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心中心疼至极,神情虽伤心却难以掩饰眼底的痛恨之色。
萧婉心气愤道:“哥哥他做了什么错事?父亲平日不是很宽容哥哥吗?”
“还不是那个顾家夫人勾引你哥哥,你哥哥才一时冲动做了错事,你父亲不知从何处才听了怒火腾腾赶回府里。”吴氏添油加醋说了一通,恨极了那个勾引儿子的狐媚女子。
“竟然是她!”萧婉心一听顾夫人三字,怒火瞬间涌上心头,抓紧手帕硬声道,“母亲我认得她!她曾在宫里头抢了我在五殿下面前的风头!”
“实在是可恶!”
“还有这等事?”吴氏没来由听此一说,即刻追问到底,萧婉心便将那日下棋之事全盘说出。
“这个魏家小姐真是厉害!克死了顾尚书不说,竟然还打起我女儿和儿子的主意!我必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一番交谈下来,吴氏心如火烧,恨不得立马就去找那顾夫人算账,母女二人已开始打算如何对付那顾家夫人。
坐在一旁静默良久的萧兰心并不与她们同样作想,顾夫人心地善良还曾帮她解围过,并不是她们二人说污蔑的狐媚之女子。
于是将今日之事记在心上,日后见了顾夫人也会提醒于她。
吴氏与女儿诉说之后才算解了气,萧大公子也没有跪满两个时辰,早早让侍女扶了下去喂上醒酒汤,二话不说便让所有人散了去。
第29章 不速之客
傍晚天色微微擦黑时,魏远宏回到国公府中,如往常般小厮迎着他前往贺姨娘住处,转念之间感念起章氏母女来,脚步顿了顿便吩咐小厮掉头而去。
此时凝香阁内灯火通明,去府门处候着老爷归来的侍女得知消息,快步赶回贺姨娘处。
贺姨娘在阁中望眼欲穿,见遣去的侍女归来,喜出望外忙搭上菊丹之手猛然起身问:“打探如何了?可遇见老爷回府了?”
“姨娘息怒啊!奴婢,奴婢方才见到老爷去大夫人房中了!”侍女最知贺姨娘脾性,半是害怕半是犹豫跪在地面脸色发白回禀道。
此话一出,贺姨娘揪着菊丹之手腿脚软了软,气得几欲摇摇欲坠,未料得翘首以盼多时换来却是如此结果。
菊丹扶贺姨娘坐下,姨娘知会一声,上去便是大耳刮子扇下:“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莫不是眼瞎了!老爷小半年没去大夫人房中歇息了!”
“怎地让你去候着老爷,你便捏造这样的话来!成心气姨娘不是!”
菊丹贴身服侍贺姨娘数十年,也在这魏国公府熬了数十年,到了可以出府嫁人的年纪,却守在姨娘身边不肯离开,一是为了还报姨娘恩情,二则是心中坚定姨娘终有一日可以代替章氏位子。
眼看老爷已厌弃章氏,姨娘成为魏家主母之日指日可待,怎会又让那章氏重获老爷宠爱?
“奴婢不敢欺瞒菊丹姑姑!请夫人相信奴婢!”报信侍女捂着被扇得红肿的右脸,委屈得不行却不敢吭声,低低跪在地上啜泣着。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我来说与母亲听!”这时房门外传来清脆女音,几人朝门口望去,不想竟是二小姐前来,贺姨娘也疑惑女儿为何此时来她屋里,便压着气让那魂丢儿的侍女退下。
“二小姐怎地这个时辰来了?”见魏岚独自前来,神色有些反常,菊丹得了贺姨娘指示,客气扶着二小姐坐下。
贺姨娘揉了揉眉心,向来心思极深察觉到什么便道:“岚儿你方才说也见着你父亲去了章氏那里,难不成你知道什么!”
“姨娘还被蒙在鼓里!岚儿便是带了人来告知姨娘实情!”魏岚紧挨着贺氏坐下,面色透着凝重,这话刚说完便举起双手对房外击掌一声。
随后房外一前一后走进两人,走在前头的是侍女香彤,后面跟着的是名面色胆怯身穿破布衣裳的少女。
少女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府里正经伺候主子的,倒像是后院做洒扫杂活的低等丫头。
“这丫头刚从耳房带过来,请夫人和小姐盘问!”香彤恶狠狠将少女推到主子跟前,压住其肩头让她抬头接受问话。
“那日你在小竹林扫地看到了什么一五一十向夫人再说一遍,若是有半个错字便打断你的腿!”魏岚恰似其母善会伪装阴毒之心,亲自走到那可怜丫头面前,捏起瘦削露骨下巴逼问。
丫头下巴剧痛难忍,抖如筛糠般连忙答:“奴婢不敢说谎!那日正值在后院扫地,亲眼看见了大夫人的人将曼姨娘带了下去,之后的事便不知了!”
“原来是章氏那个老妇!将人带下去吧!带到我见不着的地方去!”贺姨娘眯起双目,遍布细纹眼尾浮起阴冷之色。
未料到向来软弱的章氏有如此心机,随之面带烦躁摆手带人下去,菊丹知晓姨娘语中之意,这丫头知情不报便是得罪了姨娘,现在得知实情更是祸患,这条命自然是不会留!
“求求姨娘!姨娘饶命啊!”那丫头磕得头破血流求饶,素知贺姨娘在魏府得老爷宠爱只手遮天,菊丹直接捂住这丫头口鼻,静悄悄让几个心腹小厮抬出了房。
房中安静了下来,魏岚犹豫道:“如今大夫人把曼姨娘握在手中,岚儿拿不定主意,才让姨娘来决断!”
此时夜色已深,贺姨娘正为了老爷去了章氏之事头疼,不巧又跳出了更为恼火事情,一时之间竟没了法子应对。
菊丹看不得姨娘烦恼,忠心耿耿提议说:“依奴婢看,不如找夫人的哥哥帮忙!”
魏岚对菊丹口中的舅舅并不熟知,于是不解道:“可是舅舅不是身下城外乡下,如何能帮姨娘什么忙?”
“菊丹跟着我久了,做事也老练很多,明日我便让哥哥把要的东西带来。”贺姨娘忽而一笑,给菊丹以赞赏眼神,主仆二人之间传递默契。
魏岚则存了丝疑惑,心知姨娘本事极大,不然怎会栓住父亲的心多年,但姨娘之行事并不是全然知晓。
几番询问之下,魏岚才从二人口中得知这位舅舅神通广大之处,有了姨娘口中的东西,大夫人章氏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几人安下心来,此事到此才算作罢。
京都华灯初上,丽绫阁内传来不绝于耳的嫣然笑语,只见回廊之下男女成双缠绵不休,几位身着华服的贵公子拥簇着到一人跟前敬酒:“萧兄,何苦在此独自饮酒啊?”
“今日可是春艳姑娘的迎客之日,萧兄怎么不去和美人醉卧?反倒在此一个人喝闷酒?”
“是啊!萧兄平日里可是为了春艳姑娘一掷千金!今日怎地提不起兴趣?莫不是萧兄又得佳人?”几名公子哥衣衫不整,左拥右抱美人浪荡调笑。
萧禹勾手拾起琉璃酒杯,瞧都不瞧几人一眼:“你们别来扰本公子!尽是些俗物!”
“春艳姑娘的确俗气!我大哥如今可被其他女子迷得三魂五道!”那日陪同大哥在鹤鸣楼闹事的青衫公子,萧家三公子萧寅对着几人侃侃解释道。
有人放开怀中美姬疑惑问:“哪个女子?难不成是那顾家夫人?”
“除了她还有谁!那小娘子是个貌美的,嫁进那顾家真是糟蹋了!”
“就算是顾家夫人又有何难?我有法子帮萧兄抱得美人归!”
众位常陪萧家公子戏耍之人在旁左一句右一句,深知萧家大夫人吴氏在京都有靠山,萧大公子在起哄之下生出几分兴趣,指着他们继续说下去,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势必得到那人。
此时顾府的北院,四下静悄悄无人走动,唯有两名护卫守在门外树下打着瞌睡。
就在二人不留意时,通向府外街道的墙头传来奇怪的动静,护卫反应过后便见墙外人影,瞪大双目扑通应声倒地:“有人擅闯……”
栖雨阁内已熄了灯,服侍夫人睡下的紫菱在外间打盹,而玉烟也在夫人床边小榻熟睡。
“今夜落到本公子手上,看你还如何逃!”恍若有人正蹑手蹑脚靠近床榻,耳边响起令人厌恶浪笑声。
房中的夜色平静如水,魏宁闻声似有察觉般惊醒,睁开眼瞬间只见床帐外有男子身影鬼祟靠近。
瞪大眼睛瞧清来人,才知本不该现身于卧室的萧家大公子,趁她未反应之际正如狼似虎便要扑上来!
玉烟亦被动静吓醒,上前便拉扯这不速之客:“快来人啊!有贼人闯入夫人房中!”
第30章 白白忙活一场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若是叫了顾府人来,你家夫人名声如何保得住!”
三人目光警惕,如同看着洪水猛兽瞪向深夜闯入顾家内宅的男子。
玉烟听对方如此威胁,当真怕连累夫人名声受损,便吓得止住了向房外的呼唤声。
外宅男子闯入后院女眷的寝房,传出去了可是败坏女子名节的大事,紫菱如今受夫人看重,得知顾府之内各房对与夫人关系势如水火。
若今夜其他几房撞上此事,保不定夫人会因清白受损被人诟病,甚至更坏的结果,按照大祁对不守妇道的失贞女子的处罚,二爷等人让夫人沉塘都难说了!
紫菱越想越是害怕,害怕萧大公子做出欺人之事,忙眼疾手快为魏宁披上外衣,身子往前挪了些保护在夫人前头。
“若是乖乖从了本公子,本公子一高兴自然什么都不会说出去,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本公子不怜香惜玉!”
萧大公子信誓旦旦向三人威胁,步子更是步步逼近,眼看只距离一步之遥,这时玉烟不顾一切冲上前去,狠狠抱住了萧大公子的裤腿!
“快带夫人出去!”玉烟双手如环抱住坏人,望向始料未及的二人大声说道,萧禹怒火中烧一脚踢去,竟不想小小丫头力气倒大,半分也未挣脱了去。
见到此情此景,魏宁心中对原主的这位忠心侍女又多了分感激,此外愧疚之情席上心头,这已是玉烟第二次挺身而出救她。
无论如何,也不做到牺牲他人来挽救自己,若与紫菱先行离开,留下玉烟只身应付,那岂不是置她于危险之中,免不得性命攸关!
二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谁也没有迈动步子半分。
只见萧大公子那一脚力道不清,只击玉烟小腹,疼得她眉头紧锁却依旧咬牙不吭一声。
到此场面,紫菱心亦揪了起来,魏宁看不下去拾起妆匣内玉簪,冲到萧大公子身前,抵住最致命喉间。
“放开我的侍女!不然别怪我手中的簪子无情!”
“本公子这就放开!你千万不要动手里的簪子!”萧大公子害怕危险利器伤到自己,忙吓得面色惨白乖乖束手就擒,放开了对脚边丫头踢打。
魏宁见状冷嗤了声,此人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却色胆包天,萧家子孙尽是些无耻之辈,书中所写的萧家走向末路果然不错,尽在情理之中!
“萧大公子,我给你个机会,你自行离开顾府,日后不能再纠缠于我,今夜之事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若是你不愿意,我就算名声尽毁,也要拿你去萧家责问!”
“是本公子错了!快放开我吧!我这就离去!”
萧大公子摇鼓似得点头,慌张应了声,魏宁狐疑看他一眼,此人绝不是良善之辈,正在猜测是否有什么滑头,果然不出所料,下一刻手中紧攥的簪子被生生夺了去!
“本公子要的人,就没有没有得不到的……”
耳畔传来萧大公子邪佞的狂笑声,颇为得意揽过美人细柳般的腰肢,俯身便要轻薄那诱人樱唇。
魏宁没来由作呕,准备竭尽全力徒手与之撕打,可身侧却传来了一阵闷哼声,抬首望去只见萧大公子两眼抹黑倒了下去!
房外夜色漆黑如墨,隐隐约约有修长人影立在门前,玉烟先见到来人,高兴走到魏宁身边道:“是容大人!容大人又救了夫人!”
“将萧公子带到顾府侧门。”容洵缓缓进入房中,隔着主仆三人有些距离,身后如常跟着黑衣侍卫,让他将萧禹拖出房外,这才上前一步关怀询问。
“容某来迟了,顾夫人可有受伤?”
“夫人没有受伤!多谢大人出手相救!”玉烟积极主动回答,这位容大人对夫人出手相救,实在让人感激不尽。
“大人之恩,魏宁有机会定当还报!”玉烟话只说出了一半,魏宁接着疑惑补道,“只是大人是怎么知道萧大公子闯入我房中的?”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萧禹那日调戏不成安分了几日,本以为会收敛些,没想到竟胆子大到夜闯顾府!
京都皆知祁皇遇刺正在宫中养病,剧情与原书相比快得让魏宁惊讶,按照萧大人的秉性,断然会阻止逆子惹是生非,但显然并非如此,看来吴氏还是纵容了萧大公子。
“今夜从皇宫侍疾出宫,从顾府门外路过,正好看见萧公子与另外几人鬼鬼祟祟翻墙欲进入顾府,这才与侍卫跟了进来。”
容大人细细道来,声线温和如风,让人听了心情也好上许多。
那目光如沐春风,打量面前的女子,认真察看她是否衣衫不整,确认她丝毫未损时,便不觉松了松气。
心中有这个想法时,他亦是一惊,何时对眼前的女子,竟有了莫名牵挂之心。
如此一想又觉得好笑,便按下心中思绪,又道了句:“夫人无事便好,在下顺手之举,倒是解了夫人之急。”
魏宁觉得有些打脸,明明此前对大权臣的心态是矛盾的,可不知不觉间似乎对大权臣有了更多的好感。
两人都陷入沉思,却不知双方想法如出一辙。
侍卫凌朔很快回来,告知顾府的人已察觉动静,正带着各房的人往北院而来,容大人不再逗留带着属下离去。
二爷顾德炳与秦氏来到栖雨阁,玉烟掌灯请人入前厅坐下,魏宁更衣后走来,只听冯氏稀奇似的问道:“今夜北院不知传来什么动静,长嫂可曾见到有贼人入内?”
魏宁扯了扯衣衫,困意连连打哈欠:“四夫人怕是听岔了,我将将睡下,却不知二爷等人夜里来我栖雨阁做什么?”
顾德炳目光犀利,语气甚为随意:“四妹听下人说起北院有异样,担心长嫂不测,才与我尔等来栖雨阁一看。”
“你们几个去大夫人房中看看,若是有什么歹人,立即给我拿下!”
说罢不给说话机会,让一众护卫径直闯入栖雨阁,不过小人千算万算终究是迟来了一步,魏宁也不答话,房中早已空无一人,倒要看看能搜出什么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护卫面如土色支支吾吾回禀情况,只见顾二爷冷眉一横,深觉此景十分熟悉,回想起那日容洵来府中一住,亦是同样捉奸不成。
秦氏白白高兴了一场,面色相当不耐,冯氏虽心有不甘却只好委婉歉道:“长嫂莫怪!想是下人不周报错了消息,我们这便回去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秦氏一路上没给出主意的冯氏好脸子瞧,大半夜闹事却没抓到大房把柄,教人如何不恼怒?
日前绣铺传来消息,周姑姑这个眼线莫名其妙被除去,经过此处打探消息,才知魏氏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帮扶魏家生意。
魏氏如今敢与她们几房对着干,也是攀上了贵妃的缘故,若不给她点敲打,日后怕是更难对付,可今夜这好机会又白白了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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