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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你在省城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什么？”
“丫丫必须要转到省城去治疗，倍协医院，我记得你父亲还是你投资了那家医院。”
“是啊。”
“有救了，有救了……”李宝儿兴奋地欢呼，“我去让林珊月回来。”
可顾凌却笑不出来，看着李宝儿等人脸上洋溢的希望，他很害怕会让他们失望。
李宝儿也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按道理来说，他一定会答应的，可他却显得很为难的样子。“怎么了？你不愿意帮忙吗？”
他摇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不是，等我电话。”
他急匆匆地回家，这个家自从提出和苏晓儿解除婚约，辞去总经理职务开始，他就没有再回来了。
顾爸爸和顾妈妈的态度很强硬，一句话，若他执意如此，这辈子就不要再进家门。
顾凌从出生到现在都在父母的掌控之中，他们为他规划好人生，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都安排得清清楚楚。
他恨透了这种被安排的人生，像提线木偶一样生活的人生。
不为林珊月，只为自己，也要好好儿地活一次。
于是，他答应了父母的要求，一辈子都不回再进顾家的门。
现在，他站在熟悉的院子面前，脚步沉重得不能往前挪一步。
他就站在那里，烈日当空，灼得人心里难熬。
想到焦急的林珊月，想到躺在手术室的可爱的女孩儿，他还是提了一口气，大步往家里走去。
父亲去出差了，只有母亲在家里。
自从五年前的那场事故，她就学会了信佛和养生，每天都要写几页佛经。
“回来了？”
她平淡的语气，好像猜到他最终会回来一样。
“我有事求您。”
“为了林珊月？”
顾母神通广大，只要她想知道的事，就能够随时知晓。
这几天来，她一直让人跟踪顾凌，了解他的动态，知道他一直去青河镇。
“是。”
顾母写完最后一个字，把毛笔放好，平声道：“说吧，什么事？”
“丫丫她出事了，现在很危险，必须要尽快送到省城的倍协医院去救治，爸是医院的股东，只要他说一句话，就能挽回一个生命。还有，停在楼顶的直升机，也请借我一用。”
顾妈妈相对于以前，少了一些浮躁，多了一些淡雅和沉稳。
她悠闲地坐到檀香木摇椅上，轻轻摇动闭着眼睛享受着舒适和悠闲。缓缓开口道：“儿子，咋家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
第123章 靠自己
“我知道。”
“知道你还来问这个？儿子，我以为你已经长大了。”
再次站在十字路口前，又是一次难以做出的抉择。
“妈，你觉得我会做什么选择呢？”
顾妈妈永远运筹帷幄，觉得可以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是她的儿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她很了解他。
顾母睁开眼睛，平淡的眼神里藏着阴鸷：“你会做出最理性的选择。”
“好，我明白了，我会做出最理智的选择。”
而后，他就离开了这栋老宅。
“不要租了。”
林珊月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突破口，打听到城里的有一个富豪家里有直升机。
她软磨硬泡才求富豪答应租给她，谈妥价钱正欲付款，顾凌就追来了。
“你明知道我急着用。”
“我有，我可以提供给你。”
“真的？”
“嗯。”
林珊月看了看富豪，说了声“稍等，”而后把顾凌拉出来。“情况紧急，你不要再来捣乱了，行吗？”
顾凌不解，他一心想替她解决问题，怎料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我怎么捣乱了？”
“你不是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哪里来的飞机？”
他和家里断绝关系，连银行卡都被收回，根本就不可能有钱。
顾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原来她也在关注着自己，这会儿更加坚信内心的选择。
“事实确实如此，但我也不是绣花枕头，靠父母才能生活。”
在国外读书那几年，他也靠着自己精明的头脑和独特的眼光投资了一些产业，虽成就比不上家里，但也不是上不了台面来。
他之所以隐藏，只是不让家里把他拿捏住。
私人飞机是三年前买的，为了能够偶尔回来看心心念念的人。
“你相信我，可以吗？”
“你又和家里做交易了？”
“我不想再选择逃避了。”
逃避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做缩头乌龟，更不想因为自己的懦弱一次次错过。
林珊月一心只想赶紧救丫丫，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深入追究，就是要谈，那也是把眼下的困难解决了再说。
“我先相信你。”
她进屋与富豪真诚道歉，而后和顾凌离开。
私人飞机随时可以起飞，但丫丫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治疗才能够承受飞机的颠簸。
坐飞机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能到省城。
离出发还有三小时，林珊月回到青河镇收拾东西，肖彦还没出来。
她又去敲了敲门，里面的少年保持着白天她离去时的动作，丝毫没有改变。
“肖彦，我得出去一段时间，丫丫病得很严重，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
“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自责，丫丫也不会怪你的。”
肖彦始终不回答，趴在门上静静地听，也没有任何声响。
时间不等人，尽管放心不下，她还是不得不先走了。
回到医院带上丫丫，沈凉城、顾凌跟着她一起去省城。
她已经有五六年没有坐飞机了，竟然还有点晕机。
等飞机彻底到空中，楼下密密麻麻的行人，像极了蚂蚁。
底下所有的建筑物都成了一个小点点，空中的景色很美，伸手感觉就能触碰到云朵。
沈凉城一夜没睡，困得靠在座椅上就睡着，发出轻轻的鼾声。
“你也休息一会儿，我守着丫丫。”
她打了个哈欠，强忍着睡意，“没事，我还好。”
“马上到了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自顾自解释道：“如果我答应我妈，和晓儿结婚，她就给医院打声招呼，丫丫就有救了。”
“你不必这样，如果我不认识你呢？是不是一切就无可挽回了？办法是人想的，没事。”
她不会怨顾凌做出了“自私”的选择，相反，他的做法是明智的。
她很欣慰，他并没有被威胁道，而是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
至于丫丫，一定会有办法。
她固执得相信，既然让她来到这里，一定会发生些什么，让她带来一些什么的。
顾凌的手伸出去，又默默地收回，想拍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些鼓励，后又打消了念头。
只是在心里说了句“加油”，对她也是对自己。
飞机落地后，几人带着丫丫就往医院去，和想象中的一样，医院里人来人往，悲欢离合时时上演，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怒有人悲。
顾凌让林珊月在大厅等着，不一会儿，就有医生和护士来把丫丫带到病房。
医生只是做了简单的检查，就以严肃的口气说病情很不乐观，需要尽快手术。
但又叹了一句，能做脑部手术的医生都排满了，没有空余，而且都是非常紧急的。
但林珊月猜出恐怕不是如此，是顾母从中作梗，他们才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我认识这里的副院长，刚才是他帮忙安排的床位。”顾凌低声说道。
他心虚，没办法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因副院长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了一句话：“多听家里的话。”
这话已经足够直白，话里话外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嗯，谢谢。能否引荐这位副院长给我认识？”
顾凌犹豫片刻，“可以。”
副院长体态臃肿，黑眼圈很重，脸上的皱纹多得像山壑一般。
“顾凌说你想见我，有事吗？”
林珊月静静地打量他的办公室和他本人，一句话也不说。
副院长以为林珊月在戏耍他，顿感生气，下起了逐客令，“林小姐，我要忙了，请你出去。”
林珊月走到沙发上坐下，沙发很软，做起来轻松舒服。
“我确实是有事。如果说我能满足你一件事，你希望是什么？”
副院长哼了一声，高傲地瞅了一眼林珊月，“好狂妄的口气，年轻人不要太自大。”
“你先说说嘛，反正你想做的事不止一件。”
“我想要让病人起死回生的特效药。”
“你知道这不切实际。”
副院长摆摆手，两只手背在后面，眯眼笑道：“你走吧，你做不到，可以离开了。”
林珊月起身踱步到他的面前，他又高又壮，她在他的面前像一个小矮人。
但输面子不输里子，她的气势和自信让她也不甘落后。
“这个……”
林珊月拿起他办公桌上的照片放在他的面前，“我可以让沈凉城做你的干儿子。”
第124章认干爹
副院长为她说出的话感到震惊，她竟然像是会读心术一样，精准地猜到他的心思。
但林珊月并没有用到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窥探他内心的想法。
而是她善于观察。
一个人长期生活或工作的地方，必然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能够有迹可循。
从进房间，她就一丝不苟地打量这个办公室，四面墙上光秃秃的，唯一能证明他住在这里的，可能就是蚊子的断翅。
后边儿的书柜上除了一些工作文件，就是各种医学书籍。
门口边儿上有一个挂衣服的架子，桌上很整洁，只有一台电脑，一个画框，和一盆绿萝，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是个极简主义者，很可能还有一点点洁癖和强迫症，他的办公室干净而简洁，找不到一点点破绽。
但是，他的电脑桌面上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她认得那张照片，是沈凉城电影里的剧照。
那部电影是讲一个孤儿被收养，最后获得了幸福的故事，沈凉城饰演的正是那个孤儿。
沈凉城成功演绎了这个角色，并凭借该角色获得了人生的第一个影帝奖项。
这还不足以判断，顶多只能证明他是沈凉城的粉丝。
可那唯一的画框里，只有他和她的爱人，如果是全家福，应该有孩子才对，可上面只有二老。
因此，他推测，副院长应该是极其渴望获得孩子的人。
“你是沈凉城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监护人。”
林珊月对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沈凉城的妈妈，而是以监护人自称。
想起沈凉城，副院长凌厉的眼睛里多了些温柔，“我确实很喜欢那个孩子……”
他的眼中无限的遐想，仿佛沈凉城真的是他的孩子。
“如果我能劝说沈凉城做你的干儿子，你能答应为我的女儿做手术吗？”
副院长脸上藏不住的期待。“只要你能做到。”
“但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喜欢沈凉城呢？是因为他是明星？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老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布满皱纹和斑点的眼睛变得湿润，“他……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林珊月不再追问，出来时顾凌守在门口，“怎么样？”
“那个副院长，他是有什么故事吗？”
顾凌措然，“怎么问这个？”
“你先告诉我。”
“我听家里说起过，他的孩子小时候生了一场病不在了，妻子因此压力过大，精神上有点问题。”
“哦~原来如此。”
“怎么突然问这个？”
得知了事情原因，林珊月觉得也不是把沈凉城推入火坑，至少，他认这个副院长做干爸爸不会有什么坏处。
“顾凌，请你先去帮忙照看丫丫，我有话给沈凉城说。”
顾凌识趣地走开，轮到沈凉城上下忐忑，“怎…怎么了？”他脸色煞白，只要是林珊月认真说的事，都不是好事。
“沈凉城，丫丫的死活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看她说得如此严重，沈凉城不敢怠慢，庄重地问：“什么意思？”
“那个副院长说了，你要是答应做他的干儿子，他就给丫丫做手术。”
一开始，听到丫丫有救，沈凉城的内心别提多开心，能够为丫丫出一点力，也弥补了平时不能陪她的亏欠。
但想着想着，就很奇怪了，“林珊月，你这是要把我卖了啊？你知道那家是什么人吗？知道人家有什么奇怪癖好吗？你就答应了？你再恨我也不至于如此吧？”
沈凉城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生气，想摆脱他也找好一点的理由，而不是用这种方式。
林珊月早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说：“他是好人，你认他做干爸爸不会有坏处，他会对你好的。”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为我考虑，而是为你自己。你问过我的意见吗？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只会把生我下来的人叫爸爸。”
沈凉城情绪激动，像炸毛了的斗牛犬，无论林珊月说什么，他都可以找到攻击点。
林珊月心里装了太多事，也跟着想炸毛，后还是自我平复，好声好气地说道：“我就是来征求你的意见。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丫丫的病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去休息会儿吧。”
林珊月不与他争吵，他倒傻眼了，看她孤单单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来的酸涩滋味。
“我有办法了，和我一起在国外留学的同学，就在这里上班，他说会竭力为我们争取的。”
“谢谢你，顾凌。”
顾凌无时无刻不为她想办法，他是真的尽力了，她也尽力了。
此刻，顾凌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同学身上，可林珊月觉得希望不大，因为比起一个员工和投资者，当然是投资人的话语权更大了。
而她自己却是没有希望寄托，沈凉城那里，最好不要报希望。
一直到晚饭时间沈凉城都没有回来，省城很大，不比家乡的城市。
林珊月很担心，提出要去找他，正要起身，他就进来了。
手中还提着一些吃的。
“给你买的。”他说。
他表现得冷冷淡淡，其实心中还是多少挂念他们，孩子的心思真是不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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