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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吃了点东西又要出去，他一向不喜欢守株待兔。
待他出去以后，沈凉城和林珊月两人尴尬地坐着，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或者看向窗外，相互不理睬。
病床上的丫丫带着呼吸机，像个没有生命力的洋娃娃，林珊月想起那个活泼可爱的丫头，心里一阵酸涩，眼泪也涌了出来。
沈凉城看着这一幕自然也是不好受，抽几张纸扔到她的面前，“我答应还不行吗？别哭了。”
“我不是因为你。”她解释道。
沈凉城冷声看着她答道：“我也不是为你，而是为了丫丫。”
两人短暂地“冰释前嫌”，顾凌则兴冲冲地进来，“有办法了，副院长他答应做手术，今晚就可以做。”
“真的吗？太好了。”
沈凉城蹬了她一眼，她不会猜测到了吧？
因他在这之前就找过副院长，了解到情况，得知他长得像副院长死去的儿子，才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他当即就答应了。
看着林珊月的表情，总感觉她早就清楚自己会答应一样。
这种被人掌控在手里的感觉太让人难受了。
第125章 间歇性失忆
“沈君洋，你要去哪里？”林珊月不在，李宝儿都快焦头烂额了，之前觉得沈君洋是三个孩子中最乖的，现在发现他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一个。
沈凉城虽然惹事，但心直口快，看不惯直接表现在脸上，有什么说什么。
丫丫呢，心里不开心的时候，就用眼泪来发泄，总之，可以猜测或者了解到他们的情绪和想法。
可是沈君洋呢？喜怒不言于色，不哭不笑，你永远也不会揣测到他心中的想法，城府极深，让人畏惧。
沈君洋忙碌地收拾着行李，一言不发。
李宝儿见他不搭理自己，上前去把他的背包抢过来扔在地上。
可这样他也没有被激怒，默默地捡起来拍拍灰尘继续装物品。
李宝儿被当作空气一样无视，顿时火冒三丈，粗鲁地抢过他的衣服扔在地上。
扔在地上还不够，还用穿着皮鞋的脚狠狠踩上几脚，白色寸衫顿时就像抹布一样不堪入目。
李宝儿以为这样就可以激起他的怒火，至少要知道他在想什么才好对症下药，可是他像石头一样倔强，无论如何就是不说话，这可把她气得不清。
“你到底是怎么了？非逼我给你妈打电话是不是？”
沈君洋最害怕的就是林珊月了，李宝儿想着用她来逼他就范，可他油盐不进，低声道：“你要打就打。”
他佝偻下身子，把衣服捡起来，也不管它是否被弄脏就装进背包里。
李宝儿见状，内心的无名火烧得心塞，“你还真让我打？难道你现在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吗？林珊月现在都快愁死了，丫丫还等着救命呢，就你不省心。”
她毫不客气地刺激他，指责他，他依旧平淡如水，只是手里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
李宝儿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说得过重，又软下来，“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啊，想哭就哭，想发泄就发泄，一个人闷着算什么事情？”
随性地哭也是意见奢侈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流眼泪的。
沈君洋单薄的身材像一根竹竿一样，他背对着她，“都是我的错。”
他沙哑的声音里包含着悔恨、自责和痛苦。
他哽咽着，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李宝儿到目前为止都还有弄清楚情况，懂得克制和懂事的他，为甚么会突然动手？对方还是相处的不错的朋友。
她蹲下身来与他平视，看着他惨白的脸庞内心发起点点涟漪，“谁都会犯错，以后改正就是了。”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他泪水的开关，眼泪顿时就决堤，把整张脸都打湿了。
李宝儿手足无措，用手搭了搭他的肩膀，他顺势躲进她的怀里，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一样，嘤嘤地哭了起来。
李宝儿只得把他抱得紧紧的，不停地安抚道“没事没事，不哭不哭啊。”
幸好这一招有效，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的他，躺在她的怀里睡得香香的。
她慢慢起身把她推在床上，盖上被子轻轻关上门，终于得到些许的放松时，那个紧闭的房门竟被轻轻打开了。
肖彦把自己关了四天，任何人劝说都不出来，现在竟然自己走出来了。
他看起来像是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看到李宝儿，明亮的眼睛像闪电一样有神，他扫视一圈家里，问道：“珊月呢？还有孩子们？怎么都不在？”
难道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李宝儿故意撒了一个谎话，说：“你忘了？他们说去城里看电影，喊你去你拒绝了。”
肖彦笑笑，害羞地摸了摸后脑勺，“我本来就不喜欢去那种场所。碗还没有洗吧？那我先洗了，洗完可能他们就回来了。”
糟糕，他真的忘记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李宝儿迫切要把这件事告诉林珊月，于是把沈君洋的门关上，说“恩，你先洗，那我去买菜，等他们回来。”
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电话亭打通医院的电话，再转接给林珊月所在的病房。
“喂？”虽然是麻烦且耗费了不少时间，但总算是接通了，听到熟悉的声音，内心止不住地激动。
“还好吧？”
“挺好的，丫丫已经做了手术，目前一切良好。”
“恩，那就行，珊月，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不要惊讶……肖彦他好像短暂失忆了，他不记得几天前发生过的事情。”
林珊月惊呼“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四天不吃不喝，刚才自己居然主动出来了，然后我和他对话，就发现他忘记了和沈君洋打架之后的所有事情。
他以为你去看电影了，现在等着你回去呢。”
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丫丫还未醒来她不敢走开。
“你先替我照顾他，拜托了。”
李宝儿知道她现在为了丫丫的事情已经够操心了，于是便没有提沈君洋的事情，畅快地说道“你放心，这里一切有我。”
再叮嘱几句以后就挂断了电话，她去超市买了些菜便回家了，肖彦以为是林珊月回来了，开心地在门口候着，但看到进来的人是李宝儿后，失落毫不掩饰地表现在脸上。
“他们何时回来啊？天都快黑了。”
李宝儿故作轻松，说“别管她，我们先吃。”
“不，他们不在就没有乐趣了。”肖彦已经四天没有吃饭，可他看起来精力充沛，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是没有吃饭的样子。
可他脸上的伤痕证明有些事还是发生了的，他是怎么忘记的？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她明知顾问，看他会不会有一点印象。
“哦？”他拿起镜子看了看，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可能是睡着了鬼打架吧。”
李宝儿尴尬一笑，笑得十分勉强。
“去医院看看吧，不然林珊月回来看到你这样会心疼的。”
肖彦想了想确实如此，于是便答应和她去医院。
她提前找医生说明情况，医生给他做了一个脑补的全面检查，结果让她吃惊不已。
他因为受刺激过度，患上了间隙性失忆症。
意思是，是他的大脑机制忘记了那段不愉快的回忆，但也有可能随时想起来。
若是哪天想起来，病人依然无法接受，可能会导致自杀的情况发生。
第126章 把沈君洋带回家
李宝儿想想后怕，“怎样才能保证他不发病呢？”
“保持良好的情绪，不受刺激。”
不受刺激？那家里就住着一个刺激源。回家以后，李宝儿给他煮了一杯热牛奶，里面有安眠药的成分，肖彦喝下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赶紧溜进沈君洋的房间，他还在睡得很沉，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喊醒。“起来，收拾东西。”
沈君洋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样子像一个笨蛋。
“收拾行李啊，快点。”
他清了清嗓子，“去哪里？”
“去我家。”
“什么？为什么？”
李宝儿急得很，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解释道“为了你好，也是为了这个家好。肖彦得了间歇性失忆症，忘记了和你打架的事情，你在家里会刺激到他。”
沈君洋回想起自己为什么突然失控？就是有一种被这个家抛弃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疯狂，甚至不顾一切。
他不想走，这是他的家，而肖彦，他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
“为什么是我走？为什么不是他？这是我的家。”
李宝儿不想与他废话，说“赶紧收拾东西。”
见她态度强硬，他语气哽咽地问道“是姐姐她的意思？”
“不然呢，她要是在，肯定第一个把你赶出去。”
沈君洋深呼吸一口气，主动下床帮忙收拾东西，简单地拿上两套换洗的衣服便走了。
他的信仰好像崩塌了，内心坚守的东西，就像流沙一样，一下子被洪水冲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这点？你那么多东西。”
他看着满柜子的衣服，里面有太多那个人的回忆。
“不拿，走。”
他主动上了驾驶座，加大油门跑得很快，李宝儿坐着快要吐出来，示意他开慢点。他才踩了刹车。
“你很委屈？”
沈君洋不说话，一路上都紧抿嘴唇，不搭她的问题。
李宝儿住的地方不大，两室一厅，倒不是没有钱，只是一个人住的话，太大了显得空旷又寂寞。
她从来不做饭，如果不是去林珊月家蹭吃蹭喝的话，就是在外面随便吃个面条或是炒饭对付。
冰箱是个摆设，就是冻了点啤酒来喝。
沈君洋肚子饿得咕噜噜叫，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瓶啤酒其他什么都没有。
李宝儿一头扎进卧室，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让给他，那是她最钟爱的床了。
可这沈君洋是林珊月的宝贝儿子，怕哪天说她虐待孩子，只得把最好的让给他了。
收拾完以后，出来看到沈君洋眼巴巴地站在阳台上，给她养在上面的一整排多肉浇水。
“你不是困吗？进去休息。”
沈君洋摸了摸肚子，“不困，饿。”
“楼下有一家刀削面不错，你去尝尝。”
沈君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显然是不想走下去。
真是招了个祖宗来家里。
“我去买，行吗？”
沈君洋点点头，认可她的方案。
她今天跑了一天异常劳累，双脚累得不想动弹，心里百般不愿意，还是得行动起来。
沈君洋把刀削面吃了个精光，连汤水都不剩。
吃饱以后，心满意足地打量这个小家，径直走向卫生间，不一会儿就传来哗啦啦地流水声。
洗完澡以后，他不客气地直奔卧室，倒头在大床上呼呼大睡。
而李宝儿就遭殃了，睡习惯了自己软乎乎的大床，现在这张小床上就是没有那种感觉，翻来覆去睡不着。
心里装着事，又担心丫丫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又担心哪天肖彦再发病，工作上倒是没什么烦恼，就是生活上的烦恼永远忘不完。
就这样在半梦半醒之间艰难地度过一夜，第二天醒来，餐桌上放着美味的早餐，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欣慰地笑了。
这孩子也有懂事的一面，不枉昨晚那么累还给他买吃的。
沈君洋的厨艺很好，这一点早就知道了，留他在家里住实在是不错的选择，以后不用在外面吃那些吃腻了的东西。
“谢谢~很好吃。”
“我想出去走走，你陪陪我。”
他不看她的眼睛，说这个话时漫不经心。
李宝儿知道他心中郁闷，出去散散心有助于身心健康。
但想想肖彦，还是拒绝了。
“暂时走不开，改日吧。”
他故作潇洒地摆摆手，“我就说说而已。”
李宝儿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说说而已。
吃完早餐，她借口去上班，实则回到青河镇，肖彦已经起床，没有看到林珊月和孩子们，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李宝儿见了他，连忙说：“哎呀，忘记告诉你了，林珊月她和孩子们去旅游了，看电影的时候抽到免费旅游大奖，因为走得太急，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等会儿她可能会给你打电话。”
这是一个幼稚而撇脚的理由，但李宝儿笃定他会相信。
林珊月曾经说过，她想要来一趟荒唐的说走就走的旅行，那就是中大奖，什么也不准备就去玩儿。
那时肖彦还嘲笑她，天下哪有这种免费的午餐？
“哦……这样啊，没事，她们去玩儿，挺好的。”
肖彦不会做饭，她来的路上给他提了早餐，“以后这个家就拜托你了，林珊月让你务必帮她照顾好。”
“嗯，我明白。”
他对李宝儿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反而立刻像个主人一样招待起来。
“中午在这里吃饭吗？我做东。”
“不了，还要上班。”
李宝儿借口赶紧离开，待得久说得多就会暴露。
肖彦回归了正常，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就在客厅里画画，画的都是些光陆怪离的东西，一般人看不懂。
林珊月也果真往家里打了电话，“珊月？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嗯，开心，你呢？家里是不是一塌糊涂？”
肖彦得意洋洋，“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对了，告诉丫丫，我给她画了好几副风景画，她一定会喜欢的。她呢，让我和她说几句话。”
电话里突然变得沉默，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肖彦又喊了一句，林珊月才回过神来，“她啊，开心得找不着北了，下次再让她和你通话。”
“嗯，好，那你们玩儿得开心。”
林珊月挂断了电话，泪水早就打湿了脸庞。
第127章 丫丫失明
不抱希望，反而有最大的希望。
若是抱有希望，等失望来劲的那一刻，比当初面临绝境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丫丫的手术已经成功了，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她却迟迟没有醒来。
等待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脑海里总是有很多不好的想法。
如果那个可爱的小女孩突然离去，那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大的遗憾和损失了。
沈凉城最不善于等待，看到妹妹每天都是那个样子，以为是做手术的医生技术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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