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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哪怕苟老爷和苟公子父子俩都承认这回是在演戏作假，恐怕也脱不了干系了。
所以说，比与虎谋皮更蠢的，是跟傻子合谋，这位苟公子，的确是不折不扣的纨绔，还是那种又蠢又坏的。
也不知道他爹苟老爷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的儿子、这位苟公子的能力，可以胜任跟他一起组局对付两个朝廷命官了。
就，真的挺莽了。
一时间，薛攀和林如海甚至感觉有些同情起这位苟老爷来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够养出这样的奇葩儿子来，他们俩也是打开了眼界。
这么一场闹剧，以苟公子被赶走告终。
薛攀和林如海原本想着直接将这位苟公子关押，但是又想着，这种忤逆罪还是得被忤逆的那位主动告状。苟老爷看这样子是不会告状的了。
估计他还得回去忙着收拾苟公子那个烂摊子了。
听说这位苟公子的脾气不太好，这两回跟他本人打交道，发现他的脾气可能比传闻中的更加不好，这就……
希望他们能够和平相处吧。
伴随着苟家的鸡飞狗跳，本城盐商的事儿也渐渐清晰。
薛攀和林如海很快就查明，这苟家、吴家、程家三家人，乃是本地盐商中最富有的三家，并且彼此联姻，同气连枝，很有种金陵城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意思。
只是这三家更是厉害，不但掌握了最近几十年，整个扬州的盐务，甚至还跟当地的官员勾结，把手伸向了科举考场。
要知道，科举的第一步是童子试。
虽然叫做童子试，但是要考过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才能算通过。
过了童子试，就是秀才，这个身份已经跟平头百姓不同，已经算是进入了科举考试的序列了。
不过还不算正式踏入科举考试的大门。要正式进门，还是得参加乡试才行。
苟家、吴家、程家的三位公子，居然都通过了童子试，成为了秀才，这就很让人无语了。
就他们仨那种草包，能考过童子试？
没有听说过有些读书人，考了一辈子都没有通过吗？
六十的童生，也是有的，何况这几位听说是十五六岁就中了……十六岁之前中秀才的，薛攀也就听说过贾珠一个。但是那位珠大哥的才华是什么水平，薛攀是知道的。
就这么几个草包，也配跟珠大哥一个高度？
这简直不可能。
明明不可能的事儿，偏偏成了现实，那中间就必定有鬼了。
薛攀为了这个事儿，还专门登录了好久没有登录的系统――虽然说不知道为啥他明明很少来添麻烦问问题，这位系统老哥儿却感觉更加不开心了。但是薛攀还是直接问出了他的疑惑：
“历史上这几年扬州这里是不是出过什么大的科举舞弊案？”
听得薛攀问这个，系统默默给他显示了一大屏字幕，一股脑儿把“辛卯科江南科举舞弊案”的相关资料都输出给了薛攀，让薛攀看得脑瓜子生疼的同时，也总算是弄明白了这件事儿的始末来。
就是说，这种科举作弊的事儿，他多少有点儿印象呢。原来果然是出过大案的。
只不过这事儿在历史上是康师傅五十年才发生的，距离现在还有足足八年的时间，涉事的家族里，还真的有吴家和程家。
而且作弊的科举考试等级也挺高的，居然是乡试――开什么玩笑，过了乡试的，就是中了举。成为举人老爷，那弄不好是可以直接做官了。
这种等级的考试都敢舞弊，也就难怪涉事的一干人员全都被严惩了。
作弊的手法其实也非常简单粗暴，那就是，运用钞能力。
是的，吴家和程家，给当时乡试的主考官、考官，还有上面的两家总督都送了银子。最少的也送了十万两，多的有二三十万两。
花了几十万两银子就为了买个举人，也是值了。
只是他们低估了当地学子的能量。秀才们疯狂反抗，甚至把财神像抬到了贡院的孔夫子像旁边儿。把贡院的牌匾改成了“卖完”……
这种事儿，简直是触碰到了康师傅的底线，他当即下令严查，没想到又遇到了当地官员“官官相卫”的事儿。
最后是康师傅自己亲自查的。然后把所有相关的人员该撤职的撤职，该砍头的砍头，那两个不学无数，靠银子买到举人位子的纨绔子，最后因为文理不通被判处了绞刑……
总之，正是因着秀才时期作弊太过容易，没有被发现，才会有了八年后的那场惊动全国的大案。
也是这些人太过于狂妄自信，仗着有几个钱就为所欲为，最终还是酿成了大祸。
虽然说他们的父亲们的放任自流有很大的关系，但是果然还是下梁不正上梁歪，从根子上就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哈哈哈，准备跨年精修。大家兔年见！
第81章 贪腐
舞弊案的最后，基本上都能查到贪腐的问题。
这一次苟公子闹学一事，倒是成了一个极好的突破口，直接牵连出来许多其他线索，短短月余之间，竟然真的让原本固若金汤，困扰了康师傅很多年的江南盐商联盟面临土崩瓦解了。
这种文理不通的人到底是怎么通过童子试的，那肯定是相关负责的官员有问题。
再查下去，基本上这些官员都是跟本地的盐商勾结在一起的，而且这种勾结还体现在方方面面――盐引的买卖啦，做假账伪造亏空骗取朝廷的补贴啦，甚至还有侵吞赈灾款项的事儿。
至于买官卖官、科举舞弊，甚至是买卖人口、欺男霸女，那也都是这个链条上衍生出来的问题。
利益和权力的结合，竟然将这江南的几个富庶之地弄成了个“法外之地”。可以说，从两江总督，到各省总督，再到各个知府、知县，全都被网罗其中，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网络。
为什么那么多年来，一直查案，一直没有进展，就是因为，这张网太大了，根本撼动不了他们的根基。
但是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薛攀和林如海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获得这么大的突破。
当然，这也与太子的暗中支持有关系。
自从上次这位太子爷过来江南协助查那个国库欠款案，成功搞掉了大阿哥和八阿哥的联盟之后，他虽然一边儿做着悲痛忏悔的表情，一边儿却毫不手软地做了很多工作。
其中就包括对那些原本属于大阿哥和八阿哥阵营的官员们的清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太子殿下对薛攀和林如海都十分信任，几乎是有什么消息都会派人来给他们俩送信儿。有很多消息甚至是十分机密的，甚至连薛攀这个开了外挂的穿越者都不知道……
当然，既然是开了外挂的穿越者，薛攀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渠道验证或者是挖掘他所需要的信息――系统最近因为被薛攀找到的机会比以前多了很多而感觉到十分高兴。
但是听到薛攀的那些要求，它又觉得很难过――什么嘛，结果到了最后，还是把它当成了图书馆，只知道查资料啊。
真的太难受了。
系统难过，但是系统不说――总觉得这个台词有点熟悉，难道说，它终于还是走上了零零一号系统大哥的老路吗？
那必须不能够啊！
不过宿主根本没有什么制霸世界的想法，它只是个系统而已，又能怎么办呢？
还不是只能好好做个图书馆――好吧，就算是图书馆，它零零二也是最强的（不是）。
薛攀照旧还是不明白系统的这种百转千回的小心思，事实上，他连系统居然有自己的思维都还不知道，他只是在头痛，为什么最近他干个什么事儿就能搞得这么惊天动地……
随便开了个书院，就遇到本地盐商巨头之子来“送货上门”。
随便将计就计，就遇到对方假戏真做、父子反目――其实苟老爷的计谋设计的也不是太烂，只是可惜，他遇到了他自己那个宝贝儿子苟公子这个猪队友。
好吧，那其实都不算是猪队友，更像是打入内部的卧底――说真的，当时苟公子在薛攀和林如海面前跟他爹翻脸的时候，还是很让人大跌眼镜的。
连见多识广的林如海都差点儿没有反应过来，这两父子是在玩儿什么鬼把戏。
薛攀也曾经以为这是不是这对父子在玩儿什么新的阴谋诡计――比如“苦肉计”、“反间计”什么的。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还真的没有。
人家苟公子就是单纯地不耐烦被亲爹指使，也确实太过于不把薛攀和林如海放在眼里了，才一时间反骨横生，直接怼了他爹。
什么叫做“欲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苟公子就完美诠释了一个合格的纨绔应该有的自我修养――那必须是坚定的“父仇者联盟”成员，坚持坑爹，一百年不动摇。
有了苟公子的大力支持，薛攀和林如海接下来的查案工作就异常顺利，再加上太子时不时地要来送些消息，还有薛攀的系统的无私支持，终于，两个月之后，这个江南地区官商勾结、藐视朝廷、鱼肉百姓的大案，基本案情已经梳理完毕。
薛攀看着涉案的官员名单还有他们背后的人，最重要的是还有那么多条理清晰、无可辩驳的铁证，心中不由得开始感叹，自己的运气真的是……应该说是太好了呢？还是太不好了呢？
这下子京城里头肯定又要引发一波大地震了。
满朝文武，特别是那几位现在还在抱团儿捉对儿厮杀的阿哥们，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当然，这中间，最难受的肯定就是康师傅了。
因为薛攀知道这位老爷子是真的想要做个明君来着。不是为了名留青史、沽名钓誉那种，是心里头真的装着百姓的。
就冲着这一点儿，他就有点儿能够理解这位最近那愈发暴躁的脾气，已经一叠声催着他们俩回京汇报的急迫与愤怒了。
人是个好人，就是吧，遇到的对手也太强了。
正所谓一拳难敌四手，他再能干、再英明神武，也不过就是一个人。而他的对手，是这江南地界的一大群人……不，这些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而只是被欲望支配的动物罢了。
只要钱给够，六亲都可以不认，毫无做人的底线，连禽兽都不如的欲望生物，真的是很没有下限的坏。
林如海身为御史，虽然带了个巡盐的前缀，那也是御史，负责监察朝廷官吏，这原本就是林如海的本职工作。
所以说现在江南这里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么多线索，怎么着也得上一趟京城跟康师傅当面汇报一番的了。
薛攀作为林如海的重要助手，以及几个案件的受害人和重要证人，当然也得跟着林如海一起进京面圣，亲自向康师傅回报调查的情况。
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康师傅还专门派了人来接他们回京――明着是接，但是其实就是护送。
虽然说，林如海早就放出消息，把那些查出来的罪证都秘密送到了京城，但是还是没法儿防范那些人狗急跳墙，刺杀他来泄愤。
之前薛攀就在张友士那里知道了林如海一家子被人暗算的事儿――他们一家子身体都不好，虽然有先天体弱的原因，但其实也是有特殊的方法下毒所致……
这事儿林如海自己也知道，不过他却一直引而不发，也是想着借着这次回京的机会，一并回禀康师傅。
虽然薛攀对林如海这种类似于豪赌一场的做法十分不赞同，但是他也拗不过林如海的坚持。
事实证明，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薛攀跟着林如海一路进京，果然还是遇到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刺杀――最恐怖的一次，是林如海都被刺客抓住了衣袖，还是薛攀眼疾手快，用随身带着防身的匕首割断了林如海的衣袖才帮着他逃过了一劫。
这个消息传回了京城之后，康师傅震怒，直接派了更多的人来坐镇。甚至还把十三阿哥给派了来。
于是，薛攀和林如海在某天清晨从船上一觉醒来的时候，遇到了从京中赶来专门来保护他的十三阿哥和一干御前侍卫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十三阿哥十分认真负责，每天都要守在薛攀和林如海两个人的船头，跟个大佛似得镇在那里，倒是真的没有人敢动手了。
薛攀和林如海都十分惶恐，但是十三阿哥却爽朗笑着道：
“林大人、薛大人你们就不必客套了。这原本就是皇阿玛给我派的差事，若是不能把两位大人全须全尾地护送到皇阿玛的身边儿，我这十三爷也就不用回去见人了――别的不说，皇阿玛就第一个饶不了我。”
薛攀和林如海推辞不过，只得由着他如此，好在剩下的路程顺风顺水，不过半月就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农历八月初，虽然按照节气已经过了立秋，但是京城的暑气却还是有些难熬。
薛攀跟林如海一到了京中，顾不上回自己家，直接就被十三阿哥带着进宫面圣了。
康师傅早就在南书房等候他们多时，在场的除了几位朝中重臣，还有好几个阿哥。
大阿哥因着五月间江南查账的事儿已经被康师傅废了郡王的爵位，圈禁了起来。
故此在场的就只有太子、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几位。
薛攀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这基本就是九子夺嫡的阿哥天团阵容了。
再看重臣那边儿，好么，除了现在的几位重臣如陈廷敬、马齐，已经致仕或者称病归家的索额图、佟国维、明珠等几位前首辅都在。
这么热闹，那肯定是有大事儿要发生啊。
再看太子那一脸沉痛的表情，薛攀心中愈发警铃大作。他见林如海已经开始对着众人见礼，自己也忙跟着，心里却已经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审时度势、见机行事。
艾玛，真是一回来就遇到这种修罗场级别的场面，这真的好吗？
天知道，他只是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咸鱼啊。
林如海面对这种场面，倒是一点儿都不慌。
对着在场的各位大佬们见礼之后，就把他跟薛攀在江南搜集的那些罪证都拿了出来。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康师傅看了之后，直接就掀了桌子，将那份儿厚厚的卷宗丢在了地上，对着众人大发雷霆：“看看！这就是江南！朕的江南！是谁告诉朕，天下太平，江南富庶！现在竟有如此乱象！你们告诉朕，这到底是朕的江南！还是你们的江南！”
康师傅这么一爆发，整个南书房的人都噼里啪啦跪了一地。直接涉案的明珠、索额图更是吓得浑身筛糠，康师傅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对着太子和八阿哥道：
“胤i！胤N！你们有什么话说！”
是了，明着是明珠和索额图，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俩人背后的人可不就是太子和大阿哥？
大阿哥是进去了，但是八阿哥还在啊。
而且谁不知道，这俩从很早的时候起，就因为惠妃的关系绑定再一起了。那谁来负责这个利益联盟，还不是换汤不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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