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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外面，车上空空如也，东西怕是搬进屋了。
众人分成三队：一队走后门，一对在外面等信号，剩下的三当家领十名手下进屋。
大堂趴着十个人，桌上全是散乱的酒瓶。
布谷布谷！
三当家以布谷鸟的叫声为信号，两名跑堂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
“老板娘呢？”三当家问。
“老，老，老板娘在楼上伺候贵客，她，她……”
“你两怎么吞吞吐吐的？有话赶紧说！”
“小的，小的听见老板娘叫大妞、二妞去埋箱子。”
“什么！”
“小的不敢撒谎，老板娘就在楼上。”
“好的很，我说怎么这两年账对不上，原来有人在偷吃！”
三当家怒气冲冲带人上楼，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刚走两步，她突然回头，恶狠狠掐住两名跑堂的脖子。
“贱人，敢骗我！”
“三当家？”
“杀了她们，那些护卫在装睡！”
三当家话音刚落，所有人立即拔刀砍过去，果然都醒着。大当家在外面听到打斗声，赶紧带人冲进来。
突然所有灯都暗了，众人犹豫片刻，转身跑向正门。大门却“哐当”一声从外面锁住，山贼跳窗的跳窗，撞门的撞门。
不止屋里，留在屋外放哨的山贼也遇到对手。不过她们哪里打得过百里挑一的护卫，以及武器精良的兵丁。
外面的山贼被绑住时，大门也被撞碎，所有人陷入混战。
秦玉汐站在屋外，高云、东云、归云、赵芳成守在身旁。赵芳成许是不适应，扶着树吐了好久。
“所有山贼听着，想活命就放下武器！按你们的罪行，被抓了也只关个三两年，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果然，不少山贼听到这句话，犹犹豫豫要不要放弃抵抗？
“你就是三当家？也太弱了吧！”薛晓燕痞里痞气地发起挑衅。
“我要杀了你！”
“啧啧，你拿什么杀我？靠喊吗？可惜大喊大叫是杀不死人的，傻子！蠢货！”
“啊！啊！”三当家直接失去理智。
陈思佳这边除了刀剑碰撞的声音，听不到任何废话。大当家强得像头野兽，尤其在力气上，直接碾压对手。
不过陈思佳也不是吃素的，明玉朝的护卫，除了刀剑，还要求精通弓箭。
护卫身上永远背着两样武器，一样是长刀，另一样是弓箭，而士兵只有一样。
陈思佳刀弓交替，还有暗箭加持，很快就占领上风。
归云不会武，不过动手能力很强。看到山贼倒下，就拽着麻绳把人捆起来。
田玲等人骑马而来，山贼见大势已去，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第27章路遇恶霸
此时已经是深夜，不便上山，于是提审赵家三姐妹。由秦玉汐主审，田玲笔记，陈思佳旁听。
审讯结束，黎明将至，白雾散去。
秦玉汐派人把审讯结果快马加鞭送到驿站，再由驿站送进宫，直达皇太女跟女皇面前。
“伤亡人数如何？”
“回皇女，我方死亡三人，重伤八人，山贼死亡九人，重伤二十人。”
“死者名字记下，抚恤家里，然后让她们入土为安。伤者带到客栈休息，再派人去请大夫。”
“是！”
秦玉汐忙着处理后续事情，柳山县令收到消息，领着衙役急冲冲赶来。
“你就是柳山县令？”
“正是，让皇女受惊，下官给您赔不是。”
“把他给我绑了！”
“本官何错之有？皇女凭何喊打喊杀！”柳山县令大喊大叫，衙役呆若木鸡。
秦玉汐觉得她太吵，命人把嘴堵上，然后领着十五名兵丁，十五名衙役上山搜查。
老虎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薛晓燕揪着三当家做向导，带人里里外外搜查三遍。
赵家三姐妹的家当不多，库房堆得乱七八糟。门刚打开，就看到老鼠四处乱串。
高云数了数，现银不过八百两，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折合起来也就二千两。粮食存了不少，鸡鸭鹅养了很多，看来山贼挺懂规划。
“皇女，受害者总计四十人！”薛晓燕脸色阴沉。
有些受害者被绑多年，也有新绑不久，毫无意外全被恶棍糟蹋，毁了一生。听到官府前来营救，有人痛哭流涕，有人茫然无措。
“登记他们的身份，然后带下山。”秦玉汐看了看洞里骨瘦如柴的男人们，心情复杂。
“我不下山！”
“大人，求您了，就让我跟孩子在山上过吧！”
“下了山，我就活不成了啊！”几名男子跪在地上磕头，额头流血也没停下。
世人要求男子守贞洁，若是让人知道他们被掳走，非但没有以死守节，还为山贼生儿育女，只怕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我保证你们能活下去。”秦玉汐弯腰把人扶起来。
下山后，她给予每位受害者发放五十两银子作为补偿，并要求当地知府按照受害者意愿安排后续事宜。
他们想回家就派兵送回家，想出家就送去正规寺庙，想重新开始就为他们改名换姓，介绍合适的工作。
即便知府再三保证会妥善安置，她还是留下来盯五日，确保没有遗漏任何受害者。
“母皇，这是五妹的文书，请您过目。”皇太女收到文书很意外，不知不觉间，五妹长大了。
“这次她立了大功，等回来好好奖赏。”女皇看着文书，心情甚好。
老五不但快速解决老虎山的匪患，还关心受害人员，甚至连账目也记得清清楚楚。
从匪寇处缴获赃银二千六百五十五两，抚恤受害者二千两，余下六百五十五两充入国库。
朝廷议论纷纷，有人觉得她智勇双全，也有人觉得她多管闲事。经过这件事，手里不干净的大臣，纷纷联系手下收敛性子，等皇女离开再说。
五天后，秦玉汐再次出发，只是重伤的八人无法移动。她命一名护卫，两名兵丁留下照顾。
队伍一下少了十四人，大家都变得安静许多。好在接下来的路程，再也没有遇到山贼，倒是顺手救了姐弟三人。
事情发生在两天前，她们在路旁休息，无意间听到不远处传来凄惨的叫声。
“啊！啊！”
“哈哈哈！有趣真有趣！”
众人寻声找去，只见小路上有三个女人策马狂奔，每匹马后面拖着一个人。
“是我赢了，你们两愿赌服输，把银子交出来。”
“再来一轮！”
“行，今日老娘让你心服口服，驾！”
三人只顾玩乐，根本在乎后面人的死活。旁边有七八名家丁大声叫好，地上跪着容貌一模一样的两个男孩。
薛晓燕很快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骑马的三个女人是城里恶霸，家中有钱有势。
她们看中一对双胞胎男孩，便以赛马的方式决定归属，马后拖的三人是男孩父母、姐姐。
“有病吧，那两孩子看起来不过八九岁！”东云怒不可遏。
“那红衣女子姓钱，跟康亲王沾亲带故，整个东阳府，没人敢惹，专门抢十岁以下的男童回去虐待。”薛晓燕眉头紧皱补充。
“去告诉她们，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皇女！”
“记得把脸蒙上。”
“得咧！张夏你弄蓝衣，张秋弄紫衣，钱姑娘留给我，走！”
薛晓燕三人用布挡脸，然后气势汹汹策马而去。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挥刀砍断绳索，然后用力将人拽下。
三人滚下马背，惨叫连连。伤势比较重的紫衣女子头破血流，钱姑娘四肢骨折，无法动弹。
“你是谁？敢动老娘，你疯了！”钱姑娘破口大骂，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欺负！
“傻子，问人之前要先报自己的名字，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真是猪狗不如！”薛晓燕跳下马背，然后把绳子绑到她的手腕上。
“你，你干什么？你们瞎了吗？还不快抓住她，我要让她尝尝什么叫五马分尸！”
“驾！”薛晓燕翻身上马，用力踢了踢马腹，马儿吃痛狂奔，钱姑娘转眼就被拖出一里地。
家丁害怕主子出事，全都骑马去追。薛晓燕就跟猫逗老鼠一样，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还特意往坑坑洼洼石头多的地方跑去。
钱姑娘撞到石头上，头破血流，在反反复复的折磨中，痛不欲生。
“爹！娘！大姐！”
“你们快醒醒啊！”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两个男孩爬到父母身旁痛哭。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只是陪父亲给干活的母亲、姐姐送饭，为何会变成这样？
秦玉汐让东云去看看他们伤势如何。遗憾的是，两位大人伤势过重，没了气息，姐姐倒是还有救。
“多，多谢，救，救我爹娘。”女孩气若游丝，她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身上穿的是破布麻衣，脸又黑又瘦，头发像是枯黄的落叶。
“对不住，他们伤得太重了。”东云咬咬牙告诉她实情。
“这样啊，我，我还有救吗？若我也死了，弟弟们要怎么活下去？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放心，你不会有事，我会救你。”东云眼眶通红，其他人也忍不住掉眼泪。
秦玉汐让人把姐弟三人的父母埋葬，然后带他们去皇庄。钱氏是累积百年的名门望族，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钱氏这一代最有出息的是钱裕，任职正二品左都御史。嫡女娶了康亲王的小儿子，故而钱氏跟康亲王府关系亲近。
康亲王是女皇的亲妹妹，然而上届夺嫡，她却暗中支持女皇的对手。女皇早想砍断她的势力，苦无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她身为皇女，自然要为母皇分忧解难。
“皇女，属下回来了！”薛晓燕热得满头大汗，其他两人也差不多。
“结果如何？”秦玉汐问。
“三人全受重伤，我打的是土匪名号。”
“做得好，接下来你留在东阳府调查钱氏。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找到他们做恶的证据。”
“属下领命！”
“东阳府离皇庄不足百里，每日派人汇报。”
“是。”
现在已经是六月二十八日，距离堤坝被炸只剩二十日。秦玉汐很着急，因为追查圆月教需要大量时间与精力，还不能被对方发现。否则逼急了，她们索性换地方炸，就得不偿失。
或许可以收买地痞流氓，反正她们整日偷鸡摸狗不干正事，对别人家事还了如指掌，不如物尽其用？
第28章用美人计
秦玉汐坐在皇庄的房间里回忆前世。
永盛十一年七月，连日大雨，曲江大坝决堤，波及下游六个县，死亡人数当时上报为五万人。
麦禾腐烂，秋苗伤残，房屋倒塌。百姓既无充饥之粮，又无安身之地，只能扶老携幼，四处漂泊。
圆月教趁乱兴风作浪，高喊：河伯震怒，女皇失德，明主降世，万民翻身。
女皇派人实地调查发现，曲江是人为决堤，而不是河水冲毁。震怒之下，派秦玉清剿灭圆月教。
这就是秦玉汐所知道的全部信息，当时她以太君后的名义捐了五万两银子并大肆宣传，皇室声誉得以恢复。
第二天清晨，用过早膳，东云说夏荷要见她。
夏荷就是受伤的女孩，这几天都是东云在治疗。秦玉汐原本打算把他们姐弟留在皇庄，至少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见面后，她改变主意了。
夏荷在两个弟弟的搀扶下进屋，见到秦玉汐她噗咚一声跪下说：“多谢贵人救我们姐弟，您的大恩大德，夏荷当牛做马无以回报。”
“多谢贵人救我们姐弟。”双胞胎见姐姐跪下，也跟着一起跪。
“你们都会什么？”秦玉汐淡淡问道。
“回贵人，我从小跟母亲一起种地，只知道怎么做才能让粮食作物长得更好，其他的，恐怕让您失望。”
“你们家往年水稻产量是多少？”
“良田丰年亩产五石。”
“据我所知，东阳府丰年不过四石。”
“母亲说，种粮就跟养孩子一样，筛选种子有学问，施肥化肥有学问，靠天吃饭，就得会看天。”
“你母亲的话很有道理。”秦玉汐想起太君后宫里两位公公，一位养花不出三月就死，另一位养得很好。
如果，在各地寻找最会种田的人，从头到尾记录她们的种植方式。选择最优的方法推及全国，岂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不只种粮食，还有手工艺等。
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这些事，等回京慢慢谋划。
“七月末我会离开这里，在那之前养好身体。”
“多谢贵人。”
姐弟三人退下，秦玉汐跟赵芳成骑马到田间、果园查看。很明显，皇庄每年上交的粮食、蔬果数目不对，有人在中间偷拿。
她命赵芳成跟田玲调查，正好这时薛晓燕的书信到了。
信上说：钱府当家的是钱初，左都御史钱裕的姐姐。钱初有十个孩子，全跟名门世家联姻。家中主要经营古玩字画、当铺、田庄、高利贷。
那日的红衣女子叫钱娜，是钱初的孙女，性子霸道蛮横。
钱娜不但从各地买了数十位眉清目秀的童子，还时常出门筛选。看上就买回家，要是对方不卖，就打砸抢，像对夏荷父母那样。
一旦后院的童子超过十岁，就不能再服侍她，而去服侍她的客人。
薛晓燕还查到，钱娜侵占百姓土地，贿赂当地官员。钱府各房内斗不断，若不是看在左都御史的面子上，恐怕早出事了。
左都御史钱裕？
秦玉汐突然想起来，钱裕跟刑部尚书赵老结仇。多年前，钱裕为了升官举报赵老的学生写文章污蔑朝廷，诅咒女皇。
结果是那位才华横溢的学生被贬到荒凉之地，没过几年病死了。
秦玉汐跟赵芳成核查账本的时候，长吁短叹。
“唉，现在想来，那日我提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终究太冲动了。”
“皇女，您的做法没问题，是她们太过分！”赵芳成义愤填膺。
秦玉汐把薛晓燕送来的书信递给她看，信里详细列举钱娜以及钱府所做的恶事。
“若是贸然调查，那日的事情肯定被翻出来。”秦玉汐悠悠长叹，仿佛很后悔。
“下官给祖母修书，兴许她能给些好建议。”
“那就有劳了。”
没过多久，高云跟陈思佳外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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