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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镖局的兄弟们神清气爽得起床准备前往王元宝的府邸交接货物。作为老大的王渊则是顺理成章地提出了货物交付前的最后检查。
“都一箱一箱的打开，对比货物单子看仔细了！事关我们镖局的荣誉，容不得任何一点闪失！”
随着王渊的吆喝，一个个木箱被打开，但轻点之后，每一个镖局兄弟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王哥，我这儿少了两幅画……”
“王哥，我这少了一个鼻烟壶，一个手镯……”
真少东西了，乍一听少的都是些小物件，但架不住积少成多啊，这要是追究起来。镖局这一趟白来不说，还得倒赔不少银子，一时之间镖师们都是面面相觑。
“大伙儿稍安勿躁，我们的镖昨夜就停在这顺天酒楼。来之前货物都好好的，说明就是在这酒楼里丢的，咱们找掌柜的主持公道去！”
王渊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暗地里则是不动声色地将其中一个物件儿挪到了袖口的位置。
清平王府的女眷们照常来到顺天酒楼准备摆摊，温荔玉听见了后院的动静则是蹙眉，撩起了帘子查看。
这一撩却和正准备出来的王渊撞了个正着，一只玉镯登时就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声音清脆。
“姑娘，有没有碰伤？您的镯子在下可以赔偿……”
王渊立刻就进入了角色，他彬彬有礼地扶稳了温荔玉的身子，假装一脸的不知情。
温荔玉摆了摆手，对于王渊嘴里的镯子却是丝毫不知情的。但镖师们却先一步从突发状况之中缓和过来并且认出了地上的手镯好像是货物里丢失的那一只。
“王哥，抓着她别撒手，这好像是咱们的东西！”
温荔玉一听镖师们的话语当即就往后退了一步，她一个未婚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和一大群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更何况，她只不过是听见了动静来看一看什么情况。
“姑娘，不好意思。我们的货物遭到了偷窃，您的身上恰好出现了我们的东西，所以……”
王渊的内心有一丝负罪感，他原本以为引来的会是昨天热情的姨娘。毕竟一把年纪了，没什么好活的，入狱也就入狱了。
却不成想，上套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这可是公主之躯啊……
第226章 闹上府衙
“你们信口开河，我还怀疑是你们贼喊捉贼呢！”
温荔玉的脸都气的涨红，她确实是喜好这些女儿家的首饰，但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她犯不着去偷。
“你才贼喊捉贼呢，我们镖局走南闯北注重的就是一个信誉。你的意思是我们王哥砸自己的招牌来陷害你么？！”
“就是，看你白白净净的，没想到手脚那么不干净！”
镖师们你一言我一语，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自然是纷争不休，矛头直至温荔玉。毕竟王渊作为自己人，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种损害大家利益的事情。
温荔玉就一张嘴，面对众人的讨伐她哪里辩驳的过来，当即眼眶就红了。
“一大群男人围着一个姑娘家做什么呢？真当我们家人都死绝了是吧？”
程蔚瑶从外面带着售卖的货物进来，一把就将温荔玉往自己的身后一揽，自己则是正面硬刚起了这些人高马大的镖师。她虽说个子赶不上，但气势方面却是十足。
“夫人，我们应该有些误会，我们也只是怀疑，毕竟东西是从这位姑娘身上掉下来的……”
王渊看着气势外放的程蔚瑶，内心则是有些心惊。昨天，自己也曾上过酒楼二楼，那时候的程蔚瑶笑盈盈的，看上去没有半点杀伤力和气势。如今想来能够做到收放自如，怕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至于温成云这个流放事件的直接组织者，自然也身在需要谋杀的名单，这夫妻两人才是重中之重！
下定了决心之后，王渊的眼眸里快速地闪过一丝狠辣。当务之急就是让这些人锒铛入狱，只要入了监狱。方寸之地，干活儿来更加方便，而且暴毙狱中不是常有的事么？
“我们确实不富裕，但是穷不能穷志气，我小姑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既然拿不出证据，那我们就报官府处理！”
王渊以礼相待，程蔚瑶的口吻自然也稍微松快了一些，她拱了拱手就先一步提出了解决的办法，这法子正好中了王渊的下怀。
把摔碎的镯子一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朝着衙门的方向过去了。而镖师队伍则是派了一个人给王元宝通风报信，毕竟这是货主，告不告，怎么赔都是人家说了算。
顺天酒楼的生意如日中天，王元宝逐渐也感觉到了地位正在受到威胁，正发愁手里没有这家人的小辫子呢。没想到这些从京城远道而来的镖师竟然一来就给自己带了一份大礼。
古玩字画这些物件儿都是死的，但只要能拿捏了程蔚瑶那一家子，顺天酒楼的盈利必定减半！
“好好好！我这就动身前往衙门，镖局的兄弟一路辛苦。这一次要是胜诉，我请大伙儿喝酒！”
王元宝喜上眉梢地就站起身，迫不及待地往衙门的方向过去了。路上还不忘让镖师给他讲一讲来龙去脉，得知当场抓获的人是温荔玉后，他的内心更是多了几分把握。
清平王府那一大家子人里头就属这个温荔玉最是招摇，换换衣服，戴戴首饰是常有的事情。要是一时兴起，起了偷窃之心也未必说不过去。不过事实的真相往往没有那么重要，既然机会都已经送上门来，他只需要做实罪名即可……
县衙里，身为县官的张大名并没有在班，反而是师爷自己一个人在府衙里主持大局。自从苏毅这个刺史没有降下惩罚后，张大名几经确认自己平安无事，又坐起了甩手掌柜。这会儿正在家里散步遛鸟呢。
“去看看外头什么人击鼓鸣远，稍后带上堂来。”
师爷原本正在内室之中翻看近日的卷宗，听见外头的击鼓声，他捏了捏眉心，示意衙役前去查看。
青石镇就那么大点地方，什么偷鸡摸狗，红杏出墙……一点儿大的事情，百姓们也会选择击鼓鸣冤，因此师爷已经有些见惯不惯了。
等他整理好衣着走上堂的时候却差点没被底下跪着的人吓得双腿一软。一个是清平王妃，一个是明城公主。
“程夫人和温姑娘所告何事？”
师爷哪里敢端什么架子，他笑眯眯地冲着程蔚瑶和温荔玉询问，下意识地把眼前的两人当做了原告。
“大人，你弄错了。我们这边才是原告，雇主王大掌柜稍后就到！”
王渊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不是说青石镇的县官是个爱财之人么？看见漂亮的女人就笑成这样，本质上其实还是个好色之人？
“你们是何人，所告何事？速速呈报。”
听到原告的来历，师爷的脸色瞬间就僵硬了不少，在青石镇能够称的上大掌柜的就只有王元宝一个人。这落魄皇族对上本地豪绅，这案子怕是不好断呐……
“师爷，张大人呢？他堂堂一个县官不审案子，怎么全由您代劳，这是哪来的规矩？”
不等王渊等人开口，程蔚瑶就率先截断了话语。她倒也不是觉得师爷不好，恰恰相反，这人比张大名公正许多，但这种场合，要的可不是师爷这样的人。
说曹操曹操到，张大名虽说闲在府邸，但暗中却在衙门里留了眼线。像清平王府这种有可能会一朝得宠的存在，自然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因此得了消息后，他火急火燎地就从府邸赶了过来，恰好就赶上了程蔚瑶的质问。
“不好意思，本官此前在后堂小睡，师爷念本官辛苦，所以未曾叫醒。现下，本官人已经到了，你们有什么冤屈可以速速呈报了！”
张大名放缓了脚步，正气凛然地从后堂走了出来。要不是他身上还穿着府邸时候的便服，恐怕会更有说服力。
张大名这个正儿八经的县官一来，师爷也只能乖乖地回到位置上，准备做起了笔录。不过基本清楚原告被告后，知道这案子难断，现在张大名冒头，他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程蔚瑶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张大名额上浮出的轻微汗液，这老王八，还装上了……
第227章 调虎离山
张大名抵达后，紧接着王元宝也很快就位。他一入堂就扑腾一声扑倒在了王渊的前面，声泪俱下地表示了自己被摔坏的物件儿都是多么的珍贵。
“大人，你可要给草民做主啊，这摔碎的镯子和失窃的画等加起来可谓是万金之多！”
其实自从王元宝出现的那一瞬间，张大名的脸色就很难看了。他已经后悔赶来了，一个是不知道能不能东山再起的清平王府，一个则是当地富到流油的地头蛇。
王元宝的内心其实是得意洋洋的，他的势力基本都在青石镇，作为县官的张大名明里暗里也没少接受自己的孝敬。这种关键时刻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偏袒外人吧？
“大人，王大掌柜这话怕是不对劲吧？一来就先入为主的给我们扣帽子。那镯子是不是我们摔的，偷的都不一定，更何况其他我们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程蔚瑶的心思细腻，她很快就捕捉到了张大名眉宇里的纠结，开始主动发起了反击。一时的示弱，会让王渊等人降低防备，可一味受敌，不是她的作风。
“大人，那镯子是我和这位镖师相撞的时候掉下来的，这并不能说明就是民女所盗窃啊！”
温荔玉紧接着也开始哭诉，她本就长的明艳动人，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张大名心生怜悯。尤其是一个千金之躯，自称民女，张大名的腰杆一下子就直了很多。
可其他的镖师不满了，七嘴八舌地就开始给王渊打抱不平：“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头一次来青石镇，压根就不认识你们。没仇没怨的，我们王哥会栽赃你们？”
“别想借着美色蒙混过关，该赔的银子一点都不能少。那镯子就你给摔碎的。指不定其他东西也是你们偷得，昨儿你们家老太太还和我王哥搭话呢！”
堂下只是跪了几个镖师和清平王府的两位女眷，张大名却仿佛看见了堂下一群鸭子一般，聒噪的耳根子疼。
看着程蔚瑶和王元宝都各自平静的模样，张大名心里清楚，不就是一场博弈嘛？他为官多年的直觉，清平王府一旦起势，必定势如破竹。到时候不说平步青云，至少离开青石镇调任更高一级的州府应该不是问题。
内心有了衡量以后，张大名咳嗽了几声示意站班的衙役给自己立威。随着木棍敲击地面，局面也一时安静了下来。
“行了。都少说两句。案情本官大致也已经清楚了。原告状告被告可有人证物证？呈上来便是，本官自有决断！”
镖师们呈上了摔碎的玉镯，并表示自己就是在场的目击证人。张大名一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哪怕是有心包庇，难度也不小。
“你们都是镖局的人，证词的可信度还有待考究。当时除了你们原告被告方，是否还有第三方在场？”
张大名到底是处理过不少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快就找到了给程蔚瑶等人开脱的法子。不过就是一些值点钱的小东西，大不了结案之后他带着礼物亲自去王元宝家给咱们王大掌柜赔罪便是。
这话语一出，傻子也看得出来张大名这颗心明显是歪了。王元宝冷着一张脸，不搭话，而这个货物主人都不开口，其他的镖师也是眉头深锁，只不过镖师们担心的是镖局名誉受损，还得赔偿损失。
王渊则是紧抿着唇瓣，这条路走不通，他大概真的需要自己下杀手了……
“大人，当时没有第三人在场了。不过民妇却也丢了东西，而且是在和镖师相遇时候丢的，不如一起调查了吧？”
眼看画面冷场，案子很快就要落幕，程蔚瑶开始了搅事儿的行为。她一口咬定自己腰间的香囊遗失在了当时的案发现场，在场的镖师都是嫌疑人。
张大名本以为只要没有第三人，这案子插科打诨的也就过去了。没想到程蔚瑶这时候跳出来，原告变被告，堂审的时间再度被拉长。
而程蔚瑶这一举动的真正意义实则为调虎离山。
顺天酒楼，王渊的厢房。
温成云已经带着吴七开始摸索镖师们的住处。原来昨夜王渊动手脚的时候，正好被掌柜房的吴七从上到下目睹了全过程。
本来以为只是一般的监守自盗，但是结合昨天王渊有意无意打听清平王府众人的事情，吴七判断此人必定来者不善。
“主上，找到的货物要归还回去么？王妃她们应该还在衙门拖延时间。”
吴七和手底下的人已经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之前被王渊藏匿起来的货物，最后也只剩下王渊的厢房没有搜索。
而负责搜索王渊厢房的正是温成云本人，他还真是在这个男人外袍的暗袋里有所收获。是一封来自京城的书信，确切来说是一个斩钉截铁的证物。
孙嫔留给王渊的书信片尾明确的写着阅后即焚，然而王渊饱受相思之苦数年，好不容易盼到了心上人的来信，哪里肯轻易照做。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失手，因此这封信也被自信地保留了下来。
“放回去，顺便让酒楼的人去衙门知会一声，就说失窃的货物找到了，就在她们自己的房里找到的……”
温成云慢条斯理地折叠起了信件贴身收好，既然王渊会贼喊捉贼，他不如就直接回敬一个监守自盗。左右大家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眦睚必报罢了。
顺天酒楼的小二在收到吴七这个掌柜的命令后一溜烟地就跑到了衙门。此时衙门的气氛十分僵硬，小二一句高呼：“找到东西了，压根没丢！在镖师们房间里呢！”
“哼，还想赖在本姑奶奶头上，指不定是你们昨天喝的酩酊大醉，自己给带回去的……”
温荔玉双手环胸地发了几句牢骚，昨天的镖师们喝了多少酒那都是有目共睹的，葡萄酒的后劲大着呢！
镖师们有些面红耳赤，他们确实贪杯，如今货物出现在了房里，他们一时之间也有些自我怀疑。
第228章 放米改施粥
小二的出现意味着顺天酒楼的事情已经接近了尾声，程蔚瑶的袖子轻轻抖了抖，确认香囊已经就位后，立刻就改口了。
只见她故作惊讶地喊了一声：“哎呀，我说怎么到处找不见呢，合着被裙尾给盖住了！大人，我要撤销状告！”
张大名这半个时辰愁的眉头就没展开过，眼看双方都要撤诉，当即就喜笑眉开地结案了。
王渊已经从其中察觉到了蹊跷之处，但他回到厢房之时，房内已经多了一个温成云正一脸温和地等着他的到来。
他调查过王渊的资料，要是为爱走错了路，平日里却也是一个重感情讲义气的好人。因此他打算和王渊好好聊一聊……
而程蔚瑶离开衙门后则是紧锣密鼓地开始了粮食方面的支援工作。以京城为中心点，沿途听到了风声的州县府衙粮仓都开始告急。
原因则是由于官员和豪绅们大规模的囤积粮食，倒是普通百姓买不起高价米，家中存米不足，陆续开始闹起了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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