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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北宸愉悦轻笑，立即吩咐下去。
厨子手脚挺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战北宸起身洗漱完毕，两碗热气腾腾，皮薄馅大的汤饺便端了上来。
另外还带着两碟小菜与点心，小菜里竟然拌了几瓣碧绿的醋蒜。
在这样的季节里，能吃到腊八蒜，真的难得。
未等战北宸洗漱之后坐下，沈清歌就迫不及待地追问：“昨夜可有收获？”
战北宸摇头：“赌坊早就空空如也，摆了一出空城计。”
“啊？”沈清歌有些吃惊：“又跑了？”
“东西都还在，纹丝未动，只不过人全都撤光了，找不到什么与案情有关的线索，账簿也全都销毁了。
后来，我们只在赌坊后院，发现了暗藏的机关地牢，不知道是不是囚禁那些少女的。
而我派去盯着赌坊的两个暗影卫，全都不幸遭遇了机关暗器。身中数箭，倒在地牢之中。
对方应当也就是伯爵府三小姐尸体被发现之后，立即开始的行动。被暗影卫觉察到了蛛丝马迹，入内探查的时候，因为轻敌，触发了机关，然后不幸遇难。”
对方早就猜到，战北宸会对赌坊生疑，于是干脆就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又赶在了自己前一步。
沈清歌懊恼地哼了哼：“早知道，我跟涵宝就应当直接前往赌坊，或许还能阻止对方逃离。”
战北宸摇头：“你应当觉得庆幸，当时没有轻举妄动。否则对方胆大包天，又心狠手辣，难保不会将你一同灭口。
一会儿我再去一趟京兆尹衙门，让衙门的人今日再将那些失踪少女的线索重新捋一下，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你我分头行动。”
沈清歌顾不得烫嘴，三两下吃完碗里的汤饺，起身便走。
吆五早就带着侍卫在门外候着，跟在沈清歌身后，前往关押那俘虏的大牢去了。
牢房里。
那个曾被沈清歌催眠的男人见到她，立即双眼放光，连滚带爬地朝着牢门这里爬过来。
“夫人，夫人，您是来放我离开的是不是？”
沈清歌摇头：“案子未破之前，你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可我知道的已经全都说了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家主子究竟是谁。他自始至终戴着个骷髅面具，我们谁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模样。”
“你要知道，案子侦破之前，对你而言，大牢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要想早日获得自由，就配合我们，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说出来。”
“我说，我全都说。您想知道什么？”
沈清歌略一思忖：“你们主子曾经让你们出过什么任务？包括杀人放火，收债恐吓，事无巨细，一个字都不要落。”
“我的功夫上不得台面，也不敢杀人放火，平日里不被重用，一般很重要的任务都会由专门的杀手负责。
我顶多也就是壮个声势，收个账什么的。做过最狠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有人欠债不还，我就剁掉了他一只手。”
“这人叫什么？家居何处？”
男人是一问三不知：“我们是得到消息之后在他姘头的家里堵住了他，只知道他叫张二。”
沈清歌命吆五一一记下。
“还有呢？”
男人又交代了几件鸡零狗碎的事情。吆五也全都记录下来，也好逐一盘查，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沈清歌耐心听完，再追问半天，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离开大牢，按照男人所交代的线索，命侍卫一一追查下去，等有结果，再回禀自己知道。
一直忙碌到了中午，沈清歌打算先回王府，看看战北宸那里是否有什么线索。
回到九王府，迎面就见到涵宝。
沈清歌问：“你回来了？案子查得怎么样？”
涵宝撇嘴：“甭提了，没吃到羊肉反而惹了一身骚。”
“这是怎么说？”
“你去我九哥那里瞧瞧就知道了。”
“你九哥回来了？”
涵宝闷声道：“待客。”
“府上有客人？”
“可不呗，死皮赖脸地不肯走，在府里待了半上午了。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沈清歌一愣，心里大概有了猜测：“卫婉莹？”
“除了她还能有谁？你知道吗，就那个没有被拍花贼带走的那个女的，跟卫婉莹跟前的婆子，有拐弯抹角的亲戚。
今儿我好不容易七拐八绕地寻到她家里，一问三不知，也没问出什么线索。我就早早地回来了。
谁知道就前后脚的功夫，她竟然跟在卫婉莹的身后跑到九王府来了，说是有重要的线索要回禀九哥知道。”
沈清歌一愣，促狭问道：“被抢了功劳不开心了？”
“哼，她能有什么好线索，不过就是寻个借口勾引九哥罢了。你快些去瞧瞧吧。”
“我才不干这没眼力的事儿，瞧着怪膈应的。”
沈清歌一口回绝，主院也不去了，径直回了云鹤别院。
大门是敞开的。
有人来过？
应当不会是战北宸吧？
沈清歌进了门，干净的院子里，飘了一地凌乱的鸡毛。
色泽艳丽，分明是战神的。
她喊了两声：“战神！战神！”
没有动静。
沈清歌心中一沉，走到篱笆跟前：“咕咕”叫了两声。
那群母鸡一窝蜂地朝着她这里跑了过来。
还是没有战神。
沈清歌心里骤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转身出门，又“战神，战神”地叫了两声。
第186章 我有拍花案的线索
战神没来，倒是绿腰闻讯赶过来了。
“王妃娘娘，昨儿就听说你回来了，还没上你这里来请安。”
沈清歌点点头：“不用这么客气，见到我战神没有？”
绿腰面皮一僵，目光躲闪，支支吾吾地道：“可能，可能跑出去了吧？”
沈清歌看她反应，不由生疑：“该不会你趁着我不在，对着我家战神下手了吧？”
“没有，不是我。”绿腰一口撇清关系。
“那谁把战神捉走了？将它怎样了？”
绿腰有点为难：“我说了，你可别说是我告的状。”
“你这是要急死个人啊，有话快说，别绕弯子。”
绿腰这才支支吾吾地道：“今儿，卫姑娘，不对，三王妃来了。”
“她来我院子里了？”
绿腰左右扫望一眼：“五统领还有小侯爷他们都不在，刘管事也恰好出府去了，府上没人敢拦着，她就直接进来了。”
沈清歌一听，就气涌上头，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把战神宰了？”
绿腰怯怯地点头，明显是被沈清歌突然严厉的神色吓了一跳。
“您是知道的，战神见了生人特别凶猛，估计是伤到了三王妃，我见她身边跟着的一个小丫头拎着那只公鸡去厨房了。”
沈清歌一撸袖子，把门一摔，直奔厨房。
大老远，沈清歌就闻到一股热水烫鸡毛的腥味，心里不由就是一沉。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已经来晚了一步。
厨房地上的大木盆里，盛着半桶带着血腥的热水，刚采下来的，艳丽的湿漉漉的羽毛，堆在水盆旁边。
沈清歌一眼就认出来，正是战神的羽毛。
瞬间，一股怒气在胸腔里膨胀，几乎要炸了。
厨房里正在忙碌的厨子们见到她，全都扭过脸去，低垂着头忙碌手里的差事儿，目光游离，不敢说话。
这一瞬间，厨房里安静极了。
沈清歌使劲儿按捺下心里的怒火：“是谁干的？谁宰的鸡？”
大家伙将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一个厨娘身上。
厨娘见躲不过，只能畏畏缩缩地上前：“王妃娘娘，是，是三王妃她跟前的下人将鸡捉过来的。她说，让厨子给做麻椒炒鸡。说王爷回府要吃。”
“她说，她说你就听吗？”
沈清歌突然发火，吓得厨娘一哆嗦，小心赔笑：“不就是一只鸡嘛。”
沈清歌冷笑：“我就不信，你会不知道，这只公鸡是我养的。”
她话里的怒气，令厨娘再也顶不住，“噗通”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娘娘饶命，王妃娘娘饶命啊。我就是个奴婢，三王妃的命令，不敢不听。”
“不敢不听，你怕是忘记了你吃的是谁的饭，谁才是你的主子！”
厨娘还有点不服气：“我自然知道，王爷的命令我一向是不敢不听的。”
也就是说，你沈清歌这个主子，我是不认的。
沈清歌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很好！”
转身便走。
身边众人，都对厨娘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她一向贪财，卫婉莹偷偷赏她个三瓜俩枣的，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在九王府的好日子，肯定是到头了。
沈清歌气势汹汹地直奔前院。
前院里，战北宸刚刚回府，侍卫就向着他回禀，说卫婉莹也在府上。
他有些不耐烦地紧皱了眉头，并未理会。
刚刚净过手，卫婉莹就风拂杨柳一般来了，嫣然一笑，风情万种。
“九弟这是去忙什么了，大半晌都不回来。”
“三嫂有事儿吗？”
“没事就不能来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去查那个拍花案去了。”
战北宸直白地道：“三嫂经常出入我九王府不太合适吧？若是被人看到，难免流言蜚语。传进三哥耳朵里也不好听。”
卫婉莹丝毫不以为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更何况，今日是你三哥叫我来的。”
“什么事？”战北宸冷冷地问。
“瞧你这性子急的，我找你自然是有好事儿。今儿你府上做了椒麻炒鸡，一会儿你我小酌两杯如何？”
“身上有公务在身，请恕不能饮酒。”
他直白的拒绝，卫婉莹丝毫不以为意，扭脸吩咐自己身后跟着的丫头，前去厨房将午膳端过来。把椒麻炒鸡摆在桌上，布好碗碟。
“那就先坐下吃饭，我慢慢告诉你。”
战北宸径直在桌前坐下，却并未动筷子。
卫婉莹嗔怪地斜睨了他一眼：“我还能在你的菜里下药不成？”
“三嫂若是没有要紧事情，就先请回。”
卫婉莹径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帮他布了两块鸡肉，方才神秘兮兮地道：“那我就直说了。今日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拍花案。”
战北宸撩起眼皮：“你知道？”
卫婉莹努努嘴：“一提起案子，你就精神了。把鸡块吃了，我告诉你一个重要的线索。”
战北宸想了想，夹起鸡块吃了。
卫婉莹笑得妩媚：“香不？”
“你说你有关于这个案子的线索？”
“对呀，我们三王府有个婆子，她娘家的侄女前些日子就遇到过这个拍花贼。不过侥幸被人救了，没有掳走。
这个婆子好歹是个有见识的，听她侄女说了其中经过之后，觉得非同小可，就提前跟她侄女打好了招呼。无论是谁问口供，都不可以说实话，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战北宸顿时精神一震：“衙门里的口供有假？”
“不是有假，是说了一半，留了一半，最重要的一半。”
“隐瞒了什么？”
“着什么急啊，人今日我都给你带过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呢。今日涵宝前去询问口供，我才知道你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案子，这不立即就将人给你带了过来？我对你好不？”
战北宸抿抿薄唇：“谢过三嫂。”
“又是三嫂三嫂，听着就别扭。”卫婉莹娇嗔。
战北宸催促：“人呢？”
卫婉莹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门外候着的姑娘低垂着头，畏畏缩缩地进来，跪在地上给战北宸请安，头也不敢抬。
卫婉莹笑着道：“没见过什么世面，难免小家子气。丫头，你将那日的经过跟九王爷一五一十地说了吧，不必隐瞒。”
姑娘一张口，声音都怕得发颤：“回九王爷的话，那日我从街上回家，在路口跟姐妹分手，从后面走过来两个人，向着我问路，打开一张手里的纸条，说是来城里寻亲的。
我也只粗略识几个字，见那字迹潦草，低头仔细辨认，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气力，只能听从那两人摆布。
迷迷瞪瞪间，我隐约就听到，那两人在说话，其中一人问，是将我送去柜坊还是直接带去地宫？”
第187章 我让你吃个够！
“地宫？”
战北宸立即捕捉到了重点，着急询问。
假如所料不错，这柜坊应当就是指盛京赌坊，那么，这个地宫在何处呢？
都说狡兔三窟，这拍花贼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巢穴。
姑娘瑟缩了一下身子：“他们就是这样说的，民女不敢说假话。”
“还有呢？”
“然后，另一人说，大人有交代，地宫防守不够严密，一律先关押在柜坊里。”
“你确定，他说的是‘大人’两字？”
“确定。”
这是不是就可以说明，正如自己所料想的那样，这个拍花贼乃是朝堂之上有头有脸的官员？
“还有呢？”战北宸蹙眉追问。
“然后，恰好我家邻居迎面走过来，见我被两个陌生男子架着，就喊了一嗓子。那两人就丢下我，直接跑了。”
“那两人长什么样貌？”
“当时我只顾着看他们递给我的纸条，我都没有留心。不过，我家邻居倒是看到了，也在衙门里画了画像。反正很普通，丢在人堆里都不会被人注意。”
战北宸淡淡地“嗯”了一声。
既然对方二人失手，暂时间应当不会再在上京城露面。就跟那个车夫似的，拿着画像搜查遍了全城，也毫无线索。
卫婉莹挥挥手，姑娘默默地退下去，并且转身给二人关闭了屋门。
“当时，她姑母就觉得这拍花贼兴许来头不小，担心她侄女再遭遇什么不测，所以就私底下叮嘱，若是外人问起来，后面的几句话一定不能说。后面衙门问话，小姑娘也就只说了一半。
今日涵宝登门，小姑娘六神无主，不知道说还是不说，就跑来我三王府询问她姑母。正巧就被我撞见了。”
一边说，一边亲昵地给战北宸又夹了一块鸡肉。
“我当时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无法无天的拍花贼，来头竟然这么大。你说，他会不会是朝堂之上哪个位高权重的官员？”
战北宸清冷道：“事关案件机密，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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