得丢人。”
对上闻珊那凶神恶煞的眼神,霍慕川表现得很淡定,说得更是云淡风轻。
霍砚迟几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峰,神色平静自然,只用余光淡淡扫了眼霍慕川。
霍慕川喝茶的动作一顿,莫名地,他好像能感受到来自老弟对自己的不满。
他说错话了?
在脑海里回捋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话,没有啊。
“你看见没有,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嗷,疼死我了。”闻珊气急败坏的看向霍瑞宏告状。
在霍瑞宏要开口说什么时,霍砚迟平静无波的启唇,“所以,妈,您打电话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听您怎么骂秦蔓的?”
闻珊气得拍了下桌子,“怎么?你媳妇是宝,我连说两句都不能说了?”
“你妈说,她这腰伤是蔓蔓推的?你生日那天,还和小雅起了争执,让你把小雅赶回S市了?”霍瑞宏接话。
霍砚迟沉着脸,幽深的眸光淬了寒意,直直的打在了闻珊身上,“妈,您就是这样和爸解释这件事情的,奶奶知道吗?”
闻珊有一瞬的心虚,但最终还是怒火给了她底气,“你少拿你奶奶压我,我在这个家现在是越来越没立身之地了,上面有婆婆压着,现在还要被两个儿子联合说教,下边还有一个没把我放在眼里的儿媳妇。”
“你说,我现在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我还不如剃了头发去当尼姑修行算了。”
最后这句话是对霍瑞宏说的。
他们夫妻感情还算是不错的,霍瑞宏也挺专一的,十年如一日的对闻珊好。
所以,闻珊也容易恃宠而骄,性子越养越燥,家里除了老太太能压得住她,其他人管她都要被她闹上一闹。
“你们两个,怎么和你妈说话的,都客气点。”
当然,霍瑞宏爱闻珊的同时,也十分了解她的脾气和秉性。
对于小儿子霍砚迟,那就更了解了,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事情有隐情,不能单听闻珊一面之词。
“到底怎么回事?”他又问。
这件事情,老太太没和他说过,只听闻珊在电话里委屈的提过,然后今天回来就是好大一通控诉。
同样好奇的还有霍慕川。
霍砚迟淡定的坐在霍慕川另一端的梨花木椅上,端起霍慕川事先给他倒好的茶,抿了口,淡淡道,“叫董叔来回话。”
董管家只比霍瑞宏小个四五岁的样子,也是在霍家长大的,后面就接管了霍庄管家一职。
这些年他也是尽职尽责的,和霍瑞宏关系很好,说是亲如兄弟也不为过。
心自然也是向着霍瑞宏夫妇俩的,但这些年为人也还算公正。
把他叫来说过程,总不见再有异议了。
很快,董管家就来了,简单的把那天秦蔓和乔惜雅发生的争执,再到秦蔓不小心推了闻珊的过程说清楚了。
因为霍砚迟那双冷冰冰又刚正不阿的眼神,董管家是一点马虎眼都不敢打。
比起霍瑞宏和老太太,他其实更怵这个二少爷。
就有点霍老爷子当年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霍瑞宏和霍慕川听完后都皱起了眉,纷纷看向了闻珊。
这玩意,就很难评。
被自己老公和儿子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闻珊有点恼火,“你们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她推了我难道不是事实吗?”
“妈,我不奢求你对乔惜雅那样对秦蔓,但好歹……把她当霍家人看待。”
就见闻珊要反驳,霍砚迟冷冰冰的语气加重了,“不管你承不承认,她都是我妻子,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和她离婚,也不允许任何人拆散我们,包括您。”
他目光沉着又坦荡,淡漠又坚毅,“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为难她了,她推您是不对,但也也是出于当时您的不讲道理才下意识做出来的反抗。”
第59章 她是我妻子
别说其他人了,其实闻珊也是有点怵自己这个小儿子的。
霍砚迟从小是按照霍家继承人的身份来培养的,霍老爷子在世时就十分器重他,经常把他带在身边,学习下棋写字打球等等。
甚至七八岁的时候就带他接触商业上的事情了,常常会说些事情给他听,然后让他说想法,有可取的地方也会不拘小节的采纳,有不对的地方也会指出。
但也因此对霍砚迟特别严格。
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没有自己的圈子社交和兴趣爱好。
他人也聪慧,什么东西都学得特别快,是让霍老爷子走出门都是张口能夸的存在,特别骄傲。
所以,性格上也显得有些孤僻,行事风格却完美的继承了霍老爷子的衣钵。
谦和有礼又雷厉风行。
两个看着挺背驰而行的词放在他们爷孙俩身上,却莫名和谐。
闻珊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和她公公一样,气场两米八,每每想和他亲近,但又不太敢亲近。
就像现在,他的这番话,不像是在商量,而是在下达通知,是他那不可令人置否的命令。
闻珊带着哭腔,颤抖着手指着霍砚迟,“阿迟,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可真是不辜负这句话啊,你…………太让妈寒心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
把你生出来。
后面那句话她哽住了。
说不出口,说实话,这个儿子优秀,让她脸上也挺有光的。
出去约见圈子里那些姐妹时,也是倍有面的事。
“好了,你少说两句。”
霍瑞宏适时出声,这件事情是他妻子先理亏,也说不上什么。
但能让阿迟这么说,说明秦蔓对他真的很重要。
霍慕川皱眉,“妈,您说您现在不好好过舒服日子,老和蔓蔓较什么劲?蔓蔓长得漂亮,性格又好,乖巧懂事,又温顺有礼的,只要在家里就是个开心果,还有才华,您到底不满意她什么啊?”
他把秦蔓身上的优点,能夸的都夸了一遍。
然后不出意外,他又莫名其妙收到来自自家老弟的刀眼。
暗含警告和嫌弃。
什么意思?
夸还能夸错了?
夸你老婆你还不乐意?
霍砚迟皱眉,淡漠的收回视线,那种不悦和烦躁已经溢于言表了。
“你们俩今天回来是想气死我是吧?”闻珊被气得脑袋都快冒烟了。
霍慕川叹气,走过去扶住她,给她顺气,“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您阅历那么丰富的一个长辈了,总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么计较,传出去,对您名声也不好啊。”
“您应该也不想担上恶婆婆这个名头吧?”
闻珊听言,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了霍慕川背上,“说谁恶婆婆呢,你就是这样帮着外人欺负你妈是吧?两个白眼狼。”
霍砚迟是个很固执的死脑筋,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大概是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很少会和谁服软。
就连在闻珊和老太太面前都极少服软。
如果当初老太太让他娶的是秦遥或者乔惜雅,更或者是别人,他不可能会那么答应,还答应得那么轻松。
当初听到老太太这个想法时,他第一反应是抗拒,不愿意,觉得自己现在能把公司带领得更好,完全不需要联姻再来巩固什么了。
或许这话是有些自大,但他霍砚迟也绝对能做到。
可听到联姻对象是秦蔓时,他那颗坚硬无比的心瞬间松动了,软得不成样子。
当即说了句‘好’,还把老太太惊着了。
老太太甚至都准备一两个小时的措辞来劝说他了,结果反被他这个‘好’整得不会了。
在和秦蔓领证的那天,他起得比往常都要早,在衣帽间足足待了一个多小时,大到衬衫西装外套,小到袖扣领带手表,他都挑选得格外认真。
也在思量秦蔓今天会穿什么色系的衣服,他又该搭什么样的衣服,才会让两人的结婚证上看着更加相配合适些。
他皱眉纠正,偏执的像个无可救药的老顽童,“秦蔓不是外人,她是我妻子!”
闻珊被他这狗脾气真的是要气死了,这要不是她亲生的,她恨不得直接在他饭菜里下点敌敌畏,直接把他送到西天佛祖那里去算了。
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不在乎!
张口闭口都是秦蔓,完全不顾他老娘的死活。
“你让他滚,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他,让他守着秦蔓去,我没有这样的儿子,滚!”
霍砚迟抿唇,很正直的颔首,“那您保重身体,过些日子我再回来看您……”
闻珊抄起旁边的茶杯朝他砸了过去,“我还保重身体,你少回来看我两次,我还能多活个几年,也不知道秦蔓那个小妖精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才结婚多久啊,就把你迷得五迷三道了,让你这么帮着她欺负你妈我。”
霍砚迟十分耿直,茶杯砸过来,他也不躲不闪。
‘哐当’一声,茶杯砸在他的眉骨处,温热的茶水从他脸颊上滑落。
眉骨处还冒出了血珠。
霍瑞宏和霍慕川都心惊了一下。
“珊珊,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还动手了?”霍瑞宏连忙走过去,“快,老董,带二少爷下去处理一下伤口。”
“妈,凭良心说话,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秦蔓一直都挺尊敬您的,您不管怎么为难她,她也没说过一句您的不是,这欺负两个字,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霍慕川扶额,摊上个这么一根筋的弟弟,愁啊。
“她尊敬我?那死丫头也不知道多会演戏呢,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心思坏得很。”
闻珊本来看到眉骨出血了还有点动容担心的,结果又听他这样说,怒火又起来了,“你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行了,别说了。”霍慕川拉住了他,看向霍瑞宏,“爸,您劝劝妈,这样闹没什么用,让奶奶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你跟我去处理伤口。”
“我滚了。”
霍砚迟面色寡淡,朝闻珊尊敬的颔首示意。
大概就是我可以顶嘴,但我不能没有礼貌。
霍慕川:“……”
别问,问就是头疼。
第60章 来自弟弟的敌意
霍慕川看着他眉骨上的口子,眼皮上的血迹被他擦得很随意,像是眼影一般晕染开。
倒有些狰狞。
“妈就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吃软不吃硬,得先兵后礼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样一味的惹她生气,到头来,只会让她把怨气撒在蔓蔓身上。”
正好佣人拿来了医药箱,他接过,“走吧,去旁边处理一下。”
“正因为我知道妈是什么样的人,才明白一味的退让是没有用的,她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和爸感情好,奶奶也从来没有用婆婆的身份压过她,可以说是太舒心了。”
霍砚迟心里生出几分烦躁,冷冰冰的语气里都难得带了几分暴躁。
正因为闻珊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了,所以才总想着找点事,找点麻烦来丰富一下自己。
而霍家人口简单,秦蔓就是那个最好拿捏欺负的人了。
又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他作为儿子和丈夫,夹在中间,想要平衡这其中的关系,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偏颇任何一方,好像都不对。
可他的心还是偏向秦蔓。
不忍她跟着自己是为了受委屈,更不忍她再过回秦家那种憋屈的生活了,更不忍看她红眼眶。
霍慕川知道他的意思,想到自己妈那个性子,皱了下眉。
“爸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想来这件事情以后不会再提起了。”他默了默,又问道,“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网上有骂蔓蔓的,她怎么样?有没有受影响?”
“这丫头你别看成天笑眯眯的,心里可能藏事了……”
“大哥你很了解她?”霍砚迟沉着脸,冷不防的打断他的话。
“也不算多了解,但蔓蔓在我们家长大,相处了那么久,要说没一点了解肯定不可能,怎么了?”
他觉得自己弟弟的眼神怪恐怖的。
好像要吃人似的。
霍砚迟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霍慕川在后面喊,“哎,阿迟,你眉头上的伤不处理了?”
前方脚上生风的人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
对于这个向来喜欢我行我素独来独往的弟弟,霍慕川已经习惯了,总之兄弟俩亲近不起来。
想到这里,他关心秦蔓的状态,就拿出手机给秦蔓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蔓蔓,你在干嘛呢?”
电话那头的秦蔓很惊讶,“慕川哥?我在外面吃饭呢,你这个大忙人居然还有空给我打电话,稀奇得嘞。”
“今天被叫回霍庄,看到网上的事情了,就想问问你……”
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覆上。
他回头,就看见刚刚离开的人又去而复返,正用那双淬着冰霜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就像那地狱修罗中走来讨命的死神。
把霍慕川吓了一跳,“阿迟……你怎么又回来了?你那眉头的血都没止住,赶快……”
随即手机就被抢了过去,电话也没挂了电话了。
“不用。她没事,很好,不需要你打电话问。”
霍砚迟挂了电话,就把手机重新塞回他手里,不明其意的警告,“你少和她接触。”
说罢,他又转身走了。
霍慕川满脸问号。
来自自己弟弟的敌意,他不懂啊。
霍砚迟是走过水榭亭时听到霍慕川隐约在喊‘蔓蔓’,一回头就看见他在打电话,就冷着脸折回了。
再往外走,秦蔓的电话忽然闪了过来,他淡定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秦蔓着急的甜软音,“霍砚迟,你受伤了?怎么样啊?伤得严不严重?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受伤,你……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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