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成菱形大块,最后用些胭脂点色就好了。
还有种稍复杂些的,叫黄米糕,里面夹了豆沙馅儿,用柏枝做装饰。
宫里都是小公主、小皇子们吃这糕点多,因此流行好吃又好玩的重阳糕,造型上也多有新意。
譬如在糕上插旗子,还会将重阳糕做得极大,然后在上面叠放各种造型模具印出来的小重阳糕。
谓之“狮蛮”,造型大多都是参考动物来着。
国子监放假,店却还开着,并不是没有生意。周围的住户,但凡手头宽裕点的,懒得自己做饭了,便出来寻吃的。
林寡妇上门的时候,阿年在收拾桌子,见了一愣。
这位实在是太...
林寡妇肌肤微丰,曲线玲珑,又兼之容貌秀美,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确实是这一带难得一见的美人。
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关于林寡妇那些不怎么好的风评,恐怕多是由她的容貌和引人遐想的身份带来的。
乔琬笑着递过免费的菊花饮子,“本店专卖火锅,林娘子头回来,奴建议吃辣选红汤锅、不吃辣选骨汤锅,这两样无忌口,任意菜搭配着来涮都好呢。”
“林娘子来得巧,店里现有肉贩才送来的新鲜兔肉,下锅子里爽滑鲜嫩着。今天的鱼您也可尝尝,再过段日子,恐怕没那么容易捉到活鱼了,可切段,也可片成片儿......还有新式的干豆腐,不知道林娘子可尝过没?”
林寡妇的死鬼丈夫给她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又在汴京有几套屋产,每月都能收点赁金,手头很宽裕,故本就很舍得优待自个。
她还大胆与人投资了一家酒肆,现下那酒肆生意红火,她因此赚得盆满钵满,实在不在意一点小钱。
听了乔琬利利索索地报完菜名,松松笑道:“方才小娘子说的那些,便都上吧。”
“好嘞,那奴便给您上个鸳鸯锅子,红白汤底的,再其他的涮菜。”
乔琬回到后厨,此时只有崔娘子先来了,崔娘子心智口快,将乔琬拉至一边:“小娘子对着那林娘,可得长些心眼。”
乔琬笑问:“谢崔娘子提醒,不过我一女子,身上又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坑骗的,还能蒙她看上?”再则,如何就一棍子把人家打死了呢?
崔娘子也说不出来,只是听说了许多:“总之,小娘子当心她那人就对了。一张嘴,花言巧语哩。”
林寡妇也是奇特,家底殷实,却不肯换到大宅住,一直住在和亡夫生活过的小院子里。
也不买奴仆伺候,才会一个人上山祭拜时被捕兽夹夹伤。
不过经此一事,她确实琢磨着买两个得力的仆人才好。
见到阿余能独自扛起半扇羊在店里走来走去,她抚掌:这可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丫鬟么?
于是开口文乔琬卖否。
阿余一脸紧张,抢答道:“小娘子不卖我!”
林寡妇笑笑,目光落在阿年身上,还没开口,对方也紧张到结巴:“小...小娘子也不卖我!”
乔琬笑着点头:“这两丫鬟愚笨,做惯了门店粗活,怕伺候不惯娘子。”
虽是被骂了,但阿年阿余两人脸上反倒露出喜气的笑来。
林寡妇略带遗憾,但不能强求,正好乔琬又道:“东市姓李的牙婆子,很靠谱呢。”
林寡妇谢过,又请问乔琬能不能倒时陪她一齐去一趟,参谋参谋。
她说话很让人舒服,热情而不啰嗦,如沐春风般,乔琬便答应了:“若没事,定当陪林娘子。”
林寡妇又一笑。
乔琬发现林寡妇虽因玲珑有致的身材而导致风情味,可她的举止、笑容,却没半点讨好另一方或是低媚的意思。
次日,林寡妇果然来相邀。
在店门口与崔娘子相撞上,与崔氏避如蛇蝎的眼神一碰,林寡妇好脾气地一笑,招呼道:“崔娘子。”
崔娘子神色僵硬,略敷衍地回了一句就钻进后厨去了。
林寡妇也不恼,她提前叫了马车,此刻热情邀乔琬上车。
在车上,林寡妇忽然问道:“小娘子怎的不怕我?”
乔琬双手拢在膝上,坐姿乖巧,最是平日被家里人要求避着林氏走的那类听话小娘子。
“怕?为何要怕?”乔琬侧头,“林娘子会卖了奴么?”
“自然不会。”
“那就是了,”乔琬歪着头一笑,“奴是做生意的,最怕的便是客人们捕风捉影,听信传言。因此,不管好坏风评,慕名而来小店的客人们,奴都会一一建议其亲试一次口味。”
“而谣言四起,奴相信只有两种缘由。要么是对方不如自己,心生嫉妒,要么则是对方想藉此压垮自己。”
“竟很有道理。”林寡妇神色间未见郁郁,抚掌一笑。
二人浅入交流了下这个话题便默契地不再提,到了地方,陪着林寡妇挑了两个小丫鬟,又挑了俩年轻力壮的男仆看院子。
“这下,总不会有人时时来敲窗户了。”林寡妇连自己也调侃。
乔琬就觉得此人的心不是一般的强大。
特别是,她也没因为风言风语就委屈了自个的眼睛,丫鬟家丁挑的都是长相清秀顺眼的,一溜看过去真是赏心悦目。
看得乔琬都有些心动,啧啧这要是安排两个帅气男仆在店门口站桩——
也不行,来她店里的姑娘家还是少,吸引力不大。
九月中时,这买男仆的念头还只是这么在脑子里转了一道,就丢出去了。
没想到
进了月末,契机就自个上门来了。
隔壁的杨记这几天总有人进进出出,看样子又不似食客,乔琬问了才知,因经营不善,营收还不养不起店里十几人手,家里夫人有意转手租出去。
这几天乔琬看见的都是有意向盘店的人。
听了这么这么个消息,她心里的算盘又活了。
若租下杨记,两边一打通...或是在墙上开个门洞,两边面积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五十平了。
再加上杨记后面的屋舍也归她们,足有七八间,虽然挤得院子小了些,但乔琬惦记的是院子里竟还有个小冰窖,这可喜得她。
这样子冬天就可以存冰,到夏天时候给自家用和食店用,能省些省些。
一问赁金,本是一月两千文,乔琬嫌贵,刘管事重阳才蹭过她店里的菊花锅子,听她有意,便道都是熟人,愿意替她跑一趟再问问价钱方面。
下午的时候刘管事就过来了,客气笑道:“恭喜小娘子,我家娘子同意一千五百钱租出去,只是这时限至少得半年起。”
乔琬也客客气气笑道:“刚好我这边铺子赁期也剩大半年,到时候刚好方便一块续上。”
懒怠的房东就喜欢听租客说这种续租的话,省的他到时候还得重新找租客,而眼观乔小娘子火锅店里干净得,他又是特别省心。
很快约定好时间,写了契书。
第40章 旋转小火锅
现在有了这边的屋舍,原先住着的小院儿,就没什么必要了。
阿余还不舍得院中那口池塘呢,还有她东厢的大太阳。
乔琬引她去看了新屋子,结果这喜新厌旧的见了宽敞的大床,立马就将旧屋抛至脑后了,当天就催着乔琬搬过来。
另一边帮原先的房东找好了转租,也是她们运气好,只花了几天就刚好找到了。
现下乔琬琢磨着,将原先的这些桌椅板凳和布局挪到杨记那边大的空间去,能多摆一倍不止。
原先狭长的这一块...
看着纵向狭且深的店铺格局,乔琬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熟悉的记忆在咕甬,马上就要喷薄而出了。
对了,旋转小火锅?
最难实现的旋转原理原本是通过电机带动内部转盘旋转,这个时候虽然没有电,但已经出现了早期的传动装置。
便是利用齿轮,在齿轮出现之初就做出了需要手动给力的磨、水车等装置,现下已经有类似擒纵系统、传动带、链条等利用机关可以实现自动运行的装置。
这种机关目前被运用在纺车、缫丝车、畜力砻上,乔琬虽然不懂其中原理,但费心思和匠人描述了一下回转台转起来的样子,熟悉其中关窍的匠人很快就明白了。
经历了两版失败品,第三回 送来的回转桌总算是成功转了起来,噪音也不大。
中间是转台,传动带上放菜品,外圈为桌子,桌面打圆形孔洞,刚好能嵌入定制尺寸的小碳炉。
再沿桌边放一圈高脚椅,能坐下二十余人。
门口的奶茶摊子、关东煮摊子等保留。
中间的墙砸了,打通两边,由碧纱橱隔开,隔心中糊的纱上不绘山水,画上各色火锅、涮菜,顽皮热闹得很。
中间两活扇挂上帘子,留着进出,共享热闹。
旋转小火锅的宣传卖点就是一人食。
锅小,菜的分量也小,且多为平价菜品。
按需自取,经济实惠。比火锅对大部分家境一般的食客更加友好。
规模既然扩大了,如今的人手就有些不够看了。
特别是要端着滚烫的锅子在大堂穿行,原先店面小还好,现在就有些安全风险了。
乔琬和林寡妇一样挑了俩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仆,在起名的时候,延续了先前“年年有余”的画风,给二人起名一个叫“阿岁”,另一个叫“平安”,谓之岁岁平安。
二人就合住在后院里靠大门的那一间屋舍,有什么动静也方便观察。
开工前,乔琬拉着几人一起吃了顿火锅,为着熟悉熟悉,拉近彼此距离。
“崔娘子、马娘子,”乔琬冲后厨喊了声,“一起来吃吧,没事的。”
崔娘子和马娘子还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是雇主,怎好同桌而食?你推我我推你的。
阿余与乔琬一人拖一个,生拉硬拽给二人摁在了椅子上。
今天吃的花胶鸡和猪肚鸡,也是两道新锅底,一会儿要上新的。一是重新开业,为了镇镇场子,唬住食客,二是冬天来了,文火慢炖的汤底更能暖身。
都是老母鸡炖汤,二者味道不尽相同。
花胶鸡汤香浓,汤底加南瓜泥熬煮,呈浓郁金黄色。
又有晒干的鱼胶在慢熬的过程中释放胶质,既鲜美又滋补,加些干贝、海参等鲜物,很适合娘子们吃。
猪肚鸡汤则偏醇厚,因为加入胡椒粉的缘故,微微辛辣呛喉。
奶白的汤,一碗下肚,寒意消散,胃里暖暖的,老少皆宜。
鸡肉嫩,猪肚脆,香而不腻。
吃的时候,先捞锅底里的猪肚和鸡肉。
吃干净了再下香菇冬瓜等素菜,吸收掉肉味,汤底逐渐变得清甜。
最后再加牛羊肉、丸子、鸡杂、竹肠等荤菜,汤又重新变得浓郁,不过,这时候的汤就不适合喝了,要喝猪肚鸡汤,还是得趁什么也没加之前,先来几碗过瘾。
端上来前,阿岁或是平安先在监生们面前表演将猪肚破开,露出里面一只完整的鸡,听取赞叹声一片,再回到后厨,切成小块,再端上来。
阿岁对这表演很是热衷,毕竟乔琬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教他怎么巧妙地将一整只老母鸡塞进一副猪肚里,不展示给客人们看,那不是白费功夫了么?
刚好平安和阿年一样有些社恐,于是这表演的活基本上都被阿岁给包揽了。
现下人多了,乔琬也给他们分了组,按个人性格。
崔娘子和马娘子只是帮工,两个人专负责厨房的备菜,后勤保障工作。
阿年与平安一组,两人都话少心细,负责及时给旋转小火锅的回转台补菜和客人们吃完后及时打扫桌面。
两个人相处得颇为和谐,一天下来说的话可以不超过十个字。
阿余与阿岁则没停过嘴,一边打嘴仗,一边负责火锅店这边的点菜、上菜。
阿岁不止一次向乔琬控诉阿余太过霸道,干活的时候,非要阿岁全部听她指挥。
阿余双手叉着腰,手臂上肌肉线条已经十分明显了,阿岁甚至打不过她,又有乔琬的袒护,简直是压倒性的胜利。
最后,如愿以偿地担任了二人小组的“小组长”。
乔琬变成了打杂的,查漏补缺,哪里需要她,她就在哪。
偶尔还兼职陪客人唠唠嗑。
偶尔写下来的空档,阿余还有些恍惚,才不到一年的功夫,自己就从谁都可以欺负的阿犹变成了神气活现的阿余。
乔琬更是,提起那个飘着细如发丝的微雨清晨,她挽着小破包袱且走且停,满心忐忑地出了宫。
到现在也才不过七、八个月。
她还记得那天贵妃宫里的琳琅在她出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塞了一把首饰给她,叫她别亏待自个,还有阿杏温热的手久久不肯撒开。
那支被当掉金簪,如今也可以赎回来了。
......
韩韬比徐璟年长三岁,如今却被调至他手下任职,与同僚谈起时表面是无比高兴豁达的:“实不相瞒,徐司业乃是某妻弟——岳丈李祭酒的学生正是。”
二人同科进士,又都容貌俊秀、气质清雅,还都和李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便时常被人拿出来做比较。
表面上,韩韬是不甚在意的,每每与徐璟同席,都表现得兄友弟恭。
然而私底下,随着徐璟官运亨通,一路连升,而他在老爹手底下七品官位上混了几年,又遭丁忧三年,回来后,昔日不相上下的同伴已绯袍加身,他却只是个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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