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下,自己能活下去永远都是人的第一目标。
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多年的队友说翻脸就翻脸,昔日帮你挡住敌人攻击的刀刃转头就可能刺进你的胸膛。
人人信奉强者,信奉资源为上。
潇箬这几天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死亡是不是又源于另一场背叛,但是她并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既然自己已经重生到这个世界,原世界的背叛与否也不再重要。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这两弟妹,她是这俩娃的长姐,也是他们唯一的保护者,她需要承担起身为长姐的责任。
她要让弟弟妹妹吃饱,穿暖,不受人欺侮。
当晚为了安抚弟弟妹妹,潇箬姐弟三人挤在一张不算大的床上过夜。
好在潇袅潇昭年纪小,身量也小,三人睡一张床也不算拥挤。
潇箬睡在中间,左右各一个软软暖暖的小身子紧挨着她,好像两个小炮弹一样。
她摸着两个娃软软的胳膊肉,心里盘算着这个家里的物资。
储存大米大约还有三缸,约莫有一百来斤,每缸米里放了几头大蒜防虫,按照他们三个人的食量,倒是能撑好几个月。
另外家中还有米粉麦粉各一袋,依照这几天村里人所说,再过个把月就是雨季,米粉麦粉不耐潮,要先消耗掉避免浪费。
肉类没有多少储存,腊肉翻箱倒柜也就找出来一小条,还不到一斤的。
院中有四只母鸡,却是下蛋的,不能宰杀。潇袅潇昭还小,蛋白质补充不能少,每天鸡蛋要先紧着他俩吃。
这光吃蛋也不够,家里没有找到什么现钱,看来也不能去买现成的肉类,她得想想办法再搞点其他肉。
这家里还有一亩多的地,也要找个时间去看看。虽然她不会种地,但是她可以学,家里米总有吃完的一天,不种地可没有来年的粮食。
还有现在天气暖和,应该是春末时节,这个村子后面就有山,山上应该山货野果资源不少,也得去山上多寻些自然馈赠……
盘算来盘算去,潇箬不知不觉睡着。
她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梦中有两个看不清脸的中年人,一男一女,衣着朴素整洁,远远地看着她。
潇箬想靠近看看两人长什么样,可是无论怎么追都追不上,两人始终和她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潇箬想问他们是谁,但是张开嘴发不出一丝声音,急的她手脚并用地比划,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女并没有回应,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两人缓缓给潇箬做了一揖,转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随着中年男女身影淡去,潇箬也慢慢转醒。
怀里的潇袅潇昭还在熟睡,肉乎乎的小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襟,皱巴巴的衣襟在诉说着内心深处的不安。
小家伙还是挺敏感的。潇箬心里酸酸的,慢慢起身干脆把外披脱下,盖住两个娃。
外披带着长姐身上淡淡的幽香,笼罩着尚在梦中的潇袅潇昭,似是略微安抚了两人,两个娃娃向更深的黑甜乡坠去。
潇箬前世神经时刻紧绷,本就短眠,加上这几日借着养伤的名头着实睡了不少觉,现在外面虽然天刚泛鱼肚白,鸡未叫第一遍,她就已经再也睡不着。
琢磨了一会儿刚才的梦,潇箬觉得梦中的中年男女可能就是原身的爹娘。
至于为什么她会梦到,有可能这是原身本就留存的记忆。
原身说到底也就是个十五六的小丫头,搁潇箬的前身,十五六还是个孩子,思念自己过世不久的爹娘也是人之常情。
也可能是原身爹娘真的放心不下家中三个孩儿,特来她梦里托她照料这三个可怜孩子。
虽然潇箬本不信鬼神之说,可她都能重生了,这鬼神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也不可一言断之。
既然受了梦中男女一礼,自己又本就打算好好照料这个家,那就要前尘往事皆云烟,她再也不去想前世的事情,一门心思开始为这个小小的家庭忙碌开来。
第四章 身为长姐(3)
做饭还未学会,洒扫归置之类的活计总归难不住她。
里屋两个娃娃还在睡觉,潇箬就没有打扫。
小孩子还是需要多些睡眠,多睡长得高。
推开外屋的房门窗户换气,就着外面熹微晨光将地面微微撒上一些水,潇箬仔细得用笤帚扫过一遍。
房子是土木混建的,地面也是夯实的土而已,直接扫会扬起大片灰尘,撒上一些水再打扫就不会满屋是灰。
清扫完外屋地面,擦完桌椅后,她迈出房门。
潇家所在的村子叫井珠村。
村子不大,拢共也就二十来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有十几米的距离并不紧挨着,大部分都是两三间土木混建的一层矮房,再往四周围一圈竹篱笆便算是自家的院子。
潇家位于井珠村的西南面,同样是前后两间土木房。
后面的做里屋,里屋隔做三个房间,最左边是潇家父母在世时的卧室,最右边大部分是姑娘家的衣衫,是潇箬的房间。
中间房间则是隔成两个小隔断,一半给双胞胎姐弟睡觉,另一半就放着三个通顶的书架,上面整齐排放着百来册书籍。
外屋则是多桌椅,类似于门厅的作用,只是房屋角落摆放了不少大缸和木架,缸做储存粮食所用,木架上也多是农具柴刀。
再往外就是潇箬现在所在的院子,院子左右各搭有两处草棚,左边那处草棚下是石头和土块垒砌的灶台,右边草棚则是一个简易搭建的鸡笼。
指望自己能做出好吃的饭菜目前是不可能的,潇箬又不想昨晚场景重现。
一想到潇袅小小的身子还没灶台高,昨天烙饼还得搬个小凳子踮着脚,着实是让她愧疚。
不会做复杂的饭食,那就弄点简单的。此时刚好母鸡们也咯咯叫着醒来,鸡笼里发出阵阵O@的动静。
潇箬眼睛一眯,这不是刚要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几步来到鸡笼前,全然不顾老母鸡愤怒的咯咯声,白皙的手一伸一摸,果然摸出俩热乎乎的鸡蛋来。
她用火折子点燃了引火草堆,又架上几根木柴,架锅烧水。水开后撒了两把麦粉搅合搅合后,朝锅里磕了两个鸡蛋。
蛋液瞬间被咕嘟咕嘟烧开的麦粉糊气泡冲散,蛋白粘结成白花花的蛋花,蛋黄倒还是整个的。
做完这一切天光已经大亮,不远处的邻里也传出了响动,村里的人都逐渐苏醒起床。
潇箬擦擦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暗想这身子可真是瘦弱,这么点活计就能累成这样,看来强身健体也迫在眉睫,长姐太过于弱小对于这没有父母庇护的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边心里嘀咕着强身健体的方法,边向里屋走去。
看看光景,大约两个小娃娃也该醒了。
几步进屋,发觉两人果然已经半睁着眼睛,愣愣地坐在床上醒觉。
潇袅手上还e着她的外披不放,细细的小眉毛凝成一个小疙瘩,两眼迷蒙。
潇昭同样满脸迷离地靠在双胞胎姐姐身上,小胖手还微微一握一握着空气,这是还在和困劲做斗争。
“醒了?醒了就起来洗漱吃饭了。”
潇箬利落地过去一手拉一个,让他俩站起来更快醒觉,找出两人的衣服各自放在他们怀里。
“小衣服都能自己穿吗?要阿姊帮忙不?”
被动站起来后两姐弟终于彻底清醒,小胖手扒拉自己的衣服吭哧吭哧拽出上衣开始往身上套,边努力穿衣边异口同声含糊地回答:“袅袅/昭昭能自己穿……”
潇箬笑嘻嘻看两个崽崽手脚并用穿好衣服收拾自己,又跟着他们一同去里屋中间房间,拿出各自布巾擦脸,用粗盐刷牙漱口。
他们三人昨晚是一同睡在最左边的房间,也就是原来潇家父母的睡房。
洗漱完毕,潇箬给俩人每人盛了一碗鸡蛋面糊糊。
卖相不太好看,胜在加了鸡蛋有香味。
潇昭看着碗里裹着一层面糊的蛋黄,眨巴眨巴眼睛问潇箬:“阿姊,我们今天吃鸡蛋吗?可是今天不是过年呀?”
潇家的鸡蛋平时是攒起来的,攒够一定数量会送到县城里去卖掉。只有过年或者孩子生辰时才会煮几个鸡蛋自己吃。
潇箬对这个家庭的经济情况有了进一步实际的认知,鸡蛋对于潇家是经济来源的一部分,并不是日常消耗品。
但是没有足够蛋白质摄入,两个崽崽的营养就不够充足,她首先要先保证俩小娃娃的健康。
赚钱什么的,另外想想办法就是,总靠攒鸡蛋并不现实。
她摸摸潇昭肉乎乎的小脸蛋,笑着说:“昭昭,母鸡下了不止两个鸡蛋呢,还有的,你和袅袅以后每天都要吃鸡蛋,这样你们才会长高高哦。”
潇袅看到有鸡蛋吃,开心的立刻啊呜一大口,刚没嚼几口,她就停下来,犹犹豫豫地看向长姐:“阿姊,这个蛋蛋没有味道……”
坏了,潇箬这才意识到她忘了放盐调味……
还好小豆丁都懂事,临时加了一小撮盐巴搅合搅合后,三个人还算是勉强吃了一顿算得上营养丰富的早饭。
第五章 开源不节流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又喂饱了一大清早被摸蛋而气呼呼的母鸡们,潇箬决定要出门转一转,探查下附近情况。
最好能给潇家想想办法开源,两个崽崽尚且年幼,想拉扯大的道路可漫长着呢,绝不是每天两颗鸡蛋就够的。
不过出门之前,潇箬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首先就是要防着瘸拐张。
瘸拐张家从潇箬出事之后就没有来过。
一是听说了潇箬在山上出事,不知到底伤的有多重,怕万一摔伤摔残了,自己家可不想要个残婆丑妇当媳妇,万一被村里人拉着要他家出钱出力去照顾潇箬,他不就吃了大亏。
再一个,潇箬刚出事第二天,和潇家交好的那个张翠花就上门指着他鼻子骂,骂他们家丧良心想逼死潇家遗孤。
张翠花生性泼辣,自家婆娘压根骂不过她,瘸拐张决定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还是和潇家撇清关系比较好。
现下潇箬苏醒已经有几天,村里人也渐渐没了指责瘸拐张家的闲言碎语,瘸拐张心思就又活络起来。
不说潇家大女儿年轻貌美,且说潇家那亩地,土肥美的紧,丰年能产三担稻米,折成银钱那可就将近三两银子呢!
瘸拐张那边眼冒绿光的计算着潇家的家产,潇箬这边也心中盘算着。
上回瘸拐张来潇家没看到潇箬,也没占着什么便宜,按他占便宜没够的心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指不定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自己又不能整天守在家里等他们上门闹,春光不等人。
不趁着现在气候合适去寻些山货野果,等天气热了或者雨季到来,田地里禾苗又没到收成时候,家里两个豆丁可能就要少吃好几顿。
门还是要出的,潇袅潇昭还小也不能跟她上山下地,潇箬决定做一些简易的小机关,至少能在瘸拐张再上门闹事时小惩大诫,让他知道潇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来的。
先让潇袅去收拾鸡笼,打扫出来鸡粪归拢在一团用草编的小框子盛起来,又让潇昭去找一些灶台旁边的白色粉末。
她观察过这是石灰石和木材燃烧后的产物,也就是生石灰。
两个小家伙领着长姐分配的任务兴冲冲地忙碌起来,虽然不知道阿姊要做什么,但是能帮上阿姊的忙他俩就很高兴。
欣慰地看两个崽崽各自撅着屁股忙碌,潇箬也开始自己的行动。
她先是将两根山药细细捣碎,将山药汁水涂抹在外屋门把手上。
山药汁水富含植物碱,能让人接触后奇痒无比,涂抹高度刚好是两个小家伙够不到的地方,以免两人玩闹中不小心误触。
涂完后她小心地从未涂汁水的门内进入,在梁上用细棉线把潇袅收集起来的鸡粪筐子一端悬挂于梁上,绕过木梁系在门后。
另一端用较短的棉线拉紧固定在门正对的墙上,整体形成一个不规则Z字型。
这样如果有人猛地一拉门,门口的棉线就会受力把装鸡粪的小框子往门的方向牵引,后端原来用于固定草筐的细棉线就会被扯断。
没有向后棉线固定的草筐就会像钟摆的摆一般向开大门的人砸过来,带着满满一筐鸡粪。
生石灰则是被仔仔细细的厚厚洒在院子口。
一般人就算进院子,不生事端就不会有什么事,顶多就是鞋底沾满生石灰。
但如果是瘸拐张来,他肯定不会没看到人就打道回府,就算被砸了一脑门鸡粪,他定然也是不会善罢甘休,骂骂咧咧往前冲。
瘸拐张和他同样瘸腿儿子都是左腿不灵便,身子走路不自觉往左倾斜。
潇箬在外屋偏左放了八个罐子,里面注满了清水。
只要他们碰倒了一个罐子,大量水就会和他们鞋底的生石灰发生反应。
这个时代的农村人鞋底都不算厚,生石灰遇水会散发大量热量,足以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
弄完这些,潇箬勉强放心了点。
目前家里能利用的东西不多,也只能弄这么几个小机关,虽然没有大杀伤力,对付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农村老赖子也是足够。
她又嘱咐潇袅潇昭回里屋玩耍,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能出来,除非是自己回来喊他们,自己保证在中午前就回来。
看两个小家伙齐齐点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乖得没边,萌的潇箬又忍不住狠狠撸了两下小脑袋才出门。
潇箬出门时整个村子已经忙碌起来了,各家各户炊烟袅袅,大多是家里婆娘准备饭食,只待家里劳动力饱餐后好干活讨生计去。
离潇家最近的是刘大爷家,也是他在潇箬出事那天帮忙上山寻人,再将她抬回来。
刘大爷此时正在院子里修理锄头。
锄刃和柄松动了,他正将锄刃在上柄在下用力的往地上砸,这样可以使锄头更牢固些。
“刘大爷忙呢?”潇箬主动打招呼。
这个时代还是农耕为主,人们生性淳朴的居多,同一个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归是熟络的,见面少不得寒暄几句,她也要尽快融入。
刘大爷被这脆生生的招呼声叫的抬头,看到是前几天还病蔫蔫的潇家大女儿在喊他。
“这不是箬箬吗,你好些啦?我瞅着你这精神头还不错啊,这是要上哪儿去?”
“我好多了,整天呆家里也没什么事,我寻思着出来走走,看看地里庄稼去。”潇箬笑着回道。
门外的对话也引出来刘王氏,刘大爷家婆娘。
刘王氏探出大半个身子,看到是潇箬也招呼到:“闺女啊,早饭吃了没,没吃带上你家俩娃娃来我家对付一口吧,王奶奶早上做了糍粑!”
刘王氏是个热心人,自从潇家父母去世后一直想办法照应着这姐弟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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