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能想到,这场憋了多年的大雨会这样威猛。
不止不休,就像在恒誉市过境的超强台风,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防范工作,最终还是低估了对方。
平静后的空间里安静沉默,反观眼前的一切,一切都是一塌糊涂。
床头柜的桌面上放着一盒打开的烟,里面还剩下一半。
汤之念伸手拿起来烟盒看了眼上面的logo,问靳于砷:“你现在很喜欢抽烟吗?”
靳于砷懒懒看汤之念一眼,没回答,准备从她手上拿过烟。
下一秒,汤之念当着靳于砷的面将这盒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靳于砷不怒反笑,拽着汤之念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用手托着她下颚,看似狠厉的语气:“我的东西你都敢扔?”
“早就想扔了。”汤之念才不怕他,拽拽地扬了扬下巴,“你自己去垃圾桶捡呀。”
“捡个屁。”大不了不抽了。
靳于砷下床,一把打横抱起汤之念,她惊呼一声,问:“干嘛呀?”
“洗澡。”
靳于砷第一次公主抱汤之念的时候,她一直咯咯咯地笑,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傻乎乎地问:“能不能转一个圈圈?”
靳于砷都要被她那种神奇的脑回路笑死,却又无条件地满足她任何要求。
他还挺怀念那个时候的她,看起来略带青涩,又稚嫩俏皮:“靳于砷,我重不重?”
“不重。”
“嘿嘿,你力气好大呀。”
“是你轻。”
“那我要是再重一点,你能抱得动吗?”
“我要是连你都抱不动,还算什么男人?”
“哦,你可真男人。”那哪是夸奖,全是揶揄。
而今靳于砷再这样抱着汤之念,她没有喋喋不休的问题,只是安安静静地圈着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这样的汤之念,又让靳于砷的内心一片不可思议的柔软。
汤之念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让他有多怜惜。
靳于砷一边朝浴室走,一边轻轻掂了掂怀里的人,问她:“累着了?”
“嗯。”汤之念不自觉地软声,“今天忙了一天。”
“那还来招我。”
“想要招你。”
靳于砷没好气地掐了掐她:“招了我之后呢?嗯?”
汤之念不假思索:“当然是让我自己爽啦!”
“你可真行。”
靳于砷走进浴室,将汤之念放在洗手台上。大理石台面微凉,尤其被冷气吹了一个晚上,简直跟冰块似的,汤之念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靳于砷一把扯了旁边的毛巾,让她垫在屁股底下。
“等着,我还没爽够。”他捏捏她的脸,转身去放洗澡水。
接下去的一切,对汤之念来说熟悉又温暖。她无需做什么,反正都有靳于砷服务。
靳于砷双手打上泡沫,在汤之念的身上轻轻扶过。不需要太过仔细,因为一会儿还会继续,又要再来一次。
洗完澡,靳于砷扯了浴巾给汤之念擦干。她忽然伸手,撒娇似的说要抱抱。
靳于砷受不了她这样,又纯又欲,简直像是妖精,伸手将她抱起,问她:“你也这样让他抱你吗?”
“他?谁?”汤之念一脸无辜的茫然。
靳于砷近乎咬牙切齿:“还能有谁?你还交往过几个人?”
汤之念蹙眉:“你说顾邢?不是,你老是问他干什么?”
“不能问?”
“我都没有问你这些年的莺莺燕燕,你也给我闭嘴好不好。”
“你问啊,你问不就知道了!”
“我偏不问。”
靳于砷总能被汤之念气得牙痒痒,没好气低头啃她一口,闷闷地说:“没有!老子这么多年除了你,就没别的人!”
汤之念顾不上疼,将信将疑:“真的?那你平时怎么解决?”
“解决个屁。”
“我不信,那你家里为什么有避孕套?”
“为你准备的。”
“……”
“怎么?无话可说了?”
“如果是真的,你心机也够深。”
“比不上你,第一次来我这儿就准备好了一切。”
汤之念再一次无话可说。
他们两个人势均力敌。
重回卧室,床上一片狼藉,一滩又一滩的暗色印记在深色的床单上尤为明显。
靳于砷干脆调个头,抱着汤之念往她那个房间走。
其实汤之念很喜欢两个人窝在床上的柔情时刻,有时候并不需要那么激烈的运动,抱在一起亲亲闹闹,特别让她开心。那段算不上恋爱的时光,每天浓情蜜意,耳鬓厮磨,每一天都在相爱。太美好了,以至于刻骨铭心。
靳于砷找来手机看了眼时间,都快一点了。
“饿吗?”他问。
“饿。”汤之念窝在床上点点头,她看起来好乖好纯,脂粉未施的一张脸素净又好看,完全按着靳于砷喜欢的样子在长。
两个人的体力消耗都很大,一开始汤之念在上,最后软弱无骨地趴着,每一种都到最深处。
靳于砷倒还好,他每天在健身房的运动量都不止这一点了。
“我给你弄点吃的。”
“真的?”汤之念一脸不敢置信。
“煮的。”靳于砷起身,去厨房的冰箱看了眼。自从汤之念离开,这套房子他几乎没有再踏足,只定期有人来打扫卫生。这趟来之前,他不仅让人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也让人把冰箱填满。
在外生活的这些年,靳于砷偶尔心血来潮会下个厨,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要有食材和相应的调料,以他的学习能力,做一顿大餐不算什么问题。
汤之念套上自己的睡衣噔噔噔地跑到厨房,就见靳于砷赤着上身,正低着头在案板上切牛肉粒。他站在光下,欣长身段在璨白灯光下拉出了道不羁的影子。
这人亮着自己明晃晃的腹肌,毫不掩饰胸前的吻痕和肩膀上的咬痕,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碰过水的原因,看起来湿漉漉的。
汤之念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脸颊微烫。
其实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靳于砷一抬头,就见汤之念穿一套质地轻薄的吊带睡裙,低领口的裙子掩盖不住她身上的痕迹,反倒有种欲盖弥彰的诱惑力。
汤之念走近,视线流连在靳于砷腰部新生的一道刺青上,自打晚上第一眼看到他腰部的刺青开始,她就想问他是多久纹的,可一直没有机会。
那道刺青是纯黑色,像是一条翩翩起舞的鱼,但又不完全像,看起来很灵动,洒脱,不被束缚。
看得出来刺青师的手艺很好,能在皮肤上落下这样栩栩如生的图案。
“看什么?”靳于砷问。
“纹这个,会疼吗?”汤之念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靳于砷怕痒,身体微躬了一下,嘴角带笑:“这有什么可疼的。”
“那这个图腾有什么寓意吗?”
“没有。”
“那你纹它干什么?”
“喜欢就纹,哪需要那么多理由和狗屁的寓意。”
汤之念点点头,心说也是。
喜欢就去做,不需要那么多理由去支撑自己。除非并没有那么喜欢,或者仍有取舍,才会找那么多借口。
可是有时候,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势必需要做出一个选择,舍弃一样。
不多时,靳于砷做好了两碗牛肉面,特地用牛油熬的汤底,闻起来一股牛油香。还挺像样,金汤牛肉面,放了一些生菜,一个荷包蛋,一些牛肉片。
知道汤之念喜欢吃辣的,靳于砷在盛出的时候,给她的碗里倒了点香辣油。
“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汤之念并不着急吃,拿手机拍个照,笑嘻嘻地说:“太阳打西边出来,有生之年我能吃到靳于砷做的面条。”
“你要是想吃,早就吃到了。”
汤之念不说话,默默低头吃面条。
味道倒是比汤之念预期的好太多了,她尝了一口,一脸惊喜地抬头看他。
靳于砷扯了张纸巾擦拭她唇角的红油,一脸得意:“是不是还不错?”
“嗯。”
一碗面盛得太满她吃不完,最后剩下三分之一,全进了靳于砷的肚子。
靳于砷吃她剩下的东西仿佛理所当然,用他的话说,我连你口水都吃了,还怕吃你剩下的?
再说,他也不止吃过她嘴巴上的水。
“你不怕辣吗?”汤之念坐在对面,双手捧着脸颊。
靳于砷尝了尝,“还行,不算很辣。”
吃完夜宵,再一通折腾,都快凌晨两点。
汤之念所有到凌晨的熬夜,几乎都和靳于砷有关。
这个时间点,整个恒誉市也沉寂下来,江上的船舶不再行驶。
汤之念站在阳台前欣赏了一会儿夜景,身后忽然贴来一股火热气息。靳于砷单手将她禁锢在阳台的栏杆上,炽热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后颈。
“吃饱了没有?”他低哑的声线在她耳边。
汤之念点点头,身体有些发软。也很有趣,每次被他吻都会这样,浑身酥酥麻麻,不由自主地虚软。实则很舒服,像是泡在甜蜜的浴液上。
“可是我还没饱。”
靳于砷含住汤之念的耳垂吮了吮,问她:“在阳台上好不好?”
汤之念摇头:“不要,我站不住了。”
靳于砷不强迫她,揽腰将她一把抱起,“那就回房间。”
“等一下。”
“怎么了?”
“要不然拿条毛巾吧。”汤之念难得有几分羞赧,“我不想晚上没地方睡。”
靳于砷乐不可支,亲着汤之念的唇角,压着声:“你考虑的还挺周到。”
“不好吗?”她一脸狡黠。
“好,好得很。”
这一次汤之念不再逞强,她懒得动了,只要全程享受。反正靳于砷有用不完的体力。
比起第一次,他的花样显然多了很多。
靳于砷一直是这样的,他喜欢抱着她又亲又咬,怎么都不够。他喜欢看她脸上痛苦又享受的隐忍,喜欢听她像小猫一样呜呜地叫,更喜欢哄着她,让她叫他老公。
汤之念这片幸存的小绿叶,最后还是被拍打在地上,重重坠落,可见被折腾得有多厉害。
两个人真正相拥而眠时,外头天似乎有破晓的痕迹。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么多年的忍耐也算为难。
汤之念累得眼皮也睁不开了,隐约之中感觉温热地毛巾在帮她擦拭,顾不得太多,眼睛一闭,陷入深深的混沌之中。
红肿充血的部分,靳于砷看得有点心疼。
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她哼了哼,不知道是因为敏感还是难受,动了动。
靳于砷俯身贴在她耳边低低地问:“弄疼你了吗?”
汤之念闭着眼摇头。
收拾完该收拾的,靳于砷才不紧不慢躺上床,和汤之念相拥。这种深藏在遥远记忆里的感触,让他深深叹息,久久不能入眠。
可这一夜,靳于砷睡得并不算多好,总是反复惊醒,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敏感的神经,企图唤醒他在这一刻的美梦。
不知过了多久,靳于砷猛得睁开眼,见汤之念正背对着他。
他伸手勾着她的腰,把她拖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和自己面对着面,紧紧圈着,又亲了亲她的嘴唇,这才算安心。
到底还是接连做了好几个梦,梦见自己在空荡的房间醒来,前一秒汤之念在他眼前笑靥如花,下一秒消失不见,任他怎么去寻都寻不到。
再次陷入梦境,是在医院醒来。
陌生又熟悉的白色墙壁,鼻端是消毒水的气息。他只记得小时候身体不好,医院仿佛成了家,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
可这一次,他只身一人在川城,眼睁睁看着汤之念和顾邢亲密恩爱。
仅存的最后一点信念崩塌瓦解,他拔下手腕上的针管,任由鲜红色血液滚出,拔腿就走。
医护人员闻讯拦着他,让他冷静。
被病毒侵蚀的身体严重缺乏防御能力,靳于砷跌坐在地上,红着眼眶。
如果她愿意,他也可以偷偷和她在一起……只要不被她的男朋友发现。
汤之念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就见沉睡中的靳于砷眼角有泪水滚落。他脸上的神色隐忍又痛苦,似陷在暗夜的漩涡里无法抽离。床头的墙壁上开着暖橙色的灯光,衬得靳于砷英挺的轮廓那样楚楚可怜。睡梦中的他不再像白天那样凌厉,反倒多了一些孩子气。
汤之念伸手轻拍靳于砷的后背,低低喊他:“靳于砷,靳于砷,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梦里的人似乎听到她的叫喊声,神色渐渐平静。
汤之念的手搭在靳于砷的身上,很快又沉沉睡去,实在太累了。她这一觉倒是睡得挺不错,看似没心没肺的,实则也埋藏着很多心事。
天光大亮时,汤之念悠悠转醒,忽然想到什么,她睁开眼,随即翻身准备下床。
几乎是脚刚踩在地板上,汤之念便腿软地跪倒在地。太久没有这样剧烈活络过的身体,泛着浓浓的酸疼,像被大卡车碾压过,全身被打散了重组。
汤之念下意识侧头看一眼,静躺在床上的靳于砷似乎还睡得很沉,被子半盖在腰部以上,胸前一片春光和红色痕迹。
顾不上那么多,汤之念起身,转头准备离开。
不料身后男人声线凉薄:“这次准备跑哪儿去?”
汤之念顿了顿,转过头,对上靳于砷那双深邃的眼眸。他似乎一瞬间变得清醒,像是一只蛰伏的凶兽,仿佛早就已经醒来,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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