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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大口地把食物送进嘴里，一边吃一边打趣道：“谢什么？那我得对你说多少次感谢？”
“是呀，我对你有什么感谢的？”
……
沈君洋再次见到顾凌已经是两个星期以后，这些天他不知道去干什么，多次拒绝见面。
他听到一个传闻，想通过他来确定真相，但他避而不见。
他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憔悴了，胡子拉碴的，黑眼圈很重，眼皮耸拉着，没有任何活力。
“我听说你打算卸任总经理的职务？”
顾凌有气无力地垂着头，点头道：“嗯。”
“为什么？”
“想出去走走。”
“那和我姐呢？”
“她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在只会打扰她。”
沈君洋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考虑好就行，那我们谈好的合作？”
“后续我会让人跟进。”
之后他就不再说话，沈君洋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他不是“嗯”“啊”就是“好”，全程不在状态。
这次见面简直可以用“奇怪”来形容，沈君洋只好了无趣味地离开，顾凌还呆愣在原地，坐在咖啡厅一坐就是一天。
晚上，咖啡店要打烊了，他才晓得自己想事情出了神，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要卸任总经理的事很快提上日程，苏晓儿不解，为什么他又再次选择了逃避。
“离开能解决什么？为何遇到事你就想走？”
顾凌逃避了太多的事情，妹妹顾雪死了，他从城里逃到穷乡僻壤青河镇；和林珊月的感情出现了鸿沟，他便一言不发出了国，五年了才回来。
现在，感情再次遭遇挫折，他又想要逃跑……
“至少不看见就不会那么难过。”
苏晓儿提高音量，恨铁不成钢地教育道：“你是一个成年人了，就这么害怕面对真相？”
有时候，她不明白，和自己从小到大的男子汉，怎么会一瞬间变成这个样子？
和她心中的那个他完全背道而驰了。
“只是对她如此。”
顾凌承认了自己是一个懦夫，真心实意爱上一个人，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做不到再勇敢一点，做不到再往前踏一步。
若是做到，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他做了太多假设，可再多假设都成了事实。
“顾凌，那对我呢？你为何不敢面对我们的婚姻？”
“是我对不起你。”
这些天，他一直在用酒精麻痹自己，才不至于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
苏晓儿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懂她的感情，可他无法回应。
后来他才明白，同样的，林珊月不爱他了，所以他再怎么做，她也不会回应自己。
弄清楚这一点，心就像被刀子一点点割了一样，难受得无法自拔。
苏晓儿绝望得一步步后退，不敢相信地质问道：“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事吗？就算没有林珊月，你也不会和我结婚？”
但她面对的是顾凌更残酷的答案，“就算林珊月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也没想过和你成为夫妻。晓儿，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尤其雪儿不在了的时候，我更加坚定这种想法。”
难怪顾雪离去之后，他会加倍对她好，给她买衣服，辅导她做作业，无论她如何骄横嚣张跋扈，他都会为她撑腰。
有好吃的也会第一个想到她，好玩的第一时间买给她。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是把她当成了顾雪的替代品。
“可我不想做你的妹妹。”
“可我只能把你当妹妹。”
两人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一点挽留的余地都没有。
真相越直接就越伤人。
苏晓儿摸了摸脸颊，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哪里都好，晓儿，你优秀到发光，我为你骄傲。”
她又哭又笑，现在后悔了，后悔当初和他一起出国，后悔用尽各种手段让顾妈妈逼迫顾凌和他订婚。
她擦干眼泪，转身之际留下一句话，“我骗林珊月说我怀孕了，让她成全你和我。”
第121章 沈君洋和肖彦打架
“你怎么又来了？”
顾凌颓废得很，一身疲态，但比起身体的折磨，心灵的痛苦才是最难忍受的。
“我来澄清一些事情。”他的声音很沙哑，像鸭子一样，发出的强调十分浑厚。
林珊月转过头去不看他，假装在忙事情，“什么事情让你有必要亲自过来一趟？”
“我和晓儿订婚，是因为当时我妈要追究你们的责任，只有我答应她和你分手，她才会不再追究。所以我才选择了离开。”
已经整整五年了，这个解释迟到了太多年，虽然她已经猜到了，可现在又能证明什么？
她林珊月又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都过去了。”她淡淡地说道。
“还有，我和晓儿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她怀孕更是无稽之谈。”
林珊月听着他一字一句地解释，表情平淡，情绪没有丝毫的干扰：“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顾凌落寞地低着头，唯一的希望现在也没有了，他以为她会有什么反应，哪怕一点点。
但是他没有。
“我说了，听不听是你的事情。”
他故作潇洒地和她告别，从认识林珊月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这个女孩不简单，有一种可远观而不可触碰的距离感。
曾经拥有过，这就足够了。
他离开后，林珊月待在原地伫立好久，偶尔有个别路人走过，看她呆呆的模样，还以为她被点了穴道。
顾凌刚坐上车，还没来得及关门，紧跟着一个人坐了上来。
是沈君洋。
他看着他，目光中那种鄙夷和仇视，厌恶的目光已经没有了，转而是疑惑和怜悯：“我都听到了。”
刚才顾凌和林珊月的谈话，被他全部听到了，他只是想保护姐姐，怕他被顾凌欺负。
殊不知听到了他五年前抛弃姐姐的解释。
顾凌已经释然，轻松地靠在后座闭上眼睛，“嗯。”
“你真打算辞去总经理的职务？”
“嗯。”顾凌的话很少。
实际上他也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性格比较内向，也是认识林珊月以后，才渐渐变得开朗。
“姐姐呢？也放下了？”
“她身边有肖彦。”
“肖彦？”
沈君洋皱起眉头，实在不知这和肖彦有什么关系。
顾凌不作解释，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眺望这镇上的点点星火。
以前只能别进一辆汽车的小路，现在已经是纵横交错的宽敞大道。
这座小镇已经变了，不再安宁，像城市一样物欲横流，弄得人心惶惶。
沈君洋继续追问：“姐姐她心里可能有你呢？”
顾凌静默许久，脑海里只要想起那一幕，心就会痛得滴血。“她已经和肖彦在一起了，我亲眼看到的。”
沈君洋头脑嗡嗡，一股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同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竟然会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他，自认为和肖彦走得比较近，也了解他的想法，若他们真在一起，怎么会瞒着他呢？
他回到家里，肖彦正和丫丫玩游戏，两人玩儿得很开心。
丫丫自然是玩不过肖彦，他便暗中放水，每次都让丫丫赢得胜利。
而输的人就要做家务。
所以，每次都是肖彦在做。
沈君洋看着这一幕很刺眼，他原来看到的肖彦是单纯、天真无邪、阳光开朗的明媚得不可亵渎的人。
可现在，他却觉得是一场阴谋，一场由他主导的演戏，就是为了打入他们的家里，把林珊月“虏”走。
突然心中一阵愤恨和怒火，体内鲜血涌动不可控制。
顾凌不由分说地冲上去把肖彦揪起来一拳揍了过去，一拳不还不解气，又把他推倒在地上，压住他的双腿，朝着他的脸颊狠狠揍了一拳。
丫丫被吓得惊慌失措，只能用自己有限的力气拉哥哥的后背。
沈君洋像发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朝后背一仰，丫丫的手被弹开，借着惯性的力整个人砸倒在地板上。
只听得“噗通”和“啊”的一声惊呼，丫丫的呼喊便戛然而止。
沈君洋已经红了眼，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肖彦被挡住视线，也不知道丫丫出了事，只是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他忍住疼痛，用双手接住了沈君洋再次接过来的拳头。
双方正僵持着，林珊月推门进来，正看到倒在地上的丫丫。
她的视线仅仅落在了丫丫的身上，顾不着两人的打架。
而这时的沈君洋才回归理智，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
“丫丫，丫丫……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丫丫不省人事，脸色惨白，她的后脑勺全是血，粉红色的裙子上渗着滴滴血迹。
救护车很快到来，林珊月抱着丫丫上了救护车，沈君洋呆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浑身发麻。
肖彦并没有察觉到身体的疼痛，脑海里只是不断盘旋满头是血的小女孩。
她上一秒还和自己嬉笑打闹，下一秒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这反差实在太大，让他无法接受。
他的脸肿得像个桃子，眼睛青黑，只能看到眼白，可他感受不到疼痛，就只能听到一个声音，“那个小丫头出事了，出事了……”
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把窗帘全部拉上，不让一点光透进来，静静地蹲坐在角落里，把自己像鸵鸟一样掩埋起来。
医院里，医生很快给丫丫安排了手术，在这期间，沈凉城立刻宣布停工，和兰兰赶了过来。
林珊月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看到一直亮起红灯的手术室，心悬得高高的，不信神的她也一直向上帝祷告起来。
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远远达不到2022年的水平，一个感冒都有可能让人死去。
她不敢想象，无法想象。
这时，护士打开手术室的门出来，丫丫失血过多急需要输血。
在场的三人没有一个是符合血型的。
闻询赶来的顾凌，正看到三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得知丫丫需要的血型和自己一致，他果断提出愿意为其输血。
林珊月一心想和他断绝往来，可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她也只能放下芥蒂，接受了他的好心。
顾凌被抽了600ml血，身强力壮的他顿时脸色煞白，一下子晕了过去。
第122章 丫丫病危
“不用担心，顾先生他作息不规律，饮食上也有问题，所以才会在抽完血后晕过去，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护士解释道。
林珊月静静地看了一眼，帮他把被子盖好，便出了病房。
丫丫还未脱离危险，李宝儿就急匆匆地找来，“肖彦呢？”
丫丫还在手术室里，她没有顾得上肖彦，只记得带丫丫离去的时候，他和沈君洋还在打得不可开交。
“他在家里。”
“我在这里守着，你赶紧回去看看。”
李宝儿见识过肖彦发病的样子，现在又发生这种事，害怕他会再次发病。
林珊月担心丫丫，又担心尚在晕厥的顾凌，实在是抽不出精力再关注肖彦。
沈凉城见状，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李宝儿，“丫丫都成这样了，到底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重要还是我妹妹重要？”
他一向对李宝儿无感，见她不关心丫丫，心中更是来气。
李宝儿也委屈，这些人也是她的家人。
只是大家都沉浸在担忧和伤痛中考虑不周全，只有她做到考虑全面而已。
她丝毫不给沈凉城面子，若她不是林珊月的孩子，她一定把他所有黑料放出来，让他卷铺盖回家。
“沈凉城，你别再说风凉话了，一年半载不回家一次，亏你还知道有家人。”
兰兰作为一个局外人，没有发声的资格，只能拉了拉沈凉城的袖子，示意他少说几句。
林珊月眼巴巴地看着手术室的方向，“我等丫丫没事了就回去。”
她还想拖一会儿，但李宝儿一句话，她就只能乖乖离开。
“是你把他带来的。”
她不仅把他带来了，还承诺肖夫人会护他周全的。
林珊月万般叮嘱，“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迅速开车回了家，沈君洋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生无可恋地待在原地。
林珊月一进来，他迅速抬头，又迅速垂了下去，他没有脸看她。
“肖彦呢？”
沈君洋没有回答。
林珊月绕过客厅，看到了紧闭的房门，那是她专门为他腾出来的房间。
她敲门，“肖彦，是我，你开门。”
肖彦听到她的声音，犹如惊弓之鸟，赶紧用被子把自己藏起来，用双手捂住嘴巴，避免发出一点点声音。
“肖彦，我是林珊月啊，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我们谈谈。”
林珊月还记得以前的那几次，她说几句好话肖彦就会让她进去。
可是这一次，她磨破了嘴皮子，肖彦也不出一点声。
而这时，客厅里的座机响起，医生为丫丫下了病危通知书，由于伤势太严重，他们无能为力，必须要送到医疗水平更好的省城去。
林珊月劝不了肖彦，又急吼吼地开车离开。
省城里最好的医院是倍协医院，但这个医院很难预约到号，而且要是开车去，至少要花三天的时间，很可能会耽误病情。
“我认识的有个朋友家是省城的，我看看他能不能想想办法。”
沈凉城起身去打电话，从来不求人的他，这一次点头哈腰，希望能得到别人的帮助，但对方只是居住在那里，并没有任何的关系背景，表示无能为力。
李宝儿有个表舅也在省城，但人已经出了国，没有最新联系方式，根本联系不上他。
林珊月这才发现，有钱没有什么用，还要有渠道和途径。
比如现在的她，手里握着钞票，却不知道用向何处。
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总不能没有办法就什么也没做。
“我现在去看看哪里能租直升机。”
她的打算是先租一家直升机，至少要先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省城去再说。
她出去忙活的时候，顾凌醒来了。
看到一众人垂头丧气地坐着，还以为丫丫已经遭遇了不幸，正打算开口安慰，李宝儿犹如抓到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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