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踢了司祁律一脚：“居然还真不还手。”
司祁律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秦晋很了解司祁律，以他的身手，刚才完全可以躲过他这一拳。但司祁律硬生生受了这一拳，缘由无他，只为郁鸢。
唯一能让司祁律赌不起的，只有郁鸢。
秦晋又踹了司祁律一脚，这一脚踹在司祁律的肩膀，他阖着的眼帘忽然撑开。
秦晋微微俯身：“痛吗？”
司祁律撑着手臂，慢慢支起身。头部传来的疼痛让他意识有些模糊，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他堪堪稳住，咬牙起身。
然而，还没等他起来，秦晋一脚踹过来，重重踹在司祁律后肩胛上。
这一脚与刚才的一拳比起来，不算什么，司祁律身形一动不动。不还手也不还口，任由秦晋百般羞辱。
秦晋又踹了两脚。
但司祁律始终没半点反应，就好像这几脚不是踹在他身上。
秦晋顿觉没意思，招手叫来两个人，并吩咐道：“这人没有痛觉，也不会还手，你们好好给他治治，治到他能感觉到痛为止。”
手下面面相觑，随即点头：“明白。”
被秦晋羞辱，已经是司祁律今天给自己的底线，被秦晋的两个手下羞辱，司祁律立即便反抗。
不出两下，那两个手下被已经受伤的司祁律打倒在地上。抱手的抱手，抱膝的抱膝，痛得哀嚎。
秦晋起初只是冷眼旁观着司祁律反抗。
直到司祁律将他的两个手下打倒在地，龇牙哀嚎，秦晋这才不紧不慢开腔：“接下来，你还手一次，郁鸢就挨一刀，我说到做到。”
司祁律抬起的手，没有任何犹豫，放了下来。
两个手下见状，立即重拾信心。
揍第一下的时候，两人还有点心慌。但见司祁律真的没有还手，两人卯足力气对司祁律下狠手。
一下一下，司祁律都生生扛着。
拳拳到肉的砰击声，吸引了另一个屋里端端的注意。
端端踮起脚尖，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可她刚踮起脚尖，就被林祥钟捂住嘴巴拉了回去，耳边是恶狠狠警告的声音：“给我老实点。”
端端挣扎着想要挣脱林祥钟的禁锢。
奈何她人太小了，力气远远不够。
好在端端很聪明，挣扎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林祥钟见她安静下来，这才松开手。
邱晴抓了一把瓜子，去到门窗那里往外看了看。看到外面的情景后，邱晴啧啧几声，回来对端端说：“想知道外面发生什么，看了吓死你。”
说完，随地吐掉瓜子壳。
端端吓得一哆嗦，惊恐万状往后缩了缩。
邱晴见自己的恐吓有用，得意的笑了笑，边嗑瓜子边道：“害怕就给我老实点。”
端端很乖，听话的点点头，默默缩到一边角落里。
林祥钟赶紧问邱晴：“外面什么情况？”
邱晴抬手抹掉嘴巴边上的瓜子壳：“揍人，往死里揍呢，啧啧……”
说着，邱晴摇了摇头：“瞧着真吓人，他们这一帮人，是真不把人当人，估计是法外狂徒。”
林祥钟脸色白了白：“你说……他们解决了恩怨，会不会顺带把我们俩也解决了？”
这话吓得邱晴浑身汗毛倒竖。
本来邱晴没想到这种可能，现在林祥钟这么一说，她也有些拿不准。
她把手里没嗑完的瓜子一扔，拍了拍手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林祥钟提议：“要不我们偷偷先跑路？”
“跑？”邱晴激动之下，拔高了嗓门。
林祥钟赶紧比划手势，示意邱晴收敛点自己的嗓门。
邱晴也意识到，赶紧捂住嘴巴，小声说：“现在跑路，那钱岂不是拿不到了？”
林祥钟严肃着脸问：“命都有可能保不住，你还想着钱，只怕是有钱也没命花。”
话是这么个理。
但邱晴心里格外不痛快，想了想还是摇头：“这么大一笔钱，够我们花一辈子，我不走。”
林祥钟贪生怕死，不像邱晴，掉钱眼里了。
他起身去门窗那往外看了看，看到围殴的那一幕，他用手遮眼，摇头嘶了声：“真惨。”
钱没有命重要。
林祥钟思虑再三，对邱晴说：“他们把人往死里打，出手这么残忍，我看我们也不像是能拿到钱的样子，你要钱的话，你就在这守着吧，我先走了。”
说完，林祥钟偷偷摸摸去开门，准备自己先溜走。
邱晴变了脸色：“你……”
眼看林祥钟是真的要溜走，邱晴寻思着自己一个人守着端端，岂不是更危险？
都怪她这个没用的男人。
算了，保命要紧。
“等等我。”邱晴喊了声，赶紧跟上林祥钟。
两人谁也没管端端，端端自己跟了上来，结果被邱晴拦了回去：“不许跟着我们，老老实实在这待着。”
端端脚下一个急刹车，站在原地，没有再跟上去。
她才不是要跟着舅舅和舅妈一起离开。
她是想赶快出去看看，是不是漂亮姐姐被欺负了，刚才舅舅和舅妈的表情看起来那么恐怖，端端真的好担心。
不过外面还有秦晋安排的人手。
林祥钟和邱晴想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就在两人绞尽脑汁忽悠门外的手下时，端端溜出来，指着林祥钟和邱晴两人大喊了一句：“叔叔，他们要逃跑。”
那名手下闻言，一记冷眼扫向林祥钟和邱晴，顿时就给邱晴和林祥钟两人吓得腿软。
两人作势就要跑。
那名手下立即从身后拿出一把枪，这下给林祥钟吓得不止腿软，而是直接给跪下了。
“回去！”那名手下冷声命令道。
邱晴怕得要死，赶紧搀扶着林祥钟起来。林祥钟有些站不稳，毕竟他这辈子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枪。
第102章 当年
要是被这玩意儿瞄中，横竖是九死一生。
两人不敢拿命试探，灰溜溜的回去了。
然而此时没人注意，端端已经趁着那名手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邱晴和林祥钟身上时，偷偷溜出去了。
……
与此同时。
司祁律身体上已经出现大量明显伤痕，因衣服遮挡，有些伤口看不出来，但脸上的伤痕醒目可见。
秦晋抬手，示退了那些手下。
那些手下刚才被司祁律揍过，此时也算解了气，没有闹出人命，却也让司祁律遭了罪。
纷纷退开后。
秦晋走至司祁律跟前，居高临下睨着瘫在地上像条死鱼的司祁律：“这滋味，好受吗？”
司祁律闭着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殴打之后他脸上的伤痕显得有些可怖，不过即使变成这样，他的容貌也能令人惊叹。
他动作迟缓而僵硬的抬起手来，用指尖指腹抹去嘴角的血迹，然后，艰难坐起身。
一头乌黑的碎发凌乱不堪，垂首时遮住他的眉眼，以及额角的一抹乌青。
他没有起身，单腿屈膝，手臂搭在膝盖上调整气息，即使被揍成这样，也丝毫在他身上看不见狼狈。
秦晋缓缓蹲下身，平视的目光望向司祁律：“看来，这挨揍的滋味也挺不好受的，想想你司家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这样的屈辱？”
司祁律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艰难说道：“我和郁鸢是有一个孩子，但不是那个小不点，小不点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连累一个无辜的孩子。”
秦晋淡笑：“那我反过问你，难道你就这么笃定，端端跟你和郁鸢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司祁律神情一怔。
可是很快，司祁律就反驳了秦晋的话：“那个小不点不是我和郁鸢的孩子，当年那个孩子是个……”
秦晋打断道：“是个男孩？”
司祁律用沉默代表了默认。
秦晋却哈哈大笑：“司祁律，我说你是一根筋，你还真是一根筋，当年他们告诉你郁鸢生的是个男孩，你就一直坚信是个男孩？时至今日，我都暗示得这么明白了，你仍然这样认为，你不止一根筋，你还蠢得无可救药。”
司祁律垂着的眼帘轻颤了颤，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怔忪。
当年他调集多方势力查到的结果，是郁鸢生下了一个男婴，然而郁鸢还未出月子，男婴便下落不明，随后郁鸢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多方查找。
却毫无结果。
等他再见到郁鸢，她已经成为郁家大小姐，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这些年他没有放弃寻找那个男婴。
但都没有任何结果。
而郁鸢也失忆了。
她不记得跟他的以前，也忘了生过一个孩子……
秦晋伸手揪住司祁律的领口，往面前一拽；司祁律没有反抗，仰头看着满脸怒火的秦晋，问道：“还没满意？”
秦晋双眸喷着怒火，厉声道：“司祁律，你知道吗，我特别恨你，我恨你当年让郁鸢遭罪，恨你让端端流落在外受苦，恨你带着目的再次接近郁鸢身边，我恨不得杀了你才能泄愤。”
秦晋述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恨意。
司祁律起初没把秦晋的话当回事。
直到秦晋说出那句――
让端端流落在外受苦……
起初没当回事的那些话，此刻犹如魔音，一遍遍在耳边回放。刚才秦晋多次暗示他小不点跟他和郁鸢的关系，可他都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你是说……小不点……”司祁律眼里布满了不敢置信：“是我和郁鸢的那个女儿？”
秦晋轻嗤一声，极具讽刺的语气道：“现在不蠢了？”
司祁律骤然奋起，双手揪住秦晋领口，声音发着颤，一字一句问道：“……端端，真的是我和郁鸢的女儿？”
被揪着领口，秦晋身体往下压，短暂几秒被迫受制。
他单手撑地，用嘲笑的眼神睨着情绪暴躁的司祁律：“刚才我说了好几次，你是一个字没听进去，一个字不信，现在突然就信了？”
司祁律攥着秦晋领口的手慢慢收紧，力度越来越大，秦晋脖子上的青筋浮现。
渐渐地，秦晋有些呼吸困难。
他立即扼住司祁律的手腕：“松开。”
司祁律不够冷静，他一遍遍询问：“端端，真的是我郁鸢的女儿？”
“你说啊。”
“端端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孩子？”
“是不是？”
“你说啊！”
越质问，司祁律的情绪越疯魔，秦晋毫不怀疑，让司祁律情绪继续这么疯下去，真能一激动就给他掐死。
“是！”
生怕再晚一秒回答就被掐死，秦晋拼尽全力说出那个‘是’字后，趁着司祁律怔忪的那一瞬间，掰开了司祁律的手。
没了领口窒息的束缚，秦晋猛喘气。
司祁律回过神，也渐渐平静下来，他问秦晋：“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秦晋啐了口唾沫：“我凭什么告诉你。”
司祁律沉默两秒，说出那句：“我求你告诉我。”
秦晋：“……”
求？
这个字，以秦晋对司祁律的认知里，是大概死都不会说出这个字。
此刻司祁律居然想也没想就说出来了。
就在秦晋还在诧异的时候，司祁律又说了一遍：“秦晋，我求你，告诉我真相。”
秦晋整理了一下领口，轻咳两声：“既然你都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真相吧，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司祁律忽然紧张起来。
秦晋见状，示意他：“不用紧张，几句话的事，很快就说完了。”
司祁律的紧张没有缓和，他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秦晋。
而秦晋，既然已经答应告诉司祁律，自然不会食言。
他娓娓开口，告诉司祁律真相：“当年你和郁鸢分开，郁鸢怀孕了，她没告诉你，并且想打掉这个孩子。”
说到这时，秦晋明显看到司祁律眸光颤动了一下。
秦晋轻嗤一声，继续说道：“当时郁鸢没有回郁家，她不敢回郁家，只身一人孤零零的，唯一陪在郁鸢身边的人是我。”
司祁律手握成拳，手臂上青筋暴起：“是你劝她打掉我跟她的孩子？”
秦晋咬牙切齿：“老子是阎王吗？”
司祁律：“……”
第103章 得知
秦晋被司祁律的质问气得要死：“今天你还能见到端端，你得跪下来谢我。当初是我担心郁鸢的身体，是我劝她留下肚子里的孩子，我甚至愿意做这个大冤种，来养你的女儿。”
说到当大冤种，秦晋自己都无语了。
因为就算时隔多年，事情再发生一次，他也还是会选择当这个大冤种，替司祁律养孩子。
可惜，郁鸢不看他。
“谢谢。”
突然，一句道谢声传来。
秦晋看向司祁律。
司祁律说：“当年，我没找到郁鸢，也不知道她独自面对着这一切，谢谢你当时陪在她身边。”
他以为，当年郁鸢回了郁家待产。
却忽略了，郁鸢因顾虑司家和郁家的关系，而独自怀孕在外，没有回郁家。
他不敢想象当时的情景。
郁鸢一定恨极了他，难怪她想打掉孩子，司祁律一点也不怨，只有心疼和后悔。
“我给郁鸢租了房子待产，那九个月，直到生产，都是我在安排。”
“快五个月的时候，郁家还是发现了郁鸢怀孕的事。”
时至今日，回想到郁鸢被郁家发现怀孕那天，秦晋还是会心有余悸。
“我当时以为，郁鸢会被抓回郁家逼着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而那时候，郁鸢已经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了感情，我不敢想象孩子要是真的没了，郁鸢会有多绝望。”
“我召集了所有人手，打算跟郁家拼死一搏，带郁鸢离开。”
“后来当然是没有成功。”
“郁鸢被带回了郁家，我以为郁家会逼郁鸢打胎，却没想到，郁家留下了这个孩子。”
“就在我以为郁家的接纳，是崭新的开始，可是郁家在郁鸢生下端端后，就把端端秘密送走了，郁鸢也因此失忆。”
“我不知道中途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等我见到郁鸢，她已经忘记自己曾怀过孕，以及和你的那段感情。”
“而他们也告诉我，郁鸢生的是个男孩，还被送走了。不出意外的话，你收到的也是这个消息，所以你一直都以为郁鸢生的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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