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P
靳于砷并没有醉, 意识清醒,身体的那点虚浮感的确有,但他宁愿自己是神志不清的混沌。
车辆启动, 经过一处减速带, 车身轻微震颤, 靳于砷眯起眼,似跌入雾色的深渊里。他仍抓着汤之念的腕没有放开,修长的手指轻易将她包裹,手背上几根青筋明显凸起。
汤之念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靳于砷的忽然斜靠在她的身上。他眯着眼,眉头紧蹙, 看起来很不舒适。
今晚饭桌上,靳于砷动筷不多, 酒却是一杯接着一杯。正常人这个时候早就应该不省人事了, 他还能站住, 也算是好酒量了。
汤之念捉摸不透靳于砷,她也懒得去琢磨。侧头看一眼他, 公事又机械化地询问:“Zak总, 你是不是不舒服?”
靳于砷没出声, 双目紧闭。
汤之念就当他是睡着了。这样挺好,不折腾别人, 也不折腾自己, 安安静静睡觉, 对谁都好。然而就在下一秒,他靠在她脖颈处的脑袋蹭了蹭, 语气低沉又暗哑:“汤之念,你这个人是不是没有心?”
安静的车厢内, 靳于砷的话就像是一枚闷声的钉,一下一下地在汤之念的心间敲击。
汤之念不确定他究竟是醒还是醉,他仍闭着眼,脖颈因为酒精的原因泛红。
她沉默,因为她也没有什么照顾酒醉人的经验。但她这时候的沉默,更多的是在想,他这句话究竟指的事现在?还是以前?
汤之念心下虚了几分,垂眸看一眼靳于砷。
后车厢的顶光开着,光线柔和,靳于砷微仰头,凸起的喉结处似明晃晃镶嵌的宝石。
这些年,汤之念见过很多人,也接触过不少异性,可是不得不承认,几乎没有人能够比得上靳于砷。
这人开始折腾她:“我头疼。”
汤之念几不可闻叹口气,尽职尽责:“那我替你揉揉?”
他没回答,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沉默。
离得近,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阻隔地贴在一起。靳于砷身上的气息完全将汤之念包裹,夏日衣着本就少,隔着一层单薄衣物,他炽热的皮肤似乎能够灼到她。
上车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他的手掌还用力禁锢着她,双手袖子卷起到手肘,手背上用力的青色筋脉有几分暴力的欲气。
汤之念脑门渗出一层汗,动动自己的手腕,提醒他放开:“不然我没办法给你揉。”
靳于砷睁开眼,混沌的双眸里夹杂一丝血色,略有一些防备的姿态看她。看起来是醉的,至少此时的模样少了白日里的戾气,看着有些无害。
汤之念莫名被他这种小心翼翼的神色取悦,语气也轻柔一些:“你这样抓着我,我也没办法给你揉呀。”
靳于砷到底还是放了手,像个乖小孩,安安静静地靠在汤之念身上。
他态度好,她也无话可说。
汤之念将手指按在靳于砷的太阳穴上,轻轻按压,她不确定自己的手法是否正确,只能问他:“这样舒服吗?”
靳于砷闭着眼,凸起的喉结滚了滚,溢出一个闷声,算是回答。
滚烫的身体再经过这样一番拨弄,早就已经变成一团火。他已经算是有极大的忍耐力,可是汤之念身上的馨香就像是推波助澜的燃料,无疑会让这团火越烧越旺。
在无数个深夜里,靳于砷埋怨汤之念,恨汤之念,甚至想咬碎了她的骨头将她生吞。
可他终究还是不忍。
那些烙印在脑海里的甜美记忆,就像是同等量的砒霜。
男人身上的热气、唇齿内探出的气息、皮肤上的温度,从汤之念触感敏捷的指尖游弋,似有一种微妙的化学反应在发酵。
汤之念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并不排斥与靳于砷这种肌肤之间的亲近。她的手自然地碰触他的脸颊,感受他皮肤上的细滑,掌心的温度与他交融,心间似有风雨欲来的凌乱,算不上平静。
几分钟过去,彼此之间保持着一静一动,长久的按压,汤之念的手指有些泛酸。她停下,观察他的反应。
好像真睡着了,紧闭着双眸,乌黑的眼睫垂下一片阴影,眉眼的轮廓深邃,鼻骨高挺。
这张脸,让汤之念觉得陌生又熟悉,终究是从少年变成了男人的模样。
车厢内安静,汤之念任由靳于砷靠在自己的身上,不打扰他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驶入闹市区,汤之念侧头看了眼窗外路况,她这一块不熟,低声问李叔:“这是哪儿?”
李叔跟着回答:“马上就到小靳先生的住处了。”
汤之念点点头,让李叔把她随意放在一个地铁口就行。
李叔似有些为难:“念念,你看小靳先生这会儿醉成这样,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的也不会照顾。要不然这样,先把小靳先生送回家,我再送你。”
汤之念还不至于这点情面都不讲,对李叔说:“不用劳烦送我,我等会儿一个人回去就行。”
“那怎么行,这大晚上的,你有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汤之念笑:“这些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有时候加班到夜里十一二点,回到家都深夜了。”
李叔一脸欣慰:“你妈现在好吗?那年自你走后,你妈不久也离开了,一晃那么多年过去。”
“挺好的,她现在在我们小镇上开了家面馆,顺带照顾我外婆。”
“那好,那好。”
李叔说他这几年一直在给靳家开车,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调到川城。他一大把年纪了,本来是不想折腾的,毕竟一家老小都在恒誉市。可是靳家开的报酬实在可观,没人能拒绝得了。
李叔想着再干几年退休,到时候用攒下的钱去游山玩水。
汤之念挺支持:“多走走,趁着身体还行,看看祖国大好河山。”
李叔说:“就是,否则老了有心也走不动了。”
说话间,车辆驶入小区地下停车库。
这个小区汤之念倒是知道,邻江的位置,寸土寸金,应该算是川城目前房价最高的地方。只不过,川城的房价就算最高,也抵不上恒誉市的五分之一。
内陆和沿海的确的差距在房价上一目了然。
恒誉市的经济发展迅速,GDP位列全国前茅。川城的人均幸福指数高,没有太大的生活压力。
车辆停稳的同时,靳于砷也睁开了眼。但他仍旧不清醒的样子,再次抓住汤之念的手腕。
没办法,在李叔的注视下,汤之念只能搀扶靳于砷下车。
高档小区一梯一户的设计,地下车库的电梯直达靳于砷所住的楼层。
李叔却不进电梯,对汤之念说:“这样,我去买点醒酒的药,一会儿给你们送过来。”
汤之念点点头:“那您路上小心。”
李叔笑:“开了一辈子的车了,倒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话。”
电梯门缓缓关闭,开始运行。
汤之念有些吃力地搀扶着靳于砷,好容易等电梯打开了,她又吃力地拉着靳于砷出去,将他带到家门前。
“密码是多少?”汤之念问。
靳于砷没回答,汤之念索性拉着他的手去按指纹。
“滴”电子密码锁被打开。
汤之念扶着靳于砷的胳膊,准备带他进屋,玄关处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却不料,靳于砷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彼此的位置发生转换。
汤之念跌进靳于砷怀中,根本由不得她思考太多,他宽大的肩膀遮住她视野里的光,压迫感随之倾泻下来。
靳于砷将汤之念按在门上,整个人靠近,锋利的双眸像夜里的鹰,彼此双唇间的距离只剩下几张薄纸的厚度。
汤之念心下一颤,喊他名字:“靳于砷!”
不再是左一句Zak总,右一句Zak总,完全是情急之下的条件反射。
靳于砷顿了顿,微抬头,在橙黄光下注视汤之念的脸,从眉眼到鼻骨,最后停留在微启的红唇上。
他像一只巡视领地的凶兽,仔细地看着自己到手的猎物。
汤之念无法动弹,他力气太大,单手禁锢她的双手,让她免去徒劳的挣扎。
“靳于砷,你清醒一点。”
靳于砷实在太清醒,清醒地知道周遭发生的一切。但他不想清醒,没有一丝犹豫吻了上去,在汤之念惊呼的一瞬,顺利撬开紧闭的唇齿。
是该怪他侵略性十足,还是怪她防备心太弱。
汤之念挣扎的身体逐渐发麻,却想起那日自己在醉酒时,那个如梦似幻的场景如现在一般。她被按在门上,无力回击,脚下虚浮。
所以,那并不是什么梦。
晃神的一瞬,下唇被轻咬,汤之念倒抽一口气,闷哼一声。
靳于砷的手掌贴她腰窝,隔着单薄的布料轻轻摩挲。略带薄茧的指尖不经意撩开一寸衣物,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皮肤。
汤之念颤栗,呼吸不再自然,甚至有些气喘。她越是要挣扎,越是被他禁锢,双手被扣住抬高,他危险地盯着她。
“靳于砷。”她声音破碎地喊他名字,倒也不是怕,比起那日醉酒,现在的她十分清醒地感知着自己的身体被他吸引。
思想上的抗拒和身体上的吸引形成奇异的割裂感。
或许是干渴太久的身体想要得到一些滋润和抚慰,竟让她的意志力开始削弱。
就当是放纵一晚,又能怎么样?
汤之念只想让靳于砷放开她的双手,这个姿势让她不舒服。可他被酒精红了眼,用舌尖在她的唇齿内疯狂搅动,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靳于砷吻得凶狠,似要将她生吞了的姿态,一直到汤之念破碎地喊疼,他才退开。
他用手指轻抚她红肿的双唇,并不算安抚的动作,似笑非笑地看她:“活该。”
汤之念被吻得脚底发软,还残存的一份意志让她瞪大双眼,然后在靳于砷猝不及防时,一口咬住他的下唇。
是真的咬,咬出血痕,彼此唇齿充斥上铁锈般的血腥味。
“你才活该。”
她不甘示弱。
永远都是如此,她在他面前只是伪装成柔弱的小兔子,实则是一只披着兔皮的狼。
靳于砷用拇指指腹擦拭下唇的血迹,再次低头去吻她。这次汤之念敏捷躲过,他的吻落在她耳廓上。也行,他不挑,用舌尖在她耳郭来来回回地轻舔,看着怀里的人像浮萍一般起起伏伏地颤栗。
还不够,他俯身,吮着她的耳垂。
“靳于砷。”汤之念咬着牙,勉强让自己的气息正常,“你放开我。”
“不放。”他霸道又野蛮,语气似幼稚的孩童,好像还是醉的。
汤之念有商有量的语气:“可是我手腕疼。”
“疼死你算了。”
很显然,和一个喝醉的人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让我抱抱你好不好?”汤之念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语气也委屈。
这话让靳于砷一凛,他停下索求无度般的吻,低着头,不算清明的目光看着她。橙黄的光线洒他一肩,衬得他整个人陷在温柔里。
靳于砷似在斟酌,脸上有疑虑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多少有些楚楚可怜,像是被遗弃在路边的纯白色大型猎犬,明明应该是最凶狠的,却又是最忠诚于自己的主人的。
而后,他缓缓松开手。
汤之念的腕上陡然一松,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不忍,犹豫了半秒钟,到底还是缓缓伸手,圈住他的腰。
这一刻,她的心间似有密密麻麻的气泡在爆破,眼底有莫名的湿气,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这个不在计划之内的拥抱,似隔了千山万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
靳于砷单手圈着汤之念,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他忽然庆幸自己这个时候并没有喝醉,清楚地感觉她真实地存在,牢牢地在他的怀中。
熟悉的气息和酒精交织,像是将汤之念浸泡在温软的柔情蜜意里。而后,她感觉到什么。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即便是隔了六年,那种烙印在脑海中的记忆仍然如新。
他完全不是会节制的人,禁欲系的外表只不过晃人眼的伪装,最会得寸进尺,欲求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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