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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我年轻身体壮实，我给您拿了些腊肉，这是自家养的，味道还不错，您给十六留着吃。”
“好。多亏了你时常来看我们，我们这些老家伙让你们操心了，你爷爷身体还好么？”
“身体时好时坏，且得养着，大夫说让他开怀不要郁郁……”
顾磊苦笑一声。
第241章 难处
五奶奶嗤笑摇头，“搁哪开怀，看这一大家子各自为政，各怀心思，如何高兴的起来，死了那么多孩子，就换来了大家各存小心思……”
五奶奶这辈人对家族的向心力是极其强大的，看不上这样自私的儿孙，非常不满，可她老了，孩子们未必听她的。
顾磊低头，“奶奶，是我做的不好，没让叔伯兄弟们看上我，是我的错，我不如父亲和三叔多矣。”
“胡说，你做得很好，做的够多了，你一人之力能做多少，贴钱出力出人，哪样没做到，还要咋地。”
“人心欲壑难填，光等着别人给好处，无非是看你没有父亲，你未必撑得起这么大的家族，还不知道将来你爷爷走了家里什么样，不乐意多伸手……”
“嗤，打量我不知道那点小心思，今儿不肯出力，你都记在心里，将来有好处别分给他，我们不会多说一个字，难的时候你不出力，红火的时候你凭什么来分一杯羹。”
五奶奶大声斥责，中气十足，气的脸都红了。
“奶奶，您别生气，您放心，家里我肯定用心办事。我今儿来找您有个事想和您商量一回。”
“你说，用得上我婆子的地方，我肯定出力。”
五奶奶立刻就同意了，都没问是啥事。
“奶奶，我想着家里人多，我看玉儿弄得作坊挺不错，几个婶子们在里面干的挺好，心情也愉快多了，我想照葫芦画瓢，再做几个作坊或者铺子，让婶子嫂子们去干。”
五奶奶听了，连连点头，“看出来了吧，咱家娘们比爷们有心气，比男人强多了，起码心眼比爷们大些。”
顾磊嘿嘿笑，“自打我来临祁，多亏了奶奶和婶子嫂子们站我这头帮我了，我心里感激得很。”
“这不看着玉儿作坊弄得挺成功，我也想着让婶子们能出门干点事，不至于搁家里憋屈，为家族出点力也好给弟弟妹妹们在族里争个脸面。”
“你想的对路，玉儿这孩子是好姑娘，你能娶到她不光是你的福气，也是咱老顾家的福运，你可得好好待人家，不能辜负她，福气到你眼前得能留住才行。”
五奶奶和叔奶奶一样，特别喜欢李玉。
“是，孙儿听您的，我想着您带着婶子干个铺子，外头的活我让二叔去跑，平哥几个也大了，也该学学庶务，您熏香做得好，我婶子绣技出彩，干个铺子赚些钱，也好帮衬大家。”
“干是没问题，你二叔忙的过来，这活原本娘们干就行，你那个二婶，我真是一肚子气，不想提她，我嫌弃磕碜。”
五奶奶摇头，一脸气愤。
武将家里的媳妇都是直爽干脆的脾气，嬉笑怒骂也是摆在明面上。
“算了，不提她，我二叔还是有功劳的，也不能因为我二婶……就把我二叔的功劳都抹了，正经二叔来这里开创家业，委实不易，我自己干了才知道多难。”
“是这话，没人否认你二叔的功劳，可你二叔确实有错，耳根子软没有魄力管不住媳妇，搞得自己焦头烂额，啥也没落上，要不是你心软，换了你爷爷指定不会再用他。”
五奶奶冷哼一声。
“奶奶，您全当疼我了，正好我想让十三跟着二叔学学庶务，他不合适走武将之路，我想让他科举读书，来年去书院吧，得闲跑跑庶务，有了功名我也好给他说门好亲。”
顾磊日渐把宗族的人事都上手了，心里也是一本账，这几年辛苦没白干，越发顺手。
“行，我不能让你落单，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孙子孙女，你看上哪个随你用，不听劝你只管打，你是长兄，你弟弟错了你只管教训不用跟我说。”
五奶奶态度认真坚定。
“那这两个铺子您看……”
“行，我记住了，我找你婶子去商量去，我给你挑人跑外面的事，想干的不用多说自己就站出来了，不想干的再三推诿，求他也没意思。”
“大浪淘沙，优胜略汰，走到哪这条都适用。”
五奶奶和李爷爷说的是一个意思。
“还是奶奶疼我，那我等您消息，我去九嫂家看看去。”
“你去吧，前几日她病了，不知道这几日好些了没，大夫昨儿来看过，你去转转，看看家里有啥事帮着张罗一下。明年玉儿就进门了，她进了门我们就有盼头了，可算找到领头羊了。”
五奶奶这些长辈是一心一意盼着李玉早点进门，家里内院也好有个领头人带着走。
“奶奶，玉儿辈分低，也年轻，我怕家里有人不服她，您可得帮衬一把。”
顾磊低头恳求。
“你放心，都在我心里，这以后就不能再糊弄事了，家里有正经宗妇管着，不听劝的你就看我们老家伙的手段吧，好容易盼着宗妇进门，再存搁楞屁就别怪我们老家伙不客气，不给他留脸面。”
五奶奶刚强了一辈子，年轻时也是家里厉害的媳妇。
当年顾林氏进门担不起家业，都是五奶奶这几个能力很突出的媳妇帮着顾老太太干族务。
“还是长辈们疼我，我爷爷说了有困难让我来找您几位老祖宗，您几位指定能疼我，错不了。”
顾磊脸上露出高兴的笑脸，像个孩子似得撒娇。
老太太受用，拍拍他的手，“该做的事还得做，人心要拢在手心里才能让顾家走下去，这点家业是爷们用命保住的，不能散了。”
五奶奶气归气，该劝还得劝孙子。
“是，孙儿记住了，您放心。”
“去看看你嫂子吧。”
“那我走了，您老歇着。”
五奶奶朝顾磊挥挥手，把他送到门口，望着孩子的背影悠长的叹口气，这孩子不容易。
只盼着李玉进门家里能越来越好吧，顾家能娶到这么好的姑娘，是不是代表着顾家的转机到了，倒霉也不能可着一家来吧。
顾磊忙着去看看几位寡嫂，家里瞧瞧有没有难事要办，再拷问一下弟妹学问，敲打几句，一直忙到天黑了才往回走。
第242章
“回来了，今儿外头事顺利不？”
顾爷爷见到孙子露出一抹笑容。
“挺顺利，我给几个叔叔找了个前程，也是碰巧了，殿下跟前缺人，想起咱家人了，我顺势提了一句，殿下很给面子就应了，过几日去工部和户部报道。”
“哦，什么活给你了。”
顾爷爷怕孙子只惦记家里，别接下干不了的活，一番好心白费了。
“算学，工部缺人。我想着几个叔叔都是干过的，提了一嘴殿下就想起来了。”
顾磊也挺高兴的。
“这活能干，先紧着你八叔他们来，头先来这安家，你八叔几个里外帮咱爷俩忙活，一直鼎力支持你，有好处不能忘了人家。”
“是，爷爷您放心，谁真心帮我为顾家着想，都在我心里，错不了。”
“这以后论功行赏给前程，也不是白来的。你岳父那边也先提携自己人，不干活存小心思的往后放放。”
“是。”
顾磊知道爷爷心里有气，没拦着，是该冷一冷，最难的时候我都熬过去了，现在该轮功给前程了。
“我刚才去找五奶奶说铺子的事了，奶奶答应帮我干铺子了。”
“你五奶奶几个最疼你，等玉儿进门就要把族务接过来，你祖母她们身体经不住这么辛苦，干不了太久，你且得想着族里其他婶子能干的抬举一把，兄弟里面能干的也别忘了。”
“是。”
“这会子安定了，族里内外要提携自己人，哪怕都姓顾也要分个忠奸亲疏远近，得有人为你说话站你这头，你这族长有人拥护才行，不然说话不好使，那可就麻烦了。”
“是。”
“你叔父的能耐要学，可你不是他，你没有为你拼命牺牲把路给你铺平的兄弟，辛哥太小不足以担起重任。”
“你二叔么不够果决魄力，压根不能和你李二叔相提并论，也不足以重用，日后还得是族亲兄弟里面提拔，平哥可以培养，他胜在厚道稳重，心性可嘉。”
“辛哥就不用说，培养好了是你的左膀右臂，可现在年岁不够使不上劲。族里兄弟肯一心跟你干的要提拔起来，叔伯里面能干的也有，但你得有本事捏住他们才行，不然跳起来给你一下你也受不住。”
顾爷爷对家里人事是很清楚的，之前不说是因为没必要，孙子都没摸清楚情况，说了也白说。
如今看着族务越发顺手，干的有模有样出彩了，才是教他御下之道的时候，火候分寸很重要，说早了没用听不明白，说晚了不赶趟。
“是，孙儿记下了。这年关快到了，我琢磨着让大管家去送一波年礼，我把单子写好了，您看一眼，有没有落下的。”
这就是没有得力宗妇的坏处，男人女人的活爷俩都要干，少干哪样都不行。
顾三婶也是寡妇，里外一把手也累得要命，一到年关就没有闲人。
连顾林氏都要帮着拟年礼的单子，能干点是一点。
像他们这样百年世家，宗妇可以生不出儿子，但一定要能干身体健壮，家族事太多了，很辛苦。
没儿子可以过继，这都不叫事，但少一个宗妇对整个家族来说损失太大了。
王氏够能干了，里外一把抓没让爷们操过心，闺女都要跟着一起帮衬，没有闲的时候，可想而知大家族的事有多繁杂。
李家这么快站稳脚跟，跟王氏母女能干也有很大关系。
里里外外人情往来，机会资源都是主动跑出来的，是母女俩一趟趟往外寻摸来的。
刘管事这样不大不小的人物，是李玉上杆子一趟趟团出来的人脉，看似不起眼可作用却很大。
好多机会直接就能到殿下耳朵里，干得好不好直达天听。
杨家的人脉也是王氏最先搭的线，一来二去爷们也认识说上话，彼此能看得上对方，这才有了机会。
顾家没有宗妇外出行走交际，没这个眼光魄力和心机，这就是大麻烦。
没有消息渠道，少了先机；没有交际少了人脉结交，彼此投脾气对路的家族，也没机会认识。
甚至于人情走礼你家都不够到位，看看王氏和李玉，有什么新鲜玩意直接送过去，落个好，东西不贵重，是彼此的心意。
男人不够仔细，想不到的地方，女人就做的周到，女人可以去后院拜见女眷，一来二去能知道很多消息，投其所好，人脉机会就这么来的。
杨家老太太年纪大了，吃不动什么补品，李玉做的糖水果子给送过去就落了好，晚辈孝敬长辈，人家也乐意收下，愿意让你去家里说说话。
杨家藏书阁的单子就这么拉来的，爷们能天天去人后院聊天喝茶么，也不能吧。
顾爷爷拿了单子仔细验看一回，“我也看不出太多门道，你拿去让玉儿看看，老眼昏花能记住啥，不行就按照李家的照猫画虎来一份。”
顾磊呵呵笑，“咱爷俩全都指着玉儿了。”
“那可是，以后家里都听玉儿的，谁不听话你只管上手打，要好宗妇我费劲巴力就差磕头，才把人娶进门，对人不好不用客气，往死里抽。”
顾爷爷没好气的翻白眼。
“行，我明儿拿去给玉儿看看，去年做了些糖水果子，还有牛羊肉，我琢磨着军营送一波。”
“成，送，别小气，多送些。”
“您早点休息。”
顾磊见天色已晚，安顿爷爷睡下。
“磊哥，你可要好好待玉儿，咱家担子不轻，别人不愿意来咱家受这个累。”
“爷爷，你放心，我心里只有玉儿，我决不会辜负她。”
“嗯。”
顾爷爷叹口气躺下了。
顾磊从正院退出来，披星戴月的去妹妹院子外。
“大少爷。”
“妹妹今儿心情好么，可有什么不妥当，我回来得晚不进去了，就在门口说句话。”
“姑娘都好，跟着三夫人学管家，老奴瞧着心情比以往好多了，人也有了精气神，饭也能多吃一口，今儿中午还陪老太爷一起用膳了。”
顾婉儿屋里的老婆子在门口回话。
“我在外头忙，有什么事找不到我直接去找三婶，不可耽误，妹妹屋里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去找三婶拿，你们不可慢待妹妹，你是家里的老人了，我把妹妹交给你，可得看着底下的魑魅魍魉。”
“少爷放心，老奴一定照顾好姑娘。”
第243章 疼妹妹
“这还差不多，我不进去了，妹妹有急事只管去找老太爷，跟前都有人。”
“是。”
“缺钱了就来找我，只管开口，上次的钱用完了没？”
顾磊的零花钱多半就是应酬，再就是分给了弟妹用，自己反而没花多少。
“没花完，姑娘很节省，也不乐意做衣服首饰，说是前儿李大姑娘才送了头面，林姑娘也送了布料衣服，很不必奢靡，家里艰难，到处都用钱，有钱用在学堂比什么都强。”
老奴站那恭敬回话。
“也不必太节省，姑娘家还是要打扮的，这些不用她操心。让妹妹接着吃银耳燕窝。船运回来了，明儿我让人给你们几个院子送一回，你给姑娘炖了吃上，身体要保养好。”
“是。”
这个老奴是婉儿教养嬷嬷，是当初顾老太太给的人。
顾婉儿的教养就没让顾二婶插手，全是老太太做主。
“照顾好妹妹，您多费心。”
“多谢大少爷怜惜，你放心姑娘是我抱大的，我肯定操心。”
“那就好，您休息，我走了。”
“大少爷慢走。”
老奴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叹口气，当家爷们不易啊。
看完了妹妹，这才回屋。
“大爷，今儿要沐浴，下午大姑娘送药膏来，让奴才盯着您泡上，我把水都烧好了。”
“哦，我忘了这事，抬进来吧。”
顾磊脱掉外袍，累的直喘气。
“大爷，您辛苦了，这多时是个头。”
小厮替自家爷委屈，这把人累成什么样了。
蜡烛两头烧，精壮爷们也遭不住这么干呀。
“没事，说到底是自家事也不是忙别人家事，我有什么好抱怨的。”
小厮伺候了顾磊药浴，他坐在浴桶里才舒服的喘口气。
“等大姑娘进门就好了，您也轻省些。”
“那也不能都扔给她，不得把她累坏了。外头事还是要自己干，自己不干就有人糊弄你，欺负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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