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凌清也忍不住一个颤抖。
一旁的竹心和梧桐，想笑又不敢笑，因为她们听了也觉得有些恐怖。
想阻止自家姑娘，又见小丫鬟真的被吓到了，这就是她们来的目的，便忍住了阻止的冲动。
凌清继续道：“我来倾云院，你们以为我闲得慌？本姑娘是听法师说，做法是要走遍曹姑娘死前去过的地方。不然灵魂召唤不齐，就难以超度。”
“要是超过了时候，那些残缺的灵魂就会幻化成厉鬼，去找那些真正害过她的人报仇。你们自己看，这张符纸就是法师叫我贴，曹姑娘坐过、碰过的地方。”
凌清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再问了一遍：“你们确定曹姑娘没有来过这里？不要说谎哦，到时候厉鬼找过来，就是法师在都没用。”
“厉鬼会将那些害死她的人和间接害死她的人，统统杀了。就算鬼斗不过人，跑进你梦里都要把你吓死、吓疯。反正，不把那些坏人弄死，厉鬼是不会离开凌家的。”
话一落，两丫鬟已经吓得面容失色，连跪都跪不稳了。
意外的是，她们依旧死死摇头，即使眼泪流了一地、嘴唇咬破。
凌清挺佩服凌晗的教人方式，这两小白兔宁愿被鬼吓死也不想被凌晗折磨死。
现在的孩子啊～
活得真累，明明十岁都还没到。
“看来，曹姑娘是真的没来过。”凌清狠狠的在她们面前松口气，生怕她们听不到，还‘唉’出了声。
“不过，看在你们那么懂事的份上告诉你们，在曹姑娘头七还未过的日子里，去求道辟邪符戴在脖子上，保保平安也好。”
凌清看了一眼凌晗闺房的大门，接着用自己身上比划：“一定不能把辟邪符藏在衣服里面，要放出来，就亮在身前，可听明白了？”
两丫鬟摸了摸眼泪，听了凌清的话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才缓缓点头。
凌清欣慰的笑了笑：“不要说是我告诉你们的哦，要是让你家姑娘知道，肯定会…”她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两个丫鬟又被吓得差点叫出来。
她们知道，要是被自家姑娘知道是凌清要她们这样做的，一定会认为她们泄露了秘密。
看着凌清走了，两人还不明所以的愣怔了好一会，才轻轻道：“大姑娘不是找咱们姑娘的么？怎么就走了呢？”
另一个小丫鬟对着她作了嘘的动作，回头望了一眼屋门：“什么大姑娘，是二姑娘。别再喊错了，要是让姑娘知道，你准会吃板子。”
她揽住对方的肩膀，接着道：“二姑娘说的没错，咱们现在什么都不要管了，先去准备辟邪符才是正道，因为我们...”
两丫鬟在彼此心虚的眼神中，意见达成一致。
她们见四下无人，便迈出酸软的双腿，赶忙奔出倾云院朝神婆家而去。
第八十八章 没空
凌清她们出了西院区，她便问低声向梧桐：“神婆家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梧桐说：“那神婆是南角巷最有名的神婆，今日一大早奴婢就让马丁准备好，午时过后，送神婆回去。”
“刚才马丁来找姑娘，估计是觉得，只得了一件这样简单的差事，他觉得过意不去，才会拦了姑娘，想要补偿姑娘更多吧！”
所以在马丁出现的时候，竹心和梧桐并没有催促他。
“也多得有南角巷的巷民，这事才有事半功倍的可能。”凌清将符纸放回荷包，递给梧桐。
这张符纸，就是从梧桐口中的神婆手里借来的。
“我们去揽舟院。”
揽舟院。
凌承天对屋门快望眼欲穿了，凌清从回家到现在，都没有来过揽舟院。
“老爷，先把最后一口粥喝了吧！”徐安笑着劝道：“姑娘她总会来的。”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一点都不告诉我，还是梓轩亲自来说的，你叫我能不担心吗？”凌承天将最后一口粥喝完，便将碗递给徐安。
“那商会的牢狱虽然是打扫的干干净净，但那也不是娇娇一个小姑娘能住的地方。回头我得问问钱融到底几个意思！”
“老爷，你都不管商会的事情了，和钱元老能说个什么？”
凌承天听了徐安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从他一直退进自己的寝室那一天起，商会就不再是以前那个他能管的商会了。
就算现在走过去，踏进商会那一道大门，里面的人只会表面上恭敬的喊他一声‘城主’，那心早就偏向钱家。
若是说以前，他们的心也未必就在他这个城主身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连他自己都捉摸不透。
“如果钱融带着曹成来家里，就算我睡着了，你也得把我叫起来。”
徐安淡了笑容，当他知道曹倩死了，还死在凌清跟前，也是被惊了一下。
西院区，他可是日日夜夜叫人盯着。
“老爷，您不是一直相信姑娘，能把所有易事和难事都能处理的很好，所以才会这般放开手，让她去做。别忘了，还有萧世子在，委屈不了姑娘。”
徐安担心凌承天的身体，若是在沉睡中被硬生生的叫醒来，容易让身体里的血逆流，这样会让身体更受不住，减少寿命。
凌承天摇头：“我信梓轩和娇娇，但我不信蒋情。”
“老爷，你的身体还需要静养，李公子说了，睡觉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我错失了许多陪同娇娇成长的机会，既然弥补不了，也不能留下什么烂摊子让她焦头烂额。”
徐安知道凌承天的性子，想好了要做什么，就轻易改变不了。所以，他也只能顺从道：“老爷，那你是想准备怎么做？”
“蒋情是我留下来的债，那就该是我来抵。当初她是怎么求的，这回，我就该怎样还给她。”凌承天默了默，又道：“其余的事情，就看娇娇她们两人怎么去处理了。”
“爹爹，您又想干什么？”凌清靠着屋门，伸这脑袋询问屋里的凌承天。
凌承天说的最后那句话，凌清听了全部。
“正说着你怎么还不过来让爹爹瞧瞧。”凌承天神色一优：“可有受伤？”
凌清昨日回来之时，凌承天已经在沉睡之中，加上曹倩那档子事，她必须要尽快安排起来。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才来。
“女儿身体非常安康。”凌清还怕凌承天不相信，在他面前转了两圈：“您啊，就好好养身体，不要操心那么多了。”
“女儿可是听到了，爹爹想去处理蒋姨娘的事情。您放心，这件事就让女儿为爹爹代劳，我肯定处理的比你处理的更加好。”
凌承天笑得两眼迷蒙：“瞧你那小样。”
“女儿说的是真的。”凌清认真道。
这段时间见不到李善，总觉得他是有意在避着自己，两人之间最有话题的，就是凌承天的身体。
而他连给凌承天换药的日子，都要避着她，那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想瞒着她。
准确点说，是凌承天想瞒着她。
所以凌清，从来都不会去问凌承天，身体上的状况。
但不代表，凌清察觉不出来。
“您的身体最重要。”凌清对上凌承天那双充满疑惑又不安的目光，又道：“蒋情她们三母子的事，女儿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什么？
凌承天正想询问凌清说此话的意思，一旁的徐安插话道：“老爷，喝药时间到了。”
喝药时间到了，说明，他就得好好的睡一觉。
看这时间，钱融或许快来到凌府。
“爹爹，好好休息。”凌清接过徐安手里的药碗，舀起一勺，吹了吹：“女儿喂你。”
凌承天在徐安和凌清的劝道下，最终还是将药喝了。
凌清走了，屋内也沉默了许久。
凌承天早就累的眼皮睁开都困难。
终于在最后，他还是问了出来：“老徐，娇娇是不是知道我想要对蒋情做什么？”
徐安一直在陪着凌承天，是凌清吩咐盯着的，也是他自愿陪着的。
“经过曹倩这件事，姑娘想必和老爷一样，都忍不住脾气吧！”徐安轻笑起来：“姑娘这性子，真是像极了老爷，您说是不是？”
凌承天忽而惆怅起来：“娇娇像我挺好的，但她还是比较像桑榆，大智若愚。”
“姑娘是夫人生的，自然也像夫人。但老奴还是觉得，姑娘最像您，说一不二。”
被两老讨论着的凌清，刚回到月满西楼，就收到徐大正的禀报。
“姑娘，曹商户带着钱元老和几十名商卫来了，小正已经在前院招待着，他们也把那两名‘目击证人’带来，看着像是要直接在府里审理案件的意思。”
凌清望了眼还亮着的天：“卫夏回来了么？”
卫夏从昨天一直在忙活贫民窟那边的事情，徐大正被派去跟踪曹成，就只能让他自己去找古大夫的墓地了。
“今日凌晨回来了，天一亮就一直守在大门到前院。因为有他们在，商会的那些人才不敢乱来，所以都在乖乖的等着我们来禀报姑娘。”
“你去叫卫夏过来见我。顺便和兰心说一声，准备钱元老和曹商户他们的晚膳。在吃的方面他们如果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凌清勾唇：“反正，本姑娘现在没空见他们。”
第八十九章 证人
前院正厅。
钱融听了徐大正转达凌清的话，就想将手中的茶盏砸过去。举到半空又收了回来。
徐大正已经做好被砸的准备，见钱融中途又把手收了回去，才暗暗送了口气，赶忙退到一边。
曹成阴沉着脸：“钱元老，这件事在下必须要个说法。”
“本元老不是来凌家给你要说法了嘛！”
“可你看这凌清的态度。”
钱融也不喜欢凌清这样的态度啊！
他也叫人去请凌承天了，可都被萧衍的侍卫挡了回来，不对，那些都是士兵，上过战场的。
本来，见不到凌承天，见徐安也行。
谁知道，谁也见不着。
门口突然传来动静。
两人抬眼望去，竟是蒋情。
钱融和曹成见到她，已然没了以往的恭敬，反倒只是给了蒋情一眼，然后就没然后了。
蒋情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内心恼怒，脸上却堆满笑容。
她来之前就打听了，凌清说没空接待他们。
她也知道，凌承天更不会踏出屋门半步。
所以，便端着女主人的姿态，来了前院。
本来应付这些商会的人，她早就应对自如，但对上这般态度的她们，气的她迫不得已的记起，自己已经不是城主夫人。
蒋情扫了一眼厅内的人。
这里除了钱融和曹成，还有两个身着麻衣的城民，估计就是那两个‘目击证人’，还有站在另一边的徐氏兄弟。
“钱元老，曹商户还请你们莫怪，老爷身体病重需要休养才会来不了，至于清儿。”
蒋情抬手遮着下巴：“她就是个小姑娘，人情世故方面还不太懂，万望谅解。”
“独城的大姑娘还小？都十八岁的老姑娘了，还不懂！”曹成冷嘲了一句。
钱融也忍不住冷笑一声。
蒋情看了候在一旁的徐家两兄弟，他们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身侧紧握的手早就暴露了情绪。她这才心里平衡了一些。
有了蒋情的加入后，曹成和钱融都被打开了话匣子。
话里话外，都在说凌清的不是。
徐小正学习了如何隐藏情绪，自然能在这里立得住。
徐大正不行，趁着没人注意，悄声退了下去。
天色渐黑，他才到回来，还端着晚膳。
钱融和曹成见状，本来缓和不少的脸色，顿时黑了。
当凌清刚好踏进正厅的时候，他们也刚好吃饱了，只有曹成一口都没吃。
凌清没想到的是，蒋情也在。
那么些时候未见，蒋情瘦了不少。特别是发髻上的白丝，多了一撮。
这是缺爱了，还是真的缺爱了？
毕竟古平哲还被关在地牢里呢！
“大姑娘，你让本元老和曹商户等那么久，到底几个意思？！”钱融才不会不好意思，真的把她送来的饭菜吃了。
凌清一脸从容的睃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商卫们：“钱元老是准备要抓本姑娘再去商会坐牢，还是赔命？”
钱融皮笑肉不笑：“大姑娘，不是本元老不帮你。你既然把人杀了，干嘛还把尸体藏起来？”
“你杀了曹姑娘这件事已经很难处理了，还把人家尸体藏了，这是要她死不瞑目？！”
话到最后，几近呵斥。
曹成见到凌清身影的那一刻，早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张满是恨意的脸，还真的很像一个刚失去女儿的父亲。
凌清觉得很好笑。
曹倩死在昨日的申时末，两个‘目击证人’在不到半个时辰内就跑去了钱来赌坊。
怎么说，去北凉国的曹成早就回来了，怎么会在今日早晨才去商会报案？
报案到未时才来凌家。
从曹倩死去的那一刻，到他来凌家，足足间隔了七八个时辰，这是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为女儿讨说法的正确行为？
凌清在心中冷笑。
她问向钱融：“钱元老，你说是我杀了曹倩？”
这一问让钱融只是眨眼的愣怔，便回应道：“你得先把曹姑娘的尸首交出来。”
“如果本姑娘交出尸首，是不是就能证明杀曹倩的人是本姑娘？”
“在本元老面前，没有如果。事实就是，你杀了曹姑娘。”
“谁能证明曹倩是本姑娘杀的？”
钱融蹙眉：“有人证。”
“人证是谁？”
“凌清。”曹成终于站出来说话了，他指向候在一边的两个城民：“人证就在这里，轮不到你撒谎。”
“这是亲眼所见，你杀死小女的证人。”他指向高个男子。
“这是亲眼所见，小女进了凌府的证人。还有小女贴身的丫鬟柳月，也是证人。”曹成恼怒道：“但柳月不见了，指不定就是被你毁尸灭迹。”
凌清半丝不见惧怕，反正看时间，柳月差不多从死人堆里走回来了。
她问向那两个，所谓的‘目击证人’：“你们看见本姑娘做什么了？”
证人在钱融的眼神示意下，弱弱道：“看见你杀人了，杀的是曹姑娘。”
“我怎么杀的她？”
“你，你把她推倒在马蹄前，然后她就被马踏死了。”
“被马踏死的她，是谁？”凌清反问。
这问的两个证人都明显一愣，相视一眼后，在钱融和曹成开口前，就道：“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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