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们此后定为尽心尽力为夫人卖命,还望夫人给条活路!”
乌压压跪了满地之人,绣娘们个个耸肩曲背大气不敢出,跟着周姑姑的几名绣娘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徐掌柜见此等场面亦是心有余惊,跟了魏夫人多年却从未参透经商之道,这位顾大夫人比之其母不仅有生意头脑,性情胆识也更为果决不凡,看来魏家生意日后必有出头之日。
护卫将闹事罪魁祸首统统带走,周姑姑手底下办事的几个绣娘才知哭喊饶命:“请夫人饶过我们吧!我们也是受周姑姑胁迫啊!”
“她们跟着周姑姑一贯在绣坊打压我们,不是克扣银钱便是动辄辱骂,这样的日子我们也受够了!还好大夫人出头将这恶人除去!”其余绣娘看此大快人心好事当真解气,个个在底下痛快议论。
回到了顾府,魏宁借口休息让众侍女退下,玉烟和紫菱则领着兰姑姑进入栖雨阁。
绣铺中并未揭穿秦氏真面目,不过是为了让兰姑姑再无反抗之意,事情进展十分顺利,兰姑姑已将秦氏底细全盘托出,也说出此次顾二小姐陷害一事。
秦氏与吴氏狼狈为奸,利用夫家和母家之势在京都大肆牟利,用各路阴狠手段搜刮老百姓民脂民膏。
为了留住证据,玉烟特地去府外请了佐证先生隔着帘子书写记录,白纸黑字记下来算不得错。
盘问兰姑姑之事办完,让人悄悄把两人送出府去,不给其他几房的人留下半点痕迹。
“小的是酒楼的伙计,敢问是顾府的夫人?”下午人流如织的醉鸣楼内,眼尖伙计见有贵夫人打扮模样的女子入内,忙上前招呼问道。
酒楼人多眼杂,三人皆是蒙着面纱,这名伙计上前便称呼其姓,必定是容大人刻意安排之人,玉烟站在前头露出半张脸道:“正是我家夫人,容大人可在酒楼中?”
“容大人已在雅间静候多时了,请夫人上楼一坐。”
那伙计二话不说确定下来,引着几人便往楼上而去,而此时楼下正中的高台上有美艳歌姬怀抱五弦琵琶,玉指轻捻音弦弹奏动人小曲,奈何台下听客传来一阵骚动。
“姑娘这首曲子弹得极为美妙,不如随小爷回府中弹唱一番?”这道公然调戏话语让台上女子恼怒不已,抱着琵琶便要离去,瞬时引来无数酒客围上前凑热闹。
“不知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这位公子为何要与我酒楼的歌姬过意不去?”酒楼掌柜闻声而至,唯恐招惹京中贵人,忙上前卑躬屈膝弯腰哈背道。
“这些银票拿去,这歌姬本公子替她赎身了!”
谁知那华服男子冷瞥一眼,甩出几张银票丢给那掌柜。
说罢不顾众人注目,光天化日之下揽过歌姬纤纤细腰,不顾其反抗身子倾上便要轻薄。
此男子满面风流邪气,身侧几名男子亦调侃大笑声:“萧大公子当真是不枉风流之名,此等酒楼卖唱贱籍女子,萧兄也感兴趣?”
第27章 可惜了好皮囊
“这个萧大公子,真是个泼皮无赖!”玉烟和紫菱看到此景在旁低声骂道,恨不得咬牙切齿把这萧家公子从可怜的歌姬身上拉开。
“这是哪家的丫头如此大胆!敢说我们萧兄是破皮无赖!”
这道骂声不偏不倚传入那几名男子口中,很快其中一名青衫男子朝这边走来。
见到主仆三人神神秘秘面纱覆面,心中勾起恶劣兴致,欲探面纱之下是何等相貌。
二话不说伸出手去,将紫菱面纱猝不及防撤下:“青天白日的遮着脸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魏宁为保护紫菱,拉起她的手臂后退一步,玉烟亦望向来人目光警惕,生怕他再次上来取夫人和她的面纱。
毕竟女子在体力上不及男子,若真是撕扯起来,必然占了弱势!
“躲什么躲?被爷看是是你们的福气!”此时那男子露出放荡笑容,撸起衣袖便要扑向三人。
玉烟心急闪过身子,保护之时夫人亦被夺去了面纱,那男子见了哈哈大笑,同行几人更是投来露骨目光,深觉此举十分有意思。
而酒楼其他客人则无人敢出声,这萧家公子是京都出了名的泼皮,仗着萧家家大业大,常混迹于烟柳酒楼之地,平常老百姓见了只会让他三分。
“都长得很一般嘛!那就到你了!”萧大公子此时已对歌姬无兴趣,松手放开了她,转身来到青衫男子这边。
目光紧紧锁住面前女子面上薄纱,蠢蠢欲动步步靠近。
“赵兄,这次让我来吧!这位眉眼瞧着估计是个大美人!你可别跟我争!”
“行!萧公子家财万贯,我等怎能与你比,让与你就是了!”
青衫男子正顾着调戏玉烟,便不再去扯魏宁的面纱,而紫菱也被其他几个泼皮围困住。
萧大公子目光深深看向面前女子,瞧看她远山黛般的长眉和出水芙蓉般的秋眸。
而被步步紧逼的魏宁无路可退,也不打算退下去,摘了面纱又如何,倒要见识顾大公子有何能耐。
“嘶啦——”面纱撕裂破开后绝美容貌暴露众人视野中,众人不禁吸了口气。
有人识出身份来,不乏恶意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
“她是顾家大夫人!日前贵妃娘娘还在京都大赞她的刺绣手艺呢!”
“内院妇人怎可随意来酒楼抛头露面?真是不识规矩!”
“京都私下皆传是她克死了顾大人,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年纪轻轻守了活寡!”
今日为了出行方便,魏宁穿得极为朴素,甚至说是与寻常普通老百姓无异。
那身浅桃色粗布襦裙与乌发上别着两支白玉花钿,周身再无其他装饰,可正是如此更显得这张清美皮相更加出尘脱俗。
闹事几名贵公子闻言个个惊讶对视,原以为是普通百姓家的姑娘。
若是真是顾家夫人那萧大公子可就难以得手了,看到此处他们打起了退堂鼓,自觉放开了玉烟和紫菱二人。
鸣鹤楼掌柜的遣散一干人等,擦了擦额头细汗,忙不迭上前来请萧大公子去喝酒:“原来是场误会,顾夫人和萧公子都是小人的贵客,今日酒席算是小人请了,不如让伙计带二人去雅间歇息吧!”
“不必,本公子还差这几个钱?”
萧禹邪魅一笑,掏出怀中满满当当钱袋丢给掌柜的。
眼神寸步不离面前女子,继而斯斯文文道:“原来是顾夫人,在下萧禹有礼了。”
“既然夫人来了此地,不知顾夫人可否赏脸,陪萧某喝一杯酒?”
其余几名公子哥见萧大公子此举有些震惊,莫不是萧兄看上了此女?
方才之事让玉烟恶心此人,怒气冲冲道:“萧公子未免太不知礼,我家夫人怎会随随便便与一男子饮酒?”
“那我若强行请夫人去呢?”萧禹瞥了玉烟一眼,颇为得意狮子大开口。
“我母亲母家可是京都首富,和夫人喝个酒而已,一千两银子够不够?”
酒楼掌柜的目瞪口呆,闻所未闻:“一千两银子为了请人喝酒……”
“哈哈哈!萧兄果真是财大气粗!”
几名公子哥又是附和嬉笑,而引荐顾夫人主仆三人去见容大人的伙计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怎么办好差事,这时二楼雅间门推开。
“萧大人常在朝中提起萧公子平日不上进,容某今日见了才知萧大人的不易,公子对顾家夫人如此上心,想必萧夫人知道了也不会告知萧大人,不如此事就由容某去说吧。”
萧禹不将来人放在眼里,不屑道:“你是谁?居然敢管本公子的好事?”
那青衫男子却认出此人来,不禁吓得后退几步。
朝廷的内阁大臣容洵,几人父亲都要见了都要叩拜,见状几人欲退下:“萧兄,依我们看还是作罢吧!”
说罢几人不敢再多逗留匆匆离去,萧禹向来不问朝廷事,自然也不认识什么朝廷大臣。
正欲给此人些颜色时,酒楼外闯进几名小厮,见到萧大公子忙上前急声道:“大公子,夫人正四处找你呢!快快回府吧!”
“哼!”
萧大公子气势汹汹带着一帮人等离去,掌柜的谢天谢地道:“可算是走了!两位贵客楼上请!在下定好好招待!”
“我又欠容大人一个人情,这次特地带了谢礼来,以还大人恩情!”
厢房内魏宁坐在圆桌前,让玉烟拿出随身携带的供词递给容大人身边的侍卫。
容洵不在意笑道:“夫人言重了,在下也是为民除害,分内之事。”
又是如此温和之笑,魏宁每每见了总会卸下提防之心,经过短短半月的认识,再次刷新了对书中这位大权臣的看法。
眼前这个男子如此温润如玉又仗义助人,实在让人难以与原书中的腹黑男主和冷血权臣扯上联系。
等到假银票之事解决,顾家和萧家必定难逃一劫,目前所发生之事与原书中虽然有出入,但大致走向并没有变化。
若萧家自食恶果走向衰亡,女主萧兰心会在困境中变得强大,此后必然与大权臣走到了一起。
原主之死结局凄惨,为今保住原主这条命,才能将魏氏家业发扬光大。
魏宁拉回思绪,继而问:“依大人看,秦氏与萧家夫人吴氏皆与假银票的事情有关,是否要揭露两家的罪行?”
第28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我们的证据还不充足,就算将萧家之事说与圣上听,圣上也未必即刻处置了两家。”
容洵临窗而站,手搭在窗台之上,目光悠远看向楼下街道上人流如织的景象,思索片刻才道。
随手将供词的纸条折好,侧身递给了凌朔,再还给玉烟让她收好,这些东西留着还有用处,但当前来说只是一张废纸而已。
“其实朝廷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夫人看到的仅仅只是表面而已,就顾家和萧家而言,他们或许只是替别人办事。”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明白了。”
魏宁默默看着容大人,原本认为已经到了让真相公之于众的时候,总不能一直拖着不处置,该给那些恶人尝尝苦头。
可听容大人三言两语的解释,心中又是迷惑又是着急,难不成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大人,属下有事禀告,可否能进来?”这时雅房外传来低声呼唤,有侍卫模样的男子敲了敲门,征得许可后走进房来。
那男子先是请凌朔出去,二人推开门走出去低语了几句,不知说了些什么,又走到容大人身侧回禀:“大人,皇宫出事了,要大人即刻进宫一趟。”
玉烟和紫菱颇为疑惑,容大人才和夫人说到要紧的正事,夫人还等着回话怎地事情还未说清楚便要走。
并未来得及解释,像是宫里发生了大事,告辞后三人匆匆离去。
雅房桌上的酒菜半分未动,酒楼伙计原封不动又撤了下去。
出顾府一趟本是不易,冒着风险前来与容大人商量假银票之事,中间还被那可恶的萧家公子闹事一场。
到了最后未问出究竟,白白浪费了一桌好酒菜后只能打道回府。
此时萧家大院大厅内,正传来咔嚓一声茶盏破碎声。
“大胆逆子!给我跪在这里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你今日在鹤鸣楼都做了些什么错事!”
萧奇靖与大夫人吴氏同坐在正位上,见大公子醉得歪斜被下人搀扶入内,怒声大喝让小厮将逆子拿下。
地上是丫鬟刚沏好的滚烫的热茶,茶盏碎渣飞溅遍地都是,在场的顾府下人吓得心惊胆战。
大公子从府外一回来便被喊至前院正厅,谁知竟又是醉成烂泥的浪荡模样,老爷正值散朝回来,见此场景自然面色铁青训斥大公子。
不过这次的训斥远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严厉,大公子房里的下人全都召集而来,正个个低着头密密麻麻在门外罚站,无人敢抬头去瞧看老爷盛怒的脸色,要怪只怪他们身为下人,拦不住公子在外胡闹。
老爷身边伺候的下人知道内情,因是大公子在外头花天酒地不说,还公然在酒楼调戏了顾家夫人,老爷从宫里头得知消息赶了回来,此番大公子真是闯了大祸。
萧禹被小厮压着狼狈跪地,面容因醉酒而异常红润,双眼更是醉乎乎无一丝神采,俨然醉生梦死之态。
吴氏满脸心疼,去拉宝贝儿子起来:“老爷,你和禹儿置什么气?”
“禹儿还未娶妻,自然是在外闲散了些,等再过些日子妾身打点一番,为禹儿寻一门好亲事,自然就好了!”
说罢让侍女倚翠搀扶大公子起身,而见到百般宠溺逆子的萧奇靖再看不下去,横眉竖起指着吴氏鼻子怒道:“你养的好儿子!在京都调戏顾府大夫人,他这般模样还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
“老爷?你说什么?禹儿和顾家夫人?”吴氏满脸不敢置信,顾不上扶起儿子,已被老爷之言惊住。
顾家与萧家一向交好,顾府二夫人秦氏与她关系不错,常求她帮衬着府宅生意。
倒是这个顾大夫人,却是从关心过是个什么来历,隐约记得的是贵妃娘娘曾在京都女眷中夸过她的女红手艺。
萧奇靖气得喘不上气,心中更是悔恨这些年太纵容他们母子,不知背后干了多少不利萧家之事。
那容大人是严首辅爱徒,似乎与那顾夫人有交情,今日正好撞见逆子之事,于宫中想他提起,本是不太相信,于是遣人去街上打听才知所言不虚。
朝廷正值多事之事,圣上屡次被宫外刺客行刺,虞侯爷都查不出刺客是谁,若圣上真出了事,唯一能继承皇位只有年幼五殿下,那么内阁必当辅政,他四品侍郎怎敢得罪内阁的人?
萧大公子手脚不能动,口中却笑着喃喃呓语:“不管你是谁,你逃不出本公子的手掌心的……”
萧奇靖闻声,气得眉毛胡子一把抓:“夫人你听听,还有脸问发生了何事?去街头随便打听便知!今日宫中发生大事,圣上再次遭遇刺客行刺伤了身子,若是被这逆子闹下去,我萧家指不定被人参上一本!”
“夫人你好好想想我这句话,没有我的吩咐其他人不许扶公子起来!”丢下这句话,萧奇靖大步离开前厅,留下吴氏和满院下人震惊不已。
过了一会儿,二小姐和三小姐前后来了前厅。
两人走进吴氏房中时,大公子还跪在地上说着醉话。
“大哥哥怎么跪在地上了!你们几个贱奴才,还不快放开哥哥!”萧婉心上前便要扯开小厮,连连怒骂道。
萧兰心从萧禹身边路过,当作没看见似的,虽不明缘由却心知肚明必然是父亲惩罚之举。
大哥萧禹从来不务正业,在京都名声狼藉,父亲虽不似这次般责罚,但已是多次告诫,想来定是发生了不好之事惹恼了父亲。
吴氏这次没依女儿之意,反手让倚翠阻止:“兰心!罢了!是你大哥惹了你父亲不痛快,让他跪着醒醒酒便罢,等父亲气消了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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