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较为稳妥的办法。
沈今安在看病的同时也得保证病人后续的生活,不能给人家留下隐患。
“也就是说,直接把毒素拔除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方怀宁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话外之意?
已经病了这么多年,没有希望的时候到还好一些。
现在有了希望之后又突然告诉他可能会在身体上留下隐患。
他心情有些沉重。
沈今安大脑飞速运转:“世子若是不急,可以慢慢调理,先缓解咳疾,再拔出毒素,虽说慢了一些,但是可以保证世子痊愈之后与常人无异。”
与常人无异?
方怀宁顿时又觉得有了希望:“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急于一时,便按顾夫人说的方法来吧。”
沈今安提笔唰唰写下方子,交给云竹:“这是润肺止咳的方子,但是饮食方面有些忌讳,上面都已经写清楚了,一定要注意。”
云竹立刻上前双手接过,仿佛拿着的是圣旨一般:“多谢顾夫人。”
此时的态度与刚才判若两人。
刚才还颐指气使的,现在巴不得把沈今安当成菩萨供起来。
“今日多谢世子解围,世子好好保重身体,顾某先不打扰了。”
顾宴清拱手行礼,拉着沈今安的手,带着两个孩子准备回到方怀宁隔壁的厢房。
不管今日之事会牵扯到什么,至少此时方怀宁在这,能给沈今安和孩子一个安稳舒适的场所,顾宴清心想,这份恩情他便记住了。
方怀宁没起身,也没挽留,只是怔怔地看着桌上那方子,轻声说道:“云竹,送送顾兄。”
云竹立刻快步上前,打开门,恭恭敬敬地将人送走。
待他回来时,又将房门关好,方怀宁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手里拿着那方子反复看着,似乎是想看出端倪。
都说久病成医,这方子上的药材大多是他熟识的,也详细地列举了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项。
无比详细,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拿给杨大夫看看,若是没有异常,就按这个抓药吧。”方怀宁脸色晦暗。
若真是有效,那这次冒险帮顾宴清也不算是白费。
“公子,您身上的毒……”
云竹接过那张纸,妥善地放好之后便朝外走去,将要出门的时候又突然顿住脚步,回身问了心底的疑问。
那位平日里对公子多么宠爱,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八年的慢性毒素,这得是多狠的心啊!
“今日之事,无须多言,下去吧。”方怀宁挥了挥手,像是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
方怀宁手下能人不少,杨大夫便是他寻到的名医。
虽不能助他解毒,但是却能帮他抑制毒素,这一路上更是随行左右。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药才送到方怀宁的面前。
回房之后,岁岁和安安脸色才恢复正常。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这两个孩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岁岁欢欢,明天我们不用住阴暗的房子了,开不开心啊?”
沈今安拿出吃的哄着他们两个,心底一阵懊恼。
还是让他们兄妹俩受到了惊吓,自己真不是个合格的娘亲。
想尽了各种办法,终于把他们兄妹两人哄着笑了起来。
沈今安才算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顾宴清,你对这个方怀宁了解多少?”
顾宴清看着沈今安愣了一下,刚才在方怀宁那注意力就没分给自己一点,回来哄完了岁岁欢欢,怎么一张嘴还是方怀宁。
他抿着唇不说话,眼神有些幽怨地望着沈今安,只觉得胸口有些堵。
倒也不是生气,只是见不得她对别的男人这么上心。
“顾宴清?”看他不说话,沈今安又出声询问了一遍,手还在他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啊?”
她便是什么都不做,只那双眼睛柔柔地看着自己,顾宴清就有些抵挡不住:“京城里无人敢惹。”
沈今安一阵唏嘘。
正是因为那位明白他翻不出什么风浪,所以才给了他无上的权利吧。
“也是,护国公啊,功高震主,那位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说的是方怀宁,可是沈今安的心思早已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顾宴清还以为她又在想方怀宁,刻意咳嗽了几声,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怎么了?是不是毒又发作了?”
沈今安异常小心,直接拉过他的胳膊,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摸清楚脉象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一直有个疑问,既然方怀宁身上的毒是那位下的,你身上的毒,他会不会也推波助澜了?”
顾宴清那毒虽说是三皇子指使的,可那位当时真的不知道吗?
顾宴清是他瓦解世家的一把利刃,而三皇子与那些人交往甚密,难保那位不会怀疑顾宴清的忠心,得到风声,再稍加推波助澜,顾宴清便永远与世家站在了对立面,也不会与他的儿子勾结,更好地为他所用。
毕竟,他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能够下得去手,就算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没什么奇怪的。
顾宴清回想起了三年前,当时刘丰还在京城的时间。
看着面前的沈今安一脸的好奇,他又有些不忍把那些血淋淋的现实剖开放在她面前。
“我身上这毒跟圣上没有关系,全是那些世家的手笔。”看着沈今安的眼里流露出心疼,顾宴清心底一片柔软,她居然这么在乎自己。
“放心吧,有朝一日,那些人全部都会付出代价的。”顾宴清说话时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又能够让人感受到他周身的气势。
第27章 刘丰被打
几人这样随意的聊聊天,倒是在这流放途中难得的惬意时光。
有方怀宁在这里,刘丰不敢放肆。
沈今安倒是可以放下心来好好的给顾宴清和方怀宁调养身体。
一连七日的药剂喝完,方怀宁觉得咳嗽的确缓解了很多。
尤其是周身有种说不出来的舒适,让她对沈今安的医术更加信服。
还没等他去给沈今安道谢,顾宴清便拖家带口敲响了他的房门。
“顾兄今日怎么背着行囊?”方怀宁一顿。
他自然是知道这几人还在流放的途中,不可能永远呆在这个驿站。
可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一天来得居然怎么快,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今日顾某是来辞行的。”顾宴清哪怕再不想跟他打交道,但是碍于这段时间的确受他庇佑,理当承情,还是来了:“这段时间,承蒙世子照顾,顾某会谨记这份恩情,有机会必定报答。”
方怀宁赶紧扶住要行李的顾宴清,面上带着笑:“顾兄这话说得不对,分明是本世子承蒙夫人照顾才是,你们今日便要启程?”
顾宴清点了点头,将一个小小的包裹递到他面前:“这是顾某的一点谢礼,世子日后保重身体。”
方怀宁接过这个包袱,并没有打开,而是目送着他们离开,又呆立在原地很久。
云竹对他手中那个小包裹非常的好奇,出言提醒:“公子难道不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这几日下来,他对于沈今安的态度彻底转变。
对于这么一个医术高强的女娘十分地敬佩。
方怀宁沉默的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一个锦盒。
而锦盒之内放着的,却是他们这几日遍寻不到的药材。
云竹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指着那锦盒里的药材说话,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这……这不是公子急需的药材吗?”
方怀宁也非常的震惊,看着药材半晌,突然回身,朝着屋子里走去。
正午阳光照射下来,驿站外,流放队伍整齐的排列着,准备继续上路。
一行人背着包裹站在这炎炎烈日下,骨瘦如柴,仿佛是造了难的难民一般,看着熟悉的狱友,沈今安莫名感觉到亲切又心酸。
他们这些人才是最简单的,因为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吃不饱穿不暖。
那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不像在京城,需要处处算计,小心钻营。
“这么着急走啊?”刘丰阴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沈今安和顾宴清顿时警惕地看向他。
孩子此时不在他们二人身边,许久不见陆念倾,孩子们都缠着他讲故事,现在倒是不用太担心。
“刘大人有何贵干啊?”沈今安见他那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便觉得一真恶心,皱着眉头出声询问。
“你这个女娘长得倒是挺标致,顾宴清这个病秧子怕是有很多地方照料不到你吧?”刘丰目光轻佻,看沈今安时像是在看一件商品一般。
“不如你跟了我,从此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让你知道什么是快活!”
说完,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还伸出了手将沈今安往他那边拉。
沈今安被他拽住胳膊,脸色顿时变了。
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只一晃,指间便多出了几根银针。
“放开!”顾宴清脸色铁青,眼底满是怒火,手也扣上了刘丰的手腕。
“姐姐,能够跟着刘大人可是你的荣幸。你可千万不要不识抬举啊!”
沈曦棠站在旁边异常嫉妒,说话的声音也挺升了不少。
她就是要让别人都听到,就是不想让沈今安过安生日子。
刘丰邪笑着,像是故意挑起他的怒火:“我就是不放手又怎样?顾宴清你不要忘了,现在你可不是高高在上的顾首辅,而是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让我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死心塌地跟着你!”
早在见到这个小娘们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动了心。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跟席二回去之后便生了怪病,青天白日地一直说胡话,还吃不下东西。
就算是吃进去,要不了一刻钟的时间也会呕吐不止。
满城的大夫都找过一遍了,也没有一个人能治这种病。
最奇怪的是,一周的时间过去这病不声不响地就好了,刚腾出手准备对付顾宴清就得知流放的队伍今日要启程,他便赶来羞辱顾宴清。
“放开我!救命啊!”沈今安一边喊着一边作势去扒他抓着自己的手,指间寒光一闪。
几乎是接触的刘丰的瞬间,他便一声惊呼往后跳了一步。
“啊!什么东西!”
他摔了摔胳膊,刚才胳膊上的剧痛有些突然。
疼痛过后,他便觉得胳膊上像是有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痛得钻心,却又异常地痒。
顾宴清一拳锤在他的脸上,刘丰被打倒在地,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那血迹中隐隐还透露出白色,看着倒像是打落的牙齿。
刘丰嘴角疼得不住地抽搐着,手撑住地面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又重重地跌落了下去,嘴里呜呜地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只是那眼睛充满怨恨的盯着顾宴清几人。
顾宴清擦了擦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眼底的怒火还没有熄灭,冷声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打我夫人的主意。”
方怀宁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混乱场面。
“这是怎么一回事?”方怀宁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刘丰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方怀宁爬了过来。
看着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方怀宁嫌恶地退后两步,却还是没有躲得过他。
“世子,您一定要为下官做主啊!”刘丰说话也不太清晰。
方怀宁勉强听懂了他的意思。
沈曦棠看着这么俊俏的公子,心底起了心思,用手拢了拢头发,又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林氏:“娘,怎么样?这样合适吗?”
林氏有些疑惑,茫然地看着她:“什么合适吗?”
“去见世子啊!”沈曦棠一跺脚,恨恨地看着那边。
那沈今安如今攀上高枝,也不知道拉她一把,真是个白眼狼。
“合适吧……”怕她生气,林氏也没有实话实说。
第28章 临行风波
得了林氏的肯定之后,沈曦棠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一个自认妩媚的笑,扭着腰朝着那边去了。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那鄙夷的目光。
刘丰的话音刚落,沈今安便开始小声地抽泣起来:“世子啊!您可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指着地上的刘丰,开始控诉他的恶行:“民妇今日跟随队伍准备上路,这位大人突然冲了出来,用手抓住民妇,不让民妇走,还侮辱我们一家子,可怜我夫君身体有恙,差点就被他打了啊!”
她声泪俱下,听了的人无不动容,更何况刚才刘丰拉住她的情形,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
顾宴清还是第一次听她自称民妇,有些微愣。
沈今安暗中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嗯……的确如此。”
他将打人的拳头朝身后藏了藏,低头咳嗽几声,一副虚弱的样子,陪着沈今安演戏。
方怀宁看着他们二人的模样也沉默了,他这个表情被有心人看到便跳了出来。
“大人可不能被骗了,谁不知道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与林统领和很多官差都睡过,一定是她蓄意勾引!”
沈曦棠急得跳脚,看着她在那颠倒黑白,心想,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一定要整治沈今安。
说着她又故意装作柔弱的样子,想往方怀宁身上靠:“大人身边正好缺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好随时提醒大人,不要被这样的狐狸精骗了……”
还没等她自荐枕席,云竹的剑鞘已经指到了她面前。
她连方怀宁的衣角都没有挨到,又被迫站直了身体。
“沈曦棠,到底谁才是那个水性杨花的人,需要让同行的大家给世子解释解释吗?”
顾宴清这次并没有给她留情面,“这一路上你造谣安安,她顾及姐妹情分没有跟你计较,反而助长了你的气焰,怎么,今天又想继续造谣?”
沈今安在心底偷偷给顾宴清竖了个大拇指,虽然觉得意外,但是顾宴清说的这番话,让她这个本人听了都相信。
“顾宴清你可真能忍啊,头上都不知道顶了多少绿帽子了,还在替她遮掩,你们一家子不会就指着她一个人吃饭吧?”沈曦棠眼底满是疯狂。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凭什么三皇子跟沈今安有婚约,顾宴清护着她,如今这个世子也护着她?
她偏偏要沈今安名声扫地!
“没有沈今安去卖身,你顾宴清怕是早就饿死了吧?哈哈哈哈,什么顾首辅啊?不过也是一个靠着女人过活的废物罢了!”
沈曦棠大笑起来,看的围观的人直皱眉。
“沈曦棠,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勾搭官差的是你,不要脸给他们下药的也是你,这么些年,我自认问心无愧,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你们母女,让你这样三番两次地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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